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盼他妻有两意 第38章

作者:吃不吃蛋炒饭 标签: 轻松 古代言情

  纪清梨好奇多看两眼,猜大概就是永安候府的那位了。

  裴誉冷冷:“我讲怎么了?”

  “又没讲谁的坏话,讲有些人软骨头不要脸,不懂先来后到。”

  “裴公子是不是忘了,这儿多少双眼睛看着,兴许有人能读懂唇语,听到你们争论。”

  谢无行很贴心?,稍稍偏头,眼珠顺理成章朝对面看去:“若传出什么流言,那就不大好了。”

  对面的人一动?未动?,单手端着茶盏,鼻息屏住,神色没有哪一刻压抑得这么平静。

  长公子为这无形气势缄口?,他反而主?动?给出答案,缓缓道:“查出内应是锦衣卫的人,长公子若有什么细处要问,可去了。”

  “原是如此,多谢沈大人了。”

  长公子还是客气:“上次沈家送来的字画,祖父颇为怀念,还说沈大人得闲的时候,他也想?见见沈大人。”

  沈怀序漠然听着,身体仿绷成蓄势待发的剑。

  但他不该动?,压抑再压抑,克制到一动不动耳朵极清晰捕捉到对面字句争端,眼睛看见谢无行起身,在他妻子身旁同他对视,笑着颔首。

  他继续开口:“谢某还要回宫覆命,就不久留了。”

  “不过裴公子下次还是不要开玩笑的好,若是公子要因谢某的缘故要进宫,那谢某岂不是成了永安候府的罪人了?”

  再看纪清梨懵住,为令个男人露出极少见的错愕神情?。她看看那边的大公子,又当着他面看向裴誉。

  好像第一次认识对方,唇瓣颤动?,眼瞳茫然,俨然被狐狸精骗得晕头转向,没回过神。

  长公子不知那边被拆穿身份的戏码,只要去送送宫里那位。

  他眉眼舒展起身,临行客套前却见沈怀序袖下有什么丝线般涌动?。

  仔细看去,鲜红滴答流成一条线,长公子眼皮直跳仓促出声:“沈大人,沈大人?”

  “你的手…”

  沈怀序顺着低头,看向手中不知何时碰碎的茶盏。

  他要放下,只是手不知何原因在抖,茶盏愈发四分?五裂,摔了一地。

  血水洇开在茶叶中,腥气味道无形流窜,沈怀序压住那只手,平静得仿佛已失去对身体感?官:“抱歉。”

  “还是去包扎……”

  “一点小?事?,长公子请便。”

  沈怀序吞咽唾沫,感?官心?神全落到对面,除此之?外?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纪清梨,你先听我说。”这是永安侯之?子心?急如焚的开口?。

  “小?誉,你……”这是他妻子欲言又止的昵称。

  沈怀序闭眼,鼻息克制得快窒息。

  原来极端情?绪下,率先爆发的不是愤怒,而是脑中嗡鸣空白。

  不难推测,永安候之?子在被认回前就同纪清梨认识,两人并未商量好他就动?了心?思,想?以见到纪清梨帕子为由,顺理成章娶她回去。

  计划失败,他闭口?不谈,纪清梨也愁着此事?什么都不知,直到今日大白。

  纪清梨该什么都反应过来了,却没立刻责怪裴誉,只是皱眉打量对方。

  舍不得?

  手背掐得发青,沈怀序喉头用力滚动?,告诫自己这事?既然由她的交际而起,做出什么反应怎么处理那都是她的自由。

  沈怀序作为假夫君,该任由她怎么做,纪清梨来找他时才能出手。他别同一错误犯两遍,做那个先越过距离送到手边的人。

  忍。

  他忍。

  他人生二十余年都在忍,处境能忍,刚刚勾心?斗角的场面能忍,一个失败的永宁候府之?子,怎么不能忍了?

  不论如何这是在外?面,纪清梨扮演妻子扮得尽心?尽力,挑不出一点错误。该信妻子她自有分?寸,不会随人胡来。

  裴誉哪知沈怀序阴郁生冷的眼神,只恨谢无行突然耍阴招,完全在纪清梨面前措手不及。

  他算是看清了,谢无行看着云淡风轻,其实记仇在意得不得了。

  提两句他是个太监,他就要报复人,当真是个阴险小?人。

  他来不及理会死?太监,有仇后面再报,现在重要的是误会要当即说开,不能放置。

  什么事?一放,变了味就都来不及了,他已吃过一次亏。

  沈家在重查这件事?,裴誉不是不知道。

  沈怀序是个难缠的人,就是痕迹都打扫干净,他照旧能掘地三?尺,把?早就送走的丫鬟找回来,瞒是瞒不住了。

  干脆直白摊开目的:“纪清梨,你先听我说。”

  “你生气不想?听的话,你先打我吧。”

  “不打?”

