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笑佳人
略花了些时间接受自己的驸马与书中所画的区别,庆阳环住张肃的脖子,在他耳畔道:“去床上吧,别跪麻了腿。”
她祭拜过太庙,也在父皇面前行过跪礼,知道跪久了有多不舒服。
张肃便起身将怀里的皇太女抱到了床上,见她扫向悬挂的两侧锦帐,再转身背对着殿下放落锦帐。
两边的锦帐即将合拢时,张肃侧首问:“要灭灯吗?”
庆阳笑道:“随你。”
张肃便出去熄灭了室内所有的灯,只留了一双龙凤喜烛。
外面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帐中就更暗了,至少张肃折回来时,庆阳特意扫了眼也没发现真正的变化。
被皇太女时刻注视着的张肃坐到了床侧,在内室穿着的鞋随意一踢就落到了一旁,想到皇太女并不抗拒他的碰触,张肃试探着撑过去,看着昏黄光线中皇太女红润的唇,哑声请示道:“臣继续服侍殿下?”
庆阳笑了,声音也带了几分她不自觉的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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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肃并没有照着教习嬷嬷口头指点的那些来,因为无需嬷嬷再三强调,他也不会只顾自己疏忽了殿下的感受,因为殿下并不是只存在在脑海中的皇太女,她如此鲜活温热,她会毫不遮掩地回应他的每一次探索,喜欢或不喜,愿意纵容还是绝不可以,他都能感受到。
张肃也没有母亲担心得那么耿直,为了不让殿下对自己失望,张肃短暂地离开了片刻,改为用殿下同样喜欢的另一种方式继续服侍殿下,再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托起了殿下。
处理国事十分老练却第一次与驸马亲近的庆阳没有察觉任何不对,她只是抓紧了张肃的肩膀,用略带埋怨却并无阻止之意的眼眸瞥了他一眼。
张肃避开了,再在殿下彻底放松之后看过来。
此时此刻,庆阳并无法看清他的脸,素来理智的脑海也无法聚拢想要说的话。
她只是惊讶于张肃可以那么恭她敬她,又可以如此地肆无忌惮,就仿佛他那些年的克制守礼都是装的,都是为了这一刻的任意妄为。
庆阳还知道,只要她开口,张肃一定会停下来,会恭恭敬敬地跪在床边请罪,但那样的张肃庆阳白日里见得已经够多了,夜里她更喜欢眼前的这个,喜欢他这般不顾礼数地服侍。
“张肃……”
“臣在。”
皇太女唤了好几声张肃,一开始张肃还会应,但他很快就发现皇太女只是无意识地唤着他,并不需要他口头的回应。
但张肃还是想要回应。
怕殿下觉得聒噪,皇太女每唤一声,张肃就只在心里应一声“臣在”,怕殿下听不见以为他敷衍,张肃便真真切切地让皇太女感受着他的在。
第149章
当垂落的锦帐不再轻晃, 庆阳的脑顶已经紧紧抵住了不知何时被张肃竖放于雕花床头板前的缎面枕头。
静的只是锦帐,她的呼吸依然急促, 就像少时在演武堂连着跑了好几圈,却又与枯燥疲惫的跑圈不同,她的身体陷入了一种极致的懒散舒适,她的脑海也沉浸在一层层柔缓却连绵不绝的潮浪之中,有那么一瞬间,庆阳仿佛回到了福州的海边,回到了那个傍晚,金灿灿的夕阳洒满海面,潮水一次又一次地涌向沙滩。
那时张肃陪在她身边,此时……
庆阳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了几乎纹丝不动撑在她上方的张肃,他头顶束发的金冠还在,发髻也没有多乱, 只是鬓边落下几率碎发。他的脸在昏暗的帐中呈现出绯玉的色泽, 狭长的凤眸只与她短暂对视后便熟练地垂了下去。
