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表妹上位记 第5章

作者:梦日泉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这叫阮蓁感到没劲儿,正欲提步去帐子里给楚洵将茶泡好,出门在外,楚洵也没有带婢女,她便是稍微殷勤一些,倒也挑不出错来。

  却这时听得低沉的男声传来,“去和蓁表妹道歉。”

  阮蓁闻言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连玉枝刁蛮跋扈也不是一两日,楚洵从来都是纵容的,而今却是为了她,而要管教她吗?

  那是不是说明,她这遭罪没有白受,他对她终究和从前不同了?

  只她才刚扬起唇角,又想起义女一事来,那笑意便又僵硬在了唇角。

  陡然地,她听到女子高声质问,“为何?表哥从前可不管这些闲事的,为何今日却要帮她,仅仅是因为她救过你吗?这有什么,你那些侍卫,哪个不是为着表哥肝脑涂地?”

  “便是玉枝,遇到那等情形,也绝不会犹豫半分。玉枝、玉枝打小便心慕表哥……”

  然女子的一腔情思,却是被男子不耐烦地打断,“够了,你也是幼承庭训的大家闺秀,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还有点女子家的矜持与教养?”

  这话不可谓不重。

  他怎么能如此不留情面?

  她是他嫡亲的表妹啊?

  连玉枝怅然抬眸,便对上男子如画的眉目,以及那阴恻恻的眼刀,面对她的告白,他全无动容,有的只是愤怒。

  这个认知叫连玉枝羞赧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铁青,她想质问他为何这般无情,可唇瓣张了又张,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只红着眼跑开了。

  此刻的连玉枝,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才是,哪想到路过河边那三人合抱的大榕树时,竟瞧见没来得及闪躲的阮蓁。

  先扫了一眼阮蓁,再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楚洵,确定这个距离能将方才两人的话听个真真切切,连玉枝迷惘的泪眼倏然一阴,咬牙切齿道:“阮蓁,你别得意。”

  阮蓁嘴角一压,苦笑了下,她有什么好得意的?

  不论是对连玉枝,还是对她,楚洵的态度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她不曾这般直白地表露心思罢了,看到连玉枝的下场,更是明白今日之事切记不可效仿。

  抬眸向连玉枝看去,却对上一双阴翳的眼,和那丝毫不掩饰的敌意,阮蓁吓得退了一步。

  这一退,叫连玉枝噗嗤一笑,声音尖锐中夹杂着嘲讽:“怎么,又要在表哥跟前扮可怜?好叫表哥怜惜你?”

  她欺近两步,将红唇凑近阮蓁的右耳,眯着眼道:“没用的,我表哥不吃这一套,我表哥中意的是才女,还是闻名于世的大才女,像你这样才疏学浅,只粗粗认得几个字的,表哥怎会看得上?”在阮蓁诧异的目光中,她懒洋洋继续说道:“我表哥这个年岁,却还不曾成婚,你难道不觉得奇怪?”

  在阮蓁的怔愣中,连玉枝得意地一笑,“他是在等一个人啊。”

  刹那间,阮蓁彻底呆住了。

  怪不得楚洵年已及冠还不曾定亲,怪不得姨母虽然着急却并不催促楚洵的婚事,怪不得楚洵从不吝于多看旁的女子一眼,从前想不通的事情,如今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他一早就有了心上人,且还一直在等着她。

  既如此,那她的筹谋又当如何是好?

  正当愣神之际,一眼瞟到面沉如水的楚洵往这边阔步行来,当下便想了一遍过往的伤心事,硬生生逼红了眼眶,瑟缩地靠站在树下,好一副娇弱堪怜的模样。

第6章

  连玉枝见之,冷笑一声,果然咬人的狗不叫,正待刺她几句,楚洵已近到身旁,冷厉的眸光告诫意味甚浓。

  连玉枝想起他方才的训斥,顿时一张脸火辣辣地疼,也顾不得这许多,只恨恨瞪了阮蓁一眼,“咱们走着瞧。”

  此时,楚洵已走近,自然听到了这话。

  而阮蓁,依旧并未反驳,只轻咬着红唇,瞧着委屈极了。

  示弱是她惯常的手段,在姨母那里百试百灵,然楚洵却无动于衷,且面色又沉了几分,“你怕她什么?虽说你们身份不同,但你既不求她办事,也不欠她恩情,你到底在怕她什么?”

