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熙贵妃
这般想着,江晚棠双手紧握了几分,走了过去。
谢之宴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他抬眸看见江晚棠走了过来,才扯着唇笑了笑,幽深的眼瞳里闪着别人看不懂的光芒。
“你果然还是来了...”谢之宴眸色深深的看着她。
闻言,江晚棠脚步微微一顿,她的目光直直对上谢之宴的幽深复杂的双眼,问道:“你早就料到我今日会来?”
谢之宴笑了笑,没说话。
随后,他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身姿挺拔如松,他微微向前走了两步,直接打开了牢狱的大门。
江晚棠瞳孔微微一颤,不可置信的朝着谢之宴看去。
后者已经推开了牢狱的大门,抬步走了进去。
江晚棠诧然的看着谢之宴,愣了好半晌才开口道:“你不是来阻挠我的吗?”
谢之宴闻言,转过身来,他的目光如蒙着一层薄雾幽深难辨,似笑非笑道:“江晚棠,我们第一次打交道吗?”
江晚棠愣住了...
谢之宴轻笑了一声,继续道:“我若出手阻挠,有用吗?”
江晚棠下意识摇了摇头。
“我知江槐舟在你心中的分量......”谢之宴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低沉而富有磁性,在寂静的牢狱内,显得格外清晰。
他说:“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说罢,谢之宴转身往牢狱深处走去,背影挺拔而沉稳。
江晚棠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连忙抬步跟了上去,待两人距离逐渐拉近,借着牢房通道内微弱的烛光,她才恍然发现,谢之宴好似几夜未眠。
他的眼尾透着几分暗色的红,眼下乌青隐约可见...
倦意虽浓,清冷不改。
这番倦态,非但不减其风华,反倒让张清冷俊美面容上晕染出几分别样的颓靡韵味。
江晚棠看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
不知为何,她总觉着谢之宴今夜看她的眼神带着前所未有的复杂。
复杂到,令她无法忽视。
江晚棠沉陷于自己的思绪当中,浑然不知走在她前头的谢之宴已经停下了脚步,并且转过身来看她。
她走着走着,突然就撞进了谢之宴的怀中......
第368章 见到江槐舟
一瞬间,江晚棠只觉撞上了一堵坚实的墙壁,鼻尖萦绕着一抹清冷的雪松香,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江晚棠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险些跌倒。
谢之宴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声音低沉而温和:“小心。”
江晚棠刚站稳身形,抬眸便对上了谢之宴那双幽深如潭的清冷眼眸,好似能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一般。
她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呼吸一滞。
江晚棠连忙抽回手,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低声道:“多谢!”
谢之宴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走路都不看路,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若是换做之前,江晚棠势必会没好气的回怼他一番。
但是今日,她并没有。
江晚棠神色平静,目光淡淡的看着他,开口道:“谢之宴,你为何要帮我?”
谢之宴本就是姬无渊的人,她虽然同他打过不少交道,他也帮过她不止一次。
但这一次,却是不同。
谢之宴为人处事向来刚正不阿。
如今这般做法,无疑是在徇私。
更甚至是......
他,站在了姬无渊的对立面。
谢之宴看着她这副戒备和疏离的模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但是很快便又归于一片沉寂。
他看着江晚棠,脸上的戏谑神情褪去,不在意的笑了笑,道:“一定要有一个原因吗?”
谢之宴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间氤氲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暗色,看似随意的姿态,一双眼眸却是专注的不像话。
江晚棠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
谢之宴同样看着她,眸色幽深而复杂。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片刻后,谢之宴脸上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不待江晚棠回应,他率先开口道:“走吧。”
说罢,谢之宴便转过身,继续朝着牢房深处的方向走去,脚步沉稳有力。
江晚棠沉默的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不走,陛下就要过来了......”谢之宴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多了几分认真。
江晚棠闻言抛开了心中繁杂的思绪,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下被拉得很长,在牢狱的墙壁上缓缓移动......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
终于,在通道最深处的尽头,谢之宴停在了一处隐蔽的牢房前。
江晚棠走在他身后,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江槐舟身着一件破旧不堪、沾满污垢的白色囚衣,双手双脚被沉重的镣铐束缚着,那冰冷的铁链深深嵌入他的肌肤,周围的皮肉红肿溃烂,一片血迹斑斑...
