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和真少爷在一起了 第4章

作者:好大一锭银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千万不能失手,一击必中。”

  薛瑛叮嘱道,采薇对上她家小姐严肃的目光,重重点了个头。

  心中一大忧心事解决,薛瑛呼出一口气,不过她心里并没有松懈多少,反而更睡不着了。

  昨日她想了一夜,做了个决定。

  做事情就要斩草除根,程明簌那家伙回到侯府,心眼同马蜂窝似的又密又多,薛瑛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够机敏,躲不过他那些弯弯绕绕的手段,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重金雇杀手取此人性命。

  这么做缺德是缺德了些,可做人总该为自己做打算的,薛瑛咬了咬唇,安慰自己,她好脸面,平日仗着自己侯府嫡女的身份,嚣张跋扈,得罪了许多人,要是被那些讨厌她的人知道,她的身份是假的,还不知道要遭到多少嘲笑,若真沦落到那般地步,她不如现在就去死。

  采薇拿着银票出去了,薛瑛躲进被子里,攥紧了拳头,背脊都在发抖。

  她以前是蛮横了一些,可还从来没干过杀人越货的勾当,吓得一晚上都没闭眼,天亮前才眯了会儿。

  睡梦中后背一直是凉飕飕的,薛瑛做了个噩梦,梦到一双手突然握住了她的脚踝,触感冰凉,就像是被蛇信子舔了一口似的,她转过身,一身白衣的程明簌冷冷盯着她,他的胸口有个血窟窿,正啪嗒啪嗒地滴着血,冰凉的血珠落在她的小腿上,冷得薛瑛打了一个寒颤。

  “薛瑛,你好狠的心。”

  他漆黑无波的目光锁着她,双手如铁铐,薛瑛吓得往旁边爬,又被他握着脚踝拖回来,程明簌捏住她的下颚,冷冷开口,“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摆脱我了?就是做了鬼,我也会缠着你。”

  “啊啊啊啊啊……”

  薛瑛尖叫着醒来,浑身汗津津的,采薇推开门,“姑娘!”

  天际泛白,朦胧模糊的厢房中,少女披着头发,泪眼婆娑,脸色苍白。

  薛瑛哽咽两声,眼尾泛红,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拉着采薇的手,“你找的杀手一定要将他杀死,永绝后患,采薇,你说他死了后,会不会化作厉鬼找我索命……我也不想杀他的,可是他不死,死的就该是我了……”

  采薇不知道她家小姐为什么会突然与那穷书生结了怨,甚至到了要取对方性命的地步,小姐素来宽厚,脾气是娇气了点,但是心肠是好的,定然是那书生唐突了小姐。

  “姑娘,不会的,是他命不好,不碍姑娘的事。”

  薛瑛搂着采薇的腰,埋在她的怀里哭,第一次杀人,实在过不了心里那关。

  采薇顺着她的后背拍了拍,温声宽慰,小姐就和小孩子一样,跋扈的时候很跋扈,胆小的时候又很胆小。

  “姑娘若实在害怕,不妨给他烧几柱香,念往生咒,祝他早点投胎吧。”

  采薇低声说道。

  薛瑛点点头,将她的话记到心里。

  天还未亮,薛瑛便穿戴好,寺里静悄悄的,没什么人影,只有几个小僧人在扫地,她拿着几张抄好的地藏经,在无人的墙角烧纸。

  地上落满了流苏花,远处传来悠扬的钟鼓声,薛瑛蹲在地上,将经纸点燃,丝缕火苗窜起,薛瑛一边往火盆里扔纸钱,一边低声说:“我给你烧钱了,你去了那儿,做个好鬼,别、别来纠缠我。我也不想杀你的,可……可我受不了在外面的苦,我会经常给你烧纸钱的,你早点投胎,下辈子做个好人……”

  她烧完纸钱,又将地藏经也放进火盆中,灰烬纷扬,烟熏得眼睛有些酸痛,薛瑛眨了眨眼,拂去泪花,刚要站起,一抬头,发现对面站了个人。

  他长得那样俊俏,面庞白皙如玉,嘴角牵着似笑非笑的的弧度,打量着她。

  薛瑛呆了又呆,张嘴要叫时,他突然上前,她顿时吓得双腿发软,往后倒去,被他及时拉住。

  薛瑛已经吓得话都不会说了,瞳仁颤动,盯着眼前的程明簌。

  他看了她一眼,将她拉到边上,薛瑛以为他是找她报仇来了,脚下又踢又踹,程明簌挨了她两脚,鬓发也被扯乱了,可他竟然不躲,牢牢擒住她的手腕,薛瑛两眼一黑,嗓子里发出含糊的呜咽声。

  完了,他找上门了,也不知是人是鬼,是不是来找她索命的!

