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仙苑其灵
宋濯“嗯”了一声。
柳惜瑶袖中的手逐渐用力握拳,她再次壮起胆子,抬眼问他,“那我帮帮表兄?”
宋濯唇角忽地向上提了一下。
柳惜瑶等了片刻,见他没有答应,却也并未拒绝,便带着几分试探,逐渐将指尖上加了力道,“若疼了,表兄要与我说。”
宋濯“嗯”了一声,整个喉结上方都随之震动,柳惜瑶指尖瞬间升了温度。
她知道自己此刻脸颊会有多红,却也不管不顾,只继续按照自己理解的那样,用指腹在他喉结上方,轻轻按压,揉搓。
喉结又是用力地抽动了一下。
柳惜瑶动作微动,小心翼翼抬眼去看宋濯,他缓缓松开了她的手腕,两手撑在身侧靠后的位置,整个上半身都朝后倾斜,他下巴微扬,让那本就修长的脖颈,每一寸都落在柳惜瑶眼前。
“继续。”他半阖着眼,幽幽的目光落在她脸颊上。
柳惜瑶生怕将他弄疼,指尖力道又缓了几分,在那廉泉上柔柔打圈,轻压。
“喉结两侧,为人迎穴。”宋濯嗓音并未得到缓解,反而又喑哑了几分,他也未曾着急,那神色依旧淡淡,半阖着眼,抬手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腕,慢条斯理地引着那指尖,寻到了位置,“若咽喉之处有所肿痛,按摩此穴亦能缓解,若冬日犯那气喘之症,长期按摩此处,亦会生效。”
他顺着她的手腕,缓缓朝指尖而去,最后将那指节,全部包裹在其灼热的掌腹当中,带着她的指尖缓缓加深力道,直到那力道恰到好处,才再次松开了手,又缓声与她讲解。
“此处不可过深,过深有伤人性命之忧……”
他每说一字,喉结便会跟着一动,而整个脖颈都在隐隐震动。
在说完人迎穴后,他又牵着她的手,寻到那喉结下方的天突穴,他从头至尾娓娓道来,不急不缓。
在寻完脖颈之处的穴位后,他一手握住她手腕,一手将衣领又朝外扯开几分,将那胸膛与肩颈一并露在了她眼前。
柳惜瑶瞬时垂眼不敢再看,手也再次朝后缩去,却依旧被他提前觉察,紧紧握在掌中。
“不要多想,学医者本该如此。”宋濯眼睫微撩,朝那红如滴血的脸颊看去。
柳惜瑶闷闷地“嗯”了一声,垂眼道:“表兄所言极是。”
宋濯道:“那便抬起眼,试着自己找位置。”
柳惜瑶缓缓抬眼,朝图册看去,依照图册所画,慢慢抬起手,寻到了胸骨,“这……这是天突穴吗?”
“再往上些。”宋濯提醒道。
柳惜瑶指尖顺着肌肤朝上划去,那所划之处,似起了一层颤栗,他的呼吸似也在这一瞬间重了几分。
“嗯。”他再度朝后微仰,那双眼也随之微阖。
柳惜瑶指尖压在天突穴上,一面轻柔按摩,一面回头去看那画册上的注释,“天突穴,可舒缓肺气,止咳消肿……正好于表兄有利。”
宋濯“嗯”了一声。
柳惜瑶便耐下心来,学着他昨日帮她时的手法,在那胸骨正中轻揉起来。
然不知为何,明明她连续帮他按揉了三个对嗓音有益的穴位,宋濯却似乎没有半分缓解,反而还更加严重了。
他嗓音明显愈发沉哑,呼吸也愈发粗重。
柳惜瑶终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出声询问,“表兄……可是我何处没做对?”
“你未曾做错。”宋濯哑声回道。
“那为何表兄嗓音哑成这般?”柳惜瑶不解蹙眉,随后又朝那图册看去,“可还有何处能缓解表兄症状,表兄教于我便是。”
宋濯闻言,唇角忽地朝上抬了两分,他缓缓掀起眼睫,哑着声道:“不必,我此症原本就并非喉疾所致。”
柳惜瑶更加疑惑,“那似缘何引起的,只要能帮表兄,再难再累,我也愿意学。”
宋濯慢慢直起腰背,重新端立而坐,那嗓音虽哑,神色却依旧坦然,“是邪火上涌,强行压制所致。”
柳惜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朝那图册看去。
宋濯垂眼极低极快的笑了一声,“今日便到此罢,若学太多,便该记不住了。”
柳惜瑶却是不信,只以为他是信不过她,便再次下定决心道:“那如何能泄那邪火,只要表兄教我,我定会耐心学会,真的!”
