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熙贵妃
一群男人和一个女人,旁边的血泊里还躺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浑身是血...
姬无渊皱了皱眉,凤眼冷冽,带着晦暗的阴沉。
门一打开,登时不少女眷们惊叫出声,却又在下一刻捂住了嘴,不敢再发出声音。
还有不少男男女女受不了这恶心的场面,跑出去吐了起来。
孙嬷嬷和戚家众人,皆大惊失色,这场面和他们预料的完全不同。
他们个个伸长了脖子,迫不及待的想看清楚殿内那被一群人围在身下的女子样貌。
当他们看清那躺在血泊里的刑部尚书王安平之时,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来人...”姬无渊低沉阴冷的嗓音幽幽响起:“将他们都拉开!”
侍卫们上前,将那不知疲倦缠在一起的男女一一拉开,待众人看清那女子面容时,皆是双目圆睁,倒吸一口凉气。
不敢相信那女子竟是端庄威严的太后娘娘。
不久前在宴席上还端庄大气、雍容华贵的戚太后,此刻却面色潮红,发丝凌乱,眼神中还残留着未散去的迷乱。
站在最前排的戚家众人登时怔愣在了原地,其中反应最大的便是戚国公。
他猛得上前了几步,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绝对是看错了,太后应该是在慈宁宫休息才对,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里面的女子是谁都不能是戚太后,不然他们戚家就要完了。
戚国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不停的揉着眼睛,希望下一刻睁开的时候,那女子会变成江晚棠。
但事实就是事实...
他怒瞪向一旁的孙嬷嬷,后者猛得一激灵,顿时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进去挡在戚太后的身前,脱下外袍披在她的身上。
孙嬷嬷颤抖着在戚太后耳边低声唤了几句太后,戚太后眼神里登时恢复了几分清明。
她望着面前冷峻无情的姬无渊和面色铁青的戚国公,还有一众围观的世家大族。
戚太后只觉脑子里面轰的一声炸开了,可身上传来的剧痛无一不在提醒她,这一切都不是梦。
许是受了巨大刺激,又许是年纪大了,身体被『折』『腾』的过度,戚太后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戚家带人捉『奸』,结果当众捉到戚太后与多人私,通,惑乱后宫,还是当着陛下的面,这真是众人想都不敢想的一出大戏。
曾经高贵典雅,母仪天下的戚太后,今夜之后,便会名声尽毁,变成为老不尊,放浪形骸的荡妇。
此此时此刻,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亲眼目睹...
戚家百口莫辩。
戚家嫡长子戚晟不甘心,想要冲出去攀咬是江晚棠设计陷害的,被戚国公和戚铭死死拦住。
这个局是戚家本就是设计的,做得再隐蔽也难免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而雷石和这七八个壮汉也是戚家带进皇宫的。
照眼下这情形毁的只是戚太后一人,若是他们再喊冤让陛下彻查,不但会改变不了戚太后淫乱后宫的事实,还只会将整个戚家都拖水。
于是戚国公只得强忍着不甘和怒火,带领着戚家众人跪在地上,神色凝重的道:“太后娘娘做出这等祸乱宫闱之事,戚家难辞其咎,臣等愿听凭陛下处置,绝无怨言!”
戚国公的这番话言辞恳切,颇有大义灭亲之意。
被人打碎了牙,还要往嘴里咽,说的就是如此。
姬无渊冷冷的看着戚家众人,他的眼眸像是凝着一层黑冰,深邃却透着一股深暗和凉薄。
他开口,话语凉薄:“你们戚家,当然难辞其咎!”
戚国公当即心下一沉,这便是不会轻易揭过的意思了。
他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侥幸,彻底破灭。
今日偏殿发生之事,事关皇氏丑闻,知道的大多恐有杀头之罪。
在场看戏的众人,自知此地不宜久留,纷纷请辞离开。
一场宫宴就这样草草收场,其中的暗流涌动自是被百官们看在眼里,这之后必然又将在朝中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浪。
戚家的圣眷,怕是要到头了。
之后,那些壮汉都被处死,戚太后则被送回了慈宁宫,严加看管。
姬无渊到最后也没有表态要如何处置戚家和戚太后,没人能拿准他的心思。
戚家一众人本来等着看好戏的人,惶惶不安的出了宫。
今日之事,就像是一把架在他们脖子上的刀,姬无渊一日不表态,他们便一日不得安生。
待众人都离开后,姬无渊目光幽深地盯着殿中央依旧躺在血泊里的雷石和刑部尚书王安平。
没有他的吩咐,侍卫们都不敢上前动一分一毫。
姬无渊冰冷的目光落在王安平手中的那把匕首上,停留了许久,直到谢之宴的到来。
他看着谢之宴,眸光深深,话语不详的说了一句:“阿宴,你来迟了...”
