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宝儿
“章致远身为御史中丞,在挑衅郡王时,带着明显的个人情绪。”
“他亲口说,不计代价,也要揪住郡王的错处,还说要把郡王送上审判台。”
“郡王是在被激怒的情况下出手伤的人,按照都察院以往的审判流程,人在受到挑衅时所犯下的过错,与主观恶意置人于死地,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尾随其后的容瑾也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大理寺判案流程,在这一点上,与都察院倒是极为一致。”
秦芷虞被突然出现的这两个人气得胸口直发堵。
“这件事,与你二人有何关系?”
对付长公主一个已经让她烦不胜烦,没想到姜时安和容瑾这两根搅屎棍也凑了过来。
姜时安来趟这个浑水好歹还能说得过去。
容瑾,容钦同父异母的弟弟,她名义上的小叔子,居然也跑过来背刺她。
虽然秦芷虞与容瑾几乎没什么私交,但两人背后所靠的势力都是镇国公府。
于公于私,容瑾都不该明目张胆的站到她的对立面。
容瑾沉着冷静的给出一个理由,“我此时进宫,想要当面请示陛下,祈郡王误杀御史中丞这个案子,会不会移交到大理寺。”
姜时安也点头说道:“我与容世子进宫的目的一致,想请问陛下,这个案子,最后会移交大理寺?还是都察院?”
“如果移交大理寺,我会将手边现有的证据转交过去。这些证据,矛头都指向章致远。”
“没想到章大人在御史台当差这么多年,收受的贿赂加在一起竟不是小数额。”
“就算郡王今日没有踢死章大人,我都察院也会择日将章大人所犯下的罪行公之于众。”
长公主本来还有些懵。
当她慢慢消化姜时安说的这番话,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
原来姜时安,是为她家爵儿开脱来着。
秦芷虞心中暗叫不妙。
没想到姜时安还是有备而来。
章致远前脚刚死,他收受贿赂的证据就被都察院给收集了去,摆明了要保凤西爵。
秦芷虞正要反驳几句,被容瑾不着痕迹地往后带了带,说话的声音也故意压低了好几分。
“我知道公主与凤西爵之间不死不休,但照眼前这个局势,想利用章致远的死夺走凤西爵的命,目前来看不太可能。”
秦芷虞面带不解地看向容瑾。
“你想说什么?”
容瑾朝姜时安的方向瞥去一眼。
此时,姜时安正认认真真向元帝汇报章致远这些年贪污受贿,违法乱纪的细则。
趁着姜时安在元帝面前告状时,容瑾趁机说出心中的想法。
“无论公主承认与否,祈郡王作为陛下的亲外甥,又被陛下呵宠这么多年,不可能因为一个章致远,就真的被陛下杀头谢罪。”
“公主是个聪明人,应该猜得到,章致远的死讯刚传出来,陛下就对祈郡王动了杖刑。”
“表面看着是不留情面,其实都是做给众人看的。”
“陛下要用这种方式来堵住悠悠众口,只要陛下对郡王动了板子,那些目睹郡王受刑之人,一时半会儿,谁都挑不出陛下的错处。”
“而郡王受了重刑,看他不顺眼的那些人,心头的火气也消了一半。”
第405章 皇城司的位置
不远处,姜时安还在一条条罗列章致远的罪状。
容瑾继续在秦芷虞面前游说道:“公主也听到了吧,章致远并非什么忠臣良将,身上的官司多着呢。”
“你以为姜时安为何选在这个时候把章致远的罪名全部摆在陛下面前?”
“因为此事牵扯到了姜岁欢,不管姜岁欢与姜家有没有断亲,血缘上,姜时安永远都是姜岁欢的亲大哥。”
“祈郡王今日所为,是为了保护姜岁欢的名声。”
“姜时安作为兄长,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保护他妹妹的人身陷囹圄。”
“公主要知道,姜时安背后还有一个姜家。”
“此事一旦发酵,姜相,以及姜家另外两位公子,都不会眼睁睁看着祈郡王送死。”
“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姜家出头,你觉得长公主会眼睁睁看着她唯一的儿子命丧黄泉?”