他低垂着头,身形消瘦,原本挺拔的脊背此刻佝偻着,头发凌乱地散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却掩不住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和眉宇间的那抹疲惫与不屈。
“兄长!”江晚棠瞳孔猛地一震,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夺眶而出。
她不顾一切地冲向牢房,双手紧紧抓住铁栅栏,声音颤抖得厉害,“兄长......你怎么会......怎么会........”
江晚棠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痛与满满的不可置信,在这寂静的牢狱里回荡。
江槐舟听到动静,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神起初有些涣散,待在看清是江晚棠后,瞳孔颤了颤,干裂的嘴唇颤动了片刻,才开口道:“棠儿...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而微弱,像是从干涸的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
第369章 逃狱
江晚棠见状,心猛地揪了起来,仿佛被人狠狠的攥住,难受到无法喘息。
她再顾不得其他,拔出身上带着的匕首,用力朝着缚在牢房门口那粗如儿臂的铁链狠狠砍去。
“铛”的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铁链应声而断,断裂的部分坠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江晚棠急切地伸手推开牢门,走了进去。
谢之宴站在一旁,看着牢中的江槐舟,眸色沉静,眼底却藏着几分涌动的暗潮。
当在他目光看到江晚棠手中那把削铁如泥的精致匕首时,心中微微一动,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在眸中翻涌。
那是当初他在寻欢楼,送给她的那一柄匕首。
牢房内,江晚棠蹲下身,轻轻扶起江槐舟,看着他满身的伤痕,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兄长,对不起,我来晚了......”
江槐舟摇了摇头,苍白干裂的嘴唇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虚弱地道:“棠儿,你不该来...”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
“别说了,兄长,我现在就救你出去!”江晚棠打断他的话,挥起匕首便要去砍断他身上的镣铐。
江槐舟张了张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目光越过江晚棠,落在了牢房外的谢之宴身上,眼神微微一凝,带着几分审视和警惕。
谢之宴站在牢房门口的不远处,迎上江槐舟的目光,他的眸色带着一丝冷冽的寒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底的警告意味明显。
然而他什么都未说,只是远远的站在牢房外守着。
江晚棠正费力的想要砍断锁在江槐舟身上的镣铐铁链,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个男人之间的微妙气氛。
她用力砍了好几下,手指都震麻了,虎口处隐隐作痛,然而那铁镣上除了多了几道划痕,仍旧坚固如初。
此时,江槐舟已经收回了目光,他眸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江晚棠,淡淡开口:“棠儿,兄长无事,回去吧。”
“不...”江晚棠的眼眶通红,泪水蓄在眼眶内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咬着唇,声音哽咽:“兄长,要走一起走...”
“兄长,我带你逃出京城,天大地大,总会有我们兄妹俩的容身之处......”
江槐舟瞳孔轻轻一颤,眼底掠过一抹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转瞬即逝。
他笑了笑,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傻妹妹,说什么糊涂话呢?”
“你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再过几日便是这大盛的皇后,怎的能做这种傻事,自毁前程?”
“对不起...”
说到此处,江槐舟垂下了头,语气中尽是无力和自责:“是兄长无用,一路拖累了你......”
江晚棠再也忍不住,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簌簌滚落...
她急切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江槐舟那瘦骨嶙峋、满是伤痕的手腕,声音颤抖得厉害,几近哽咽:“兄长,你别这么说......”
“棠儿才不要做什么劳什子的皇后,棠儿只要兄长平安顺遂。”
“小时候,得兄长庇护,棠儿才能活到今日......”江晚棠眼神固执的看着江槐舟,通红着眼眸,任由泪水不断滑落。
“如今,棠儿长大了,也想尽自己所能,护兄长......周全。”
江槐舟看着这般伤心难受的江晚棠,眼眸里也沾染了几分哀伤,他闭了闭眼,哑声道:“没用的...”
他缓缓摇了摇头,又重复了一遍:“棠儿,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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