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不吃蛋炒饭
赵氏:“你怎么知……”
“契约在我手里。”
赵氏反应过来,使眼色给嬷嬷,管她怎么拿到?这契约抢也得抢过来。
纪清梨早想到?她这反应,不躲不避:
“契约在沈家,嬷嬷要搜那请去沈家搜吧。”
“况且那不过一张纸,我决意要说难道拦得住?沈怀序品行不错,想必能理解我的不满。”
“那么就此和离让他换一个?人?,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不可!”纪文?州率先出声,意识到?态度过于强硬后他稍缓语气,“这对你来说太冒险,若和离你之后该如?何?”
“不论你有没有嫁人?,和离过的女?人?名声受损,再嫁,可未必能嫁得好人?家,你何必呢。”
纪清梨替他把后面的话补上?:“和离后纪家也再无法借用亲家的名号,在外借势了。主母要试一试么?”
“……你要如?何?”
纪清梨一字一句:“既然百般怀疑姨娘,那放她走。”
孙姨娘抬头?,唇瓣动了动没能发出声音。
“不是逐出府,我要她院里的东西丫鬟一个?不差的带走。这些年孙姨娘在府中侍奉多年,该给的银两也一分不能少。”
“但老爷那边……”
“那是主母的事。我不是同你商量,主母不愿意,也可以?拒绝。”
“左右是你来处置,我也动手;或对外称她重病离世,不影响到?纪家的两种结果而已。”
纪文?州朝赵氏摇头?,赵氏恨恨盯着?纪清梨,哪想过有朝一日竟会被这庶女?给威胁。
然而看?她表情,赵氏明白这事没有选择可言。
她恨孙姨娘得宠生子恨了多年,现在发落孙姨娘和让她走的结果都大差不差,只要府上?没有这个?人?就好。
说到?底,赵氏不在乎孙姨娘有没有真背叛文?昌伯府。
他那样朝三暮四沾花惹草的人?,昔日和她成婚不过半年就领进?姨娘,后院没断过,被人?背叛是他活该。
沉思再三,纪清梨已没耐心般起身往外走,直到?跨出这道门,赵氏才咬牙切齿说了句好。
“难为你知恩图报,还想到?这种维护她的法子了,不过你以?为你能威胁纪家几次?”
纪清梨侧身,目光落到?纪彦身上?,他没抬头?,只幽幽看?向赵氏:
“母亲不必担心,不过甩开些累赘而已。”
“您还有我。”
赵氏意外沉默寡言的老四会主动示好,更得意当着?纪清梨面拍拍他的手。
“你现在再威风,娘家还不是在纪家。纪家名声不好听了,你又能脱什么干系?”
“你拿什家要挟,难道就不知沈家有没有同样再娶的想法?”
纪清梨动都没动。
赵氏未免幼稚,既然两家是契约,再有变动沈怀序总要来找她说明,她不怀疑他的品行。
届时她做选择,不妨碍现在狐假虎威,用沈怀序权势恐吓人?。
况且没有孙姨娘后,纪家就再没她要认真去看?的人?。
腐朽趋炎附势的一座空房,纪清梨只怕它名声太好。
她也不会再同从前那样轻易就被丢在角落,自生自灭了。她总是比旁人?慢一步,但就是慢,她慢慢走也能走到?前面。
*
纪清梨同人?回到?院子,张罗搬出去的事。
孙姨娘盯她半晌,像是头?一次认识她,伸手捏她脸:“你这丫头?,一声不吭的,长本事了。”
“现在是胆子大,不怕赵氏,不怕她给你狠眼色看?了?”
纪清梨乖乖给她捏着?,含含糊糊嗯了声,把手里抱着?的首饰银两都给她。
“嫁到?沈家前文?昌伯好面子,刻意让赵氏给了几个?地契当排面。沈家平日出手也很?大方,我攒了许多。姨娘,你别怕。”
当初还是在角落的那么丁点?人?,现在什么宝贝还都攒起来给她,跟个?小老鼠似的。
孙姨娘好笑?,很?轻很?轻摸摸她头?。
“我有什么怕的。小孩操什么大人?的心?”