  竟然开始教她做人,看来的确是打算当她的兄长,那阮蓁便满足他这个愿望,她向来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可我就是怕她,每回我一看到玉枝表姐就想躲,有时候被她一吼,我整个人都在发抖,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表哥你说我该怎么办?表哥,你教教我,该怎么做,好不好?”

  楚洵沉默半晌,而后淡淡道:“你跟我进来。”

  阮蓁便“如愿”进入了楚洵的帐篷。

  彼时长琴刚整理好内务,见阮蓁进来有些意外,毕竟这帐篷是世子爷歇息之处,但这不是他该管的事,只上了茶,便自觉地退出房门。

  待长琴离开,楚洵才道:“姨母去的早,你爹又把你丢在乡下,你不通人情世故也是难免,但这些事儿,我一时半会儿也同你说不清楚,不过今次我是带你来相看,有些事我却不得不叮嘱你。”

  阮蓁正了正身形,“表哥请讲。”

  “明日你要见的那些年轻俊彦,皆是族中最有出息的子弟,他们娶妻可不单单是看样貌,你这个懦弱的性

  子,这两日务必得跟我收着些。”

  一时间,阮蓁不知该高兴他承认她的美貌,还是该得意于自己会做戏,竟然骗过了堂堂大理寺少卿。

  阮蓁心中讽笑,面上却极为严肃地问:“可我性子就是这般,这一时半会儿的,要如何去改?”

  “明日你就跟在我身边,寸步不要离开,那些人碍着我,便不敢欺负你,而万一有人同你寒暄,你也尽量别说话,一切由我代劳。还有,别一见人就低头哈腰,难免叫人看轻。”

  看得出来,楚洵是真想她嫁人,就犹如丢掉一个不要的包袱一般,且言语之间,尽是对她的嫌弃,生怕旁人瞧不上她。

  这多少激起了阮蓁的逆反心,“表哥这是在教我骗人吗?这骗来的婚事,倘若我真的嫁过去,还不是得露馅儿?”

  楚洵面上一僵,半晌他神色冷峻道:“这都是后话,等你骗来婚事再说,你当真以为那些人,都是只好美色的酒囊饭袋?”

  阮蓁进帐篷时,还带着含羞带怯的笑,出帐篷时,却已笑不出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好你个楚洵,竟然如此看轻我。她是那起子嫁不出的姑娘吗,还要通过欺骗来嫁人?

  隔天一早,玲珑伺候阮蓁梳妆打扮。

  原本,阮蓁是无意于相看,因而并未打算盛装出席,但因昨儿被楚洵气得不轻,便叫玲珑翻出姨母刚给她做的那件大红羽缎雪狐领披风。她倒要让他看看,美貌作为武器,到底有用还是无用。

  “小姐,你不是说,这披风太过扎眼,不愿意穿?”

  阮蓁胡诌了一个借口,“这不是下雪了,今儿又要进山,总不能叫我挨冻。”

  “那这红玉赤金孔雀簪,你先前不是嫌它太过贵重?”

  “这红玉的颜色,刚好衬我这披风。”

  于是,等阮蓁出现在楚洵面前时,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红衣似火,发如堆云,桃颜芙面,一扫她从前的婉约含蓄之美,美得张扬而夺目,美得勾魂夺魄,且不提她那堪称醇熟的马技,只一个策马扬鞭,便尽显飒爽英姿。

  便是从不喜形于色的楚洵,也微微失了神。

  “公子,那是表小姐吗?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还是昌平的声音,将楚洵拉回现实,他自阮蓁身上收回目光,凉凉地道:“不知藏拙的蠢货。”

  “那个红衣美人儿是谁,怎地从未没见过?”

  “跟着楚世子来的,莫非是他妻妾?”

  “可也未听闻楚世子娶妻纳妾啊?”

  兰衍本在同枢密院副都承旨柴志文说起枢密院的事务,却倏然被柴志文的胞妹柴画屏问起,“兰大人和楚少卿向来亲近,可知那个女子是谁?”

