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熙贵妃
一字一句,字字如冰珠滚落,颗颗砸在江晚棠的心头上。
姬无渊面色冷峻,薄唇轻启,声如洪钟:“回宫!”
伴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御林军纷纷向两侧开道。
姬无渊扬起马鞭,策马带着江晚棠离开了大理寺牢狱,往皇宫方向而去。
然,就在姬无渊策马转身的那一刻,江晚棠自他怀中抬起了眸,看向了仍旧跪在地上的谢之宴,愧疚的目光中夹杂着几分担忧之色。
谢之宴亦抬头看向了她,视线对上的那一瞬,他怔愣了片刻,随即扬眉朝她露出了那一惯漫不经心的笑意。
一如初见时,那个矜贵邪肆,笑起来似狐狸一般的大盛第一酷吏谢之宴。
江晚棠的心脏,抽搐了一下。
有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在心底蔓延......
马蹄声声,急促而有力,踏破了夜的寂静,搅乱了这一片的安宁,只留下一阵飞扬的尘土。
在一行人离开后,江槐舟被带回了大牢内关押。
而谢之宴起身,走向了不远处那柄丢落在地的,染血的匕首。
他俯身伸手将那匕首捡了起来,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上面沾染的血迹,眸色深谙到不像话。
看了好一会儿,谢之宴从怀中掏出了一方素色的锦帕,用锦帕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
擦完,他将锦帕又放回了怀中,匕首也收了起来。
而这时,本守在大理寺外接应的张龙与赵虎两人也赶了过来。
大理寺的一众人等,都看着谢之宴,面面相觑。
虽说姬无渊下了令要杖责五十,但众人也没有上前催促。
反倒是谢之宴自己主动去领了那五十杖刑罚。
这还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受责罚。
可偏偏,他心甘情愿......
夜色深沉,寒风凛冽,寂静的京城街道上,唯有马蹄声在空气中回荡。
姬无渊抱着江晚棠一路策马疾驰着回了皇宫。
太极宫前,王福海一脸焦急,神色不安的来回踱步着。
直到马蹄声响起,黑色的高头骏马停在他的面前。
姬无渊翻身下马,随后将江晚棠拦腰抱起,大步朝殿内走去
王福海见状匆匆跟了上去,刚松一口气,便见内殿的大门“砰”的一声,在他面前关上。
登时吓得王福海浑身都跟着颤了颤。
殿内,姬无渊将江晚棠放在了软榻上,随后欺身靠近......
江晚棠在他快要贴近之前,用力推开了他。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姬无渊,语气冷淡了到极点:“臣妾累了,想回长乐宫休息。”
姬无渊的俊脸瞬间沉了下来,他轻啧”了一声,抬手掐着江晚棠的下颌,冷笑道:“怎么,一回宫,棠儿连装都懒得装了?”
“棠儿还真是不乖啊?”
原来,他早就看出她是装的了......
江晚棠看着眼前这个笑意沉沉的男人,只觉得他心思深得可怕。
她早就明白,一时的心软,不足以让他放过她的兄长。
姬无渊可以说是暴君,但绝不会是昏君。
从今夜来看,他暂时不会除掉兄长。
但也,只是“暂时”而已。
光是兄长敏感的身份这一点,姬无渊就不会容许他活着。
来不及从长计议,她便只能破釜沉舟。
除了装,她还会演,亦真亦假的演。
江晚棠看着他,突然微微一笑,她笑得很美,艳如朝霞,像从前的无数次一样。
她说:“那若是臣妾乖乖听话,陛下能不能放过臣妾的兄长?”
“不可能,”姬无渊收回了掐着她下颌的手,目光复杂的注视着她:“孤劝你早日歇了这份心思。”
不知怎的,在面对这张熟悉的笑靥时,他突然就有些不忍。
随后,姬无渊便移开了视线,他站起身来,淡淡道:“从今日起,你便好好待在这太极宫里,在大婚前,没有孤的允许,你便不能踏出半步。”
江晚棠心中冷笑,她抬起头,仰望着姬无渊,眼中满是倔强:“陛下这是要囚禁臣妾吗?”
闻言,姬无渊眉宇紧蹙。
“囚禁?”
他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挣扎,浓重的挣扎。
许久,姬无渊似乎是叹息了一声,没有看江晚棠,只是声音冷静:“孤没有这样想,只是若不这样做,难免棠儿不会又偷跑出去做一些危险的事。”
“孤是在保护你,一个江槐舟不值得你这样为他付出。”
江晚棠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她轻笑出声,话语尖锐:“既然如此,陛下还不如直接将臣妾锁在笼子里,岂不是更放心?”
第373章 死有余辜!
姬无渊不说话。
他的眉头紧皱着,双手紧握成拳,显而易见的是在压抑自己的脾气。
江晚棠却是冷笑着看他,不以为意。
泥人还有三分骨气呢,更何况他要杀的是自己的兄长!
江晚棠想,与其这般慢慢的互相折磨,伤害,倒不如......早点了断。
于是,她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姬无渊的面前。
江晚棠的目光直直的看着他,眼中没有半分畏惧,只有深深的冷意。
她开口,语气咄咄逼人的道:“陛下怎么不说话了?”
“是被臣妾说中了心思?”
姬无渊仍旧一言不发。
他面色黑得吓人,额角的青筋暴起,已是极度的隐忍。
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同江晚棠争执。
可偏偏江晚棠不打算让他自欺欺人,粉饰太平。
她得寸进尺,不依不饶。
江晚棠一言不发的姬无渊,冷笑了一声。
她的音量渐渐提高,语气也越发讽刺尖锐:“可臣妾是人!”
“不是你养的一只,只会听话的阿猫阿狗!”
江晚棠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刃,直直刺向姬无渊的心口。
字字诛心,饱含着积压已久的愤懑与不甘。
姬无渊的面色一沉再沉,面色难看到不像话,可最后,还是克制了下来,任由她发泄着不满的情绪。
江晚棠便是这般故意一步一步的试探着他的底线。
事实证明,姬无渊对她的容忍度比她预想的还要大。
似乎只要她不提别的男人,没有要逃开他的意思,他便能够包容她的所有坏脾气和恶语相向。
他想要囚住她,何尝不是囚住了自己......
这般想着,江晚棠淡淡的开口道:“臣妾不想待在这里,臣妾要回长乐宫。”
说完,她转身便要朝殿外走去,却被姬无渊一把扣住了手腕。
他的力道极大,扣得极紧,像是生怕一松手,她就会逃走。
江晚棠吃痛,却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声呻吟。
“放开!”
姬无渊眸色一沉,声音里带着几分危险:“棠儿!”
“不要再试图惹怒孤。”
话语里已经有了浓重的警告意味。
回应他的,是江晚棠不为所动的冷漠。
姬无渊的眼尾染上一抹红意,眼底是隐而不发的怒意:“若不是孤今日及时赶到,你是不是就打算逃离京城,彻底离开孤?”
江晚棠冷笑着看他,语气带着嘲讽:“若不是臣妾今日得知兄长之事,陛下是不是打算瞒着臣妾,直接将他杀了?”
这样的一句话,无异于是戳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
将两人的矛盾直白的挑到了明面上。
姬无渊瞳孔骤沉,无言以对。
江晚棠见状,讽刺的笑了笑,她用力一点一点抽回了自己的手。
姬无渊的手维持着僵在半空的动作,指尖微微颤动,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力地垂下。
他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中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慌乱。
下一刻,姬无渊急切的道:“棠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
然话说到一半,他忽然顿住。
“那是哪样?”江晚棠顺着他的话语,步步紧逼,“陛下倒是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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