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熙贵妃
谢之宴眸色沉静,若是细看,便会发现那眼底翻涌着深不见底的暗色。
原本自小被亲人弃于乡野之地,身世经历已经够凄惨了。
可如今,又多了一层灭族,双亲遭奸人杀害,认贼作父......
换做是谁,能接受这样惨痛的现实?
两人气场冷凝,一言不发。
飞羽继续解释道:“当初南宫氏先家主南宫绝的原配妻子冷氏诞下的得是一对双生女婴,大的送出京城了,由冷氏老夫妇抚养长大,名唤冷韶华。”
“留下的,那个便是当初的南宫大小姐南宫漪华。”
“然当年南宫漪华遭人暗害毁了容貌,真正入宫选秀的其实是冷韶华,也就是后来的文德太后。”
说到这里,飞羽顿了顿,才又道:“眼下皇后娘娘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世......”
原本还算冷静的两人,在听到最后这句话后,瞬间就有了明显的反应。
尤其是姬无渊。
他想起方才王福海说的,江晚棠去了水牢......
照如今情形,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去水牢是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他怕她会受不了,更怕她会因此再度发了疯一般的杀人。
于是,姬无渊再顾不得其他,直接大步走出御书房,朝着水牢方向而去。
殿内两人见状,忙跟了上去。
几人刚走出御书房没多远,迎面便遇上了匆匆赶来的国师寂空。
寂空抬手拦下姬无渊,笑着道:“陛下,别急着走啊,老衲今日特意抽空过来给您检查身体。”
姬无渊直接抬手,无情的推开了他,留下冰冷的两个字:“改日。”
说罢,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然,寂空只是顺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瞳孔猛地一震,惊呼了一声:“不好!”
“好强的杀戮之气!”
匆匆离去的几人听到这句话,蓦地都停下了脚步,回眸看向了他。
姬无渊看着寂空,嗓音冰冷:“你说什么?!”
寂空国师紧闭着眼,不停转动着腕间的佛珠,突然神色一凛,蓦地睁开双眼,手中佛珠“咔”地一声崩断,檀木珠子滚落一地...
他面色极为凝重,抬手指了指几人身后的方向,一袭僧袍无风自动:“阿弥陀佛...西北角煞气冲天,血光隐现,怕是大凶之兆啊!”
姬无渊,谢之宴,飞羽循声望去,寂空国师所指向的西北角,正是水牢方向。
几人瞳孔皆是一震。
俄顷间,一声惊雷从天边炸开,天空开始乌云密布,有狂风肆虐开来......
这时,冷梅神色惊慌的跑了过来,声音颤抖到不像话:“陛......陛下,大事不好了!”
“皇后娘娘她......她好像疯了......”
姬无渊脸色瞬间就阴沉的不像话,他凌厉的眼神如冰霜一般扫向冷梅,面容森寒:“你说...谁疯?”
冷梅想到不久前自己赶到水牢时,看到的血腥可怕一幕,瞳孔颤了颤。
不是发疯,是什么?
可她却忘了,陛下不许任何人说一句皇后娘娘的不是,即便是事实,也是禁忌。
于是,冷梅当即跪下认罪求饶。
然姬无渊此时已无暇顾及其他,快速忘往水牢方向而去。
国师与谢之宴几人也意识到情况大不妙,快速朝着水牢方向赶去。
然,此时,水牢内。
吴德财所在的水牢内一片的血红之色,有大片的血迹蔓延出来......
秦氏,江晚荷,江晚芙几人歪歪扭扭的倚靠在水牢冰冷刺骨的石壁墙上,浑身血污,瞳孔睁得大大的,满是惊恐的看着水池里的一幕。
水池内,满池的污水已被大量的血色染成了深暗的红色,水面上还漂浮着些许散落的残肢,有吴德财的,也有秦氏他们的......
江晚棠长发披落,一身淡雅的素裙尽数染成了血红色,绝色的小脸上也溅上了血珠。
她发了狂的一双血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吴德财。
而此时的吴德财双腿已被江晚棠尽数砍断,血腥诡异的半个身子仍被铁链牢牢的束缚着,半吊着...
身体的剧烈疼痛,令他时刻都保持清醒着。
然吴德财疯狂狰狞的大笑着,咧着的嘴,满嘴都是血水。
他恶狠狠的盯着江晚棠,笑容肆意阴狠:“说了这么多,你知道,为什么我的这张脸看不出半点破绽吗?”
“因为啊......当初我花高价请了一个善邪术的巫医,将江知许的脸皮活生生的剥了下来,换到了我的脸上。”
“如今十多年过去,早已长进了我的血肉里,成为我的了......哈哈......啊......”
笑声刚出,戛然而止,江晚棠手中的匕首用力刺进他的臂膀,又拔出,如此反复。
两条手臂鲜血淋淋的往下掉着血水...
江晚棠浑身都在颤抖,几乎用尽全力的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匕首,掌心的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她却浑然不觉。
第462章 我不甘心!
