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桃子控
他咬牙切齿的伸手往上一攀,整个人挂在了墙上,“小周大人,把猪弄走!”
周昭挑了挑眉,却是没有动弹。
因为阿晃已经到了近前,他伸出手来,对着那猪头就是一拳,猪闷哼了一声,终于倒在了地上。
闵藏枝见身后没有了动静,后怕的回过头去,见那猪不动弹了,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周昭!算你狠!”
闵藏枝从墙上跳了下来,看了看自己衣袖上沾着的青苔,毫不犹豫的将外头的素纱禅衣脱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他心中一定,又想起楚柚,看着周昭清了清嗓子,“你让楚王救我,也是极好的。”
他说着,就听到一旁的斗笠下传来一个声音,“你踩到尸体了。”闵藏枝立即弹跳开来,却是发现在那猪的前脚上有一个被他刚踩出来的脚印,他的神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最后佯装咳嗽起来。
北军的人将两头猪尸体装车,周昭同刘晃再又回到了那猪圈门前。
“这应该是一个人的右手,缺失了一节小手指。手掌如此宽大,应该是个男人,对吧阿晃?”
刘晃听得周昭的话,点了点头,“开始被猪啃掉的也是一根手指,但不是小手指。指骨上有明显的刀痕,刀痕没有任何愈合的痕迹,但是很新。不是陈骨,是新尸。
有人先杀人后碎尸,死亡时间就在昨日。
凶手应该试过将尸体上的肉剔下来,但手法并不娴熟,尚有大量残留,应该不是熟手。”
身上的肉好剔,但是人手上的肉却是不好剔,凶手应该尝试了一下,便放弃了。
周昭听着,拿起一把靠着墙边放着的火钳,在那猪食槽中翻找起来,这一看却是忍不住蹙了蹙眉头,那妇人并没有撒谎,她喂猪的东西除了猪草之外,还有泔水剩菜。
这里头鸡骨鱼骨猪骨什么都有,要想要分清楚哪些是人骨,并非容易之事。
“大姐您贵姓,这猪都是您一个喂的么?泔水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妇人自从确认自己的猪圈里有人骨,已经是魂飞魄散,连手中的银钱,都没有激起她的欢喜。
听到周昭这般一问,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人!我没有杀人啊!我也不知道猪圈里怎么会有人骨。小妇人姓甘,名叫甘琳,我夫家姓王,这边的人都叫他王三麻子。
他是个大席师父,平日里城中村里谁家有红白喜事,都叫他去掌勺。我平日里会跟着去做帮工,洗洗碗碟什么的。这年头大家肚子里都没有什么油水,剩菜剩饭捞不着,泔水桶里也就是些吃剩骨头渣滓。”
那妇人说着,眼中已经带了泪,“我都会同主家说好,将这些拿回来喂猪。昨日里三里巷,就是我们隔壁巷子有一户人家家中娶新妇,我刚提回来的。
猪这种东西,什么都吃,昨日我们从酒席回来,都已经天黑快要宵禁了。我懒得生火煮猪食,就直接将泔水倒给猪吃了。等到今日早晨又直接喂了猪草。
我那孩儿春花,平日里时常在猪圈边玩儿,我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就捡到了样的鬼东西……”
妇人说着,哭了出声,“大人,我真的没有杀人啊!这骨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周昭认真地听着,冲着那妇人道,“你且先起身,人是不是你杀的,官府自有论断。你想起的线索越多,自是越容易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甘琳眼中含着泪,着急的团团转起来。
周昭看着她又问道,“昨夜你可听到了什么响动?”
甘琳摇了摇头,突然眼睛一亮,说道,“我家中还养了狗,我还听到了狗叫。那狗叫了几声,隔壁的老余半夜起来放水,还骂骂咧咧了好几句。老余同我们家惯常有仇,一点小事便骂得厉害。
我听到他骂狗,还推了我家当家的,可是他太累了,不但没有起身,还呲了我一顿。狗没有叫多久,就叫了三两声,我以为是老余吓了它,今日早晨还同他家婆娘吵起来了。”
这一点很好确认,若是半夜狗吠,那左邻右舍应该都能听到。
周昭想着,看向了这甘琳,“王三麻子在哪里?总不能到现在还在榻上?”
