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笨蛋美人计 第30章

作者:陆放鱼 标签: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天作之合 甜文 马甲文 轻松 古装迷情

“再观其人物,如以灯取影,逆来顺往,旁见侧出,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古今唯一人耳。世上无可比肩之人,何来赝品之说?”

众人很快又被她说服了。

“此画观线条纹理,的确是真迹无疑。”

“何况广成伯府并非沽名钓誉之徒,绝不会做出此事。”

……

听闻梨瓷此言,茅凝琴笑得更厉害了,只觉正中下怀,“梨姑娘说得不错,此画是苍云子中年所作,当时他正身居宫廷画师之职,非有诏不得作画。”

经她提醒,众人想起来的确有这么回事,纷纷称是。

她更得意了,咄咄逼人道:“何况此幅《观音菩萨像》当年被先帝赐予了嘉宁长公主,后来又转赠给其子,总之应是在信国公府,怎么如今又到了广成伯府手中?”

她话音刚落,议论声已经喧闹起来:

“这幅画不会真的是赝品吧?”

“以梨家的关系和财力,怎么拿一副赝品出来糊弄人呢?”

“嘉宁长公主之子,可是那位谢指挥使,没准儿就是他送的?”

“你在说什么疯话,那位大人远在京城,无缘无故的,如何将此画外借?”

“别说了别说了,你难道不知道吗,濯影司的耳目无处不在。”

……

场面一时慌乱起来,梨瓷也有些弄不明白了,她不认识什么嘉宁长公主,只知道这是谢徵哥哥的画,也是苍爷爷亲口承认过的,怎么就成了赝品呢?

“别胡说八道,”周滢忍不住替小表妹辩解,可惜她和周泠都不精此道,只能寄希望于一旁的卢声,“卢公子,你快替小表妹说句话呀。”

卢声终是不忍见梨瓷被人为难,站出来道:“我以范阳卢声的名声担保,此画无论纸张、墨迹、技法,都是真迹无疑。”

见卢声还在受梨瓷蒙蔽,甚至愿意赔上自己的名声为其辩解,茅凝琴心中的嫉恨更深了。

“那好,既然卢公子如此说,”她眼神怨毒地盯着梨瓷,“便请梨姑娘解释,苍云子所作《观音菩萨像》真迹,是如何从信国公府辗转到你手中的?”

梨瓷抿着唇,没有说话,不愿将好意借画给自己的谢徵哥哥扯进此事来。

见她答不出来,茅凝琴趾高气扬地走到她面前,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轻蔑,“是偷的,还是抢的?”

“比起盗窃御赐之物,反倒是私制赝品的罪过轻些,我看你便承认了吧。”

茅凝琴又向前一步,逼得更近了些,“说话啊,梨姑娘,你是不是该给大家一个解释呢?”

就在此时,一道男声破空而来,声音清冽摄人,透出雷霆万钧之势。

“本座在此,何须向人解释?”

【作者有话说】

首先向大家道歉昨天答应的双更延迟了,但是也想为自己解释一下。因为我码字手速很慢,平常工作也比较忙,的确不能保证日更,非常感谢读者对我的支持和包容。我发誓我绝对是在座最想日六日万去卷的,但是真的做不到,如果可以,我上一本也不会在入V当天断更,进小黑屋三次[笑哭]我这一本有所进步,入V当天还是周日,一天24个小时,除了凌晨三点到上午十点我在睡觉,几乎是认认真真在电脑面前坐了一天,写出了九千字,我也不是一心想要赚钱的作者,这九千字,我四千字放在免费章,五千字放在V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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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自己也知道断更对不起辛苦等待的读者,有时候头脑发热会许下自己做不到的承诺,这一点我以后也改正,尽量少说多做[笑哭]抱歉今天给大家带来负能量啦,也辛苦大家陪我一起成长。我以后会继续努力的,有任何做得不对的地方,也欢迎大家批评指出,我能改正的尽量改正[玫瑰]再次感谢大家!希望大家都能开开心心看文!

(补充:这一章是十二点前更的,只是因为补充作话显示时间延后了[垂耳兔头])

第32章 赐服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穿这样华贵的衣料。◎

是谢徵哥哥的声音!