秦芷虞越听越糊涂。
“容瑾,你有话不如直说。”
铺垫得差不多,容瑾也不再卖关子。
“关起门,我与公主才是一家人。”
“既然祈郡王不可能被搞死的局面改变不了,公主不如趁此机会,多为自己谋算谋算。”
在秦芷虞求知若渴的注视下,容瑾低声说:“祈郡王此番犯下大错,就算那条命保得住,陛下肯定也是要责罚他的。”
“如果章致远所犯下的过错罪无可恕,他被踢死一事,最终的结果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此一来,公主之前的精心谋划,就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秦芷虞正要为自己辩驳几句,容瑾接下来的话,让她陷入一阵沉思。
“公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处在我们这个位置,都想将利益最大化。”
“既然公主此次搞不死祈郡王,不如趁机捞些好处。”
“自从容钦因守护不当被革了官职,从除夕夜直到现在还赋闲在家。”
“皇城司总指挥使的位置,公主难道不想为容钦,你的丈夫,努力争取一下吗?”
不得不说,容瑾这番话,给秦芷虞带来的诱惑性是非常大的。
皇城司总指挥使,多么诱人的一个差事。
凤西爵就是因为接了这个肥差,才有本事在京城这个地界横着走。
如果容钦可以接手这份差事,可以被秦芷虞捏在手中的筹码则又多了一个。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容瑾。
“你与容钦之间向来不合,此番建议,是发自内心?还是另有阴谋?”
秦芷虞可不傻,自然相信容瑾不会有这样的好心。
容瑾笑得一脸真诚。
“我与容钦的确并不和睦,这个时候在公主面前说什么兄弟情深也着实可笑。”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和立场。”
“如果容钦能接管皇城司,于我国公府而言也是好事。”
“至于我的目的么……”
容瑾朝姜时安的方向望过去。
“自然是为了让姜家记我一份好,也请公主能想个法子成全我。”
如果容瑾遮遮掩掩,秦芷虞绝对会怀疑他的动机。
当容瑾开诚布公的提到姜家时,很多解释不通的事情,也就全都说通了。
秦芷虞当然知道,国公东府的容瑾,对姜岁欢有求娶之心。
心里很想骂容瑾一声蠢货,话到嘴边,还是被她咽了回去。
容瑾提醒了她,避免此局化为一场空,她得趁机捞些好处才是。
她怎么就忘了,她的父皇,在过去那些年,把凤西爵当成眼珠子似的呵护着。
只是踢死一个章致远,以父皇的脾气,必会在几日之后为凤西爵开罪寻找理由。
何况章致远还被姜时安寻到那么多把柄。
避免错失这个良机,秦芷虞走到元帝面前,迫不及待地为自己争取利益最大化。
“不管御史中丞活着的时候犯下多少过错,凤西爵都没有权利对他处以私刑。”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凤西爵罔顾国法,草菅人命,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这种不把朝廷律例放在眼中的狂妄之人,没有资格再管理皇城司。”
容瑾也在这个时候偏帮了秦芷虞一次。
“公主所言即是,祈郡王犯下如此重罪,皇城司的位置,他也应该让出来了。”
元帝看向长公主。
“皇姐怎么想?”
长公主只想保住凤西爵的命,什么皇城司不皇城司,她才不管那么多。
“只要陛下今日让我把爵儿带走,总指挥使的位置,谁爱坐谁坐。”
负责抓细作这些年,她儿子没少遭人暗杀。
如果能趁机卸下这个差事,长公主还巴不得呢。
姜时安也在这个时候添了一把火。
“所以昭阳公主是不准备再追究章大人的案子了?”
与姜时安暗中斗了几个回合,秦芷虞对姜时安早已厌恶至极。
不过想到容瑾方才所求,秦芷虞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当初父皇成立皇城司时,曾有意让容钦接管这个位置。”
“既然凤西爵不堪重任,不如将位置归还容钦,也全了父皇当初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