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桃子控
因为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且执掌兵权的苏长缨。
周昭端起酒盏再同苏长缨碰了碰。
她想,公子予已经同苏长缨碰过面了,便是他袖袋之中带了糖的那一日。
公子予不过是个孩童,但那已经渗入朝廷的四个人,方才是心腹大患。更何况,他的身后还站着山鸣长阳案的真凶,那人武功高强,也不知道如今的苏长缨同她联手,再加上阿晃可能与之一战?
她想,苏长缨一定是有自己打算。
这便是为何从一开始,他就告诉她,不要相信他。
更是那日他会拿出糖给她。
周昭想着,夹起了一根小鱼递给了苏长缨,“一会儿我们去一趟山鸣书院。”
苏长缨神色复杂地看着周昭,眼中蕴含着许多复杂的情绪,一时之间千头万绪。
“很快就能抓到凶手了”,苏长缨肯定地说道。
周昭点了点头,“我其实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当年长阳公主为何会突然去山鸣书院呢?还是单独一个人去的,身边并没有带上任何的随从。且当日我们几个人之所以会去那里偷偷看书,是因为樊黎深……”
周昭说着,补充道,“樊黎深是长阳公主的儿子,他非常笃定那日长阳公主不会来山鸣书院,所以我们才去的。
所以,我猜……那日长阳公主去书院,应该是一个私底下的会面,见的还是她很信任的熟人。”
说起案子,周昭神色愈发的清明。
“一开始我想过,会不会有人威胁公主,逼迫她单刀赴会。但是后来我否认了这个想法,长阳公主并非是养在闺阁中的女娘,她有勇有谋,深得陛下信任。
若是她得知那日山鸣书院有危险,定是不会让樊黎深有机会偷溜进去,更加会在其中布上弓斧手。她那日甚至都没有佩剑。”
苏长缨沉吟了片刻,他如今没有了记忆,长阳公主也好,樊黎深还有其他人也好,于他而言都是陌生人。
“你有没有考虑过樊驸马呢?”苏长缨开口说道,“长阳案发生之后,樊驸马便离开了长安,若论起公主信任的人,驸马首当其冲。”
第143章 细作细作
“可是为何?杀了公主,驸马就算不得驸马只是寻常牛马了。”
苏长缨听得周昭的回答,不由得有些好笑,“小周大人未免武断了,这天下无奇不有,说不定有人就是想要做牛马,这其中有我们不得而知的理由。”
周昭摇了摇头。
“可是你一只手能打八个樊驸马……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樊黎深的么?当时樊黎深上门挑衅,被你揍了一顿,哭嚎着回去寻父亲帮手,结果他父亲樊驸马,又被你揍了一顿……”
从那之后,樊黎深同他们不打不相识,一起到处霍霍长安城。
但是樊驸马见到他们就绕道儿走,生怕激起两眼一黑的回忆。
“从前陛下还是小小亭长,长阳公主只是小小亭长的小小妹,嫁给了门当户对的摸金校尉樊驸马。樊驸马武功不济,但是气运极强,棺棺见财,从不撞鬼,因为这点倒是也算小有名气。
直到长阳成了公主,他做了驸马,这才水涨船高,有了将军之称。”
他若是武功赛过苏长缨,还做什么默默无名的小卒子,更不会只是驸马,早就做了樊大将军。
苏长缨哑然。
“小周大人、小鲁侯,尝尝我做的腌菜蒸肉饼……从前你们二位来的时候,我家老头儿常给你们做着吃,可惜他去岁的时候走了,也没有来得及教我秘方,我仿着做能做得有七分像,老客们念旧,给了我几分薄面,倒也说喜欢。”
那东家娘子说着,端上来了一盘子蒸肉饼来。
周昭吸了吸鼻子,一股子腌菜的香味扑面而来,肉末的肥瘦也恰到好处。
周昭看着那东家娘子期待的眼神,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入嘴中尝了尝,她沉思片刻,对着东家娘子说道,“少了酒。”
东家娘子一愣,“你说什么?”