  顺着她的目光,兰衍闲散地一瞥,不想却是眸光大亮。

  不曾料到,这个阮蓁,不过换一身行头,竟是如此华美。

  微一挑眉,兰衍下了马,迎了上去,略过楚洵,直接向阮蓁拱了拱手,“阮小姐,好久不见。”

  这兰衍阮蓁是见过的,在国公府老夫人的寿宴上,因当时二房的楚清频频朝他看去,便私底下着人打听了,虽说出身高门,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浪子,否则二夫人如此疼爱女儿,也不会不遂了楚清的心意。

  这般滥情之人,便是家世煊赫,阮蓁也不会多看一眼,只微微福了福身,便退至了楚洵的身后。

  兰衍张了张嘴,还欲说些什么,却见女子已躲去丫鬟身后,却是个不予理会的态度。

  自诩金陵第一风流公子的兰衍,从来只要勾勾手指,便有贞洁烈女为他变成□□,不想也有被避如蛇蝎的一日,当真是有些下不来台。

  讪讪一笑,兰衍自女子身上收回目光,将楚洵拉至一边,又瞟了阮蓁一眼,“你那表妹的婚事,可还要我帮忙?”

  在兰衍看来,阮蓁那事儿拖的越久,楚洵该越着急才是,说不准便会同意他纳妾,却不想他竟然冷很一声,轻讽刺道:“就你?也配娶她?”

  兰衍不忿道:“怎么,我堂堂安国公府世子爷,还配不上你这个拐了几道弯的表妹?”

  楚洵鄙薄地看了他一眼,“若是从前,她只是通判之女,自然是配不上你。可再过不久,她便是我母亲的义女,我英国公府的小姐,也是你这浪荡子能攀得上的?”

  什么?

  这阮蓁竟要成为楚洵的义妹?

  虽说是义女,和楚家血脉的小姐比到底还是差些,但只要楚洵肯抬举,其实也大差不差,倒也不是娶不得,兰衍因打趣道:“既她成了你名义上的妹妹,那更要嫁给我,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只他话音一落,耳朵上便是一疼,兰衍回眸一往,却是个满头小细辫的异族女子,“你要跟谁成亲?找死不成?”

  先是拎耳朵,后又是恶言相胁,实在是有失妇道,兰衍虽素来温和,但事关男子汉大丈夫的颜面,却不得一步正一正夫纲。

  然当他反客为主,将女子顺势抵在临近的树干上,欲要厉声斥责一番,却不想被女子用匕首横对着喉咙。

  再深一些,便要割破喉咙,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不得已,兰衍看向楚洵,眼里满是祈求,然楚洵却是事不关己地背过身,他又求助地看向阮蓁,希望她能善解人意,不想她竟也是没看自己一眼,不由得恨恨道:

  “不愧是兄妹,一个赛一个冷血。”

  一同望着这对表兄妹的,除却咬牙切齿的兰衍,还有不远处目光幽怨的连玉枝。

  早在楚洵出现,连玉枝便注意到了他。没法子,在一众儿郎中,她那个表哥,实在太过打眼,便是隔着人影憧憧,连玉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其如画的眉目,冷峻不羁的神色,以及行动间自如的风流,都足以叫她心驰神往。

  这一眼,便叫她忘却了昨日他给的屈辱,正要掣缰向前,然却看到了那个碍眼的女子。

  他们是一起来的。

  凭什么?

  往年的冬狩,连玉枝也曾要求和表哥一道狩猎,可都被他拒绝了。

  凭什么她不可以,这个女人却可以。

  而更叫她恼火的是,不仅是表哥对她另眼相待,便是其他儿郎也对她多有青睐,这其中还有两个从前总跟在她身后献殷勤的,此刻也都对她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致。

  这个女人,位卑至此,却总抢夺属于她的东西,实在可恶。

  最后瞥了一眼那刺眼的存在,连玉枝调转马头,向着那被一群人簇拥着,身穿绿缎裘衣的女子行去,“宛平县主。”

  “是连小姐啊?怎么没同你表哥一道?我记得楚世子也来的。”

  “我表哥啊。”连玉枝佯装左右一扫,“咦,方才还和蓁表妹在这里呢。”

  宛平县主一听楚洵果然在,下意识地整理了一番鬓发。

  连玉枝环顾一圈后,“终于”发现了楚洵,指向密林深处,“哦,看到了,我表哥在那边。”

  宛平县主顺着她的指向望去,便看见并骑而行的两人,不禁眉头一皱,“孤男寡女的,怎不带上丫鬟和小厮,也不知道避嫌?楚少卿可不像是这等不知礼数的人。”

  连玉枝笑道:“我表哥怎会不懂礼数,大概是我那表妹,毕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不懂规矩也是寻常,还望县主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