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今天火葬场了吗 第103章

作者:甜鸢 标签: 天作之合 高岭之花 先婚后爱 追爱火葬场 古装迷情

燕季观察着辞盈的表情,他问:“你现在把我当下属还是义兄?”

辞盈问:“有什么区别?”

燕季无所谓说:“你把我当下属的话,我把你当主子,我就是一个听命令的人,有些话说了很多余。”

“......义兄呢?”辞盈跟在燕季后面,轻声道。

“义兄的话......”燕季笑了一下:“如果是义兄的话,我把你当妹妹,我最近听到一些事情,和妹妹的旧情人有关,作为兄长和妹妹说说也无伤大雅。”

辞盈眼眸颤了一下,但没有阻止燕季说出来。

燕季随之道:“上次谢怀瑾来见我的时候,就病得很重,他寻我谈过合作,关于你,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绝不是因为他。”

辞盈手僵住,等着燕季继续说。

“我安排在他附近的人说,他已经许多日未出门了,一个从长安来的太医前些日半夜匆匆赶到,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去。”

燕季没有隐瞒,但他知道的事情有限,就挑着重要的和辞盈说了。

他看向辞盈,一向冷静聪明的人此时却连眨眼都不会了,他蹙眉看向辞盈,将笔从她的手上拿下来,放置到一旁的笔架上。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同你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是我妹妹,他就一陌生人,我自然是偏向你的。”

“只是辞盈。”说着说着燕季的声音认真起来:“你很聪明,那就应该想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别留遗憾。”

燕季话就说到这,他觉得辞盈很好懂,例如那日酒楼的运筹帷幄步步为营,这些日安排的得体细致滴水不漏,有时候却又不那么好懂,特别是和谢怀瑾这个人缠在一起后,就变得完全懂不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关心一个人却又装作毫不在意。

那种装甚至不是装给别人看的,是装给她自己看的。

燕季想,又能骗得了谁呢?

真骗了自己,到头来就和他那义父一样,送着心爱的人出嫁后又看着心爱的人被龌龊的婚姻生生耗死最后自己也死了,燕季看过一遭,虽也不太喜欢谢怀瑾那个人,但也不想再看见一遭。

燕季见辞盈久久不说话,起身走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甚至连书房的门都没有关上。

风将炽热的光吹入书房,辞盈张嘴想答却又捂住脸,仓皇之间,她听着自己未止的心跳,手脚僵硬连指尖都凝住了。

少女安静地看着地面,风将书架上的书册吹开,恰好是一本《诗经》。

辞盈不知道风将《诗经》吹到了哪一页,因为风吹开时,她已经跑了出去。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或许将来的有一天,她又会沉默于自己重蹈覆辙,但她知道,好像......好像不该这样。

不该她明明心有忐忑,却因为害怕和畏惧,却因为过往和怨恨,忽略那么多东西。

她踉跄推开门,一扇扇门,阳光炙热地照在她身上,路过的风也带着热意,辞盈的眼睫亦在颤抖。

路上遇见泠月,泠月一把将她扶住,惊讶于辞盈的慌乱,对上辞盈泛着泪意的双眼,惊讶问她:“主子做什么”,辞盈拿起朱光寄过来的信,捏住最下面一行,那是朱光寄信过来的地址,她不知道朱光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不重要,总归是将选择的权利交给她。

辞盈看着泠月,轻声道:“去唤马车,把我送过去。”

泠月看着辞盈眉眼中的着急,也急切起来,忙跑出去安排。

辞盈捏着手中的信,在院子里面颤抖地垂下眸。

她要去见他。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马车来的很快,泠月将辞盈扶上马车,见辞盈一直垂着头,从一旁斟了杯茶递给辞盈:“主子,先喝杯茶。”

辞盈接过,却没有喝,只是拿在手中,手指一点一点将杯壁攥紧。

泠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样的辞盈不常见,整个人身体僵硬,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将头沉默地低下。

她坐得离辞盈近了一些,很轻地将辞盈的手攥住,表示自己在她身边。

辞盈对上泠月的眼神,轻轻饮了一口茶,其实已经品不出什么味道。

茶水顺着喉咙下去,辞盈的唇长久地碰着杯壁。

辞盈想过很多,唯独没有想过谢怀瑾会死。

谢怀瑾那样的人,看着就像把生死都算透,辞盈想不到有一日她会需要面对谢怀瑾死亡的可能。

马车行驶着,闹市,然后是一片树林,随后到了一处僻静的宅子。

辞盈被泠月扶着下来,马夫说:“小姐,到了,信上写的就是这处。”

宅子很安静,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辞盈看着紧闭的门,其实升起过退却的冲动,但她没有向后走一步,只是沉默了半晌后,一步一步上前,扣响了大门的门锁。

良久都没有人开门,泠月也走上来看,突然轻声“啊”了一声,然后用手打开上面的锁,直接推开了,门后是空荡的一片,但隐约有声音从远处传来。

辞盈带着泠月步入荒芜的一片,走过长廊,转角第一个见到的人是烛一。

烛一一声“夫人”尚未出口,就强硬地扭转成了“辞盈小姐”。

隔得那样远,草药味已经涌入辞盈的鼻腔,但还没有挂白布,人应该还活着。

辞盈一时间不知道喜还是悲,左右只有沉默的一片。

她眼眸颤了一下,轻声问烛一:“他怎么样了?”