周昭笑道,“少了酒味,从前的腌菜蒸肉里放了你家的酒调鲜,你下一回做试试看看,指不定就有九分像了。”
东家娘子大喜过望,“我这就去试试,老头子还在的时候,我总是对他骂骂咧咧的,如今他不在了,倒是有几分念着他了。”
周昭看着那东家娘子的背影,不由得若有所思起来,她蹙了蹙眉头站了起身,冲着苏长缨道,“今日先不去山鸣书院了,我有要事要出去一趟,一会儿便直接回廷尉寺了。”
苏长缨点了点头,掏出了银钱放在了桌案上,亦是站了起来,“如此,我也先回北军了。”
二人并肩出了门,各自朝向了不同的方向,苏长缨看着周昭远去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不见了,方才朝着街市对面走去。这是一家新开的炙羊铺子,门前挑了酒旗。
比起周昭去的那家小酒肆,这里要热闹了许多,这个时辰便有许多人来用饭了。
苏长缨径直地上了二楼,走进了其中的一间雅室。
那屋中的窗边站着一个女人,若是周昭在的话,一定会认出来那是她在天英城见过的那位炙羊铺子的东家娘子。
听到脚步声,那东家娘子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千面,你可不要假戏真做了,你喜欢周昭也没有用,当她知晓你不是苏长缨,而是一个逆贼的话,不知道有多恨你。从天英城我便看出你待她不同,没有想到,你却是越陷越深。”
那东家娘子说着,眼波流转,并不像在天英城中那般待苏长缨客气。“有些东西,不是你的,你若是生了贪念,便将万劫不复。”
苏长缨嗤笑一声,双手抱着剑卸卸地靠着窗,冷冷地看向了旁边站着的人,“银雁,管好你自己,每日像是地沟里的老鼠一般窥视旁人,当真令人厌烦。
你知道的,生贪念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才对。只可惜,义父从来都不看你一眼,你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
代号银雁的女人愤怒地看向苏长缨,“周昭在临江楼对面发现了什么?”
苏长缨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了几分嘲讽,“你不是一直监视着我们么,你不知道她发现了什么?你这般无用,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你放心,看着同僚一场,我会将你扔去乱葬岗的。”
银雁抿了抿嘴唇。
不是她不想跟,她是被安排盯着苏长缨的,苏长缨入天英城的时候,她便入城开了一家羊汤铺子。苏长缨知晓她,也没有反对她跟着,那地方鱼龙混杂,都是些不入流的渣滓,她倒是也轻松。
可如今回了长安城,却是为难了。
周昭太过敏锐,且她武功极高,尤其擅长轻功,这种情况下,她根本不敢离得太近。
“她发现了天马龙驹”,苏长缨说道。
银雁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看向了苏长缨,“我不会将你喜欢周昭的事情告诉义父,你也要替我保守秘密,不然的话,别怪我鱼死网破。那个小瞎子,好好的,时常念叨你,我会替你照顾好他的。”
听到小瞎子三个字,苏长缨神色缓和了几分。
银雁见状,亦是松弛了几分。
她瞧着苏长缨,心中突然有些后怕。
眼前这人在他们的队伍之中,乃是天字第一号的狠人。
她抿了抿嘴唇,心中烦躁不安,“抱歉,最近我被义父训斥了,心中十分烦闷,多有得罪,算我欠你一回。义父让我告诉你,最近风声紧,暂且无需动作。”
苏长缨看向银雁的眼神中,带着无尽的荒芜,“我不记得临江楼对面的山庄,更是没有给他们透露消息说周昭要去搜山。我的身边,或者周昭身边,还有一位同僚,是谁?”