甘琳摇了摇头,“今日小河乡有主家要摆三日流水席,他一早就带着家伙什同我两个儿子一同出门去了。因为要去三日,家中无人喂猪,春花也没有人带,我便没有跟着去。”
她说着,又补充道,“因为我不去,他还叫了隔壁的戴石去做帮工了,不信大人你可以问戴石的婆娘。”
第147章 职业毁尸人
“就是就是!”
左右两边同时传来了说话声,只见那墙头两边都扒着一排脑袋,那戴石一家五口同隔壁老余一家七口全都露出了脑袋瓜儿,如今齐刷刷的点头如捣蒜。
周昭甚至瞧见,连襁褓中的婴儿,都被抱着朝着这边看来。
想来是方才抓猪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又有官差登门,这般热闹,谁忍得住不看?
周昭想着,看向了闵藏枝,这厮面黑如锅底,显然也想到先前他的惨状,都叫人看了去!简直毫无名士之风!
她没有犹豫,走到了靠着巷子的那面围墙边,仔细一路的看了过去,最后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处,那围墙顶上的青苔有一处明显的滑动痕迹,看上去还很新,显然这两日有人翻过围墙。
周昭想着,看向了墙头上的人,“老余是哪一位?”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颤巍巍的举手示意,“大人,我是。”
周昭点了点头,指向了那墙头上趴着的一个年轻小姑娘,“你且下来,我有事要问你。”
那小姑娘顿时变了脸色,她惊骇的指了指自己,“大大大……人,是要问我吗?”
“就是你!”
小姑娘犹豫了片刻,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周昭走出了院门,在小巷中拦住了那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昨夜狗叫是在什么时辰?”
小姑娘一个激灵,“我叫余四娘,昨夜狗叫是在亥时三刻,一共叫了两三声。我当时正在屋中睡觉,听到我阿爹在院子里对着隔壁的墙骂狗,他嗓门大,我被他吓了一跳,就吓醒了。
“当时除了狗叫和骂声,你可还听到了什么?譬如有人从巷中路过,倒夜香的,打更人亦或者是巡逻的北军?”
余四娘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听到。”
周昭说着,又走到了戴家小院门前,随手指了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招呼他出来。
“昨夜你可听到了狗叫以及老余的骂人声,是在什么时辰?”
她的声音很轻,像方才问余家的小姑娘时候一样。
少年倒是镇定,他脱口而出说道,“昨夜狗叫是在亥时三刻,一共叫了两三声。我当时睡得真香,听到狗叫还有余老汉的骂声,就被吓醒了。”
周昭的目光逐渐深邃了起来。
“吓醒之后,你可听到了什么旁的动静,譬如说倒夜香的小车经过,亦或者是有北军马蹄声,打更人打更的声音?”
少年迟疑了片刻,他想了想说道,“我听到了打更人的声音,所以知晓那会儿正好是亥时三刻。”
周昭神色一冷,朗声说道,“将这三家人,全部带回廷尉寺。”
戴家的小少年瞬间慌了神,他着急的扭过头去,看向了墙头趴着的父母亲,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周昭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朝着长巷看了过去,苏长缨骑着马朝着这边疾驰而来,在他身后还跟着满头大汗的韩泽。
“听从小周大人安排,将人全部押回廷尉寺。”
苏长缨清冷的声音一落,北军立即动手,将戴家人同余家人,还有那喂猪的妇人甘琳全都抓了起来。
“大人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都是好人,人不是我们杀的。方才你在墙头不是发现了有人翻墙的痕迹么?可能是昨夜有人来将骨头扔进了我家猪圈,狗子瞧见陌生人,所以才叫唤的。
我们都没有杀人。”
所有人闻言,整整齐齐的点头。十几个被押着双臂的人齐刷刷的点头,这场景看上去格外的诡异。
周昭的视线从众人脸上扫过,“你们有没有杀人,我不能断言,但是我知晓,你们提前串了口供,给官府做假口供。欺骗官府,那也是有罪的。”
周昭说着,不理会众人的哀嚎,朝着那甘琳的屋子里走去。
“屋子打扫得很干净,同外面的猪圈十分不同,应该是有人刻意打扫过了。”
周昭听到苏长缨的话,诧异了片刻,随即眼神柔和了几分,“若是这里是分尸之地的话,那势必流得到处都是血。尤其是他们还做了剔肉这么凶残的事情,是需要下功夫清理的。”
周昭说着,朝着火房走去,火房里用水冲刷过,到现在都还是湿漉漉的,没有完全干。
周昭同苏长缨对视了一眼,二人在这火房当中小心翼翼地查看了起来。
“周昭,你来看!”
