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奇案 第159章

作者:饭团桃子控 标签: 古代言情

  周昭神色复杂地看了鲁侯一眼。

  别的事情你能怪银芳,但是有一点她可真没有说错,鲁侯的诗当真是臭不可闻,闻之欲死。

  银芳这么多年对义父念念不忘,大约也是被那诗摧残得痛不欲生。

  就连她自问见多识广,在第一次见到诗集的时候,都感觉自己中了一种不知名的毒,让脑子都变得愚蠢了些。

  鲁侯握着剑的右手被苏长缨抓着,他愤怒地抬起左手,一巴掌扇在了银芳的脸上,直接将她打翻在地。

  随后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整个人都颓然了下来,连脊背都弯了下来。

  “那个人是谁?”鲁侯险些咬碎了一口牙。

  银芳擦了擦嘴角的血,她靠着床,有些疯癫的笑了笑,“那是谁,自是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的人。”

  她说着,不管鲁侯愤怒地眼神,又看向了周昭。

  “我知道你说得没错,他从头到尾都是利用我而已。你很厉害,我心中的确是生了恨意,我都不知道,我这辈子还有恨他的那一日。但是我更恨命运不公,恨世事弄人。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告诉你那个人是谁,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周昭挑了挑眉,她漫不经心地看了银芳一眼。

  “柳姨娘,不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若是想要自己显得没那么蠢,可以说自己对前朝忠心耿耿,至少那样你看上去不像是脑子里只有情情爱爱的可怜虫。”

  周昭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目光扫过未来公爹鲁侯的脸。

  鲁侯身子瞬间绷直了,他在这一瞬间,简直想要用脚趾刨出一个坑洞来,将自己整个埋进去。

  在暴怒过后,他缓了过来,只觉得周身都火辣辣的。

  这屋子里有四个小辈。

  他的亲儿子,他的未来儿媳,还有陛下的儿子楚王殿下,以及世交家的纨绔子弟。

  从这里走出去,他的脸会丢掉亲家那里去,陛下那里去,还有友人那里去……

  简直不如战死沙场!

  “世伯,柳姨娘乃是前朝余孽,为了揪出那幕后之人,现在我要去鲁侯府搜查她的住所。苏长毓同苏凌,不是你的子嗣,是反贼的血脉,廷尉寺要抓人归案。”

  周昭说着,语气中带着不容驳斥的肯定。

  “我暂时不会对外宣扬。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鲁侯神色一凛,他瞬间明白了周昭的意思。

  他恶狠狠地瞪了柳姨娘一眼,立即拂袖而去。

  这个时候,他应该做的是没脸没皮的抱着陛下的大腿嚎哭,背着荆条前去宫门口请罪,毕竟是他瞎了眼,连枕边之人是个逆贼,都没有看清。

  陛下若是要怪罪下来,他何止掉的是脸面,掉的那是项上人头。

  周昭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神里露出了几分嘲讽之色。

  待瞧不见人影了,她方才收回了视线,看向了因为失血过多无比虚弱的银芳,“在你的家中,应该有不少关于那个人的东西吧。你不用嘴说,已经告诉我们许多事情了。

  不是还有苏长毓同苏凌么?他们生得不像你的地方,自然就像那个人。”

  银芳听着周昭的话,只觉得脑袋嗡嗡地,她的手指蜷缩了几下,再也不敢开口。

  “之前是我想差了,没有想到银芳这么大年纪。多谢你告诉我,你同那人是青梅竹马。你进鲁侯府做妾的事情,前朝还没有灭亡。你年纪大,不是他从小养在庄子上养成的细作。

  且你没有失忆,还记得从前的事。难怪你平日里以真面目示人,只有去接触那群人的时候,才变成银芳。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的来历是可查的,你这个人不是凭空冒出来,你的人生没有断片,做的每一件事都留下了痕迹。

  我只要查到,当年谁是你的心上人,自是知晓那个人是谁。

  你虽然没有说,但是等于什么都说了!”

  银芳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的眼神里满是慌乱,“周昭!”

  周昭没有再理会她,而是冲着韩泽道,“将她押送去廷尉寺大狱关押起来,派狱卒好好的守着,别让她死了。”

  她可没有忘记,廷尉寺里可能还藏着一个内鬼。

  周昭说着,给了阿晃一个眼神,阿晃点了点头,跟着韩泽一同押送银芳去了廷尉寺大狱。

  “你认为我父亲不是那个义父。”

  屋子里一下子只剩下了苏长缨和周昭。

  周昭轻轻地嗯了一声,“仔细一想,不太可能。鲁侯如果是义父,没有必要对你动手。他自己就掌握了兵权,直接谋逆即可,何必弄出这些弯弯绕绕。

  虽然他在柳姨娘的事情上糊涂,但打仗一直很在行,你从前很钦佩自己的父亲。你们有血缘关系在,他想要暗示你,操纵你,远比将你掳走一番折腾容易得多。

  若是他想要更多的兵权,那应该选择韩新程那个狐狸精才是。”

