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桃子控
苏长缨想着,心中提起了万分警惕,他一直走走到了山鸣别院的门前。
门没有关紧,咧开了一条半人宽的缝隙。
苏长缨长剑一挑,直接将那大门挑开了去,他迈开脚跨进了门槛中,突然之间一柄长剑斜斜地从门背后插了过来,那剑又急又快,震荡着带出了残影,直接就朝着他的胸口刺来。
苏长缨对此早有准备,他猛的对着那大门就是一掌。
由硬木制成宛若玄铁一般结实的大门瞬间四分五裂开来,苏长缨手中的长剑势如破竹一般直接对上了那袭来的长剑剑尖,他的手腕一震,内力倾泻而出,直接那刺来的长剑震得嗡嗡作响。
碎木屑四溅开来,直接迷住了对面那人的眼。
若是周昭在此,便会发现苏长缨在她面前的时候,简直收敛了太多,温和到了不像话的地步。
如今的他眼中满是杀意,眼中几乎阴暗得能够滴出血来,整个人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周身都是喷薄的杀气,那长剑同他整个人融为了一体,锐不可挡。
只听得咚的一声,长剑已经刺中了那人的心口。
那人胸前的护心镜被捅破了去,血水流了出来。
“长缨哥,别杀自己人!是我啊!是我啊!我是黎深,樊黎深!你快放开我阿爹!”
苏长缨手中的长剑并没有撤回,他冷冷地站在那里,寒风吹动了他的发丝,让他整个人又冷冽了几分。
他朝着门后那人看去。
眼前这人是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美男子,他生得眉目清秀,皮肤格外的白皙,虽然是个武将打扮的人,但看上去带了几分捉摸不透的书卷气。
见苏长缨的长剑刺穿了自己的护心镜,他也并没有恼怒,而是将长剑收回了鞘中。
然后眼中带着几分赞赏的看了过来,“小鲁侯武功比从前精进了许多。”
苏长缨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他身后像是跳蚤一样的少年,他生了一双大大的猫眼,看上去神采飞扬的。
苏长缨还没有说话,那少年便直接冲了过来,他的脸蛋红红的,双目之中还噙着泪。
就在苏长缨忍不住要一掌劈在他脑门上时,猫眼少年突然重重的鞠了一个躬,“长缨哥,对不起,都怪我!当年要不是我带着你们偷偷来看书,你们根本就不会来!要不是我带了零嘴儿,又忘记拿出来,你同周晏哥也不会折返回去!
是我害了你们!若不是我,你同阿昭早就成亲了,说不定都有孩子了!
我本无脸回长安,可听闻你回来了,便想着一定要回来,我要回来给你道歉,都怪我!”
苏长缨看着眼前的父子二人。
他听周昭提过,樊黎深是长阳公主的儿子,他曾经也是长安六子之一。山鸣长阳案之后,他安葬了母亲之后便同父亲一起离开了长安,去做了摸金校尉。
那么方才这个对他出手的人,便是樊驸马了。
苏长缨感受着手上红虫的动静,那些红虫像是死了一般,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同阿爹今晨刚回了长安,先去了宫中见陛下,原想着先来这里祭拜阿娘,再去寻你忏悔,没有想到竟是在这里遇上了!我听说阿昭进了廷尉寺做官,阿晃也当了仵作,可真是太好了!
长缨哥,你能先将剑从我阿爹身上拔下来吗?”
第266章 万事俱备
“对了,长缨哥,你为什么来这里?是你想起了什么吗?还是来这里办差?”
苏长缨只觉得自己的耳边嗡嗡嗡的,像是有一千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在说话一般。
眼前这个叫做樊黎深的少年郎显然是个话痨,絮絮叨叨个没完。
苏长缨不动声色的看向了眼前的樊驸马,将长剑从他的胸口拔了出来。
樊驸马闷哼一声,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洞穿的护心镜,忍不住感叹出声,“当真是后生可畏,这护心镜跟了我多年,救了我不止一次性命,没有想到这一回直接被刺穿了。”
他说着,伸出手来,怜爱地摸了摸樊黎深毛茸茸的头。
“黎深,不得无礼。小鲁侯忘记了过去的事,如今也不认得你,你上来便问这么多问题,叫他如何回答是好?”
樊驸马说着,对着苏长缨拱了拱手,轻叹了一声。
“我们父子二人进宫之后,陛下已经将你的事情都说了。黎深性子跳脱,说话没有轻重,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这孩子对当年之事,一直耿耿于怀。我们也确实该同你说声抱歉,毕竟当年你们都是被连累的。”
苏长缨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樊驸马脸上并无不虞之色,他回过头去,朝着书院藏书楼的方向看了过去。
“当年的案子,一日没有了结,这孩子便走不出去。我们回长安,一来是同你道歉,二来也是想着,若是有什么新线索,若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尽管直言。
小鲁侯若是有公务在身,我们父子二人便不打扰了。等我们安顿好了,便让黎深做东,与你们再聚。”
苏长缨直视着樊驸马的眼睛,他的眼神里带着忧郁,看上去像是经历了沧海桑田一般。
只不过苏长缨看他的时候,他并没有丝毫的闪躲,又直直的看了回来。
“不必道歉。迷城被劫的那批贡品,可是驸马着人运回长安的?”