宋濯抬手合了那图册,垂下那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去看她,只幽幽地开了口:“你会怕的。”
柳惜瑶忙道:“不,我不会怕,只要能缓表兄之症,再难我也愿意学。”
“嘴硬。”他唇角笑意微敛,抬手开始理那衣衫。
柳惜瑶心生懊恼,不明白方才好教得好好的,他怎就忽然又不愿教了,且还生了抗拒之意,连抬眼看她都懒得再看。
她实在摸不透宋濯的性子,不免便有些心浮气躁,拿起茶盏便要喝那茶汤。
然那早已放凉的茶汤入喉的瞬间,她忽然想起了何事,带着几分狡黠地回头朝宋濯看去,“喝凉茶应是可以泻火吧?”
正在整理衣衫的宋濯,沉沉地“嗯”了一声。
柳惜瑶又喝一口,却不曾咽下,而是忽然转回身来,倾身朝他面前而去。
总归她与他也不是第一回 碰过此处了,且今日她已经与他这般碰触,都未叫他起那兴致,那便不如让她来做那个主动之人。
柳惜瑶不信那句“日后若我不在你身侧”的话,是宋濯随口而言,他定是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的,他会回京,而她会被他丢下。
不,她不能被丢下!
柳惜瑶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双手捧起那张清俊的面容,不等他做出反应,便直接覆唇而上。
宋濯呼吸陡然一沉,那就压的郁结似被这一瞬的碰触激得快要压制不住,他抬手想要将她推开,却见她双手已是拦在了他的脖颈处,学他那日所做,撬开了他的薄唇,将那已是温热的茶汤,送去了他的口中。
喉结缓缓而动,那甘甜的茶汤入了腹中。
“表兄……”
她眼角落下泪来,呢喃的声音从纠缠的齿尖缓缓而出。
“不要丢下我……”
“求求你了……”
“我如此心悦于你……”
“你怎舍得,怎舍得啊……”
第32章 铸克制隐忍
今日柳惜瑶在宋濯面前,那脸颊已是红过无数次,也不差这一次了,她此刻全身心都在他身上,早就将那脸面抛诸脑后。
起初宋濯还不曾回应,似还有要将她推开的打算,可柳惜瑶却是一股不管不顾的架势,用那细长的手臂攀着他脖颈不松,唇齿也愈发纠缠得紧。
到了最后,宋濯似无奈地轻笑了一声,终是揽住她腰身,反客为主。
许久之后,晕晕乎乎的窒闷让柳惜瑶又一次软在了他的怀中,她已是不哭,但那泪珠却是在白嫩的脸颊上留下了两道泪痕,她抬眼看着不过咫尺距离的宋濯,她颤着那红肿的双唇,委屈巴巴道:“表兄不是说会轻些么?”
宋濯望着那两瓣朱唇,眉眼再是淡漠,却也难掩那溢出的几分风流之姿,“是我的过。”
想到上次就是这般亲吻之后,宋濯便急急将她撵走,柳惜瑶心头不免又是一紧,她可不想浪费今日的这番折腾,索性柔柔一笑,用那微肿的唇瓣轻快地在他薄唇上点了一下。
“我没有怪表兄,只是怕万一出去被人瞧出……”她说着,便抬眼去看宋濯神色。
宋濯也不知在想何事,似在回味方才那轻轻一啄,又似在琢磨柳惜瑶说出的这番话,总之,见他迟迟不语,柳惜瑶心头慌乱更甚,索性将他攀得更紧,整个脸颊直接贴在了他的肩头上。
“表兄……”她柔柔唤他的瞬间,那眼角再度垂泪,落在他衣衫上,“有些话藏在我心底已是许久,可我从前不敢说,如今……”她哽咽了两声,似是犹豫之后,豁出去了一般,“就当我是在胡言乱语吧……”
“我不想与表兄分开,我早在第一次见到表兄时,就已是在意表兄,悦于表兄……”她声音如泣如诉,那双泪眸叫人只瞧一眼,便忍不住心生怜惜。
然那头顶上方,却缓缓落下一声,“哦?你我第一次碰面,是在何处?”