这次换做烛一沉默了,就在这时,拐角突然又走过来一人,见到辞盈,眼睛睁大了一些,是烛二。

辞盈看着两张一样的脸,上面是不同的表情。

烛二比烛一坦诚一些,声音轻了些:“夫人来看公子的吗?”

辞盈没有否认的必要,推开两个人想自己进去。

烛一烛二都没有伸手拦,只将泠月拦了下来,泠月看见烛一烛二哪里不知道辞盈是为何而来,转身看向烛一烛二想为辞盈多打听一些:“很严重吗?”

烛二点头,眼神却看着辞盈进去的方向。

烛一垂眸,但良久之后也“嗯”了一声。

泠月也看向屋内,辞盈越过院子,又是长廊,然后手很轻地推开了一扇门,泠月见辞盈踌躇了一会,但几瞬后,还是走了进去。

房间里草药味比外间浓郁千百倍,辞盈踏入其中,只感觉整个人都泡在药罐子里,一颗心也是,她眼眸颤抖地望向床榻边,纱布是很浅的灰色,风将其扬起来些,她看见绰约的人影。

青年正在昏睡。

房间里的药味已经浓郁到辞盈想要掩住口鼻,她向前一步,不知怎么眼泪就落了下来,明明她都还没有见到那个人,但眼泪就已经忍不住了。

门在她身后被风吹上,辞盈这才发现房间很暗,只远处的桌上燃着一盏灯,是油灯,噼里啪啦的,像太阳光照开云层的声音。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停在了青年的床前。

淡淡的血腥味从床榻间传来,纱帘摆动间,辞盈得以看见青年瘦削苍白的脸,那双很漂亮的眼睛安静地闭着,唇平直苍白,脖颈和手腕间都有大片扎针的痕迹,乌青惨白的一片。

这样的谢怀瑾,辞盈见过一次。

上次全身染满血,这一次看不见一丝血,却处处都是血的味道。

辞盈安静在青年床边坐了下来,她凝视着青年苍白的脸,有些想不起来从前的事情了。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每一件她当时都觉得她们就该死生不复往来,现在却又有些想不起来了。

青年转醒的时候,辞盈正看着青年手腕间交错的疤痕。

有深有浅,一条一条交错着,像蛛网一般。

辞盈安静了许久,抬起眼,就看向青年正看着她。

他好似觉得是梦,但即便在梦中,谢怀瑾也只是沉默地看着辞盈。

辞盈也没有说话,大抵安静是会传染的。

好似确定了真的是梦,谢怀瑾长久地看着辞盈,他不觉得消息能传到辞盈耳中,于是梦中看得贪婪,半晌后,他闭上了眼,满足于这个梦。

辞盈不明白谢怀瑾在想什么,于是主动开口了,她说:“谢怀瑾,你很不想活吗?”

少女平淡的声音传入谢怀瑾耳中,他缓慢地睁开眼,手指变得僵硬。

辞盈对上青年看过来的眼,在中她看见了讶异和沉默。

嗯,只有讶异和沉默。

然后是逃避,谢怀瑾半垂着眼眸,只看着辞盈垂下的手。

辞盈鲜少看见谢怀瑾这般模样,认真看了良久,轻声问:“你也觉得不好是吗?”

青年咳嗽起来,言语之中有淡淡的辩解:“我没有。”

他没有想用自己的病逼她回来。

辞盈不知道怎么听懂了,她看着咳嗽不止的人,从一旁端了药坐在床边:“嗯。”

辞盈喂药很熟练,从前小姐病时,都是由她照顾的。

喂了两口,青年就翻身呕吐起来,辞盈的手上都是药汁,药汁还是温热的,谢怀瑾躬身久久未起来,狼狈地垂上眼。

辞盈轻轻拍着他的背,心中不知道什么感觉。

她好似也没见过谢怀瑾如此狼狈的模样。

下雨的时候夜空中的月亮会淋雨吗,谢怀瑾像一轮被雨水腐蚀的残月。

辞盈安静地看着他躬下的背,手上的药汁也沉默地淌下去。

青年嘶哑的声音传来,很轻,像是窗台边花盆里的花瓣被风吹动的幅度。

“辞盈,走吧。”

很轻,以至于辞盈回味了两遍才听出来是哪几个字,她眸色复杂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青年的背颤抖着,像花骨朵上蝶翼颤动的蝴蝶。

辞盈看着青年弓起的身体,轻声说:“谢怀瑾,小姐和夫人都变成一座坟了,我不想你再变成另一座坟。”

她极少如此坦然,或许是现在谢怀瑾太虚弱,那些始终横在她们之间的戒备在某一刻被悄然放下,房间内一时变得寂静,谢怀瑾的声音像风一样轻:“人总是会变成一座坟的。”

辞盈凝视着谢怀瑾的倔强,她好像应该生气,但好像一点都没生气。

人在有一些时候总是懒得计较。

从前无能为力时,辞盈懒得计较,因为计较了也不能怎么样。

如此谢怀瑾垂垂危矣,病骨支离,辞盈还是懒得计较,因为不知道计较了又能怎么样,凶恶地诅咒谢怀瑾明日就病死吗,辞盈脑中冒出这个想法时唇角甚至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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