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宝儿
看来今日上门讨债的伙计,是小朱氏和方梨专门为她设的一场局。
她们平时表现得蠢不可及,利益面前,却很懂得为自己牟甜头。
故意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搞这一出,目的有两个。
第一,故意在众人面前损她形象,日后休弃起来也有说词。
第二,趁萧令仪进门前,让更多老百姓知道秦淮景家中已娶正妻。
只要闹大此事,必会让秦淮景和萧令仪心生隔阂。
方梨逮着机会趁虚而入,说不定可以从中分到一杯羹。
内定的太子,未来的皇帝,随便混个妾室之名,日后也会妻凭夫贵,入宫封妃。
如果肚子争气再生个儿子,说不定还能争个太子当当。
呵,如此想来,倒有点意思。
姜岁欢原本对小朱氏母女闹这一出心生厌恶,待她分析完其中利弊,心底忽然生出一计。
正愁没机会将某些事情公之于众,小朱氏母女竟然上赶子把机会送到她眼前。
“没有确凿证据的事情,劝表妹不要胡说八道。秦家上上下下二十几口,你随便叫个人出来,问问他们我可曾对婆婆有过半分不敬?”
“嫁给秦淮景的第一天,他便接到调令出了远门,离开时,我与他连房都未曾圆过。”
“我那名义上的夫君一走就是近两年,期间一趟家门都没回过。”
“这两年,是我替他在婆婆面前尽孝伺候,府中每月所有的开销,用的也都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大笔嫁妆。”
这番话,姜岁欢透露出两大重点,成亲不但没圆房,还主动拿银子倒贴夫家。
周围百姓闻听此言,就如同听到一则奇闻。
成亲两年的夫妻没圆过房已经足够离谱,更离谱的是,媳妇在婆家所有的花销,用的还是娘家的嫁妆。
怎么个事儿?
名声在外的宣威将军,难道是个软饭男?
小朱氏就猜到姜岁欢一定会提及此事大作文章,好在她早有准备。
“姜岁欢,别说得秦家好像占了你多大便宜似的。”
“你只是奉安城商户之女,父母早亡,无亲无靠,如果不是秦家庇佑,有没有命活到今天都是未知。”
“再说秦家能占你什么便宜?我外甥不但是宣威将军,还是圣上内定的太子殿下。”
“他的身份如此尊贵,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长论短?”
“整日只惦记你从娘家带来的三瓜两枣,年关将至采购些年货,也要在众目睽睽下闹得如此难看。”
“大家都来评评理,谁家娶到这样的媳妇,是不是祖坟冒了黑烟儿。”
方梨趁机又添了一把火,“表嫂未来是要做太子妃的,别动不动就把黄白之物挂在嘴边。表哥未来的前途无可限量,还能觊觎你那点嫁妆不成?”
方梨会说这番话,自有考量。
她虽然没见过萧令仪,关于此女的传言早有耳闻。
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想来姓萧的不简单。
不如让好拿捏的姜岁欢坐稳正妻,再利用她把萧令仪气走。
待日后表哥登上大宝,她可以凭借姨母这层关系,在后宫占得一席之位。
到时候随便找些由头,搞死姜岁欢,让她消失,后宫便是她一个人的天下。
真是越想越觉得此举可行。
眼看小姐被小朱氏母女架在火上烤,九儿急得快要沉不住气。
正要理论几句,被姜岁欢抢走了话语权。
“你与姨母口口声声说我惦记娘家带来的那点嫁妆,必须惦记啊,不惦记的话,接下来可怎么活?”
姜岁欢看向围观的人群:“不瞒诸位,守活寡的这两年,先后给婆婆和逃灾登门的姨母和表妹花去白银三万两,还被远在外省的夫君以各种名义先后索要走七万两。”
“林林总总加在一起近十万两,几乎掏光父母留给我的所有嫁妆。”
“不仔细盘算手中的剩余,过完这个年,咱们全家都要喝西北风。”
闻听此言,人群瞬间沸腾了。
什么?两年时间花光新媳妇的嫁妆,这秦家也太会吸血了吧?
十万两,那是多么庞大的一笔数目。
正在这时,安抚完萧令仪的秦淮景带着几名下属回到将军府。
接近自家大门时,就见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
拉住马缰,秦淮景皱着眉头望向人群,“发生了何事?”
