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今天火葬场了吗 第131章

作者:甜鸢 标签: 天作之合 高岭之花 先婚后爱 追爱火葬场 古装迷情

辞盈捂住这个人的嘴,和燕季待久了,她身上也染了些“无赖”:“不管不管,就是不做,谢怀瑾,你不要说话了。”

谢怀瑾真的就不说话了,只是愣愣看着辞盈。

两个人都明白,这句玩笑的话辞盈说的有多认真。

“我不需要你为了我一定要做什么,权势我会自己去争,我想要的东西也会自己努力,我不需要你日夜看这些春宫册子,也不需要你暗中铺那么多路。”

辞盈依旧捂着青年的唇,直到指尖传来一个淡淡的吻,她颤抖了一下手指,重新将人拥抱住。

青年的声音也月光一样淡:“辞盈好厉害。”

而他好像是无用的。

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只是辞盈的负担。

辞盈盯着青年的眼睛,轻声道:“谢怀瑾,你又在想什么?”

昏暗的烛火下,青年抬起眸,眼中有淡淡的笑意。

他如实说:“只是觉得辞盈的夫婿好像不该是一个如此无用的人。”

辞盈起初没有明白这一句话的意思,明白过来之后,她捏紧了拳头。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眼泪:“那你觉得我的夫婿应该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谢怀瑾想了良久,说:“不知道,好像什么人都不太配得上。”

辞盈看着谢怀瑾,手一点一点松开:“我还以为你又要将我推给别人。”

这是辞盈第一次真正谈起这个话题。

她看着谢怀瑾的眼睛,轻声说:“如果这样的事情你再做一次,我真的会离开。”

她的语气甚至说的平淡,只有她知道,她衣袖下的手在颤抖。

谢怀瑾看了辞盈许久,只俯身牵住辞盈的手。

这一夜,两个人是在一张床上睡的。

矛盾其实也没解决,但两个人之间好像就是这样,那日谁都没敢在说下去,没有到那个地步,人总是心存侥幸,也愿意为了相守暂时敷衍过去。

那日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其实和从前也没有什么变化,那日晚上的争吵只像一个小小的插曲,在两个人心中都埋了一根刺。

虽然离开了漠北,辞盈每日还是要处理公务。

谢怀瑾一般陪在辞盈身边。

辞盈第二日其实还有些生气,但处理公务的闲暇看见在她身旁看书的谢怀瑾,那一丝气就彻底消了,她后知后觉那日的话有些决绝和威胁,但她说不出口。

后面两日,燕季送来的公务特别多,辞盈有时甚至要忙到深夜。

谢怀瑾始终陪在辞盈身边。

两个人每日晚上也总是同床共枕。

辞盈曾想看谢怀瑾的腿,被青年拒绝了。

他鲜少拒绝她什么事情,于是青年无声拦住她的手的时候,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辞盈其实并不是一定要看,但她不明白为什么医师能看,婢女能看,烛一烛二能看,她不能看?

她总觉得他在避着她。

很多事情上。

辞盈觉得夫妻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也无人可以倾诉,于是她也一日日变得沉默。

后来争吵的爆发是辞盈又一次发现谢怀瑾在看那些春宫图,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被她发现脸色苍白的人,颤着声音问:“谢怀瑾,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青年的身下是呕吐的污秽,手中的帕子沉默地放在嘴边,烛一在一旁低垂着头不再说话,辞盈一手将桌上的春宫册丢了出去,怒气使她整个人有些失态。

她后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放得了那样的狠话。

她被日午的太阳照的头晕,晕眩的感觉涌来之际,她冷静至极地说:“谢怀瑾,你要是想将自己作践死,就作践吧,我好好活着,免去我漠北长安两处奔波,哦,我们现在不是夫妻,百年之后也不会合葬。”

她脑中晕眩,但面上看上去很清醒,说完了就离开了。

始终未抬起头的青年在她说出那一句“百年之后也不会合葬时”,终于抬起了头。

盛午的光下,青年看着远走的身影,只觉得阳光刺眼。

他看着身上沾染的污秽,手中有着涎水的帕子,动不了的腿,很轻地笑了笑。

烛一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但良久之后只听见青年说:“为我换一身衣裳吧,麻烦了。”

烛一张口,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明明他也觉得不应该这样。

烛一还是去拿衣服了,谢怀瑾在屏风后解着盘扣,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然后是烛一将他翻起来,先褪下他的衣服,然后拿干净的帕子为他擦拭,再帮他将干净的衣袍穿上。

谢怀瑾看着自己残废的腿,他的手安静地放在腿上,等烛一转身发现谢怀瑾腿上满是血时惊呼:“公子!”