第271章 痛打苏凌

  她不知道韩新程同陛下之间有什么纠葛,但是他能够执掌南军,绝对是陛下的亲信。

  南军可是近卫军,负责陛下的护卫以及宫禁。

  周昭想着,朝着屋外走去,她走进了雨幕之中,冲着那瑟缩的小野猫儿伸出了手,预想中的雨珠并没有落在她的头上,苏长缨不知道何时撑开了一把伞,站在她的身旁。

  小黑猫冷得发颤,它弱弱的喵喵了几声,看着周昭白皙的手掌有些不敢动弹。

  周昭眼睛弯弯,将那黑猫从假山山洞里抱了出来,揣进了怀中,猫儿挣扎了几下,发现这个是力大如牛的女人,识时务的放弃了挣扎,它弱弱的喵了一声,将头埋进了周昭的臂弯里,轻轻地颤抖起来。

  “义父应该很快就有动作了。”

  周昭说着,抱着小猫边走边对苏长缨说话,“先前我对银芳说那些话,一来是想要故意刺激她。当她觉得我能通过她的过去找到义父,她便会觉得自己死守的秘密也没有那么紧要了。

  她一旦放松些,便容易在不知不觉中,透露出更多的秘密。

  而且,廷尉寺里有内鬼。我将她送过去,就是想要她做饵。”

  小院不大,三两步便到了屋中。

  周昭将小猫儿放在烧得热腾腾的小炉边,又将那包有粉末的锦被小心翼翼地收拢起来,放进箱笼中锁了起来。

  小猫感觉到了温暖,喵了一声,贴着那小炉子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周昭瞧着,摸了摸它的脑袋,“说归说,银芳那里的线索却是不好查。她的家族并非是在长安,且因为家道中落已经没有多少族人在世了。等我们派人去查出个一二三来。

  义父那边早就要变天了。

  我猜这也是为何,义父没有派人杀死银芳,明明她知道那么多事情。”

  苏长缨点了点头,“就算查出来了,他如今也可能有别的身份。”

  他可是义父。

  一手易容术应该比谁都出神入化,陈季元能冒名顶替进廷尉寺,他这个前朝余孽为何不能套一层皮?朝堂之上,三公九卿、诸侯将军,谁的人皮之下藏着那头恶狼?

  便是银芳,都未必知晓。

  毕竟那样多疑的一个人,恨不得在每个下属身边都安插一个探子的人,怎么会全然的信任一个人?

  任何人都只是他的棋子,包括公子予。

  “最近你要注意军中异动。他不可能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

  周昭说着,顿了顿,抿了抿嘴唇,她看向苏长缨的目光有些忧心。

  “而且,我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他并不会完全的信任你,可又要用到你,那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二人边说边往外走,听到周昭的话,苏长缨握着雨伞的手不由得发紧。

  当然是控制他。

  就算他有了异心又如何?重新控制他,让他成为他的利刃,这是这几年来,义父一直不断重复做的事情。

  而且,他已经开始做了。

  那对着他同银环再次吹响的洞箫,便是最好的证明。

  出了小院,四周一片寂静,雨声好似变得更大了几分。

  二人经过廷尉寺,阿晃同韩泽已经领着北军在这里等着了,周昭接过阿晃递来的马绳,一个翻身上了马背,像是一支离弦之箭一般朝着鲁侯府冲了过去。

  马蹄声呼啸而过,溅起一滩滩的水花。

  廷尉寺对门趴在门洞上看热闹的缺门牙看着,都由不得战栗起来。

  长安城一定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啊!

  周昭没有理会这些,北军不用顾及宵禁,队伍直接长驱直入到了鲁侯府门前。

  周昭同苏长缨一个翻身下了马,那鲁侯府的门房慌乱的迎了上来,“公子,小周大人,您回来了,这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侯爷出去了,如今不在府中。夫人已经歇下了。”

  “廷尉寺办案,让开。”

  周昭亮出了自己的腰牌,那门房还需要阻拦,阿晃的大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门房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鲁侯乃是武将,执掌一方大军,在这府中自是有自己的亲兵守卫,听到门前动静,他们都举着火把拿着长矛围拢了过来。领头那个是个生着黄须的老将,他瞧见苏长缨,抱了抱拳,“小鲁侯,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长缨颔了颔首,“柳姨娘乃是前朝逆贼。父亲允许廷尉寺上门搜查她的住所。”

  那老将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他只是略微沉吟,便明白了鲁侯府的处境。

  他那双原本已经昏黄的眼睛,立即变得锐利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周昭,“侯爷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他一定是被蒙在了鼓里,根本就对此毫不知情。”

  他说着,大手一挥,那些亲兵们立即让开了一条道来。

  周昭正要往里去,却见那苏长毓同苏凌气喘吁吁的小跑了过来。

  苏凌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袍,因为愤怒双目发红,她走到周昭面前,直接破口大骂,“你们都是死人吗?听她信口雌黄,我阿娘怎么会是逆贼?没有陛下的谕令,我看谁敢搜鲁侯府。

  苏长缨,你抢走了我哥哥的世子之位还不够,还要任由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来毁了我们鲁侯府?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如死在外面。你若是不回长安,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父母恩爱,子女孝顺,谁不说我们是长安城家和万事兴的典范。你这个灾星,你为什么不死?”

  在苏凌说到“不男不女”几个字的时候,苏长缨已经长剑出鞘。

  周昭却是拉了一下他的手臂,直接脚步轻点,走到了苏凌面前,对着她那张脸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苏凌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一巴掌扇飞了出去,直接撞在了一株大树上,她哇的一口吐出了血来,那血当中还有三颗白花花的牙齿。

  苏凌瞬间懵了,她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周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