樊驸马一愣,点了点头。
“此事还没有多谢小鲁侯。的确是我们押送的贡品,不想在迷城叫人给劫了。若非小鲁侯出手,那我们父子可是要吃挂落了。”
樊黎深听着二人你来我往的话,实在憋不住了,他从樊驸马身后探出脑袋来,忍不住说道,“怎么不必道歉?我错了便是我错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苏长缨看着樊黎深蹙了蹙眉头,“不是你的错,是凶手的错。”
周家人怪周昭害死了周晏,他若是怪樊黎深,那同周家人又有什么区别?
冤有头,债有主,他是一定会让那人血债血偿的。
苏长缨想着,冲着樊驸马拱了拱手,一个转身离开了山鸣别院,一步一步的朝着巷子口走去。
一步,两步……
棺材钉也好,长剑也罢,都没有从身后袭来。
苏长缨心中格外的冷静,他追到巷子里,便失去了义父的踪迹,却是在山鸣别院里见到了突然回长安的樊驸马。
这二者之间可有什么巧合?
他们是同一个人,还是樊驸马帮着那人藏在了山鸣别院?
他虽然想要动手,但却是有自知之明,他与义父一对一都必败无疑,若是一对二根本就毫无胜算。
他刚刚嗅过了,樊驸马身上并没有墨香味,他身上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土腥味和几乎不可觉的尸臭味,显然是因为常年下墓的缘故。
樊驸马是不是义父呢?
……
大雨到了入夜之时,还没有停止。
苏长缨木着一张脸抱着怀中的“婴儿”手脚格外的僵硬,他低下头去按照周昭说的,“哦哦哦”了几声,然后摇晃了几下手臂,“哦哦哦,快睡觉!”
睡个鬼觉!
他怀中襁褓里躺着的根本就是一个稻草人,稻草人也就稻草人吧,周昭非要给它用白布画了一张脸。
这张脸细致入微,看上去就像是真正的婴儿脸蛋一般,连睫毛都根根毕显。
若换做平日里,他定是要夸一句小周大人好画技!
可现在,他只觉得辣眼睛。
怀中微笑着的假孩子,当真是格外的惊悚。
他想着,压低了声音,对着周昭说道,“孩子已经睡着了。”
背对着窗户坐着的周昭神色淡然,眼中却是藏都藏不住的促狭,“嗯,将孩子放到床榻上去,你还要去巡夜呢!今夜我便不出门了,就留在家中带孩子。”
苏长缨将那个稻草人假孩子放在了床榻上,然后又动作轻柔的给它盖上了被子,然后朝着周昭走了过去。
他刚要开口,就瞧见周昭伸出手来,径直地揽住了他的腰。
周昭是坐着的,从这个角度,她的头正好对上了他的腰部。她的脸贴了过来,呼吸的温热直接打在了苏长缨的腰间,他只觉得自己脑子一嗡,先前那个露出诡异微笑的稻草人假孩子,都觉得可爱了起来。
苏长缨想着,伸出手来,轻轻地摸了摸周昭的脑袋,“昭昭,我去巡夜了。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赶紧歇息。”
周昭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我送你。”
二人说话间,朝着门外走去,门打开的一瞬间,恰好瞧见一个老夫人挑着担子经过,那担子上钉着一块木板,上头画着桂花。
“阿婆,可是卖桂花糊糊的?长缨,我最喜欢桂花糊糊了,从前时常买来吃。”
周昭说着,眼睛一亮,直接冲上前去,拦住了那挑担的阿婆。
阿婆停住了脚步,有些为难的看了过来,“只剩下一点底儿了,不好卖给贵人。”
周昭摆了摆手,“无妨无妨!”
那阿婆见她当真想要,也不为难了,直接拿出竹筒来,舀了一桶递给了周昭,周昭端了起来,大口咕噜了一下,然后发出享受的喟叹声,“就是这个味道!”
她说着,冲着长缨挥了挥手。
苏长缨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早些歇息吧!我走了,今夜就算是有案子,也不会叫人来打扰你清梦了。”
他说着,掏出银钱付给了那阿婆,等着周昭拿着竹筒进屋关好了门,这才离开朝着北军大营行去。
待那门一关上,周昭立即将那竹筒里装着的桂花糊糊倒进了屋中用来插花的花瓶中,然后从袖袋里掏出一枚药丸,含进了嘴中,又将竹筒放在了桌案上。
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直接上了床榻,躺在了孩子的襁褓边,抬手一个铜钱,直接吹灭了灯。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阵凉风袭来,门开了一条小缝……
第267章 对战银芳
周昭的手握着匕首柄,像是一只静静等待着猎物的豹子,随时准备给人致命一击。
人在闭着眼睛的时候,其他的感官就会被无限放大,原本听不到的声音,感受不到的微风,还有闻不见的寡淡味道,一下子仿佛都变得清晰了起来,就连人的脑子,都格外清明。
银芳认识她。
周昭心中万分笃定,不然她开门之时遇见的阿婆,为何不卖炊饼,不卖阳春面,而是卖桂花糊糊?
那人知晓她喜欢桂花糊糊。
银芳的武功不及她。
不然的话,她也不至于在那桂花糊中下药,为的是让她昏睡过去。
周昭来不及细想,那轻微的呼吸声已经到了近前,那黑影手一扬,一把带着馨香的粉末直接朝着床榻喷洒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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