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表妹上位记 第85章

作者:梦日泉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等屋内只剩下姐妹两人,阮蓁这才小心翼翼道:“玉荣,关于你娘的事,母后跟父皇提了。”

  陆姜抬起头来,淡淡扫了阮蓁一眼,四目相接时,阮蓁不自觉地低下头,双手因为无措不知如何安放。

  “然后呢,父皇怎么说?”陆姜云淡风轻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阮蓁总觉得她话说得有气无力。

  阮蓁抬头瞟她一眼,见她面色亦是不佳,见她看过来后,又心虚地垂下眼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父皇她就是不同意。”

  “妹妹,你相信我,母后真的已经尽力了。”

  原以为玉荣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她只是淡淡应声,“知道了。”

  说完,便再没了下文,淡然得仿若这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

  可这怎么能是无关紧要的事呢?

  阮蓁只当她是把姑憋在心里,有心劝

  慰一番,却这时岷烟已去而复返,她手中端着的两碟子点心,正是阮蓁从宫里带来得芙蓉糕和荷花糕。

  岷烟后头,还跟着一个小丫鬟,手中的盘子盛了一碗琥珀色的汤药。

  “玉荣,你病了吗?可要宣太医?”说话间,阮蓁抚向玉荣的额间,“让我看看你可有发烧。”

  玉荣抬手去挡,没有叫阮蓁得逞,她忽然冷了声音道:“皇姐,你也看到了,我要吃药,便不留你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阮蓁总觉得,陆姜的手有些硬,骨骼也很明显,不像她的手是软的,骨骼也隐在肉里,然不及她深想,陆姜便开始下逐客令,“春池,送客!”

  阮蓁也不好再多待,“那我去了,你好好养病,别硬撑着,该请太医还得请。”

  等阮蓁一走,还不曾出院子的月洞门,岷烟一边摆着点心一边道:“奴婢瞧着玉华公主是真心想同公主交好,公主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岷烟是从秦王府就开始跟着陆姜的,一开始秦王还在时,她的那些兄弟姐妹就不爱同她交往,怕被秦王连累,后来秦王出事,更是对她避如蛇蝎,是以,尽管威远大将军府的表兄弟、表姊妹众多,却无一人向她示好,不过是点头之交的面子情罢了。

  自家小姐活这么大,也就只有玉华公主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对她有过善意。

  当然了,原本她也以为是装的,毕竟日久才见人心,这一日两日的,也看不出什么来,但昨日公主在坤宁宫的眼线,一个伺候茶水的宫女,将将皇上和皇后的话一字不漏地传了出来,她这才晓得,玉华公主没有骗她家公主,皇后也是个好的,反倒是皇帝狠心。

  自家公主得知这事儿后,气得晚膳都没用,今日一早也只用了些稀粥。

  思及此,岷烟便劝道,“公主,这点心还是热的,等下你用好药,好歹也吃些,垫垫肚子也好。”

  可自家小姐,似乎却并不领情,“拿走,谁稀罕她的点心。”

  若是岷烟细心一些,一定会发现,此刻陆姜的声音比寻常要粗。

  岷烟却难得没有遵命,放下药碗和点心便且离开,临走前还将门给带上,公主每回用药时,都喜欢关着门。也不知怎么回事,自家公主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日格外虚弱,须得要用一碗黑苦的汤药才能恢复如初。

  虽是光天白日,这般关门闭户的,到底是暗了些,更何况一屋子的古旧物件更添阴沉,陆姜将药灌下后那惨白的面容以及扭曲的面容,更是将这种阴森推至顶峰。

  随着时间的流逝,靠在软榻上的陆姜,面色逐渐红润,重新有了精气神,手也变得软和,方才明显短了一截的裙摆,此刻又重新合身。

  一个时辰后,陆姜再无半分异样,她自几上的盘子里捏起一块点心,送至嘴边恨恨咬一口,眼里满是淬了毒的恨意,“陆熠,既然你无情,那便休怪我无义。”

第94章

  回府时,莲清搀扶着阮蓁上马车,推开车门时,发现楚洵竟然在车内。

  他一席绛紫地卍字不到头纹宽袍,发色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已然是黑如鸦青,正如从前在国公府一般,慵懒地倚在软榻上,闲散地翻着书。

  见到女子也不慌张,如从前一般轻颔首,“好了?”

