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女富贵
他摩挲着她的下巴,“楚乌禾,你自暴自弃的样子,更像只可怜虫。”
“你才是可怜虫。”
乌禾顺着气息昂头,拉扯着他的肩膀,咬住他的唇瓣,狠狠咬了一口。
鲜血溢出,她把他的血也吸吮吞咽进食道。
山峦渐渐与天幕融合,化作无边的黑,乌云缥缈,一轮圆月皎洁明亮,散发着淡淡清辉穿透乌云。
月光投进窗棂,落了一片在地,薄霜白亮。
檀玉捧着乌禾的后脑勺,俯着身子,唇瓣开合着她的唇,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
长腿大迈,乌禾的腿凌乱地撤退,抵到床榻。
撤离时,双方盯着夜色里朦胧的双眸,喘着旖旎的气息。
“檀玉,这是最后一次,等下个月蛊一解,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她抓着他肩上的布料,胸口剧烈地起伏,艰难地说完话。
檀玉低身,吻了吻她滚烫的脖子,嗓音醇厚,像喝了酒。
“好。”
他们就此约定。
衣裳如蜡花一点点堆积在床下。
檀玉一直捧着她的脖子吻,顷刻,他咬了口她的肌肤,不重,牙齿轻而浅地划过。
这次他比以往都要温柔,连吻都蜻蜓点水。
乌禾的手胡乱搭上他的脸颊,“哈……好痒……你别那么轻……”
望着她月下氤氲的双眸。
他抚上她清晰凸出的骨头,她像一片薄纸。
“你瘦了好多,我怕弄破你。”
乌禾的另一只手捧上他的脸颊,抬起他的下颚,望着他的眼睛,“像从前那样,好不好?”
檀玉蹙眉,良久道:“好。”
他顺着她的脖子,在她的鼻梁蜻蜓点水,最后吻上她的眉眼。
乌禾闭上眼睛,人间陷入无边的黑暗。
在狂风暴雨里,享受浓重的欢愉,麻痹自己,遮盖心里的疼痛。
等到天空泛起鱼肚白,等到欢愉的尽头,心里又空落落的。
酸涩,难受,仿佛被抛弃。
檀玉吻到一滴湿热的眼泪,察觉到怀里的人在哭,背脊微微颤抖,小声抽泣。
“我弄疼你了吗?”
他抽身,眉心微动。
“没有。”
乌禾摇头,伸手紧紧抱住他,贴得更近了。
“你继续,抱紧我。”
她迫切地抓住眼前的浮木,填补心中的空缺,就算只有片刻。
檀玉手搭上她的背脊,任由她紧紧抱着,拍了拍她的背。
温柔如水。
他贴了贴她的耳朵,轻声道:“睡觉吧,睡醒了就好了。”
她几乎是被檀玉哄睡着。
正午浓郁温热的光芒照在她的小腿,乌禾许久没有在软床上舒服地睡一觉,一觉无梦,酣畅。
一股清冽的气息钻进她的鼻子,乌禾缓缓掀开眼皮,惺忪的眸愣愣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黑眸,少年幽幽地望着她。
乌禾阖了两下眼皮,缓过神来,腾得一下撤离。
“你怎么……”
檀玉蹙眉,活动了一下酸疼的筋骨。
缓缓开口:“是你说要我紧紧抱住你。”
他便无奈抱着她一直到日上三竿。
乌禾想起夜末时说过的话,霎时间,脸颊微微发烫。
偏头道:“你也可以拒绝。”
檀玉瞥了眼她绯红的肌肤,轻笑道:“你哭得那么惨,挺可怜的,便应允了你。”
乌禾转头,嗔怒道:“说了,我不可怜!”
檀玉边穿衣裳,边盯着她气呼呼的样子,“看来今日精气神很好。”
“是啊。”乌禾爬过去,昂起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耀武扬威道:“你要是再说我可怜,我就咬死你。”
檀玉抬起她的下巴,在她脖子上吸吮,烙下一抹红痕,“那就振作些,别让自己看起来可怜,那些想嘲讽你的人,就喜欢看你这副可怜的样子。”
乌禾软得身塌了榻,“我看你也想看我可怜的样子。”
“是呀。”檀玉没有反驳,坦然道。
他起身,慢条斯理穿衣裳。
乌禾还要咬他。
倏地,门敲了敲。
传来一阵声,“檀玉,你在里面吗?”
是南诏王后的声音,乌禾的心揪了揪,她抓住檀玉的手臂,目光无措。
“怎么办?她见到我,会把我轰出去的。”
檀玉拍了拍她的脑袋,“大不了,我杀了她。”
又是这句话。
他轻笑:“不过看你好像舍不得?”
外面的声音再次传来,“檀玉,你在吗?”
乌禾捞起衣裳,衣裳还算完整,她迅速穿上。
檀玉望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朝外面道:“母后稍等,儿臣才刚起,需洗漱一番。”
乌禾又一次钻进柜子里。
见屋内没了影,檀玉打开门。
南诏王后身着素衣,疑惑问檀玉,“你一向早起,今怎么起这么晚。”
他答:“身体不适,睡得久了些。”
“我说怎么昨日你早早走了,也不跟母后说一声,原是因为身体不适,现在可好些?”
她担忧问,一边走进屋子里。
“好多了。”
檀玉跟在她身后,余光瞥了眼柜子的缝隙。
“母后来找儿臣是有什么事吗?”
“听你昨日早早走了,过来问问你发生了何事。”
她坐下,环视四周,“这虽宽敞,冬暖夏凉,但布置实在太素,等你父王丧期过了,母后命人给你翻新一下。”
“不必。”檀玉道:“儿臣便喜欢朴素的风格。”
南诏王后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
她伸手握住檀玉的手,目光慈爱,开门见山道:“其实母后这次来,是想跟你聊聊?”
“哦?聊什么?”
南诏王后叹气,“从前是母后亏待了你,但母后也身不由己,那囹圄山主把你跟他的女儿调换,害我们母子俩分离十六年,你父王明知真相却瞒着我,我也是七年前才知道真相,母后心里苦,心里怨恨。”
“是吗?”檀玉双眸微眯,“那母后,是怨恨妹妹?”
“她不是你的妹妹,她不是我的女儿。”
女人拍桌,目眦尽裂,摇头不停道。
柜子里,光线昏暗,乌禾抵在硬邦邦的板子上,嘴角苦涩地笑了下。
心早已不痛了,却还要挤出来一点酸涩。
女人冷静下来,目光慈爱地望着儿子,“现在好了,一切都恢复了原位,其实母后这些年心里一直都想着你,每次望着乌禾,我就会想到我的儿子远在囹圄山,吃得饱穿得暖吗?现在一切都好了,你回到了阿娘身边,阿娘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把从前亏欠你的都弥补上,好不好?”
檀玉眼底淡漠,结着层冰霜,他扯开母亲握住他的手。
轻启唇,“不好。”
南诏王后一怔,“你……你说什么?”
他折身,不疾不徐朝柜子走去。
乌禾望着缝隙里,群青衣袍缓缓走来,心脏骤跳。
他要做什么?
啪的一声,金色的光芒如流水泄了进来,乌禾一时不适应闭了闭眼。
少年俯下身,嘴角微微勾起。
“儿臣还有事,不方便招待母后。”
他把她抱起,乌禾推了推他的胸脯。
目光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