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春莺 第27章

作者:炩岚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成长 正剧 古代言情

  温幸妤小口吃着,忽然就呛了一下,猛烈咳嗽起来。

  她一面咳,一面想要下床去倒水喝,身子刚探出去,面前就出现了一只修长如玉的手。

  那人手中端着个青瓷茶杯,冷白的指和青瓷辉映,如同青山覆雪,格外好看。

  她愣愣抬眼,撞上那双矜傲冷漠,隐隐含着嫌弃的凤眸。

  18

第18章

  ◎心跳,声声入耳。◎

  “谢,谢谢。”

  温幸妤接过祝无执手中的茶杯,小声道谢,将杯子里的温水喝了,压下喉间的咳意。

  祝无执把空茶杯放到一旁的小几上,扫视着女人虚弱苍白的脸,皱眉道:“日后不要轻信于人,这次我恰巧路过,那下次呢?你是不是就要命丧黄泉。”

  闻言,温幸妤有些惶惶,她垂着眼帘,发丝滑落至脸侧,愧疚道:“抱歉…给您添麻烦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谢谢您救我。”

  祝无执看着她这副仓惶疏离的样子,心想能把救命恩人认错,分明是个没心没肺的。

  他冷笑了一声,语气带着嘲讽,“最好如此。”

  说罢,他收回视线,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温幸妤想起来陈令仪推她下水前说的话,正要告知祝无执,就见他已经冷着脸往外走。

  她顶着晕乎乎的脑袋,探出身子拉住了青年的袖子,着急道:“等,等等。”

  祝无执半侧过脸,将袖子从女人掌心抽出来,眉眼布满了不耐。

  “还有事?”

  温幸妤跪坐到床侧,仰头看着青年冷峻的眉眼,轻轻点头。

  祝无执转过身,垂下眼,目光落在她脸上。

  女人乖巧跪坐在床沿,雪白的脸仰起,暖黄的灯火一闪一闪跳跃着,两三点亮穿过她的乌发,笼在她面颊上,延伸至散乱的衣襟,直叫他窥见星点起伏春色。

  他恍若无事避开眼,冷声道:“说。”

  温幸妤道:“陈令仪推我下水前,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说,‘就说我是为了陆观澜推你下水的’。”

  说着,温幸妤停顿了一瞬,犹豫要不要把她对陈令仪和阿生关系的猜测说出来。

  可万一是她多想了呢?

  这样的话若是传出去,陈令仪和阿生还有活路吗?

  女子生存本就不易,她不能用一点毫无根据的猜想,毁坏她们的名声。

  她将猜测压在心底,只道:“她还说,日后会补偿。”

  祝无执皱了皱眉,沉默片刻后,眉心又舒展开了。

  “我知道了。”

  怪不得会不顾名声纠缠他,原是别有所图。

  不惜毁了名声也要达到的目的,无非是不愿嫁人。只有名声坏了,才能的吓退一众求亲者,长期待字闺中。

  至于为什么不想嫁人,这就更好猜了。

  陈令仪有个出身低微,亦或者身份难以宣之于口的情人。

  他看着女人病气苍白的脸,温了声线,说道:“此事你不必再管,陈令仪想借你我之手成事,那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温幸妤不太明白。

  什么代价?

  她隐隐觉得不太妙,下意识劝道:“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也是可怜人。”

  言外之意是没必要计较。

  听了这话,祝无执嗤笑一声,“你倒是菩萨心肠。”

  被人推湖里险些丧命,居然还能关心罪魁祸首的死活。

  就算陈令仪可怜,就算她有难言之隐,可做局害人的不是她吗?