梨瓷抬头望去,与以往的朴实无华不同,谢枕川今日着了一身大红妆花织金云锦贴里,上面绣着威风凛凛的金线飞鱼纹。

似乎为了方便行走,原本的琵琶袖改为了箭袖,腰间束着同色金线绣窄织带,往日里的文弱书生气一扫而空,越发显得宽肩窄腰,身姿修长挺拔。

这样鲜艳的赤色,却将他的肤色衬得冷白,那双狭长而深邃的凤眸微微上挑,清贵无双,只消望上一眼,便令人生出心悦诚服、望洋兴叹之意。

她不自觉眨了眨眼睛,明明还是先前的谢徵哥哥,却又有些不一样了。

谢枕川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梨瓷,大步流星走来,在她面前站定,替她挡住了所有质疑的目光。

自是有人怀疑,“这人是从哪儿来的,这是个什么官啊?”

“我在书院里见过他,不过是广成伯府的一个落魄远亲罢了。”

也有些有见识的,“四爪飞鱼!那是四爪飞鱼赐服,只有二品以上的官员才可穿戴。”

“他身着飞鱼服,又自称本座,不会当真是那位……濯影司指挥使谢大人吧?”

“胡闹,谢指挥使何时成了广成伯府的远亲?”

……

似乎是被他气势所震,那些质疑的声音也变得微弱了。

还有一个眼尖的官员发现了跟在谢枕川身后的谌庭,立刻凑上去低声请教道:“谌大人,听闻您在京中便与谢指挥使交好,可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谌庭说出一早便定好的说辞,连连摇头道:“谢指挥使仰慕周圣人儒学已久,特意向圣上告了长假,隐姓埋名来此专心冶学,偏生被你们扰得不得安宁。”

问话那人虽久居应天,但在京中亦有亲朋好友,听说过谢指挥使的威名,立刻面露惊骇之色,“这,这……”

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沉默像义疾似的传染开来,纵有人不识谢指挥使,多少也听闻过濯影司大名,此人能担任指挥使一职,必是皇上心腹,更别说还手握诏狱、巡察重权,原本还喧嚣热闹的华茂园,在此刻竟变得鸦雀无声了。

梨瓷对这些议论浑然未觉,夏日曝晒,谢枕川仍旧立如苍松翠柏,她站在他身后,还能顺便躲在他的影子里,整个人都放松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穿这样华贵的衣料,说起来自己曾送过他一匹藕荷色菱花团窼对狮纹的织锦缎,也未见他用来制衣。

两个人站得很近,谢枕川身量颀长,比现在的梨瓷高一个头还有余,她眼前正好就是一块绣着飞鱼纹的补子,上面的四爪飞鱼栩栩如生,强健有力的利爪仿佛能够抓破这匹云锦,跳到梨瓷的脸上来。

虽然不懂飞鱼纹是什么东西,但在她心里,这也没有比自己送的立狮纹威武到哪里去嘛。

像是不服气似的,梨瓷伸出手,偷偷地挠了挠面前张牙舞爪的小飞鱼。

原本那些看热闹似的打量着谢枕川的眼睛,在确认他的身份之后,全都垂下去了,自然也无人发现她的大胆无礼。

谢枕川自是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她的力气很小,像是飞过水面的蜻蜓,只是尾巴轻轻一点,却在湖面漾出一圈一圈的涟漪。

“茅姑娘是觉得,”他话说到一半,声音里不自觉地带出一点笑意,“这幅画有何不妥吗?”

与上一句话的气势相比,这句话的语气简直称得上是温柔了。

茅凝琴心中一颤,不由得红了脸颊。

早在赏花宴上,她就被当时的“谢徵”吸引了,只是顾及门第,才不得不放弃,如今知道他是谢枕川,一颗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母亲只道谌庭、卢声堪为良配,但若是与谢枕川相比,便相形见绌了:一个负心薄幸,处处留情;一个只是中了举人,现在连一官半职都没有,哪里比得上出身高贵、权倾一时的谢大人,更别提他看起来对自己也有意……

茅凝琴曲身行了一个福礼,柔声道:“谢大人明鉴,小女只是担心梨姑娘年少无知,以伪乱真,污了大人清名,一时情急,这才有所误会。”

她语中含羞带怯,更是口口声声为了谢枕川的名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期待着他的垂怜。

谢枕川却像是忽然变了个人似的,漠然扫她一眼,眼神中半点温度也无,“所以茅姑娘是以为信国公府保管不善,拿一幅赝品来滥竽充数?”

他一贯身居高位,气势十足,这一眼看过来,有如煞神临世,几乎将茅凝琴这等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闺阁小姐吓得腿都软了。

茅凝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谢大人误会了,小女绝无此意。”

靖德侯府的金枝玉叶,在谢枕川眼中也不过是一只拼命挣扎的蝼蚁罢了,他冷声道:“那又是谁给你的胆子,胆敢污蔑先帝御赐宫廷画师之作?”