吴德财疼得面容极度扭曲,却依旧咧着嘴,狰狞的笑了起来。
“怎么,受不了?”
“你不是想听真相么?我今日就大发慈悲,都告诉你好了。”
江晚棠冷冷看着他,那双潋滟明亮的桃花眸此刻猩红如血,泪水混着血丝在眼底疯狂翻涌。
就连眼角那颗朱砂泪痣都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然吴德财看着江晚棠那双眼睛,突然顿住了笑意。
他的眸色深暗又狠戾,满脸阴郁:“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便是你的这张脸,尤其是这双眼睛!”
“你生了副与你母亲九分相似的面容,可这一双含情眼却是像极了你那父亲,江知许。”
“每当我看着你的时候,就总是会想起他们,想起曾经不堪落魄的自己。”
“特别是从你的这双眼眸里,清晰的倒影出我脸上这张属于江知许的面容之时,当真是像极了江知许在向我索命一般...”
“每回见你一次,夜里噩梦都要做好几宿......”
江晚棠没有说话,紧握着匕,幽深的眼眸里有无尽的恨意在翻涌。
吴德财依旧只是笑,笑得很不怕死,笑得狰狞又嘲讽:“那你又可知,即便是这样,为何我当初还是没有杀了你吗?”
“我不杀江槐舟是因为你母亲那个狡猾的女人告诉我,江槐舟不是他们孩子,而是世家望族里的私生子,还拿出了一封盖有金印的托孤密信证明给我看,说是敢动他,就会官位不保。”
“那时的我,确实被她唬住了,不敢失去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便想着左右不过是多他一口饭吃,养着便养着,反正他也不是江知许的种。”
“而她死后,尚在襁褓的你......呵呵......”
“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而我没有动手,纯粹是因为...”吴德财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自己被江知许一个落魄穷小子比下去!”
“换做旁人都行,唯独不可能是他!”
“明明自小到大,一直以来,我才是所有人的最看好的,争相巴结的那一个,我才是亲友族人最赏识的年轻一辈,江知许从来都只是我的陪衬,人人都瞧不起他的穷酸模样!”
“所以,像他这种没爹的穷小子就合该一辈子被我踩在脚底下才行。”
“凭什么他仗着生了副好样貌,就成了人人艳羡称赞的探花郎,还娶了美娇妻,而我只是一个落榜举人,妻离家散,人人喊打。”
“你知道吗,看着他春风得意,威风凛凛,过着我梦寐以求的生活时,真是比杀了我还难受!”
“我觉得他只是运气好罢了,从小不如我的人,就该一辈子都不如我。”
江晚棠手中的刀刃在她的愤怒下发出了轻微的嗡鸣,与血液里的燃烧的杀意共振...
然,吴德财越说越激动,歇斯底里,面目狰狞丑陋。
“所以,我就不信这个邪!”
“江知许死了,我就要他唯一的女儿和我的女儿对比。”
“我的芙儿是当年我与花魁所生,样貌自出生起就生得极为漂亮,是我的期待与骄傲。”
“我坚信在我的精心培养下,她一定能成为这京中数一数二的千金贵女,而江知许的女儿,就该一辈子被我的女儿踩在脚底下,当垫脚石!”
“可我没想到你不过五岁容貌就已经隐约有了倾城之姿,像极了你那母亲。”
“所以,在你六岁那年我听到别人夸赞你超过我的芙儿时,我是真的想弄死你的!”
“你以为当初留下你,真是因为江槐舟的阻止吗?”
“不,是因为我不认输!”
“所以,我又想到了一个法子折磨你,将你丢去乡野,叮嘱他们苛待你,让你下田,种地,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村姑,这样就再没法同我娇养的金枝玉叶芙儿相比...”
“云泥之别!”
吴德财一口气说了许多,整张脸都因恶毒而变得扭曲诡异起来。
“我原想着等你年纪稍大一些,过了最佳的及笄年纪再接回来,许给朝中有权势的一些老臣,以巩固我在朝中的地位,也不算白留下你一场。”
“而我也早就为我的芙儿物色好了京中数一数二的那几个百年世家望族做为婚配对象,其中的翘首便是永安侯府谢氏,权势地位最高,府宅后院也最是干净。”
“永安侯独嫡子谢之宴芝兰玉树,风华绝代,是京中一等一的好儿郎。”
“可奈何永安侯府门第太高,永安侯那老匹夫自视甚高,压根没拿正眼瞧过我,而那谢世子也是出了名的冷面无情,不近女色,从不将任何女子放在眼里。”
“幸而,我多留了后手,时常与其他世家大族多走动,日常宴请宾客,赴宴也都是带着芙儿在众世家公子面前多露脸。”
“于是,我很快便放弃了永安侯府谢氏,转而将目标选择为较好接近相处的平阳侯府萧家。”
“平阳侯府的萧小侯爷,家世样貌样样出众,与芙儿青梅竹马,两人自小在我的暗中撮合下,情谊日渐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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