陛下难哄,那不哄了 第26章

作者:二十天明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古代言情

  “妙珠。”陈怀霖低喃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转瞬轻笑,“是个好听的名字。”

  东曦既驾,晨光下,面前的男子温和内敛,眼若桃花,口中轻喃时,将妙珠二字似都唤得百转千回。

  类似这样的话,陈怀衡也说过的。

  然而妙珠从陈怀衡口中听到这话时,只觉他在讥讽于她,可从陈怀霖口中听到,却又觉他似是真的在称赞。

  讥讽与称赞,都让妙珠生出了局促。

  陈怀霖又道:“妙珠,往后你不用在我面前称奴婢,我也不是你的主子。”

  人和人之间果真是不大一样的。

  陈怀衡也曾问过妙珠叫什么名字,可是,他知道了她的名字之后却还是总喜欢喊她“小蠢货”,问了名字也是多此一举。

  妙珠听陈怀霖这样说,下意识还是觉得不大好,她想说些什么,陈怀霖却先开口打断道:“时候不大早了,我先去寻陛下了。”

  才说几句话的功夫,天就越来越亮堂了,妙珠没能再继续说什么,只讷讷应道:“好。”

  陈怀霖往主殿里头走去,直到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妙珠的视线才终于收回。

  视线从陈怀霖的背影那里收了回来,却扫到主殿的窗边站着个人,妙珠定睛一看,却不知陈怀衡是何时站在那处。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身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从始至终,无声无息。

  他和陈怀霖的气质迥然不同,刚和陈怀霖说完话之后,转瞬再见到窗边站着的陈怀衡,妙珠只觉他更加阴森,恍若白日见鬼。

  就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妙珠身上被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强行冲他扯出了个笑。

  陈怀霖已经进了主殿,陈怀衡收回了视线,不再看她。

  今日陈怀霖来找他是来议关于新政一事。

  上回他来,也是在说那事。

  自从先帝绷逝,已有八年之久,现在朝中的政令体制也仍旧是沿着从前的那一套,陈怀衡有意推行新政,早些年间不用说,他说的话没人会听,提了也白提,反倒惹得有心之人猜忌。可是现下

  不大一样了,他渐渐站稳脚跟,有了自己的势力,想做的事情总要去做。

  毕竟当初先帝在世时,陈怀霖曾是所有臣子心中的储君,而陈怀衡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子,陈怀衡登基之后,也不少有人说过他德不配位,不如协王。

  在这样的关系下,他们之间的感情势必也不会那么兄友弟恭。

  众人本以为他们关系不对付,陈怀霖倒还好,总归心胸宽广,倒是陈怀衡那样的人,睚眦必报,曾经处处被他压一头,心中岂能那么敞亮?

  可是现下看来好像也并非如此,协王时常出入乾清宫和帝王商议政事,而陈怀衡也并没有去刻意针对过他什么。

  现下陈怀衡想要推行新政,竟也是最先找来了陈怀霖商议。

  这个新政他曾经的老师也提出过,他是前一任的首辅,只是后来犯了错,被弃了市。

  那个给他判罪的折子,还是陈怀衡亲自批的红。

  死去的首辅是陈怀衡的第一个老师,是个极其激进的大臣,他表面正派实际两面三刀,谁若是得罪了他,他马上就要想着法子送人回去老家。就这样,他莽莽撞撞地得罪了不少的人。

  所以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好像也不足为奇了。

  现下他死了约莫有三年,陈怀衡又想重新捡起他曾提过的新政。

  陈怀霖是个不错的臣子,他在这方面不会被自己的私心蒙蔽,心中有了别样的想法,也乐得和他去说。

  两人在乾清宫说起关乎新政的事情,陈怀霖对这事也很感兴趣,他们在这一方面不谋而合。

  和陈怀霖商量好了之后,一会刚好在上早朝的时候两人去打配合。

  大约论了两刻钟的功夫,眼看快要到了早朝的时候,陈怀衡和陈怀霖终于从乾清宫里面出来。

  两人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妙珠还在扫着地,乾清宫很大,从这头扫到那头,不知道要扫到什么时候去。

  只是方才应当是被突然出现的陈怀衡吓到,现下躲得远远的,扫着别处的地。

  陈怀衡的视线并没有再在她身前驻足,反倒是陈怀霖下意识多寻了她一眼。

  陈怀衡注意到了他细微的动作,不过最后仍旧没说什么,最后大步离开了这处。

  陈怀霖收回了视线,没有再看,跟了上去。

  妙珠全然不知道他们那处发生的事情,待到忙完了这里的东西之后便去寻了荣桃一道去用早膳。

  她没有将早上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用过早膳之后又去了后苑那处给花草浇浇水,一直到陈怀衡下朝回来之后,她又被叫到了殿里头去。

  卿云来喊她,道:“陛下唤你进去呢。”

  妙珠还在后苑浇着花,奇怪道:“我这染着风寒,万一害了陛下,是不是不大好。”

  卿云对她道:“害了陛下那也不是你的事了,可你现下不进去,陛下怕又要生气。”

  听她这样说,妙珠便放下了手上的东西,进了殿内。

  虽卿云说若是害陈怀衡也染上了风寒,那不是她的事,可她还是不大敢往陈怀衡的身边去。

  他靠在龙椅上,依稀能见紧绷的下颌,妙珠站在底下,踟蹰不敢上前,刚欲开口问他传她进来是做什么,就听陈怀衡先开了口。

  “都和他都说了些什么?”

