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不吃蛋炒饭
何况对?方一派冷漠甚少回家,既然少见纪清梨,又何必耽误她?
“沈大人怎么这么宽心……”
一句话都没说完,沈怀序只是?提剑,剑身嗡鸣生生削断裴誉耳边的发,他冷脸侧身继续捅来,没给裴誉一点反应时?间?。
货真价实的杀意下,裴誉就是?躲也难免被刺到,他嘶了声毫不介意,目光灼灼看向沈怀序。
沈怀序越一副色厉内茬砍别人的模样,就越像抓不住夫人的心只能怪别人的庸夫,裴誉扯出?个笑来:“好大的火气,对?我?这么不满?”
“裴世子年轻不检点的习惯从前也罢,如今露面了还是?改掉为好。”
“否则顶着侯府名头,终归是?不好听,送上门的太廉价。”
沈怀序慢条斯理?抬头,又是?一剑直捣面门。
脖子被人割出?血痕,刺痛令愤怒清醒。
眼看沈怀序似乎早知他的存在,裴誉不免讥讽:“沈大人品节高尚,来这做起教?化人的闲工夫,你难道就没想过,在纪清梨这估价几何?”
“和纪清梨有过往情分?的是?我?,该捡到她帕子登门求亲的也是?我?。你在这装什么丈夫派头,你成婚后繁忙在政务之间?,跟她能有什么感情可言?”
沈怀序面色没变,只有下颚线因后槽牙咬紧而绷紧一瞬。
他和纪清梨有什么情分?
裴誉道:“自诩正派情理?,别把你自己也骗过去?了,你怎么钻得空子夺人之好你心知肚明。”
“就同?你现在这般,往前不过是?因手中握着剑,砍下去?,砍了我难道砍得断我和她的情分?”
“你?”沈怀序居高临下,看他耳后不寻常的浮红,神色愈发厌恶,“你们的情分?就是?靠这不入流的手段?”
“上赶着来做外室,还做得这般拙劣上不得桌。这招玩得不新鲜她都要厌倦,你还不够格来我?这谈情分?。”
什么叫厌倦,沈怀序也用这种低劣手段他面上有光不过,裴誉被惹怒,冷笑:
“是?么,可惜我?们就喜欢这般往来,外室有外室的刺激你拦得住?”
“你以为你有多了解她,上次我?同?她在这说话的时?候,你只怕还在同?文昌伯下棋。”
沈怀序顿住,下瞬剑被抛在地?面,他面无表情抬手猛地?一拳砸下去?。
鲜血混着骨头相撞,声音咯吱咯吱。
还算文雅的长剑变作赤手空拳的搏斗,眼神拳头都直白恨不得变作尖锐利器,刺得血肉模糊,骨头纷飞。
两道身影以最原始的方式抗衡痛击胜负,力道毫不收敛各下死手。
砰砰几声,怨气与妒忌横飞,血腥味迅速从喉管往上爬,充盈口?腔肿得发烫。
血溅到沈怀序喉结、脸上,他犹如感觉不到痛,以直击要害的冷静出?手。
仿佛以此佐证没有剑没有情分?,裴誉照旧在这拿不出?手,没有叫嚣的可能。
裴誉同?样抱着沈怀序最好是?死了的恶意,特别是?看不惯他这张脸。
一切混乱得没有章法起来,侯府侍卫同?棋白已再没法看着两位主子这么打下去?,各自咬牙上来拦。
血呼呼落了满地?,裴誉来前刻意打理?准备的头发装束,就同?划破滚上尘土的外袍一般,灰扑扑乱得不像样。
他喘着粗气,低头看沈怀序同?样好不到哪去?。刚才他下手可没留情,够他喝一壶。
“色衰爱弛,沈大人可得小心死在我?前头。”
裴誉扯唇讥笑,然后见沈怀序毫无甩开这身狼狈的样子,光把那张脸擦擦,当着他面站直:
“取而代之的机会现在送到裴世子面前,世子也不大中用。”
“等再过几年,我?们该玩得都玩过了,你以为你还新鲜?”
“我?就先同?我?夫人回去?了。”
裴誉脸上没了笑意。
他站直要再动手,唾此人伪善做派,是?不是?故意要去?纪清梨面前胡言乱语卖惨,然而肋骨迟来的钝痛令他皱眉慢了一步。
再抬头沈怀序,这死人已经带着他自封的正宫地?位,带着没被扯下遮羞布的丈夫身份不见影了。
刚才怎么没把他腿打断?
裴誉气得呼吸不畅眼前发黑,抓住面前侍卫恨恨下令:“绝没有下次。”
“是?不该有下次,真不能有下次了,我?求您了。”
那侍卫愁眉苦脸快哭了,世子好端端跑去?跟旁人妻子说话,被人丈夫发现打了起来,两人还打成这样,他怎么交差?他跟谁去?交差?
