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法采
菖蒲闻言一脸可惜模样。
崇安则暗道,自己差点又上了这小子的当,上次就莫名其妙给了他一笔跑腿费。
而且,他朝正院看了过去,不管是什么时候,世子总会来的。
*
正院。
杜泠静吃了一整颗药丸,又吃了两小块燎花糖,去了口中苦味。
自己还没落定,就不要再添另外的变数了。
丫鬟盈壁来问她在何处摆饭。
“夫人,侯爷出了门去,嘱咐夫人自己吃饭也要多用些饭菜。”
杜泠静是饿了,点头让人把饭摆在厅里。
她不知他这会怎么出了门去,早间倒是假意称病没有上朝。
她不免想起父亲在京做官的时候,自来都是兢兢业业,待到先帝提他入台阁,更是起早贪黑。
虽然也是不是叹气抱怨,秋冬日里,天没亮就去上朝实在让人起不来床,但也从没有缺席,就算偶有小病,也都强撑着早早往宫门前等待。
但这位侯爷不太一样。
他倒是说不去就不去了,还道朝上的肱骨老臣们,是“一群糟老头子”。
杜泠静觉得又怪又有点好笑,若是父亲尚在,不知要如何看待他此番言论。
但他这会到了何处,她也实是不知道。
陆慎如却到了澄清坊杜府门前。
杜致祁闭门不出好些天,若是走到哪里都要异样的目光,还不如就闷在家里。
只是这样,谋个官职的事情就更没有着落了。
谁料小厮突然来报,“二老爷,侯爷来了!”
杜致祁吓了一大跳,连忙到了门前,见他正同文伯说话,似是问起周围邻里,两人聊得甚是热络,说着还不忘订正文伯。
“文伯,不是侯爷,是姑爷。”
老门房眼睛都笑眯了起来,连声道是。
杜致祁快步走过去,见陆慎如看了过来。他不敢托尊长身份,上前跟这位侯爷见礼。
男人这才开口,“哦,杜大人在。”
杜致祁自是在的。
这杜家的澄清坊宅邸,她侄女为保勉楼不散不倒,没挣没分地给了他。这是他自己的宅邸了,在京候缺的日子,自然都在家中。
杜致祁哪能同这位君侯计较字眼,不知他此番为何而来,只客气请他入内。
不想侯爷竟丝毫不当自己是客,点了头就径直进了宅邸。
杜致祁只好跟上去,待到厅中,叫了人上茶。
此时杜济沧和杜湛明都不在,他只能亲自招呼这位侯爷吃茶,顺势问起。
“侯爷今日怎么得闲来了?”
男人不急着回答,饮了口茶,倒是他身侧带来的一位幕僚开了口。
“侯爷听闻杜府隔壁邻家的三进院有意出手,今日难得有点空闲,过来看看位置可否合宜。日后好并到杜家宅院里来,夫人回门也宽敞些。”
杜致祁一愣。
这宅邸已经分家分给他了,陆侯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想让两房分家,还想静娘与他时常走动?
他起了这念头,心下不由地快跳两下,若是这般,谋缺的事就不愁了。
然而他暗暗激动地朝这位侯爷侄女婿看过去,谁料却见男人垂眸刮擦着杯中茶叶,默然饮茶。
他通身穿了墨色暗纹锦袍,人坐在圈椅上,低头饮茶,威压便如积聚在天的云层,低低地向人压来。
杜致祁一下明白了过来。
他不是想让两房不分的意思,他只是想替静娘,要他手里这座澄清坊老宅。
杜致祁有一瞬的不甘。
侄女只是个孤女,凭什么从他这朝廷官员的叔父手里,要京城的宅邸?
但这不甘只一瞬就顿时散了。
这座宅邸最初是他老父亲购置的,扩城两路到如今模样,是他大哥的手笔,现今陆侯看中了邻家三进院,欲再扩一路,那么杜府在整个澄清坊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宅了。
这样的宅子,能给他吗?