  程明簌没说话,按住她乱动的手,弯腰用衣袖狠狠拍了拍她的裙摆,再抬头时,发现少女红着眼睛,眸子雾蒙蒙的,水汽氤氲,就快要哭出来。

  程明簌沉默须臾,说:“你裙子着火了。”

  薛瑛吸了吸鼻子,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裙摆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火盆里的火,已经被烧掉一个角。

  她脸色煞白,后知后觉,扭过身子去检查衣裙还有没有其他地方着火。

  程明簌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确保没有火苗,松了口气。

  薛瑛意识到,程明簌没有死,不知道为什么,重金寻来的杀手会失败。

  少女垂着眼皮,神情害怕无措。

  看着她心虚的样子,程明簌突然笑了,走上前一步,“薛姑娘。”

  他垂首,与她平视,盯着她的眼睛,开口,嗓音温润,“您这是在给谁烧纸钱呢?”

第5章 第五章“薛姑娘,你抖什么?”……

  薛瑛整个人都绷直了,白着一张脸,咽了咽口水,虽然害怕,可开口的话却还是习惯性的嚣张跋扈,“关、关你什么事!”

  她当然不敢说,这纸钱是给你烧的。

  程明簌没有死在杀手手中,还好端端地活着,说不定已经知道她想要杀他之事,跑过来找她算账,要她好看。

  “哦。”程明簌嗤笑一声,淡淡说:“确实不关我的事,不过薛姑娘,你抖什么?”

  薛瑛低头,才发现自己腿肚子正在打颤,裙摆都跟着晃动,她方才没注意,此刻回过神,只觉得腿软得都要站不起来了,垂下手按住衣裙,脸涨红,羞恼道:“你管我……”

  程明簌觑了一眼墙角的火盆,“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想着烧纸钱找心安?那真是不巧了,薛姑娘做事被在下撞了个正着,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这么不幸,死了?”

  “你!”

  薛瑛瞪大眼睛,怒视他,她心里又心虚又恼怒。

  恰巧这时,几名僧人往这个方向来,山上的大钟如天外来音,每日清晨,僧人都要去礼拜三宝,做早课、法事,许多香客也会参加,侯夫人被丫鬟搀扶着出门,远远地看到树下的两个人,唤道:“瑛瑛。”

  薛瑛听到母亲的声音,凶厉的表情减退些,瞪了程明簌一眼,跑过去。

  侯夫人看着她,“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我……我起来做早课。”薛瑛扯了个谎。

  侯夫人半信半疑,寺里天不亮就要开始早课了,这个时辰,天边还有些灰扑扑的,她是不信薛瑛能乐意起来参加法事。

  在侯府时,每每都要睡到日上三竿,寻常人家的女儿,早早就起来做好一家子饭,侍奉公婆,她若不是饿极,大抵是不愿意起床的。

  今日倒稀奇,天还不亮,便看到她穿戴好,站在门外。

  薛瑛挽着母亲的手,仇视地看着不远处的程明簌,她很警惕,紧张到挽着侯夫人的手都有些用力。

  杀人不成,万一被对方抓到把柄,这脸也丢尽了。

  程明簌缓缓往二人走来,薛瑛的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他终于走到面前站定,看向侯夫人,弯腰,行了个恭恭敬敬的礼,“夫人,您上次派人送来的东西,晚辈已经修好,交给您院中的下人了。”

  侯夫人笑盈盈道:“真是麻烦你了,还亲自送过来。”

  程明簌说:“不麻烦,这些都是晚辈应该做的。”

  少年嗓音清润,容貌秀气文致,出身虽不高,但却没什么小家子气,侯夫人含笑点头,忍不住询问他家住何方,进京是要做什么。

  程明簌答道:“这次进京,原是打算去国子监的,只是半路遇到匪徒,盘缠被抢去,又受了些伤,幸得圆净方丈收留,这才在寺里住下,恰好晚辈以前跟同乡的前辈学过些谋生的手段,会做一点木工,就在永兴寺帮忙修缮殿宇,以答圆净方丈收留之恩。”

  侯夫人有些诧异,“你是国子监的学生?”