“当初给口饭你吃,是看?你母亲人?好,权当养了只野猫,可没打算你给养老。”
“你是记着?好,不像那纪彦,没良心的爹妈都分不清了。”
孙姨娘皱鼻佯装不快,目光不期然同那一动不动的目光撞上?,又沉默下去。
木工长久无声站在那,想起赵氏说得两人?先前的情分,纪清梨借口出去,留他们说说话。
只是才露面,有下人?神?情急切出来,磕磕绊绊的:“纪小姐,外面、外面……”
他擦擦鼻尖汗,像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外面躺着?个?人?。”
“您还是去看?看?吧。”
第39章 捉奸一幕 “纪清梨,过来”
说得这般慌张, 像外面躺了个鬼。
就是躺了鬼,也该家丁去?处理,怎么来寻她?
纪清梨一头雾水, 暂且应下。
木工比她还先从院里出来,看样子孙姨娘是一句话也没跟他要讲的。
他不着急走,只是站在门外沉思, 转头见到?纪清梨,对方?远远点头, 哑声说了句谢谢。
这也算半个长?辈,纪清梨下意识站直, 乖乖点头。
孙姨娘是个性子直爽的人, 这么些年?从未提及过这个人, 如果不是纪老爷突发奇想要给孙姨娘院里重新打个柜子, 大抵两人也不会遇见。
“今日之事, 多谢小姐。”
“是我应该做的……”
纪老爷对她不管不顾, 纪清梨也就没什么同父亲同男性长?辈说话的经验,一下有点手足无措,只让他放心。
“宅子我来时就备好了, 今日姨娘就可以?搬出府外。纪老爷不会知道有这种事,日后再多请家丁护卫, 不会让赵氏再来找麻烦的。”
木工摇头:“这些年?我也有积蓄在手, 宅子虽不大但也能?住人。芳娘她……既是因我的缘故, 这些钱都该我出。”
话还没说完, 孙姨娘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谁要你出?在这耽误两天了还不滚, 不怕你家人报官?”
木工面对墙壁,一板一眼:“芳娘,我没有家人。”
“谁问你了?”
纪清梨眨眨眼看两人说起话来, 悄悄出去?了。
院外寂静,说是躺着个人,地上只有一地落花,哪有什么人?
纪清梨踩着落花困惑转了圈,差些以?为是谁在戏弄她,下秒狭窄转角处踩到?什么,绊得她踉跄下往前?。
地上凭空冒出个人,倒在那一动不动被她踩了也只闷哼声,活像是她把人撞翻了。
场景太过眼熟,像回到?那个狼狈逃离的冬日。
区别是躺在地上的人长?手长?脚呼吸渐重,存在感极强得挡在前?面,没给她提供另个选择。
纪清梨脑袋戒备,蹲在旁边只看了两眼转头就要走。
啪地声,有只手圈住她脚踝,抓得发凉。
地上的人抬头眯眼,懒懒看她 :“我们清梨现?在学乖了,这么狠心?”
堂堂永安候世子的华贵衣裳沾满尘土,高束起的马尾也毫不吝啬贴进尘灰里,身?上血迹斑斑逃命似的。
但这毕竟不是从前?任人宰割的时候,谁敢来这么对他?
“是我要问你才对。”
裴誉躲在这把那下人吓得冒汗,要做什么。
纪清梨皱眉,看他被扯得领口大开的衣袍,血迹紧贴着轮廓分明的锁骨,再多看两眼里头什么都能?被瞧见似的。
她移开视线:“你做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裴誉咳了几声,毫不在意:“过来看你是不是把以?前?的事都忘光了。”
“你现?在救都不愿意救我了,还没小时候可爱。”
“我们不是关系最好么,你就
这么见死不救。”
他枕着手呼吸滚烫往下落,神色和?情态都有种微妙的颓靡,喉头频繁在眼前?滚动,总是不对。
纪清梨试图扶他起来:“你怎么了?先坐起来,哪有这样说话的。”
才伸手,裴誉便抓紧她,握住她脚踝的手同样发力,几乎要把纪清梨整个端起到?身?边。
后背撞上墙面,爬满绿植的墙影郁郁,面前?是呼吸滚烫、如扑到?面前?的一头狼,目光紧贴着她打转的裴誉。
这个角落仿佛无人窥见的绝佳地点,他低头靠过来笑笑也无人知晓。
“这么说话怎么了?我们以?前?难道没这么说过。”
窸窣模糊声响从敷衍修补的墙洞处传来,纪清梨闻声侧头,又被不紧不慢抬起下巴端正。
眼前?昏黑得厉害,纪清梨道:“以?前?是以?前?。”
“嗯,以?前?落魄天地间可以?只有我们两个人,现?在迟来了变动了,侯府要假模假样补偿我,你反而要把以?前?的东西都收回。”
“那我到?底算什么。”
“我想不通不舒服,来见见你,也要被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