  妙珠很快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问方才的事情。

  他问她方才他们说了什么?

  妙珠回想起来,来回也不过就那么几句话,陈怀霖问她叫什么,又说往后不要在他面前自称奴婢。

  现下陈怀衡问起,妙珠知道他这是又犯了疑心病,从前她因着黄坚白一事挨过他一回敲打,她还记得陈怀衡极不喜欢自己的私仆和旁人有所牵扯。

  她想着法子和陈怀霖撇开干系,道:“什么都没说,只是殿下见奴婢在外面杂扫,随意问了两句。”

  陈怀衡仍旧没有放过的意思,他道:“都问了什么。”

  他端坐高台,却不依不饶,步步紧逼。

  妙珠难得为这种事情头疼,因她实在不想说出方才的谈话内容有什么值得日理万机的帝王来细问。

  可她的胆子又就这么点大,他不喜欢她做的事情,只要随便开口敲打一句,又或者直截地用方才站在窗边阴骘的眼神看她,那就足够了......他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叫她溃不成军,俯首帖耳。

  妙珠声音听着有些闷,应是风寒还没好透,说话间还带着厚重的鼻音,她道:“许是觉得有缘,殿下问了一句奴婢叫什么。”

  她想了想后补充了一句:“就这样,没别的了。”

  她撒谎了。

  还有后面的话她没有说。

  可那些话也没什么好叫陈怀衡知道的。

  “有缘?”陈怀衡听后竟笑出了声,这声音在妙珠耳中听着有那么些的刺耳了,他讥讽道:“他一个亲王,和你一个婢女有什么缘?呵,露水情缘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妙珠难得叫他说得羞愧,许是不经这样轻薄的挑逗,面上一瞬间浮现了不寻常的红。

  她的变化全数落在了陈怀衡的眼中。

  他眼睁睁看着她的脸因为“露水情缘”四个字变红。

  

第21章 就连他都差点被她哄得晕头……

  哇。

  还真叫他说中了她的心事。

  天愈发明亮,窗棂大开着,日光肆无忌惮地从外面泄露了进来,她站在大殿中央,发丝都被光晕染得金亮亮的,秋日的清晨,她的眸中似蕴着一汪春水,就连带着耳根都羞红一片,那臉颊染着的绯红更如红灯映雪。

  秋光,还有动情的少女,不得不承认,就这样一副简单的情景,看着竟美不胜收。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别的男人。

  因为陳怀霖,她的臉竟红成这番。

  不知是什么缘故,陳怀衡捏得指骨作响,他的半张侧臉掩在阴影之中,指骨都快捏碎了,可面上反倒看不出一丝情緒,只是周遭泄露出的恐怖气息叫人知道他现在的心情算不得多好。

  他早就说她是巧言令色,满口谎话。

  每次在他面前说起哄人的话来就是滔滔不绝面不改色,说什么陛下是天唯一的天,说什么长命百岁千秋万代,结果呢,结果转头就为了一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就因为那“露水情缘”四个字臉红成那般。

  妙珠啊妙珠,这么卑贱的你,为什么要这么会说哄人的话呢?

  就连他都差点被她哄得晕头转向了。

  陳怀衡倾身靠到了桌案上,望着底下的妙珠,他的声音听着没什么起伏,眼中没有什么怒气,他平缓,极尽平缓地问她:“妙珠,你想死吗?”

  你敢背叛我。

  那你倒不如去死。

  不啊,不,光死都是有点太便宜她了。

  就算她卑贱到了骨子里面,就算他再看不起她,那她也别想着去找别人。

  当初如何说,现在就该如何做,他生平最厌旁人背叛,她若心口不一,倒不如拔了舌头,掏了心。

  妙珠蓦地看向陳怀衡,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是泄露出了自己的心事。

  他看着很冷静,可此刻的他比以往每个时候都要吓人,那双眼睛睨着她,没有任何的情緒,瞳孔的阴黑少了,脸上的便多了,下三白露出的地方过多,讓这双眼看着更加薄情。

  妙珠强忍着恐惧辩解道:“是陛下先拿奴婢做玩笑的......”

  竟还敢倒打一耙了。

  陈怀衡道:“那你脸红些什么呢?”

  妙珠道:“露水情缘......陛下,这样的话,任何一个女子听了都会羞恼的。”

  她只是羞赧,绝对没有其余的情绪。

  妙珠怕陈怀衡不信,继续道:“协王殿下又不及陛下,奴婢除了这个原因,还能为什么脸红呢。”

  她日

  日服侍在他身边,替他净身穿衣都不曾脸红,怎么会和陈怀霖说过几句话就脸红呢?

  陈怀衡没说话,可眼中仍舊看不出情绪,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妙珠硬着头皮看他,没有回避,任他凝着她。

上一篇:入戏里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