柳惜瑶愣了一瞬,似没想到宋濯会这般询问,不过她又暗自庆幸,她是记得那日场景的。
她在他衣衫上一副贪恋模样地轻轻蹭了蹭,回答道:“是在老夫人病重之时,我与母亲一道去看望,那时表兄站在廊下,一身素袍,清俊又高挑,我一眼便看在眼中,自此之后,回回梦绕……”
许是忧心宋濯听后,以为她只是念他容貌,话落后,柳惜瑶又连忙补充,“表兄许是不信,我在未曾见你之前,就已是对你心中向往,因老夫人时时与我母亲谈及你,一字一句都入了我的耳,我知你才华横溢,知你最尊孝道,也知你宽厚待人……这般好的表兄,如何能不叫我……”
柳惜瑶用力掐了一下手心,将那后面的话道了出来,“向往,痴迷,眷恋又崇拜……”
上方之人唇角再次勾起,那声低沉又极快的笑也同时传来。
前面那几句话的句式,他听着便觉耳熟,而这最后那句,几乎没有任何变动,皆是搬了那《春厢语》里的句子。
不得不说,她记性很好,那话本子应是阿福年初时拿给她的,她不过只是抄了一遍,便记到了现在。
虽知是假,他却未曾戳穿,而是问她,“那时你几岁?”
柳惜瑶又是一愣,“那时……十、十二了。”
宋濯眉梢微挑,语气却依旧淡淡,“不过十二,便已是知道眷恋与痴迷了。”
柳惜瑶支支吾吾起来,“啊,那时……那时年少,其实不懂这些的,只是在意和崇拜,总想什么时候……再见表兄一面,是、是后来……”
柳惜瑶忽然想到了什么,从他怀中坐起,那双眼满含真挚地望着他道:“是后来,再与表兄在这塔楼见面,我才终是懂得了少时的那份在意,究竟有何意义。”
说罢,她小嘴一撇,无辜又委屈地再次扑入了他的怀中,双手将他紧紧揽在身前,眼泪似决堤的洪水,不顾一切向外涌出。
“表兄,不要丢下我……”她字字恳切,声声颤抖,那之间紧紧攥着他的衣衫,似生怕松开一丝力气,身前之人便会弃他而去一般,“我
已是被爹爹抛弃,又被外祖母抛弃,被舅父抛弃……连老夫人与娘亲,也离我而去……我只有表兄了,唯有表兄了……呜呜呜……”
她原本只是想要惹宋濯怜惜,才会抱着他哭,可当她将这番话说出口时,那多年来藏在心头的苦楚,竟如潮水般汹涌而出,已是无法自控。
宋濯未再言语,只缓缓地叹了口气,随后慢慢抬手,捧起了那张满面泪痕的脸庞,覆唇掩在了眼尾的泪痕处,一点一点将那泪痕以唇拂去。
那泪珠的味道,是微甜的花香里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涩,似那雨后的茉莉入了喉中。
柳惜瑶哭声渐止,呼吸却不知不觉中重了几分,然她口中还是不望喃喃诉说,“表兄……我知表兄终有一日会离开慈恩堂,或是离开侯府……可我不要和你分开,求求你,不要抛下我,我所求不多,只求能留在表兄身侧便好……真的……”
他那薄唇从眼尾,顺着那泪痕的方向而去,最终落在了那滚烫的耳珠上,他将那抹柔软的朱红含入耳中,克制又隐忍的呼吸充斥在她耳中。
柳惜瑶浑身顿时僵住,只觉一股强烈的酥麻感从那耳中炸开,瞬间便蔓延至全身。
“表、表……啊……”她原还试图继续说些什么,可刚一开口,那忽然深了的力道让她陡然颤颤一呼,赶忙咬住下唇,不再哭,也不再求,只慢慢软在了他怀中。
静谧的屋内,只剩下炭盆里稀碎的“噼啪”声,还有那交叠在一处呼吸声,时而急促沉重,时而冗长凌乱。
也不知过去多久,当最后一丝声响也消失在了炭火的余温中时,屋内终是彻底归于了平静。
然这份平静下,两人心头却是都在不住地跳动。
柳惜瑶虽看不到她脖颈上的景象,却是能从锁骨旁那几处醒目的痕迹猜出,她那脖颈怕是见不得人了。
“表兄……”她嗓音也变得闷哑起来,却丝毫不觉难听,反而在她轻柔的语气下,又平添了一抹从未有过的媚色,“我如今……算不算……”她压住狂跳不已的心跳,咬着唇试探地低低开口,“是你的人了?”
宋濯已是将她松开,一盏又一盏朝喉中送那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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