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熙贵妃
而他手中的蟠龙杖,乃当年先祖皇帝在位时御赐之物。
他每一步都踏得极重,蟠龙杖叩在青石砖上发出沉闷回响。
众人见状,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
谢玄拄着权杖,一路走上台阶,走至谢崇,谢之宴的面前。
“老太爷......”谢崇举着藤鞭的手僵在半空中,藤鞭上还有血珠不断滴落着。
谢玄站在祠堂前,众人纷纷俯身行礼。
然他手中的蟠龙杖重重杵地,震得香案上三炷线香齐齐折断。
他目光威严的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苍老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比那上百年的藤蔓颜色还深。
“好一个谢氏家法!”
“法理之外,尚存天理人情,什么时候我谢氏家法就这么残忍,不知变通,需要拿我谢氏好儿郎的命来血祭?”
“之宴这些年为族中所做不少,亦是老朽看重的谢氏继承人选,今日若是谁要打死他,便先打死老朽!”
谢玄一向护短,对族中优秀出色的小辈更是格外看重。
尤其是对谢之宴。
退隐多年,上次出来,还是谢之宴上任大理寺卿的时候。
他一说话,连谢崇都不敢开口。
偌大个谢氏宗祠内,一瞬鸦雀无声。
谢玄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谢氏祖母,沉声道:“你说,是吧,老大家媳妇?”
被点名的谢氏祖母笑了笑站起身来,脸上挂着得体笑容。
其实即便谢玄不出面,谢老夫人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谢之宴被打死。
于是她顺势说道:“长老言之有理,那便看看各位族中长老,如何判决。”
谢之宴毕竟是谢氏嫡系一脉,唯一的继承人选,族中长老必死保他无恙。
闻言,族中这些长老们激动得的很,一个个都说处罚太过了,那架势恨不能立马就带着谢之宴去处理伤势。
然身为家主的谢崇还是没有松口。
最后还是谢玄提议,刑罚分两次,剩下的等年后再执行不迟,先保住谢之宴的命。
谢老夫人也补充,这期间让谢之宴每逢初一,十五,节日,都跪在祠堂列祖列宗面前反省思过。
族中人都觉得刑罚属实太过了。
然这次,谢崇没有再开口,算是变相默认。
直到众人散去,谢崇才褪去严苛的家主身份,以一个父亲的角色颤抖着背起倒在血泊里生死不明的谢之宴,回府医治伤势。
张龙和赵虎两人红着眼,紧跟其后。
......
而那日,赵熠也是真怕谢之宴出事,全程在当场目睹了这一切。
也正是因此,姬无渊后来才没有追究谢之宴那日雪夜助江晚棠出逃之事。
思绪回拢,赵熠红着眼眸看向谢之宴,颤声道:“今日除夕团圆夜......也是要如此吗?”
谢之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很无所谓的态度。
赵熠又担忧的道:“可你身上的伤......”
谢之宴看着他凝重的面色,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语气:“无妨,已经不碍事了。”
可赵熠是亲眼见识过的,那么重的伤势,怎会不碍事?
但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很快便收敛了不好的情绪。
“替我给老夫人带个年安祝福,”说着,赵熠将温好的屠苏酒推过去,酒面上浮着的椒柏叶打着旋儿,“这壶酒你带着,子时过后,喝上一些,也能暖暖身子......”
谢之宴笑了笑,收起酒,道:“好。”
“走了。”
说罢,他便提着酒,走出了雅间。
第484章 哄他
赵熠站在窗前,目送着谢之宴离开的背影,心情说不出的沉重。
谁能想到,本是阖府团圆守岁的除夕之夜,谢之宴是要独自跪在祠堂反省思过,抄写谢氏家训度过。
而他默默付出的这一切,没人会知道。
江晚棠更不会知道。
......
彼时,皇宫。
在云裳随陆今安离开后,凤栖宫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江晚棠站在廊下,望了望天空飘落的小雪花,喃喃道:“又下雪了啊...”