谢之宴眼睫颤了颤,他下意识的步伐凝滞,带着点说不出的复杂看向他,拱手道:“是…微臣失职。”
姬无渊眸色微沉,黑眸里是别人看不懂的情绪:“王安平便交给你大理寺审问了。”
“至于剩下那个...”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又道:“剁碎了,喂野狗!”
谢之宴猛地抬眸看向了姬无渊......
第140章 都是局中棋
虽然姬无渊的面色如常,但谢之宴知道此时的他很不正常。
但两人都很有默契的选择了看破不说破。
交代完了后续的事宜,姬无渊便回了太极宫。
谢之宴看着被侍卫们拖下去的那个血肉一团的雷石,想起不久前他将江晚棠带走后问她的一句话。
他问:“为什么是开膛破肚?”
上次戚贵是这样,这次的雷石亦是。
江晚棠说:“杀畜生,不就是应当开膛破肚吗?”
他不解的看着她。
她笑了笑,道:“我小时候在庄子上,看到那些庄户们杀畜生都是这样杀的...”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他听得心惊肉跳。
谢之宴说不清楚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很难受,难受的难以呼息。
他不敢想象,那些年,年幼失怙的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他看着江晚棠倔强又疯狂的模样,心疼的情绪无法克制的浮现蔓延。
于是,在她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带她回大理寺审问的时候,他沉默了。
他堂堂一个大理寺卿,自小学习礼法,是非黑白,公正严明,平生头一次有了徇私的念头。
他也的确这样做了,于职有亏,于心无愧。
所以,他给江晚棠的回答是:“今日站在你面前的只是谢之宴,而不是一身官袍加身的大理寺卿谢大人。”
……
月上中天,万籁俱寂。
江晚棠一袭素衣,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长乐宫的庭院中,月色如银纱般轻轻披落在她的肩头。
她微微仰头,望着那轮高悬的明月,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情绪。
然比眼神更复杂不明的是她此刻的心。
虞太妃告诉她,今日之事,看上去虽是惊险无比,步步危机,但最后仔细想来,一切进行的都似乎太过顺利了。
就像是有人早已布好了一场庞大的棋局,所有人都在这局中,皆是棋子。
纵是开始情绪上头,但早已冷静下来的江晚棠,如何不知她话中的隐喻。
今日之事,事态发展确实都进行的太过于顺利了...
天地为局,人为棋。
黑白相间,人相弈。
戚家以身作局,请君入瓮;而她以身入局,举棋破局。
他们都以为自己才是掌控棋局之人,其实所有的人,都在棋局里。
每个人,都只是棋子而已。
至于这真正的执棋之人……
思及此,江晚棠的唇角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说不出的复杂。
看来是姬无渊最近对她太好,太过于骄纵了,以至于让她都快忘了他是一位铁血手段的帝王,是暴君。
戚太后被众人当众捉奸,坐实了祸乱宫闱的之罪,姬无渊纵是下旨当即处死她,都无人敢指摘半句。
可他却没有。
就像他明明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江晚棠本以为自己或多或少能拿准几分他的心思,可到现在她却是愈发看不懂他了。
姬无渊在处理完偏殿之事后,便直接回了太极宫,从头到尾,没有开口问过她半句。
也没有问她去哪,去做了什么。
这种情况要么是他毫不在意她,要么就是他早就知道一切,无需过问。
江晚棠倒宁愿是前一种情况,好过如今这般纠结不安。
月光下,她长长叹息了一声,转身回到殿内换了一身华装,只身往太极宫走去。
而长乐宫外,一道黑色身影见她离开,便也转身悄悄摸摸去往另一处宫殿。
昭华宫内。
尚在禁足的赵淑嘉在听闻了今日宫宴上发生之事时,也是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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