谁也没有说话, 只有彼此同样紊乱的呼吸。
又过了一会儿,庆阳后知后觉地明白张肃为何还撑在这儿了。
她移开了自己的腿。
张肃不确定皇太女是暗示他可以退开了,还是单纯地累了,但这样的姿势在非侍寝时有犯上之嫌, 张肃便及时离开皇太女, 再趁皇太女还在平复时保持俯身的姿势伸手捞起他放于床尾的红绫外袍。
庆阳只觉得眼前红影一闪,下一刻张肃竟半披红袍侧着跪在了她的右手侧,正面看着就极俊逸的驸马,侧脸的轮廓亦无可挑剔,清冷克制之意更胜。
外袍衣摆够长, 垂下来便遮住了他跪叠的小腿之上。
庆阳再瞥了一眼自己,没冒出什么念头呢,张肃反手拉起刚刚根本没有用上的被子一直为她盖到了肩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张肃才终于又转过来看了她一眼。
庆阳眼睛看着他,勉强恢复了一丝力气的手直接从底下扯住他单手压着的一侧袍边。
张肃下意识地压紧袍子,却在对上殿下的视线后松了力气。
庆阳笑笑,叫他躺进来。
张肃先掀开被子平躺下来,再将被皇太女挑开的红袍彻底脱下放到一旁。
庆阳摆好枕头,改成侧躺后,一边看着张肃看似平静只残留绯色的脸,一手搭于他胸口。察觉掌下瞬间绷紧的身躯,看着他滚动的喉结听着他陡然加重的呼吸,庆阳随意解释道:“被你服侍了那么久,我还没探过你的骨。”
虽然她与张肃相伴多年,脸看得十分熟悉了,庆阳对张肃衣袍束缚下的身躯却极为陌生。
张肃没有理由拒绝皇太女,只闭上了眼睛。
他这样,庆阳更不用顾虑什么了,完完全全地贴上他,手在喜被里面随心游移。
某一时刻,张肃按住了她的手,声音暗哑:“脏,臣不想污了殿下的手。”
根本站不住脚的借口,庆阳嗤了下:“污不得手,别处便可污了?”
张肃:“……”
庆阳推开他的手,下一刻便惊讶地自己缩了回来,见张肃早已朝外侧偏首,颈间的喉结又滚动了一下,庆阳瞬间起了逗弄之心,面朝他枕上他的胸膛,右手摸着他的脸,笑道:“才结束没半刻钟吧,这么快又想了?平时那么守礼,没想到居然这么贪。”
张肃闭着眼道:“非臣有贪念,只是殿下在侧,臣情难自控。”
庆阳顿了顿,好奇道:“我若不允你,你该如何消解?”
张肃声音更哑了:“……无碍,臣冷静片刻便可。”
庆阳放了心,因为这会儿她并不想。
拢拢被子遮住自己,庆阳也闭上了眼睛,完全把张肃温热细腻的胸膛当枕头用了。身体还没有完全缓过来,庆阳想多躺一会儿再去沐浴,困倒是不困,于是庆阳闻到了张肃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小时候她经常闻到的味道。
庆阳想起来了,懒懒地问他:“出宫后你还是在用皂角粉沐浴吗?”
今晚张肃肯定是在九华宫沐的浴,用的是解玉跟她请示过的他按照张肃少时习惯准备的皂角粉。
张肃:“是,殿下若闻不惯,臣可以换。”
庆阳摇摇头,鼻尖抵上他的胸膛轻轻地吸了一口:“我也习惯你身上的皂角香了。”
张肃才松开的手掌再度握紧。
可能是太舒服,躺着躺着庆阳居然困了,便从张肃身上下来,让张肃为她穿上寝衣。
皇太女姿态随意地坐着,单手撑床,凌乱的乌发披落于细白的肌肤,腰腹以下隐于大红色的喜被。
张肃不敢多看,先穿好自己的长裤,视线扫过皇太女散落在床头、床内、床尾的几件衣物,他下意识地反着脱的顺序先去拿那件触之轻柔的抹胸。
在他默默思索这件小衣的穿系之法时,庆阳一手抢走这件丢至床尾:“马上沐浴了,只穿中衣过去便可。”
张肃松了口气,再去取那套红绫质地的上衣下裤。
他跪坐着服侍皇太女,离得这么近,庆阳的视线在他腰腹间随意转了几圈,忽然就定在了一处,而这个时候的张肃正笨拙地将皇太女落于身前的长发一缕一缕地挑出来,另一手紧紧地笼着皇太女的两边衣襟,明明没看见什么,却依然……
庆阳笑了,抬头看他:“怎么又不冷静了?”