之后,看向一旁的冷梅,问道:“陛下还在御书房忙政务吗?”
冷梅摇了摇头,道:“回娘娘,陛下在宫墙上与国师议事。”
“不过刚才国师已经离开了,现在应是陛下独自一人待在那。”
江晚棠闻言,没再多说什么,举步朝着凤栖宫外走去。
冷梅撑着伞跟在她的身侧。
其实在经历过种种后,江晚棠心中早已想清楚了。
不论从前如何,也不管未来会发什么,当下她只想放下那些过往沉疴,与姬无渊好好做一对夫妻,安稳度日。
既然要好好过日子,那感情之事,便不能只是某一方一味地付出,而没有回应。
江晚棠提着裙摆一步步踏上台阶,远远的便瞧见一袭墨金色龙袍的姬无渊,站在城墙上俯瞰着整个雪色下的繁华京城,周身气势冷峻。
风雪中,寒风吹起他墨色的绣金袍摆...
看起来,像是繁华俗世之上的人,睥睨天下,尊贵又凛然。
而王福海则站在他的身侧,替他打着伞。
迈上最后一阶台阶,江晚棠缓缓朝他走了过去,姬无渊也在第一时间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在空中相遇,后者明显怔愣了一瞬。
姬无渊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江晚棠。
江晚棠走到他的身前,如清水般澄澈的目光,温温柔柔的笑看着他,唤他:“阿渊...”
换做之前,这样的温柔,这样的呼唤,姬无渊心里肯定会特别的开心。
然现在,他只觉得心脏的某处,微微泛着疼。
他没有说话,眸色复杂的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的江晚棠,眸底藏着深深的眷恋和不舍。
尽管姬无渊的面色如常,但江晚棠还是看出了他的情绪不对劲。
她关切的问:“阿渊,是有事烦忧吗?”
姬无渊轻轻“嗯”了一声,没有隐瞒。
江晚棠仰头看他,神色担忧:“是什么烦心事,可以跟臣妾说说吗?”
印象中,姬无渊是极少会因为朝堂之事,露出冷漠之外的情绪。
姬无渊淡淡的道:“无妨,不是什么要紧事。”
江晚棠难得较真的道:“可阿渊眉间凝着愁绪,看起来并不怎么开心?”
姬无渊眸色深深的看着她,恍惚之间,好似看到了从前那个说满心满眼心悦自己的江晚棠。
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罢了,从前是,现在亦是。
于是,他下意识的问出了那句:“棠儿会在意我...开不开心吗?”
“会。”江晚棠回答的没有犹豫。
姬无渊眸色愈深,不动声色的抬手将她额前被寒风吹拂的碎发拢到耳后。
江晚棠抬眸,神情专注的看着他:“要怎样做,阿渊才会开心一些?”
姬无渊笑了笑,道:“棠儿,这是想哄我开心?”
“嗯。”江晚棠用力点了点头,回答的认真。
“那...”姬无渊有些失笑的看着她娇美的面容。
“棠儿想怎么哄?”
紧接着,他便看到江晚棠伸手主动抱住了他,一只手怀着他的腰腹,另一手还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姿态像是哄小孩童一般。
她说:“阿渊,你若有不开心的事,可以说出来,我也可以为你分担的......”
姬无渊的瞳孔颤了颤,身体有一瞬的僵住。
除了惊诧于她的主动,更是震惊于她的话语。
下意识的,他伸手回抱住了怀中的江晚棠。
“棠儿...”许久,姬无渊低声的唤她的名字,嗓音磁性温柔:“不够,再抱紧一些。”
江晚棠闻言用力抱紧了几分,轻声道:“这样呢?”
姬无渊埋首在她的肩膀上,紧紧拥着她,姿态缱绻,语气得寸进尺:“还是不够...”
“怎么办?”
江晚棠双手都用力抱紧了他。
直到两人的身体完全的贴合在了一起,姬无渊才作罢。
这样的美好而温暖的江晚棠,令他止不住的心动,又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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