  既然敢算计他,那就要做好准备。

  他居高临下睨着温幸妤,乌沉的凤眸里一片冷漠。

  “管好你自己,不该管的……”他放慢了语速,吐出最后几个字:“不要管。”

  带着浓浓的警告。

  温幸妤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慌忙垂头,攥紧了身旁的锦被,声若蚊蝇。

  “知,知道了。”

  脚步声渐远,屋门开合的声音响起,她才敢抬起头来。

  小腿跪坐的酸痛不已,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她无力靠坐到床头,不免有些后悔告知祝无执这件事。

  窗外风雪交加,她抱着膝盖,心神不宁。

  *

  自落水后很长一段时间,温幸妤都惶惶不安,时常明里暗里打听陈令仪的消息。

  得知她只是被县令罚跪祠堂,并未出其他事情后,才算松了口气。

  冬日漫长,祝无执在县学很忙碌,日日早出晚归,她在家中待不住,又去寻卖香囊的营生。

  令温幸妤惊喜的是,有家香坊的老板娘看上了她配置的香料,主动要她留下配香。

  包括香囊,熏香用的香丸、香饼、香篆等香的调配。

  一个月十两银子底钱,香坊出材,温幸妤只需要在家配好送过去。每月如果她配的香超出售卖数量,还会有额外的银钱拿。

  最开始温幸妤对熏香调配不太熟悉,故而卖得一般,后来她为了精尽技艺,专门去书肆找了关于配香的书来看。

  只是她识字不多,看起来很费劲,只能边看边猜,实在不认得的,就略过。

  将近年关,她配的香越来越受欢迎,香坊老板娘赚得盆满钵满,一个劲儿夸她厉害。

  她头一次感受到,原来自己也是有用的。

  也有受人喜爱的地方。

  *

  白驹过隙,很快到了除夕。

  朝邑县大街小巷弥漫着浓烈的年味,街市上热闹喧嚣,家家户户忙着准备年货。

  祝无执并不在意这些,温幸妤也没有置办太多。

  定国公府阖家被斩首不过半年,祝无执虽说是顶了观澜哥的身份,但实际上还在丧期。

  为了掩人耳目,温幸妤只让仆人在宅院门口挂了红灯笼,按习俗贴了门神和对联。

  仆人们不明白主家为何对新年毫不在意,却也不敢开口问。

  静月和翠珠忙着盯厨房做年夜饭,温幸妤坐在罗汉榻上,一旁的小几上散落着一小堆银子。

  香坊这几日歇业,她难得休息下来,故而在这清点这些天赚得银钱。

  她数了数铜板,又用戥子称了碎银子,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攒了五十多两。

  想了想,她从放绣线的箩筐里拿出剪子,将两块碎银子剪碎了些,用戥子称好,分别包裹在闲暇时做的荷包里。

  这两个月来她麻烦翠珠和静月不少,她觉得要给些新年红封感谢才好。

  也不多,一人二两。

  除此之外,她也给祝无执准备了新年贺*礼。

  只是不知他会不会嫌弃。

  日光沉落,天际脱离白昼,晕染出掺红带紫的绚烂云层。地上未化的积雪被映出霞色,温暖夺目。

  祝无执踏着满地夕阳,自县学回到宅院。

  院子里热热闹闹的,仆人们喜气洋洋跟他打招呼。

  每个人看起来都很期待新年的到来,仿佛上一年的辛苦和不顺,过了这一夜就会被扫除干净。

  青年漠然看着热闹,置身于外,那双凤眸冰冷无波,如同荒凉的古井。

  热闹。

  过年。

  与他无关。

  他淡淡收回视线,穿过垂花门,径直去了主屋。

  温幸妤正在帮静月贴窗花,见祝无执回来,她罕见的弯了弯眼睛,露出个明媚的笑容。

  “您回来啦。”

  祝无执嗯了一声,目光划过她的衣裙时,眸光微顿。

  不同于往日的素淡,她今日穿了件石榴色的袄裙,领边有一圈柔软的白兔毛,簇拥着那张白皙温软的脸。

  笑的时候眼睑处的小痣若隐若现。

  看起来…很讨喜。

  袖下的手指微动,他突然觉得心情好了几分。

  转过头,无声回了屋子。

  温幸妤没有注意到祝无执的神色,笑着一面和静月贴窗花,一面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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