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桃子控
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温柔得像是秋日午后的阳光,让人一看便觉得暖洋洋的心生欢喜。
在他的身边,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她穿着一身红衣,脸上还戴着薄红与娇羞。
周昭放眼看去,这院中还有没有来得及扯下的红绸,显然才办了喜事不久。
“元絮,大事不妙!邵晴晴的母亲在廷尉寺门前自尽,邵晴晴改了口供说自己不是杀人凶手。
周昭那个小贱人就像是王八一般,咬住我不松口,她已经对你我生疑。她有北军相助,明日一早定是就能查出你来了长安城,前来抓捕。我连夜赶来报信,咱们务必得想个对策才是。”
李穆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那曹元絮先是一怔,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李大人慌什么?你能顺利走出廷尉寺,这说明了什么?那个姓周的根本就没有证据。庐江离长安十万八千里,如今曹家老宅已经被我以凶宅的名义推倒重建了,那些仆从也天南海北远远发卖了出去。
黑虎寨的山匪也都全被我岳父杀了个一干二净,只要你不慌,他们拿我们根本无可奈何。”
那曹元絮说着,伸出手勾住了李穆的脖子,“李大人,镇定!你是廷史,谁都抢不走。”
他说着眼眸一动,“你半夜突然赶来,路上可遇到了北军?”
李穆心中一颤,对着曹元絮道,“遇到了,可有什么问题?”
周昭仔细听着,看着曹元絮那张小白脸当真是不寒而栗,这人生得一张好皮囊擅长骗人不说,心机深沉又狠辣,难怪邵晴晴被他骗得团团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曹元絮松开了自己的手,“你现在立即将我抓去廷尉寺!将我送到邵晴晴的牢房旁边,我自有办法让她再次改口供,承认自己是凶手,这样一来,就算她日后再度反悔,那也没有人会信她了。
言而无信者的供词,做不得依据。你闯了宵禁,明日一早姓周的必定要盘问你,你作何解释?最好是现在便抓了我去!放心,只要你不松口,他们奈何不了我们!”
周昭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她一只脚勾着树枝,倒挂着探出头来。
“将你们的牙齿都打掉,北风呼呼往里头灌,你说这算不算得上松口?”
那李穆三人正说着话,突然见一个倒挂着的头伸到了面前,皆是吓了一大跳,那穿着红色衣裙的女子更是吓了大叫一声,“鬼啊”,然后两眼一翻,直接躺倒在了地上。
那曹元絮却是看也没有看她一眼,手朝着自己的袖袋里摸去,可他的指尖还没有接触到衣袖,就只感觉一阵大力袭来,整个人像是田间车水的水车一般翻了一圈,被人摔倒在地上。
这一摔格外的用力,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摔散了架一般。
曹元絮刚想开口,却是瞧见一只黑色的靴子直直的朝着他踩了过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周昭出手。”
苏长缨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听到李穆同曹元絮的耳中,周昭二字就同那催命符一般。
第209章 真相大白
李穆看着周昭,那张憨厚的脸这会儿格外的狰狞,他想也没有想,转身拔腿就跑。
可还没有跑出去三步,又僵直着身子停了下来。
先前还倒挂在他身后像是女鬼一般的周昭,如今就站在他前方的老槐树下,她的双手背在身后,夜风将她那一黑一白的两根发带吹得扬起,看上去就像是无处不在的神明一般。
李穆一口郁结堵在心中,他只觉得喉头一甜,血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周昭!为什么?”
周昭转过身,鄙视的瞥了那李穆一眼,“抓犯人还需要为什么吗?”
她上下打量了李穆一圈儿,“原先只当你是个蠢人,办案都办不明白,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任由人摆布的废物傀儡。”
“你才是废物……你凭什么说我是废物!”
李穆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你们都一样,都一样狗眼看人低!
我是有真本事的人,我不输给你们任何一个人,可是明珠总蒙尘,廷尉寺根本就看不见我们这样的人。我不服!”
周昭冷冷的看着李穆,“你算什么明珠蒙尘?你就是小罐子顶了大盖子,真当自己是水缸了。”
“你!”李穆愤怒至极,“周昭,你若不是周不害的女儿,能有今日?你若不是有这么一身功夫,能知晓我的秘密?”