  “不打就听我说,我设局做这件事?,是有好日子过了不想?独吞,要拉你一把?离开纪家,我不至于用这种事?骗你。”

  “但计划被打乱,沈怀序横插一脚,他抢了我的位置,抢了我的亲事?。”

  纪清梨脑子乱糟糟的,她打量面前槿紫圆领长袍,腰间劲束利落,金银佩戴一连串的人。

  周边暖风浮动?,余光里人影摇晃,喊着“世子”、“裴世子”靠近,于是裴誉的脸也开始模糊,曾经固有的狼狈破败形象被众星拱月取代,再看不清。

  概因相识太早,纪清梨印象里裴誉总是破败灰濛濛的。

  他日子比她难过很多,居无定所?,遇见她的那天满脸警惕,像是身后有人追着要他的命。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小?誉也没放松下来过,时刻警惕准备抽离,或是为明?日惆怅不语,好像有场过不去的冬天停在他们身边。

  现在她和永安候府世子第一次见面,同传闻中的一样,新认回的世子讲究矜贵,极受重视,和记忆中的模样毫不相干。

  难怪回纪家时差些认不出小?誉,曾经落魄不堪的处境泥水一般,早在春日来临前被冲开,他现在已经是裴誉了。

  她不说话,裴誉便多一份不安。

  “纪清梨,你说是不是该

  有先来后到?”

  “沈怀序能给的,我现在也能给了。他不能给的,我也有。”

  “君子乏味死?板,成日忙在外?面像个活死?人,回来了……又有什么用?”

  “我知道他不行,你不必瞒我,”裴誉压低声音,说起这话也不大自在,“不好用的东西?可以换掉,人难道看不能换了?”

  “纪清梨,回去跟沈怀序和离,你同我走吧。”

第35章 你当过外室么 他把契约书带来了……

  来龙去?脉摊开在眼?前, 纪清梨好?像是被他话砸懵住。

  她脸侧过?去?,后背塌出截短暂的线,发间玉石簪与衣袖押韵, 轻飘飘的柔软,裴誉呼吸屏住,等她如等审判。

  而后只?是笑, 眼?瞳透亮神态柔软,再无?辜不过?:

  “原来如此。”

  “我还奇怪永安候府怎么会和我有?牵扯。先前你不出现, 也是因?在侯府不便现身吧?”

  “我听闻到侯府上下都很看重找回的世子,现在你再不用同以前那般熬日子了……”

  裴誉手指动了动, 匆匆堵住她未尽的话。

  “你只?要跟我说些?”

  他不是要听纪清梨真心为他松口气的。

  裴誉试图把空间拉回到只?他们二人的地步, 搬过?往情分来:“你为沈怀序犹豫, 那我们不说沈家。”

  “纪家心思不好?, 厚此薄彼不是一日两日了。”

  “人的贪欲永无?止境, 他们现在就惦记沈家权势, 来日只?会更加得寸进尺。纪清梨,你就把沈怀序丢出去?,给他们分。”

  “我们以怎么背着?纪家来往, 现在照旧这么做。就像以前说的,谁有?好?日子了别独吞, 这不好?吗?”

  “裴誉。”

  纪清梨有?点生疏地念他名字, 要说他都不知从?哪说起:“我们以前说得不是谁做了官, 谁赚得钱多, 就有?福同享不能独吞吗?”

  “意思都差不多。”

  ……是吗。

  这种话就是苦中?作乐的打趣。

  他们那时过?得有?点太?落魄, 不设想点好?处,纪清梨面对没了姨娘空荡荡院子,根本就不知该如何是好?。

  身边唯一有?点交际, 说上几句话的裴誉同样灰头土脸,还总带着?伤,来寻她时脸色总是戒备看谁都带着?恨劲。

  纪清梨为安慰他,也安慰自己,才说以后会飞黄腾达的虚话,这是种无?可奈何的畅享。

  那时裴誉听了默不作声,突然皱眉说那以后也要一直在一起,纪清梨也老实跟着?点头了。

  裴誉自然明白纪清梨的意思,但他说那些话时没有?一个字不是真心,不是承诺。

  平日难听的话说多了,现在要他说剖析说情,他说不出来。

  纪清梨的眼?飞快咪起,下秒还是温和的样子,很认真回应:

  “我知道你的好?心了。你也别太?介怀,沈怀序不是因?为这件事来提亲的。”

  “你自己在侯府万事小心,当初你就在京城都没人寻到你,只?怕有?人刻意从?中?作梗。”

  “我今日还听到议论侯府和镇国公?府联姻的,你还是正事为重,有?些小事就算了。”

  “算了?”裴誉死死盯住她,燥意抖在牙关里,“纪清梨,你别这么对我。”

  她怎么能说算了,从?哪里算了?

  他的位置没了不说,现在谢无?能同她贴近,姓沈的能和她朝夕相处,得到过?她约定、最该正统的自己反而不行?

  永安候府的人止步在身后,显然是有?事要叫他,裴誉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