张肃:“……”
他低下头,只是身高差在这,庆阳还是能看清楚他的整张脸,无非是垂着眼帘罢了。
庆阳不知道张肃眼中的自己是何模样,眼前的张肃倒是重新勾起了她那尚且陌生的兴致。
庆阳扯开松松罩在身上的中衣,勾住张肃的脖子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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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回来后,庆阳几乎沾床就睡,睡前抱了张肃一会儿,等她习惯地在清晨时分醒来时,发现自己单独躺在拔步床中间,隔了一臂左右平躺的张肃几乎紧贴着床边,翻个身就要栽下去了那种。
看着张肃散发而睡的“陌生”脸庞,庆阳恍惚了一会儿才记起两人的大婚,昨夜那两场亲密也迅速涌现于脑海。
知道张肃有多容易不冷静了,庆阳没再去抱他,穿着另一套中衣跨过张肃下了床。
天亮得越来越早了,晨光透过窗纸将内室照得半亮,桌子上的两支喜烛已经燃尽,烛盏里积了两团红色蜡油。
熟悉的内室,唯独多了这套婚典所用的喜庆物件,便让庆阳看哪里都觉得新鲜起来。
等庆阳从净房出来,已然衣衫齐整的张肃竟然在收拾床榻了,拔步床一角的衣篓里多了他昨晚穿的那套中衣。
“这些琐事不用你做,你若准备好了,我叫拂柳她们进来了。”
沁芳早就做了九华宫的掌宫嬷嬷,解玉主要负责随她外出,九华宫内的大小琐事他并不怎么管,也没那么多时间与精力,毕竟白日里人都不在,而近身伺候她起居的差事就转到了拂柳四个大宫女头上。
张肃:“臣想回偏殿洗漱。”
无论西宫的二妃还是东宫这边的几位皇子皇女,所居宫殿都是两进的,前殿用于待客、宴请或怡情消遣,后殿才是寝殿。
后殿又有坐北的主殿与东西两座偏殿,秦弘还在重元宫当太子时,西偏殿便是太子妃吕温容的寝殿,只是夫妻俩感情好,吕温容大多时候都与秦弘同居主殿,只有她身子不方便或是秦弘心烦意乱需要静养时夫妻俩才会分居两处。
包括宫外的几座王府与公主府,王爷王妃、公主驸马都有自己的院子,夫妻感情好自然同住,感情不好,那王妃、驸马们想踏足王爷、公主的院子就需要通过仆人通传了。
庆阳这边也将西偏殿收拾出来作为驸马的寝宫了,新婚燕尔的,庆阳自然愿意与张肃同居一室,只是张肃不习惯由皇太女的四个大宫女服侍起居,不习惯在四个大宫女进来服侍皇太女时去净房解手,更不想他先解手耽误皇太女梳妆,所以才提出自回西偏殿收拾。
庆阳猜得到张肃的心思,笑着应了。
张肃跨出内室穿过东次间,到堂屋时,就见沁芳姑姑与四个大宫女都在这边候着了。
都是熟悉的面孔,张肃微微颔首,越过五女出去了。
解玉带着四个小太监候在外面,得知驸马要回西偏殿,解玉便吩咐四个小太监跟去伺候,这四人也是专门为了驸马准备的。整个九华宫,没人怀疑驸马张肃对皇太女的忠心,但万一哪个宫女痴迷驸马的姿容想要爬床呢?与其闹出事端坏了皇太女的心情,不如从源头杜绝这种可能。
这就是太女驸马与太子妃的区别了,太子妃进宫后身边不是太监就是宫女,根本没条件背叛太子,太女驸马……还是不要安排宫女考验驸马的定力了。
一刻多钟后,收拾整齐的张肃重新来主殿见皇太女。
稍后要去乾元殿敬茶,新婚夫妻俩继续穿大红色的礼服,只是没婚服那么繁琐隆重。
自己的喜日子,庆阳简单添了些妆,见张肃进来后站得比四个大宫女还远,庆阳用眼神示意四女退下,再走到张肃面前,笑着问他:“你更喜欢我穿裙装,还是穿官袍?”
张肃:“臣都喜欢。”
庆阳:“必须选一个。”
张肃看眼面前的皇太女,垂眸道:“臣更喜欢殿下。”
庆阳倒是没料到这个回答,想到昨晚这人如火的掌心与唇舌,而那时的“殿下”没穿裙装也没穿官袍,确实只有“殿下”,庆阳竟有种面上隐隐发烫之感,尽管她很清楚张肃绝无此意。
“走吧,去乾元殿。”
庆阳说完就往外走了,主动掐断了那些胡思乱想。
张肃落后两步跟上,一眼都没敢往更里面的拔步床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