周昭听着,差点儿没有笑出声来。
她冲着李穆拱了拱手,“多谢你夸奖我家学渊源,远胜我父亲;多谢你夸奖我功夫了得,虽然我的确是一只手能打八个你。不过谢归谢,你这个人当真是比我想的更没有用。
你猜你为何可以好生生的从廷尉寺走出来,那北军的十夫长又为何放你同行来寻曹元絮呢?”
周昭说着,抬了抬下巴,“当然是我知晓,你一定会来寻曹元絮这个狗头军师。”
李穆一怔,他不敢置信的僵硬在了原地。
那头的曹元絮终于等到了苏长缨挪开了脚,他忍着全身的酸痛,坐了起来,目光直勾勾的看向了周昭,“你怎么知晓我会来长安的?你就算是发现李穆办错了案子,可又是怎么猜到他是同我串通做了假案?”
周昭看着曹元絮,再次感叹此人的敏锐。
同他相比,李穆就像是没脑子。
“李穆在庐江办案多年,一直没有任何亮眼之处。办案不似练武,不会一日之间打通任督二脉,然后获得武林前辈传授的一甲子功力。而他一连破了三件大案,直接进入廷尉寺,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李穆还有你的岳父,也就是庐江驻军统领,共同谋划了这三件答案,硬生生的造出了一个廷史来,不是吗?
你这种连自己长辈亲人都杀,使苦肉计来骗无辜女子的狠毒之人,做了这么多,可不是为了当菩萨送李穆上青云的。你必定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跟着李穆来长安,借着晴光酒方,大干一场。”
小小的县城,怎么容得下这么大的一颗狼子野心。
曹家是商户,曹元絮想要在京城立足,才给平平无奇的李穆,编织了一场美梦,让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几斤几两了。
“军饷失窃案,库银都追回来了,你岳父借着李穆查案之手,铲除异己。邵晴晴被黑虎寨的山匪掳去,根本就是你安排的苦肉计,为了就是哄骗那个傻姑娘,一来为了让小红趁乱偷酒方,二来为你们的第三个案子寻个替罪羊。
山匪没有索要财物,邵晴晴相当于凭空失踪,李穆一个小官,如何知晓她在黑虎寨,又如何能叫得动驻军去剿匪?剿匪便剿匪,黑虎寨一个活口没留,当然是你们怕他们嘴风不严,透露出你的苦肉计来。”
周昭说着,一脸的讥诮之色。
“第三个案子,便是曹家密室连环凶手案。廷史之位有空缺,乃是难得的机会,李穆担心案子不够曲折离奇,入不了廷尉寺诸位大人的眼,是以私心加上了许多诡异之处,彰显他查案的本事,这便有了只有内行人方才知晓的杀人手法。
恰好能继承曹家产业的人都死绝了,恰好等到邵晴晴潜入曹家的时候,李穆便出来抓现行。
若非是你们二人相勾结,我委实不明白,为何天底下会有这么巧合之事。”
那曹元絮目光幽深的看着周昭,却是没有言语。
“邵曹两家有血海深仇,曹家一连数日都有人在家中离奇被杀害,邵晴晴在这种情况之下,竟然还能够从曹府下人口中打听到每一个人所住的位置方便潜入,这根本就不合理。
正常情况之下,下人不光会闭口不提,还会立即将这件可疑之事上报给李穆,将邵晴晴定为嫌疑人。
而李穆为何在明知晓邵晴晴同曹家有恩怨,有杀人动机却不提前对她问讯。就是为了直接抓她一个现场,这样的话,廷尉寺审核死刑案时,就会认为铁证如山,而轻轻放过了。”
都抓到了凶手行凶现场的案子,谁会无事去琢磨呢?