方梨急不可奈地跑过去告黑状,“表哥,你总算回来了,表嫂正在众人面前诬你威名。”
小朱氏也在外甥面前添油加醋:“淮景,你这媳妇真是愈发的不讲礼数。”
秦淮景向姜岁欢投去批判的目光,“你又在闹什么?”
九儿看到这个姓秦的就烦,说话也就没什么好气儿。
“闹的可不是我家小姐,而是将军您的姨母和表妹。出门一趟,花掉整整两千两,吵着嚷着让我家小姐给她们买单。”
“过去那两年,小姐先后为秦家花掉十万两,底子如今已经掏空,两千两实在为难我们。”
第21章 目的达成
秦淮景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银子二字。
虽然他官位是从四品,朝廷每个月发给他的俸禄也不过只有五十两。
每月拿到的那点俸禄,还不够他请客吃饭的。
没想到姨母和表妹出门一趟,就花掉他几乎三年的俸银。
小朱氏看出外甥脸色阴郁,忙不迭为自己辩解。
“淮景,别听那贱婢乱嚼是非。我与梨儿今日的确出门采购,但买的都是过年的年货,还有你母亲平日要喝的药材。”
方梨也露出一副委屈模样,“表嫂真是的,你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为府中添置些年货应该应份。平白惹来这么多人看热闹,你不嫌丢人,表哥还嫌丢人呢。”
姜岁欢道:“表妹,我还肯叫你一声表妹,冲的是我二人这半年多在一起相处的情份。”
“按理说,我是将军府女主人,是该为将军府的一切花销去买单。”
“可你表哥,咱们大晋朝赫赫有名的宣威将军离家这两年早已在外心有所属。还扬言不日之后,要将那心仪之人以正妻的身份娶进家门。”
“外面的女子若为正妻,我这将军府的女主人,下场只能是给人让位。”
“将军府即将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若舍尽家财为府中买单,将军免不得会责骂我多管闲事。”
看热闹的老百姓再一次哗然。
没想到出门溜个弯,还能吃到这么大一个瓜。
这宣威将军有点故事,竟要为了别的女人贬妻为妾。
围观的这些路人们,有几个是在伽蓝寺门口看过现场的。
很快便有人在私下谈论:“将军夫人说得没错,那日在伽蓝寺,有位骑马的女子拦住她去路,又是责骂又是挥鞭,嚣张得很。”
“后来将军带着随从出现,大家都以为他是帮将军夫人做主的,没想到被将军护着的却是那骑马的女子。”
“我还听说,那女子好像怀了身孕,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得,所以急着逼宫呢。”
人群不断传来窃窃私语,也让初到家门的秦淮景再一次被架在火上烤。
朝身边的下属使了个眼色,接到命令的下属人群的方面厉喝一声:“将军府门前不是你们谈论八卦的地方,散了散了,赶紧散了。”
方梨却在关键时刻成了姜岁欢的神助攻。
“表嫂,你怎能这样冤枉表哥。表哥对你情深义重,绝不可能为了外面的女人夺去你的正妻之位。是吧表哥?”
表面看着,方梨是在替秦淮景开脱,实际却是为了坐实姜岁欢与表哥之间的夫妻关系。
姜岁欢当然也不想围观人群现在就散,她最终的目的还没达到呢。
“表妹,我做人很有自知之明,你不必说这些话来宽慰我。”
方梨:“……”
她真的没有宽慰的意思,只想利用姜岁欢,把萧令仪挡在门外而已。
眼看舆论又要被姜岁欢带偏,秦淮景这次坚决不上她的当。
他翻身下马,径直走向姜岁欢,脸上露出一抹无奈。
“岁欢,我说过多少次,伽蓝寺门前的那位女子,是我当日在战场的同僚。”
“那天的事情只是误会,你不要小心眼的揪着此事没完没了。”
“只要你不做对不起我的事,将军府正妻的位置永远是你。”
这话说得很有玄机。
只要不做对不起他的事,正妻的位置便永远是她。
人生在世,哪有从不犯错的时候。
即便没错,当她的存在碍了某些人的人,也会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她头上。
呵!真当她听不出弦外之音。
既然秦淮景这么想给自己立正人君子的角色,当然要无条件的满足他。
“将军此言可当真?”
直觉告诉秦淮景,姜岁欢应该在憋着坏。
可她过于澄澈的大眼,以及俏脸上那副无辜的表情,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必须承认的是,与粗鲁脾气爆的萧令仪相比,姜岁欢方方面面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