裴誉用力抓紧,把话说完:“绝没有下次,沈怀序必须得死,得早死。”
这是?最原始的争夺,沈怀序俨然没有想像中这么淡然的守着他位置,他们的婚事这样摇晃,他怎么不能争?
*
纪清梨在马车坐着,外面静悄悄什么都没有,她忍不住捏指甲,猜都不知该往哪面猜。
他们要说事,什么事要在这样的场合下,要沈怀序提着剑,在她闺房院子的背面说?
就在纪清闷闷坐在里面竖耳朵去?听,终于忍不住去?撩帘子时?,一只斑驳露骨的手恰从外面探来,压在她掌心。
好冷,冷得纪清梨几乎是?瞬间?打了个寒颤。
一点光泄露。
沈怀序半张线条分?明,溅着血珠的脸陡然显现,紧贴着她的弯腰顶上来,一双眼昏暗如雾:
“要去?找谁?”
车帘随他靠近垂下来,他手上没了剑,但?脸上被锐器斜斜割破一道口?子,就在眉尾,同?样锐利刺眼。
他们显然不只是?简单动手,不要说平日冷淡从容的派头,沈怀序仿佛咬破猎物喉管的怪物,残留的一丝余味也惊心动魄。
怎么搞成这样的?
沈怀序顿了下:“吓到你了?抱歉。”
他很自然低头,看妻子眼瞳在缩,手犹豫悬空。
薄白的脸如被人绕在掌心的花瓣,稍用力就会摁出?湿色。
还是?个慌乱无主的孩子,遇到这样的事,几根指头都能被吓得乱糟糟。
她总是?有点担心他的。
沈怀序不由?得抓住几分?底气,低低怜爱的,请她别担心。
纪清梨停顿两秒欲言又止,想问的显然不是?这个:“你们这是?说了什么。”
“和裴誉动手了?”
又是?裴誉。
原来不是?在担心他。
沈怀序呼吸一滞,他抬手,制止她为另一
个男人要说的话。竭力以丈夫的、年长者的姿态摸摸她头,不要溢出?嫉妒疯意。
无济于事。
纪清梨这样担心他,一定要担心他,就同?留他在纪家,背地?来跟他说话一般,这么向着他吗。
因为他善于当狗,因为他们从前相识?
那他呢。
第41章 又不是第一次被扇 不过瘾病的零星一角……
沈怀序闻起?来像雨后的?土, 潮湿腥味往外渗。
焦渴在心头暗烧,摸她头的?手渐插进发间,再往下揉到她的?后颈, 她一截微突起?脊骨,饮鸩止渴。
纪清梨听他?提起?旧事,也公正?毫不偏袒:“我们那天确实见面, 但不是刻意?背着你。”
是,是他?恰好不知道。
“你们说两句话弄成这样, 我是要?问的?。裴誉今天不舒服,如果他?同那侍卫就?这样从纪家负伤回?去?, 侯府难道不会问?”
若这是沈怀序的?私事, 纪清梨不会多问, 但显然?这同她也扯上关系, 她理应问清。
况且沈怀序从来不是冲动的?人, 前几天大家还心照不宣维持契约关系, 今天态度怎的?这样奇怪,纪清梨皱起?一点眉。
裴誉为什么不舒服,都是手段, 沈怀序用的?再清楚不过了。
有人暗地用沾染情.瘾的?眼神临摹她,只要?说一句身体不适, 她会好心垂下柔软的?脸, 如观音施福, 伸出一只手。
短而小的?一只手, 哪怕只是握住, 得到它就?是得到恩赐,是窥见生机。
但要?他?用什么正?当理由说给纪清梨听?
以一个丈夫的?身份么。
机会已被他?自己立下的?契约断送,曾过的?温情已泯灭在她眼神里, 否则他?这样一身血站在面前,纪清梨怎么先想到的?是利害关系。
一种窒息苦涩弥漫开,沈怀序沉默下去?:“他?不会对侯府说什么,也没不舒服得快死。”
“你这样关心他?,你们感情很要?好。”
纪清梨瞥去?,沈怀序在旁低咳两声?,面色不好快断气的?样子:“是很早以前就?认识?”
被认回?的?世子背后已有诸多猜测过往,多说什么都是添把火,也把她自己扯进去?。
纪清梨有分寸的?不说,这点沉默无?疑更是他?们感情的?佐证,是人家要?好。
沈怀序妒忌得要?疯。
他?不怀疑外人说起?他?时,她也会这般态度。
但那是因为契约,因为她是他?妻子,也因为纪清梨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唯独不因为纪清梨珍惜他?们之间的?情分。
没有的?东西,怎么珍惜。
排队做情夫的?人都从这个缝隙里钻进来,恬不知耻等着机会。
和离书都写好,这天随时可能到来,也许是明?天,也许就?是今天。只要?想到这些,沈怀序就?手背青筋暴起?,深呼吸忍耐几息,侧头怄出口血来。
纪清梨没想到有这遭,吓了一跳去?扶,沈怀序挂着血,第一反应却是厉鬼般灼灼看她,邀功似的?:“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