茅凝琴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谢枕川和濯影司的传闻来,哪里还记得什么爱慕什么芳心,“砰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是小女无知,听信了他人谗言,一时鬼迷心窍,冤枉了梨姑娘,还请谢大人赎罪!”

性命攸关之际,她一点儿也不敢敷衍,下足了力气,到底是女儿家,额头上已经磕出带血的红痕来。

梨瓷立刻就心软了,又挠了挠了眼前的飞鱼纹,用特别小的声音对谢枕川说道:“谢徵哥哥,要不就算了吧。”

虽然不知她为何还唤自己“谢徵哥哥”,但谢枕川也并不反感,便依她所言道:“既然梨姑娘为你求情,那便起来吧。”

茅凝琴勉强在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鬓发凌乱,浑身狼狈,哪里还有先前半点盛气凌人的样子。

谢枕川仍没打算放过她,居高临下道:“听闻靖德侯府德厚流光,如今袭爵不过三代,便已至如此。本座奉劝一句,为官之道,始于齐家,让他自己好生思量思量吧。”

此言一出,茅凝琴已是浑身发抖,彻底说不出来话来。

谢枕川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已是明晃晃的敲打威慑了。

她知道自家父兄身无功名,能力也不显,祖父历年往朝中递的请封折子全都没什么动静,自己虽是嫡孙女,但和爵位相比,随时可成为弃子。

茅凝琴面如死灰,和丫鬟磕头谢罪,勉强逃离了此地。她还不知回去如何向爹娘交代,只恨不得今日从未来过,更是将今日所有的人恨了个遍。

眼见闹剧结束了,雅集却并未恢复先前的热闹,众人说话都变得小心谨慎了,更有不少想要巴结或者打听的人,对谢枕川阿谀奉承起来。

“久闻谢指挥使大名,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呐。”

“幸得谢大人慷慨,我们才有幸得见苍云子真迹。”

“谢大人可是有公务在身,如何得空来了应天?”

……

谢枕川懒得理他们,只是听了最后一句,勉强抬眸看了那人一眼,勾唇笑道:“正如谌大人所言,我在圣上面前告了假,并非公务,只是私事罢了。”

谌庭知道谢枕川不喜被人打探,恐怕此时已经在心里琢磨问话那人的身份来历了,赶紧道:“各位继续去赏画,散了吧,都散了吧。”

人群又一哄而散,就连周滢也将周泠和卢声都拉走了。

谢枕川这才转身看向梨瓷。

她今日穿了一身青绿衣裙,雨过天青色的软烟罗薄如蝉翼,烟雾似地笼在她身上,那双眼睛也雾蒙蒙的,莹白的脸像是沾着春雨的杏花。

他阅人无数,轻易便能察觉别人对自己的惊惧、讨好、欺骗、隐瞒……唯独梨瓷的那双眼睛里,干净澄澈,别无所求。

隔着那层雾,谢枕川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唇。

见谢枕川转身,梨瓷赶紧收回手,握成拳头藏在自己身后,悄声道:“谢徵哥哥,我们赶快跑吧。”

“嗯?”谢枕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梨瓷已经绕到他身后,用掌根轻轻推了他一下。

他懒散往前走了几步,正要问是怎么回事,她又从背后推了他一下,他也不觉得气恼,又顺着走了几步,两人就这么着一路从侧门出了华茂园,谌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也赶紧跟了上去。

四周越来越安静,也不见了人影,梨瓷又左右看了看,像一只小心翼翼地确认进食环境的小动物,确定没有人了,这用有些苦恼的语气道:“这下怎么办啊,你认识那位谢大人吗,我们今日盗用了他的名号,他会不会怪罪我们?”

谢枕川这才知道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本就狭长上扬的一双凤眸翘得更厉害了,眼里波光流转。

他这一笑光华夺目,梨瓷还是第一次从一名男子身上觉出“明艳”二字的风华来,立刻忘记了“逃命”。

一旁的谌庭酸溜溜地戳穿他,“梨姑娘还没有看出来吗,你所谓的‘谢徵哥哥’就是那位谢大人啊。”

“可是,”梨瓷摊开手,白嫩的掌心里躺着一枚金线织就的云锦飞鱼纹,用闯了祸的心虚语气道:“谢大人的飞鱼也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