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熙贵妃
纵使是盛开得再娇艳坚韧的花朵,在面对风雨之时,还是不堪一击。
江晚棠看着看着,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她想到了在慈宁宫那日,虞太妃最后同她说的那一番话。
当时,虞太妃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劝告:“棠儿,我知道姬无渊如今待你很好,比当年先帝待我还要好上数倍...”
“但月姨还是不得不再次提醒你,不要轻易相信一个男人,尤其他还是一个帝王。”
“这世上最至高无上的是皇权,最深不可测的是帝王心。”
“莫要以为他宠你,纵你,就可以挑战皇权,更不要因为他说爱你的几句情话,就轻信帝王真心。”
“棠儿觉得他好,不过是因为他在你面前,只展现了你喜欢看到的一面,可人是很复杂多面的...”
江晚棠眸光清冷,答得斩钉截铁。
她说:“不囚于心,不困于情。”
“月姨说的,棠儿明白。”
她还记得当时,虞太妃看向她时那个浓烈复杂的表情,像是诧异,又像是欣慰,更多的是她看不明的情绪,最终化为了一声叹息,和一抹自嘲的笑意。
她说,这些都是当年的文德太后教给她的。
她还说,可惜当年的她看不穿,也听不明白,到底是没有听进去一句。
情窦初开的少女,以为爱可以抵抗万难,但结局却是遍体鳞伤。
到头来才发现爱本就瞬息万变,如何抵得过现实和清醒。
说到最后,虞太妃已是流泪满面。
临走前,她还听到了虞太妃转过身后的喃喃自语,她说:“像,太像了,怎么会这么像呢?”
至于像什么,像谁,江晚棠心知肚明。
这般想着,江晚棠站在院中怔怔出神,直到云裳走到了她身旁,开口道:“外面风雨大,姐姐仔细着着凉。”
江晚棠回神看着阴沉沉的天色,再看向那些掉落的花朵,有些惋惜,她轻声开口:“看来,这是要变天了啊?”
而后,没过几日,江南水患,闹饥荒的消息便传到了京城。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
姬无渊面色阴沉的可怕,大臣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却又不得不上前汇报此次江南水患之事。
“陛下,江南水患,来势汹汹,洪水冲垮堤坝,淹没无数良田村庄,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一位老臣率先开口,声音颤抖,眼中满是忧虑。
另一位大臣接着道:“陛下,此次水患范围甚广,江南数郡皆受其害,房屋冲塌,百姓无家可归,只能暂居高处,缺衣少食,亟待救援……”
“陛下,臣听闻已有不少百姓因水患而染病,若不及时救治,恐引发瘟疫,后果不堪设想。”一位年轻的臣子忧心忡忡地说道。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众说纷纭。
姬无渊端坐在高堂之上,听着大臣们的汇报,嘴角带笑,声音却是无比的阴沉:“说了这么多,你们的应对之策呢?”
“上次孤拨下的十几万两修建堤坝的银钱,就是这样一冲就倒的成果?!”
“……”
最后姬无渊发了好大一通火气,大臣都拖下去处置了几个,才下朝。
陛下盛怒的消息,很快便从前朝传到了后宫。
消息传到长乐宫的时候,江晚棠正坐在大殿内同云裳下棋,闻言紧皱了眉头。
倒不是因为姬无渊动怒,而是江南水患之事。
她记得上一世这会儿江南是有水患之灾,但远没有这般严重,看这情形应该是有了一段时日,却是到现在瞒不住了才呈报上来,也难怪姬无渊会动怒。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次水患之灾,背后怕是不简单。
思及此,江晚棠眼眸眯了眯,眼眸里多了几分凝重之色。
整个长乐宫一派沉寂。
反观,赵淑嘉的昭华宫却是一如既往的一片热闹,欢声笑语。
此刻的昭华宫聚满了一众妃嫔,坐在一起喝茶趣聊。
自从江晚棠升了贵妃之位后,便免了各宫的请安问礼。
因为她不喜一群各怀心思的女人,坐在一处装模作样,于是她便连装都懒得同她们装。
比起江晚棠的不好接近,不合群,和白微微的故作清高,赵淑嘉的端庄大气,平易近人倒是衬托的更得人心。
是以,即便是她被陛下贬为了赵婕妤,大家闲来依旧喜欢来她这昭华宫喝茶聊天。
令众嫔妃觉着奇怪的是,今日贤妃白微微也难得的出来串门了。
众人一开始见她在还有些拘谨,后面瞧她也只是安静的坐那里喝茶,加上有赵婕妤活络气氛,很快便也放开聊了起来。
很快就有嫔妃们聊起了此次江南水患之事。
只是不管大家说什么,白微微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闲然自得喝茶的模样。
直到某个嫔妃说到此次江南水患,陛下有想法微服出巡,亲自前往江南治理水患,她喝茶的动作猛得顿住...