听着苏长缨的呼唤声,周昭朝着墙角走去,只见那柴火堆后头的墙角根儿,放着一个小小的酒坛子,苏长缨已经将那酒坛子搬开了,在那底下,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洞。
周昭凑近了往下一看,那里头竟是又埋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坛子。
她想要伸手去掏,苏长缨却是拦住了她,“我来吧。”
苏长缨先是拿着长剑往那坛中捅了捅,见里头并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放心的伸手进去,抓了一把东西扔在了地上。
周昭定睛一看,只有那里头有水头极好的玉佩,金子做的臂钏,亦是有银簪子,银耳铛,甚至还有那种用枯藤编织的手环,以及一支狼毫同一块头巾。
二人对视一眼,神情皆是十分凝重。
这些东西明显不属于同一个人,要么这甘琳家中有打家劫舍的山匪,要么就是藏着偷鸡摸狗的蟊贼;再要么,猪圈里的死者,不止他们见的“手骨”主人一个人。
这很有可能是一桩连环杀人碎尸案。
周昭想着,给了苏长缨一个眼神,她将那方头巾铺开来,摊在了地面上,然后寻了火石点燃了厨房墙上的油灯,苏长缨照了亮,苏长缨会意,将里头所有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放在了那方头巾上。
一共有十七样东西。
待再三确认里头没有其他东西了,周昭又同苏长缨在这厨房里仔细搜查了一番,一共找到了三处可疑之处。
“我这里有红绳,我们在每个地方做上标记,方便闵藏枝记录在册,这第一处是在柴火堆上,其中有一根柴火上发现了一块碎骨头,应该是用砍刀分尸之时,飞溅到上头的。”
周昭的声音不小,庭院之中被押住了的三家人听着,皆是脸色发白。
“第二处在灶台与墙挨着的缝隙里,应该是斩骨之时,血水顺着案板流下去的,冲水清理时,漏掉了这一处死角。第三处,则是在灶台里头,尸体猪吃,但是头发却是很难。
他们将头发扔进了灶膛里想要烧掉,但是有一缕没有烧干净而是挂在了灶口。”
周昭说完,同苏长缨一前一后的出了火房。
苏长缨看向了韩泽,“安排人仔细搜,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三家人家中搜个遍。”
周昭举起了手中拿着的布包袱,冷冷地看向了甘琳。
“这个你应该认识吧?看来你们不光是给假口供,还杀了不少人。”
甘琳脸色大变,她膝盖一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顿时嚎哭了起来,“大人,冤枉啊!大人!人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只是帮着清理了尸体,有人有人将尸体扔进来,只要帮着毁尸灭迹,就给我们一锭银子!
我们都是冤枉的,我们真的没有杀人啊!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们!我们只是把尸体剁了喂猪而已。”
第148章 天上掉馅饼
那甘琳一招供,其余两家人瞬间都变了脸色。
隔壁老余看着她直跺脚,一脸的愤恨,“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妇,连个孩子都管不好,叫她拿了人骨出去招了官差上门。如此这就罢了,你怎地还没有被打就招了!
你就不能说,你儿子是个偷儿,那血肉骨头啥的,是你砍的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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