  又驾轻就熟吩咐车夫:“回公主府。”

  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模样。

  这架势就仿若他们不曾分开,就仿若他们依旧恩爱两不疑,阮蓁光是想想,都知道这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车夫相信了他是她的什么人。

  他向来有这等本事。

  阮蓁该是要发作的,但是想到迟早要和这人分道扬镳,她的婚事就在眼前,倒也不希望两人的结局是以吵架收场,于是没有说什么,转头吩咐莲清去坐后面一辆马车。

  没等来女子的斥责,楚洵有些意外地瞟了女子一眼,却不想对上女子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个玲珑,竟然又背叛我,表哥你到底许了她什么好处?”

  阮蓁今日来玉荣这里是临时起意,唯一知道她行踪的,也就只有带着小钰儿离开的玲珑了。

  楚洵收回视线,继续漫不经心翻书,“美男计。”

  “不是吧?表哥你对玲珑使美男计?你不是一靠近她就会发病吗?”

  楚洵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又翻了一页书,“是昌平,他和玲珑相互喜欢也不是一日两日。”

  “昌平?不会吧?他能看上玲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情?”阮蓁好奇心起,坐去楚洵的身侧,摇着男子的手臂问:“表哥,你快说啊?”

  女子越是急切,男子越是端着,挡开女子的手,继续将视线落在泛黄的古籍上,“你问玲珑去。”

  就玲珑那样粗枝大叶的性子,长得也不甚美丽,顶多算是清秀,厨艺也不如莲清,在阮蓁看来,玲珑配昌平实在太过于高攀。

  实在太过好奇,阮蓁哪能等到回府,不得已,只得重操就业,捧着楚洵的脸,在他额间亲了一口。

  楚洵摸着额头转过身来时,唇角那是压也压不住,然他却还不知足,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暗示阮蓁坐上去,否则便不开口。

  阮蓁这回学聪明了,哼了一声,撅着嘴转过身去,看向另一面窗户的风景。

  然而,另一边的楚洵,却在乜了阮蓁一眼后,意有所指道;“昌平说了,女子还是笨些好,否则若是像我,遇着一个聪慧过人的女子,一辈子都要被牵着鼻子走。”

  这怎么饶了一个弯,又到了她身上了?且听语气,怎么像是被丈夫始乱终弃的怨妇?

  阮蓁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顿时噗嗤一笑。

  “在笑什么?”楚洵问。

  “没笑什么。”时至今日,阮蓁依旧不大敢戏弄楚洵,从前那人如神邸一样的印象太过深刻,不容她如此亵渎。

  但楚洵一再追问:“快说。”

  阮蓁也只能如实道:“表哥说这话,活脱脱像是个怨妇。”

  楚洵登时黑脸,侧过身去翻书,再也不理会阮蓁。

  不理就不理,阮蓁冷哼一声后也别开头,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两人这般僵持了好一阵,最终还是楚洵率先打破沉默,“陆姜这人心术不正,你往后少同她来往。”

  阮蓁可不乐意听这话,“你才认识她几日啊,就知道她心术不正了?她是我妹妹,我不允许你这般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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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洵一听这话,当即撂下书册,转过身来定定看向阮蓁,“这陆姜到底哪里好了,你怎就对她如此宽容?”

  许是路途漫长,闲话家常未尝不可。许是分别在即,多说些心里话也无妨。阮蓁说起陆姜时,眉眼是带笑的,“我第一次见她时,是在御花园,当时我还不知她是我妹妹。当时我就想,这个世上,怎会有人跟我如此相像,因而对她倍感亲切。后来在母后的坤宁宫,我又见到她,母后说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照理说,并非一个娘肚子出来的,我应该对她感到膈应,可是我没有,我对她没有敌意。再到后来,我听说一些她的遭遇,自小被人看不起,受尽了白眼,连大将军家庶出的孙女也敢拿她撒气,我对她便多了一份同情。说到底,她同我并无两样,都是从小没有娘疼,独自摸爬滚打着长大,我每回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从前的自己。”

  “所以,你明知她险些酿成大祸,还是选择原谅她,并且上赶着帮她达成所愿,只是因为她可怜?”

  阮蓁摇了摇头,“也不全是。我之所以原谅她,是因为我知道她是身不由己。就像当初我骗表哥,叫表哥恨透了我,可表哥却没有想过,若是我不攀附你,就有可能被我养父当做筹码卖了。”

  “若是有的选,又有谁会挖空心思,

  无视旁人的冷嘲热讽,去讨好一个看不起自己的人?”