银雁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你知道规矩的,义父手下都有哪些人,我们都不清楚,最多只知晓代号。”
苏长缨收回了视线,朝着楼下行去,走了三步又低声道,“义父不喜绿喜红。”
银雁眼睛一亮,瞬间欢喜了起来。
苏长缨没有再说话,提着长剑大步流星地走下楼去。
他站在街市中央,朝着周昭离去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一个转身翻身上马,朝着北军的大营行去。
刚刚入到营地的一瞬间,一把大砍刀便朝着他的脑门直接砍了下来。
第144章 长缨独白
苏长缨长剑瞬间出鞘,他的剑意是浓浓地杀意,朝着那砍刀迅猛的挑了过去。
来人只觉得自己虎口一麻,往后退了三步方才站住了脚跟,“好小子,叫爷爷丢了个大脸。小鲁侯又怎地,一来便做了校尉执掌宵禁,我当你是个花拳绣腿,有意试上一试,岂料承托得爷爷像个软脚虾了。”
“再来!”说话之人个头不高,但是十分壮硕,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厚重的棺材板。
说话间,他的第二刀劈了下来。
那人提的是斩马刀,武功更是大开大合的刚猛路线,这样的人往往靠力量取胜,便没有那么注重细节。
找到了!
苏长缨不疾不徐地挥出了自己的第二剑,这一剑却是很轻,像是一条灵巧的蛇一般,直接钻到了来人面前。那人大呔一声,挥着大刀的手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出现在自己胸前的剑尖儿,瞬间眼睛亮了。
他将大刀朝着旁边一扔,扔给了自己长随,然后拨开了苏长缨的长剑,不由分说的勾上了苏长缨的肩。
“苏兄,我听闻你才了短短几日,已经打遍北军无敌手了。我们北军自将军往下,一共有六个校尉。其他四个都叫你打得哭爹喊娘的,嘿嘿,今日换了我老彭,我就不喊爹娘喊哥哥了。”
苏长缨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彭校尉,“彭储秀?唤我苏长缨便是。”
那彭储秀虽然身强体壮堪比猩猩,但名字却是无比秀气,“你莫要笑我叫储秀,我哥哥还叫存秀呢!我阿娘生了我们兄妹三个,我们兄弟二人都五大三粗的,那是将灵秀都留给我们小妹呢!小妹当真很秀!”
彭储秀说着,空着手比划了一下方才他使出的那一招,“我往日里就觉得此招有破绽,但是怎么都寻不出来。你方才是怎么呿呿呿呿的左扭右扭就刺到我心口的?”
苏长缨见他认真,拿起他的手再向下挪动了半寸,“你出招的时候,动作过大,门户中空,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心口位置会暴露出来,让人有机可乘。往下挪一些,可破解。”
彭储秀瞬间激动了,他又从随从手中拿过大砍刀,用苏长缨改过的动作劈出了第三刀。
可就在他出招的一瞬间,苏长缨的长剑依旧是来到了他的胸前。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苏长缨,“你不是说改了就好,怎地我还是输了?”
苏长缨看着他眼睫轻轻动了动,“因为你的对手是我。”
彭储秀一愣,叉着腰哈哈大笑起来,他走过来,对着苏长缨的肩膀啪啪啪的拍了几下,朗声道,“以后你便是我的小老弟了,他们四个敢欺负你,我同你一起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苏长缨眸光一动,看向了彭储秀,“夜间除了我这一队人马,北军之中可还有人旁的人能无视宵禁?”
彭储秀摇了摇头,“我们北军都是武夫,那同野兽没有区别,都是划个地盘撒泡尿。若是谁胡乱的犯界,那不得打出狗脑子来?怎么,有旁人违反宵禁了?”
彭储秀双目圆瞪,“不用给他们脸面,直接抓起来!他们是看你小子面嫩,想要欺负你呢!”
苏长缨摇了摇头,“没有。”
周昭总是半夜查案,他们前脚在临江楼旧址上往对岸看,后脚那些人便收到了风声连夜搬走,且他们直接下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并不知道对面有那样的地方,更加没有知会任何人。
他能察觉得到,来了长安之后,银雁已经很少能够跟得上他了。
因为他要么是同周昭在一块儿查案,要么就是领着北军巡城,无论是哪种情况,她都很难靠近。
当时他也并没有感觉到周围有人在看他们,那么一定是他同周昭身边有内鬼走漏了风声。廷尉寺里可能有,北军当中一定有,不然那些人下山,还搬走了细软,明明阵仗不小,为何就没有人发现,一定有人行了方便。
倘若彭储秀说的是真的,那么北军中的钉子是他的手下,且参与了临江楼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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