第183章 失贞
不过一众嫔妃听了都不相信,就连那个提起此事的嫔妃自己也是不相信的。
大家笑着说说也都不当回事,很快又聊起了别的。
唯有白微微,眸色幽深,眼底闪过令人捉摸不透的暗芒。
……
长乐宫。
入夜的时候,江晚棠斜倚靠在美人榻上,看着谢之宴派人送来的传信,眉头紧蹙。
自从上次在长街瞧见江晚荷深夜独自出行,还上了一辆华贵的马车之后,江晚棠便有托谢之宴派人帮她留意几分。
信纸有两张,一张上明确写着江晚荷与戚家那个纨绔浪荡公子戚风勾搭在一起,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并且江晚荷频频夜间外出,与他私会。
而近日那戚家纨绔却是有意的开始避着江晚荷,他越是这般,江晚荷越是主动缠上了他,日日跑出来四处寻他。
就在昨日夜晚,戚风在青楼寻欢作乐,江晚荷得到消息跑去青楼捉奸,推开房门,看到的却是几个纨绔公子和一群衣衫褪尽的青楼女子纠缠在一处...
入目即是好大一张床榻,及一片晃眼的白,『污』『秽』不堪的混乱场面令人震惊。
而当时的戚风正好与两三个青楼女子纠缠在一处,气血上头的江晚荷冲过去就是扯开他们,对那几个女子又打又骂,对着戚风也是一顿撒泼,质问...
哭哭啼啼的模样,俨然一副将自己当做正室夫人,前来捉奸的场面。
其他几个纨绔也都围坐在一旁看笑话。
戚风也察觉到了兄弟们看笑话的目光,一时间面子上挂不住,扯过一旁的江晚荷,当场就是几个巴掌打了下去:“哭哭哭!你就知道哭!”
“贱人!还没进老子家门呢!就敢管起老子来了?!”
不仅如此,还当着屋子里一群人的面,毫不留情的出言讥讽江晚荷:“要不是你全身上下没几两肉,该有的地方都没有,让老子玩不尽兴,老子至于出来找其他女人吗?”
在场的几个纨绔登时就目光邪肆的落在江晚荷身上上下打量,带着明晃晃的不怀好意。
江晚荷又屈辱,又羞愤,最终只能捂着脸跑了出去。
而戚风丝毫不在意,揉着怀中的美人继续潇洒,肆意快活,其他纨绔见状也都是如此...
对于江晚荷的出现,无人在意。
门一关,里面又陆陆续续传出一些大大小小的动静...
而一张信纸上,则简略写着戚风此人日常的行事作风,件件无耻,桩桩不入流,欺男霸女无数,与那二房的戚贵好不到哪去。
江晚棠看着眼前的信,眉头越蹙越紧。
在大盛朝,女子的名声和贞洁何其重要。
她没想到江晚荷一个闺阁女子,胆子这样大,未婚失贞也就罢了,还同戚风这样的烂人纠缠在一处。
信上最后还提到说,秦氏在今日一早便去了戚家,被人赶了出来。
谢之宴说秦氏很有可能会进宫来找她,让她早些做好打算。
江晚棠眼眸微眯,眸中泛起冷意,就算秦氏不来,照这情形她也不会由着这对蠢货乱来。
戚家与姬无渊如今剑拔弩张,与她更是积怨已深。
戚家做出这样的事,分明是蓄谋已久,冲着她来的。
要不了几日,江家女不顾廉耻,与人私通的消息怕是就要在京城传开了。
前有一个江晚芙,如今又来了一个江晚荷,江家的门风定然会被满京城人诟病。
而戚家此举,明显是想借着戚风欺辱,践踏,江晚荷来侮辱江家,羞辱她。
江晚棠不在意这些,但她不得不为兄长江槐舟考虑。
如今她的兄长被姬无渊破例升了刑部侍郎一职,前途一片坦荡,又正是议亲的年纪,万不能因为那几个蠢货被连累上一身污名。
江晚棠这般想着,眸中的冷意愈盛。
此时,门外来小太监来报,说是陛下来了,已经快到长乐宫门口了。
江晚棠连忙起身,将手中的信纸,放在烛台上燃烧殆尽,而后前去门口迎驾。
长乐宫门口,江晚棠刚要俯下行礼,姬无渊便将她扶了起来,佯装出愠怒的表情道:“孤不是说了,棠儿以后见孤不必行礼。”
江晚棠扬唇笑了笑,低声道:“陛下,这不合规矩。”
显然,这样规矩的回答不是姬无渊想要的。
姬无渊的眸光暗了暗,凤眼中带着几分深意,看向江晚棠:“棠儿,孤说的规矩,才是规矩。”
江晚棠没有反驳,低着头半晌,才轻声道:“好。”
一副很是乖巧的模样。
可姬无渊却觉得心里有些发堵,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皱眉,抬手摸了摸江晚棠的头,柔声道:“棠儿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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