  “说到底,不过是别无选择罢了,我也好,陆姜也罢,无不如是。”

  楚洵当时没说什么,只一味地将女子揽入怀中,见女子不曾反抗,便越拥越紧,越拥越紧,几要将女子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呼吸也不可控地粗重起来,“对不起,蓁蓁,从前是我不对,没有替你着想,是我让你受尽委屈,都怪我,一切都怪我。”

  “只是,你怎样惩罚我都好,但能不能请你不要抛弃我?”

  和楚洵纠缠了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认错,阮蓁感受到了他的自责和愧疚,心里也不是不动容的,但她却不能答应楚洵的请求。

  诚然,她可以骗他。

  但从前欺骗他的教训太过惨痛,她不想再骗人,阮蓁大煞风景地将他推开,“表哥,有些事错过了,便不能再回头。”

  “你我之间,缘分已尽,还望你不要强求才是。”

  她娘告诉她,若是舍不得楚洵,可以及时行乐,可阮蓁这些年步步为营,小心翼翼惯了,她做不出这等离经叛道的事。既然注定要分开,那便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地分开,不能拖泥带水。

  楚洵苦涩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让我上你的榻,如今又让我上你的马车,是打算原谅我了。我都想好了,等明日和你一起进宫去面见岳丈和岳母,请求他们让你嫁给我。结果没想到,一切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男子声音太过萧瑟,神情也太过落寞,叫阮蓁终究是软了心肠。

  “表哥,你何时回北魏?”

  “裴阆他们还在同鸿胪寺及兵部和谈,边界要划分出来,起码还得一个月。”

  “那这段时日表哥搬来公主府吧。”

  顷刻间,男子眸光大盛,“蓁蓁,你……”

  阮蓁撇开头,不敢看他眸子里的内容,太过于刺眼,“表哥别误会,我只是希望你在离开之前,能好好陪陪钰儿,住在公主府更方便一些。”

  做出这个决定,阮蓁唯一对不住的就是陆钰,是以为了弥补陆钰,她也不是不能做出一些让步。

  男子眸光暗了暗,却到底没有拒绝,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还有一个月同她磨。

  今日能上榻,明日就能……

  回到公主府,正好是午饭的时辰,一家三口用过饭后,阮蓁便离开了碧汀院,把碧汀院留给了父子两人,她自己则是搬去了湖边的翠英院。

  彼时天光大好,阮蓁叫人在湖边支了躺椅,依旧是散漫地看着书。

  翠英院离碧汀院不远,父子两人的欢笑声不时传来,阮蓁再看不进半页书,她将书合拢交给下面的人,自己则朝月楼走去。

  到了朝月楼,她吩咐莲清将府中的小戏叫来,点了一曲《贵妃醉酒》。

  平常她一听这出戏,总要嗑掉一碟子瓜子,可今日她取下护甲,准备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却心中总是不得劲。

  那花旦身段极好,台风也很是风流,一颦一笑尽显风华,唱腔更是金陵少有的空灵,这是阮蓁从前最喜欢的旦角,甚至还给她配了个伺候的丫鬟,可今日听她唱戏,却只觉得吵得脑仁疼,脑子里嗡嗡嗡的。

  然她也明白唱戏的规矩,只要一开始便不能停下来。

  为躲避这嘈杂的声音,她开始往楼上走去,这朝月楼一楼是听戏的,二楼可以听曲,琴音可以让人安神,可当他走到二楼,还并未叫人去传琴师,便自然而然地走到了窗边,不由自主地凭栏眺望着碧汀院的方向。

  她斜倚在窗户上,俯瞰着远处的院落,见到那对父子后,躁动的心这才安宁下来。

  彼时,楚洵正陪着小钰儿荡秋千。一开始都还好好的,小钰儿抓得也牢固,被楚洵推得高高的,小钰儿笑得是合不拢嘴。

  阮蓁在楼上,也跟着勾起唇角。

  但忽然,小钰儿直接从秋千上飞了出去。

  虽然下一刻,楚洵当做肉垫,接住了他,还是把阮蓁唬了好大一跳,她再也坐不住,挽起袖子下楼,不到一刻钟,便怒气冲冲出现在碧汀院,盛气凌人地指着楚洵的鼻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