谢怀瑾清淡地说:“烛一,还是没有知觉。”

烛一忙说:“徐大夫说了,还是有机会康复的。”

谢怀瑾停了一瞬,烛一忙着为他处理腿上的血,他看着烛一,轻声问:“烛一,我是不是很怪异?”

烛一怔了一下,其实一开始没有明白公子在说什么。

但联想到腿的事情,烛一忙摇头:“没有。”

谢怀瑾却好似不需要烛一的回答,他只轻声说:“从前姨母总说我是一个怪物。”

烛一不能置喙。

幸好,谢怀瑾也不需要烛一的回答。

他只是看着盛午炙热的光,眼眸缓缓下垂。

他好似应该感谢辞盈的“什么都不在乎”,辞盈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爱人,不在乎他对她伤害的过去,不在乎他重病的身体和残疾的腿,也不在意他能否......人道。

想到这两个字谢怀瑾都有些想吐,但想到辞盈,他又能短暂地咽下去。

就因为辞盈是一个很好的爱人,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是比盛午的阳光还纯粹的光亮,所以他无声的凝视着自己。

凭什么?

谢怀瑾,你凭什么呢?

一个怪物,一个身体随时会生病的残废,一个不能人道的废物,凭什么这么被辞盈包容呢?

是,是包容。

是辞盈自上而下将他照亮,而他睁开眼,就能看见自己的不堪。

他死死拉着辞盈不愿意放手的丑陋嘴脸。

容颜终会老去,终有一日,辞盈也会不再喜欢他这张脸。

彼时他要如何?

眷恋,欲望,自毁的意识交缠,有些陌生的情绪没人能告诉谢怀瑾是什么,他自小天之骄子的一生未受过如此缓长的挫败,他自卑于自己的爱人。

他望着未来,只能看见不堪的过去。

那些由爱欲织成的网,将他的灵魂死死困住,他看着手中的春宫图,脑海里只有汹涌的海啸,将他的一切,肉身乃至于灵魂全部湮没。

哪怕辞盈一次次说她不在意。

原来爱人眼中的心疼也是利刃。

可你如果问谢怀瑾他要什么,他怔然许久又只能说出“辞盈”的名字。

......

好像成为了一个怪异的恶性循环。

很久以前,谢怀瑾将自己套进一个美好温柔的壳子。

将死时,谢怀瑾劝服自己放开辞盈的手,他做了一系列缜密的计划,安排好了他去世以后辞盈在世间的一切,那间隔愈来愈长的信亦是其中一环。

他很平静地在赴死,哪怕甚至不能同辞盈告别。

可辞盈来了......

辞盈说他要活着,辞盈说他不能死,辞盈说爱他。

她一次次拉住他的手,将他的生命线一点点延长。

他从茫然到无措到惊喜到惶然,他开始在心中祈求老天的眷顾,努力地吃药治病,惊险万分地将一切都熬了过来。

好像终于好了......

好像,终于好了。

他好似能这样和辞盈相守。

......嗯。

他残废的身体,残缺的灵魂,沐浴着爱人的包容。

谢怀瑾歉疚,感恩,却又眼泪不住落下。

他困住了自己的爱人。

于是在辞盈一次次说自己不在意的时候,谢怀瑾想,怎么会不在意呢?辞盈对他的爱能在漫长的岁月中消耗多久......

能消耗到他死的那一天吗?

艰难求生的人竟有一日会觉得死亡漫长。

书房里,烛一看着沉默的谢怀瑾,轻声问:“需要我去请夫人回来吗?”

青年摇头,看向自己的腿。

嗯,甚至他都不方便出府去寻人。

“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谢怀瑾说。

烛一想说什么,却见青年已经推着轮椅去了暗室。

屏风后,青年的身影单薄,带着无言的沉默。

......

辞盈出府后寻了一间茶馆,去了二楼的包间,小二送上茶,辞盈饮了一口,脑子才从晕眩中回过神。

上一篇:开国皇帝的小公主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