只能是静娘的东西。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侄女真的嫁给了陆慎如,那权势迫人的陆侯。
杜致祁脸皮都抽搐起来。
他忍耐着附和这确实是扩建的好时机,“我本想着静娘嫁妆少了些,正好把这宅子补给她做陪嫁。”
他这般说过去,看见陆侯这才端着茶盅,缓缓点了点头。
只是陆侯也没立时要走,淡淡道了句。
“谋缺的事情,待杜大人见了静娘,跟她说吧。”
他提起了谋缺,这是杜致祁心上最大的事,如今他哪还有攀附留京的心思,只想赶紧离开京城是非之地。
然而陆侯提了,却让他去跟静娘商量。
他先前怒斥侄女搅弄是非,只为不想嫁人任意枉为,此番他谋缺,这位侯爷竟然让他去跟侄女商量,看侄女意思。
杜致祁的尴尬简直难以言说,但事已至此,难道不是他咎由自取?
他只能苦道,“多谢侯爷关照。”
“小事。”
男人笑起来,却也起了身,留了人去隔壁邻家买宅,出了门去。
他刚辞了文伯走出了杜府大门,便见一辆马车到了门前。
车内不巧来的正是杜家二姑娘杜润青。
杜润青是临时回来替她母亲配药的,马车停下,她向窗外看去,一眼看见了门前的男人,心头停了一停。
男人身形高峻,锦袍收束着他的身形,他亦留意到了她的马车,微微侧目看了过来,但只一眼,就回了头去,翻身上马,在离开前叫了人吩咐了一声。
“回府问问夫人,晚间要不要出门吃些可口的。”
侍从应声去了,他亦消失在了杜府门前。
车内,杜润青眼眸垂落下来。
丫鬟瑞雪往外面问了一句,回来跟她说了一下,侯爷过来是置办宅院的。
置办宅院?杜润青倒比她父亲明白得更快些。
是为姐姐吧?开书楼也是为姐姐,一切都是为了姐姐。包括他曾在路上替她开道,可能也是为姐姐?
那么这场圣旨赐婚,也是为姐姐而来吗?
……
积庆坊,陆府。
杜泠静哪有闲心去外面吃饭,与拂党众人约定好的城北火神庙相见的时间,就要到了。
她不出门,男人就回了家。
这会见她不知从那弄了京畿的地图,瞧着火神庙的位置,一双长眉皱着思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思量什么军国大事。
他走过去,“我已让崇平派人,在火神庙周围十里都安排了人手。”
他不想让她久坐,拉着她起了身来。
“身子还酸吗?”
他低声问过去。
他嗓音惯哑,此刻又低低说来,连同他身上的气息,拢在她耳边。
杜泠静被他问得一怔,又不想理会,只道。
“我在想,会不会出什么岔子?”她努力纠正话题。
她不理他,男人挑眉。
“出岔子?”他道,“就算娘子自来信不过我,也当信崇平才是。”
这话说得……怎么还记着之前她疑他的事?
他就这么介意她信不信他?
但这般介意,不会是心虚吧?
杜泠静心下暗道,却也不敢说,说了只怕他更记着,隔三差五就要重提一回。
她倒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却被他立刻捉住了目光。
“你说呢?”
他让她必须表态。
杜泠静无奈,轻抿了唇。
“既然侯爷都安排好了,那自是妥当的。”
她说了,才听见他长长“哦”了一声,似有几分满意,但还有几分不满。
他的目光只纠缠着她的眼睛不肯松开,就好似他的手臂揽住她的腰,又拢上她的肩臂或腿弯,杜泠静莫名地心下快跳两下。
她实在是招架不来,连忙岔开了话去,说了旁的。
但事情说回来,邵氏兄弟在发了疯地追杀拂臣众人,此时也未有陆慎如才能从他们手里把人救出来。
她不信他,又能信谁呢?想来利益一致,能打击邵氏和雍王一党,他也是乐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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