  程明簌“嗯”一声,“只是现在还不算,晚辈原先在刺桐县学读书,年初由学究推举,得以入国子监读书,父老乡亲为我筹了些银子,留着进京路上用,哪知会遇到匪徒。”

  说起这些话,他视线垂了下来,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愧疚。

  能进国子监读书的都不是一般人,京中勋贵子弟得父辈荫庇,生来便有读书识字的机会,也得以进入国子监进学,那里面的,可都是世间大儒,是刺桐这种乡下小地方的学堂书院,远远比不上的。

  朝廷为了选拔人才,每三年会让地方学府举荐学生入京,倘若通过国子监考核,便可以留在京城进学,不然就会被黜落归乡,这些学生都是地方数一数二的人才,都可以说得上是进士苗子。

  听着少年言语之意,想来学问学得很精,说话也彬彬有礼,让人心生好感。

  “那你可要赶快进京了,不然来不及,也会被黜落。”侯夫人看着他,认真道:“到时候,十几年寒窗苦读可就白费了。”

  程明簌点头,“晚辈明白。”

  说完,侯夫人就拉着薛瑛去看法事,程明簌还站在原地,薛瑛一回头就看到他,想到清晨在树下的对话,她后背现在还发麻。

  不知道他要打算如何,迟迟不与生母相认,是不是心里还打着其他坏主意,亦或是不想打草惊蛇,打算进了京,入了国子监,再来侯府相认,到那时,他可就算得上是天子门生,身份贵重不少,不是薛瑛能轻易料理得了的。

  薛瑛心里想着事情,走进大殿时还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下,侯夫人拉住她,责怪道:“你这孩子,毛毛躁躁的,说了几遍,寺里的门槛只可以跨,不能踩,这是大不敬。”

  “噢……”

  薛瑛闷闷答了一声,老老实实跨过去,跪在蒲团上,听僧人念经。

  她最不喜欢听这些,跪着时也昏昏欲睡,侯夫人信佛,听经时满脸虔诚,双目紧闭,口中跟着念念有词。

  薛瑛打了个哈欠,歪歪扭扭地跪着,身影也跟着左右摇晃。

  “小心。”

  人仰着往后倒时,一只手在她腰上轻轻揽了一下,随后又很快收回。

  薛瑛噌的一下就跪直了。

  程明簌背着手,压着声音说话,少女身形纤瘦,一把细腰盈盈可握,触感绵软。

  她揉了揉娇滴滴,脆弱的膝盖,大概是想开口骂人,但是想到在殿中,还有其他人在,对着他要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程明簌这个贱人怎么阴魂不散!

  薛瑛扭过头,睡意也没了,程明簌此人一日在,她便一日睡不安稳。

  薛瑛早上刚被他恐吓过,她怕自己雇凶杀人的事情暴露,怕有把柄落在他手中,不敢再找杀手,可是若等程明簌进京后,一切怕是都来不及了。

  对了,薛瑛沉思许久,忽地眼前一亮。

  他进京得以认亲,靠的不就是侯府的信物么,那信物是武宁侯的玉佩,原先是留给自己孩子的,可多年前的那个雨夜,玉佩丢失,怎么都寻不到,现在想来,大概是那个女仆换婴时,将玉佩也偷走了。

  除了玉佩外,还有女仆临死前留下的遗书,侯夫人常年信佛,怀着孩子时,正在山上寺中避暑,那时武宁侯在朝堂上得罪了政敌,连带着大着肚子的侯夫人都被追杀,大雨夜受惊,仓促诞子,她身边也有个刚生了孩子的女仆,见状鬼迷心窍,伙同稳婆,将自己的孩子与侯夫人的孩子对调。

  遗书上交代了一切,这妇人年老病重,缠绵病榻多年,临死前终于说出真相,让程明簌拿着信物与遗书进京寻亲。

  他的眉眼肖似武宁侯,又有信物作证,很快就被薛家认下,可若没有那些证物呢?程明簌如何证明他所言是真,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穷书生,张口就说自己才是侯府嫡子,谁信?

  薛瑛盘算着,好不容易才熬到天黑。

  她从小沙弥那儿打听到程明簌的住处,深更半夜,万籁俱寂时,偷偷摸到厢房外。

  “姑娘……”

  采薇拉着她的衣袖,神情为难,真不知道姑娘最近怎么了,为什么总是找那个姓程的书生的麻烦。

  甚至大半夜鬼鬼祟祟地扒在这人厢房外不知道要干嘛,侯府贵女,夜半窥视外男,这样的事情若是被别人撞到,会引起很大的流言蜚语。

  采薇警惕地环视四周,“姑娘,我们快回去吧,这要是被人看到不好,你要做什么,叫下面的人去就好了啊。”

  “不行。”薛瑛哼一声,她又不笨,信物和遗书那样重要的东西,怎能交给别人去偷,若是有人偷看遗书,发现这个惊天大秘密,反倒成了要挟薛瑛的手段,她才没那么蠢,将自己的把柄递到另一个人手中。

  所以这样的事情,还是自己来才最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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