廷尉寺每日要看的可不只是一件两件案子。
“正因为这个案子,是人为事先安排的,所以处处都是漏洞,经不住细看。因为只要是人犯下的事,就必留痕迹。更何况,是蠢人犯的事。”
曹元絮是厉害,但是他毕竟只是个商人,并不清楚办案的章程。
她最先怀疑的是曹元絮,可是曹元絮要完成黑虎寨英雄救美,杀人让邵晴晴顶罪这么一连环的谋划,办案官员必须配合方才可以实现。
“而你被人迷晕险些杀害这件事,有一个天大的破绽。倘若邵晴晴不是凶手,那凶手就必然是你同李穆。因为那天晚上,县衙的人在你的屋外设埋伏,在邵晴晴进去之时,你已经昏迷不醒了。
如果凶手另有其人,埋伏在外的李穆等人,一定会看到凶手迷晕你,并且进入你的屋中。可是他们除了邵晴晴,什么都没有看到,那就只能说明,迷晕你的根本就是你自己,铜盆也是你自己提前准备好的。”
周昭说到这里,抬起下巴看向了对面的曹元絮。
曹元絮被她看得心惊,“你没有证据,方才我们说的话,我是不会认的。”
周昭挑了挑眉,“是么?你确定你已经杀光了当天设埋伏的衙役么?还有她……”
周昭说着,看向了晕在地上尚未清醒的妇人。
然后又抬起眸来,瞥了一眼站在那里已经几近崩溃的李穆。
曹元絮嘴硬又如何?
谁说他的昔日盟友,不会成了指认他的致命证人。
第210章 恶有恶报
曹元絮死死地盯着周昭,不停地在脑海中搜刮脱身的办法。
突然之间,他只觉得眼前一花,先前还站在他身边的苏长缨同周昭,不知为何都远远的同他拉开了距离。
正在曹元絮惊讶之时,就感觉一股子腥臭味冲天而降。
一个大大的恭桶直接摔在了他的面前,一下子四分五裂开来。
曹元絮回过神,伏在地上干呕起来,他扭过头去,却是瞧见了几个衣着素净的妇人,领头那人一双眼睛猩红,手中握着一把素净的银簪子,曹元絮瞳孔猛地一缩,他想要开口,可是嘴巴一张,又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那妇人病歪歪的,一阵风都能吹倒,见曹元絮扭头,直冲过来,拿着手中细细的银簪就直接朝着他的身上扎去。
“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连自己的叔伯兄弟都杀,你去死你去死!你赔我夫君命来!”
曹元絮惨叫一声,猛地一掌朝着那妇人推了过去,“叔母,你这是做什么?你也要听旁人胡诌!”
他是个男子,虽然先前被苏长缨教训了一通,如今全身都疼,可要推倒一个瘦弱的女子,还是容易得很。
见那妇人倒在地上,他一把捂住了自己被扎出来的血洞,看向了其他几人,“叔母婶娘们嫂嫂们,你们相信我,人根本就是邵晴晴那个女人杀的。”
“我们听到动静,瞧见你被军爷打了,都冲过来保护你。所以我们都听到了。”
说话的那人,是这群妇人当中最为年长的那一位,她说话的时候,语气格外的平静。
可就在说完最后一个字后,猛的从身后抽出了一个沽酒的大勺子,冲着曹元絮狠狠地砸了过来。其他妇人都没有说话,手里有东西的便用东西打,没有的便直接上手扯头发,用脚狠狠地踹。
“狼心狗肺!”
“猪狗不如!”
周昭捏着鼻子站在一旁看着,见那曹元絮不一会儿功夫便被打得披头撒发的,乐呵呵的嘀咕了一句,“狗有何错,要同这种人渣放在一块儿说!”
那曹元絮是何等狠心之人,被一群妇人犹如疾风骤雨的一般暴揍了一顿,也彻底恼怒了起来,他站起身来,举着拳头便朝着其中一人的头猛砸了过去。
眼见那拳头要到人太阳穴前时,突然一颗小石头子儿飞了过来,直直的砸了他的手筋上,曹元絮只觉得手上一麻,那高高举起的手不听使唤的垂了下去,变得绵软无力起来。
曹元絮猛的一扭头,愤怒地吼道,“周昭!你身为朝廷命官,竟然无故伤人!”
他一转身,先前险些被他用大拳头砸中的妇人瞬间找到了自己熟悉的战场,她猛地一跃起,像是一只海东青一般,精准地从身后薅住了曹元絮的头发,撕扯了起来。
曹元絮再也绷不住了,大喊大叫起来,“周昭!你们廷尉寺的人就眼睁睁看着我被打死吗?”
周昭呵呵一声,“你快别张嘴了,委实臭得很。我哪里打你了?我忙着抓捕李穆,都不在你跟前,你莫要含粪喷人。”
周昭说着,横了李穆一眼。
李穆这个时候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扭头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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