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熙贵妃
太监看着不由走近了一步,几分不可置信的盯着江晚棠瞧。
京城传言,丞相府刚回府的嫡二小姐自小在乡野长大,粗鄙不堪,是个光有美貌的草包美人。
可他瞅着,完全不像那么回事。
就江婕妤这握笔的姿势,整个人静静端坐在那儿不出声,气场亦能散开。
这种优雅而有气势,大气磅礴又带点洒脱的字体他更是没见过。
这皇宫还属皇上的字铁画银钩,苍劲有力,但那也是自小在权势的熏陶下才逐渐显见的气势与功底。
于是,监管太监的脸上少了轻视,多了敬重与钦佩。
而后,他便识趣的退至一旁,远远观望,不再打扰。
殿内,孙嬷嬷附在戚太后耳边,低声将外面的情况禀告给了她。
戚太后端茶的手动作一顿,抬起眼,目光幽深的看向了殿外方向。
倒是小瞧了她。
正午的阳光热烈而又刺眼。
在这样的强阳光下,跪着抄写经书,无疑是一种折磨人的苦力活。
江晚棠跪在汉白玉堆砌的热烫地砖上,一张绝色的小脸晒得酡红。
没一会儿,她的额间,鬓边便有细碎的薄汗冒出,渐渐地后背的薄衫也被汗水打湿......
然慈宁宫这边的情况,身在太极宫的姬无渊早已尽悉。
太极宫。
王福海纠结了一番,上前询问道:“陛下,江婕妤那边您真的不去……”
他话说一半,就被姬无渊抬手打断。
“孤的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姬无渊神情冷漠,话语凉薄:“如果这点小事都需要孤来出面,那她便没有站在孤面前的资格。”
“蝇蚁成群,猛虎踞山。”
“若是蝼蚁,便只能任人宰割!”
说罢,姬无渊放下手中的狼毫,将狼毫置于笔架上。
随后他拿起了桌案上刚作好的一幅画,垂眸欣赏,嘴角勾起了一抹晦暗莫测的笑意。
王福海好奇,伸长了脖子望过去,只见那纸上画着一只身形巨大,面目凶狠可怖的大豺狼,露出锋利尖锐的大獠牙,嘴里正凶残的撕咬着一只弱小可怜的黑色小野猫……
画面血腥残暴。
看得他浑身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陛下阴晴不定的心思,当真是愈发令人难以琢磨了......
王福海默默地收回目光,退至一旁,心中无奈叹息。
这边,还不到半个时辰江晚棠就跪乏了,正琢磨找个适当的时机装晕过去。
只是,她刚晃了晃脑袋,正开始酝酿的时候,慈宁宫门口便传来了一阵不小的动静。
门口的小太监突然尖着嗓子高喊道:“萧太妃到!”
萧太妃?!
江晚棠闻言,蓦地回头望去。
萧太妃出自平阳侯侯府,是萧景珩的嫡亲姑姑。
上一世,她随萧景珩参加宫宴的时候,他曾带着自己去永康宫拜访过她。
江晚棠的脑海中,划过一些零星的记忆...
回忆中,萧太妃曾亲切的拉着她的手,说了许多体己话,是一位慈祥温婉的长辈。
那时,两人刚成婚不久,萧景珩的心中还挂念着江晚芙,将她送到萧太妃的寿康宫,便找个由头离开了。
她知道,他是去找江晚芙了。
带她一同去探望萧太妃不过是一个幌子,为的就是借机偷偷溜去后宫看他的心上人江晚芙。
那日,萧景珩回来接她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萧太妃笑看着他嗔怪道:“臭小子,跑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
“娶了这么个天仙一样漂亮的媳妇,可得守紧了,好好珍惜,不然有你后悔的。”
随后萧太妃又拉着她的手,笑容和蔼:“棠儿啊,景珩这孩子就是这样的倔性子,你要多包容包容他,往后他若是犯了什么错,不珍惜你的好,你尽管惩罚他......”
萧景珩不自在的挠了挠头,耳根通红。
而她亦是羞红着脸点头。
萧太妃见状,笑得更开怀了,她说:“就凭你们俩这么出众的外貌,棠儿啊,日后你可得给我们萧家多生几个大胖玄孙,眉眼和外貌那些最好也都像你,才是极好呢。”
许是深宫孤寂,太久没见到亲人,那日萧太后拉着他们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
直到宫门快落钥了,才依依不舍的目送着他们离开。
临行前,萧太妃还拉着她与萧景珩的手,放到了一起。
她说:“景珩,每一个手冷冰冰的人,都会遇到一个手暖乎乎的人。”
“你小子啊,运气不错,总算找到了个好良人,姑母也算放心了。
“日后可得好好珍惜人家姑娘,两人好好过日子。”
“......”
第61章 萧太妃
自那日后,萧景珩的确对她越来越好,嘘寒问暖,尽心尽责的做着一个好丈夫。
一切看起来都十分美好,直到他将江晚芙从冷宫接回来的那日……
思及此,江晚棠眸光一暗,收回思绪。
而此时萧太妃也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只见她今日穿了一身素雅的深蓝色宫装,发髻上点缀着简约却典雅的翡翠珠钗,既不会显得太过寡淡素净,又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的典雅气质。
岁月从不败美人一词,在她身上有了具象化。
她的面容白皙而温润,犹如羊脂玉般细腻,眉如远黛,微微上扬的眼角带着几分岁月沉淀的从容与淡定,像极了一幅藏着韵味的古画。
萧太妃看到江晚棠的时候,目光一滞,随后若无其事的走进了大殿。
她这两年身子骨大不如前,走到戚太后面前,轻咳了两声才道:“给太后娘娘请安。”
戚太后含笑道:“你我姐妹这么多年,怎的还做如此虚礼,快过来坐。”
话落,她拍了拍自己下首的位置,示意萧太妃坐过来。
萧太妃摇了摇头,笑道:“多谢太后美意。”
“实不相瞒,此番前来是向太后要一个人。”
戚太后顿了顿,道:“何人?”
“江婕妤。”萧太妃道。
戚太后眉心微蹙:“竟是不知这江婕妤何时得了妹妹的青眼?”
萧太妃不在意的笑笑:“青眼算不上,不过是有几分沾亲带故罢了。”
“我那侄媳妇是江婕妤的嫡亲姐姐,此番听闻妹妹在宫中身体抱恙,在府中寝食难安,便托我这个姑母帮她照看几分。”
戚太妃眸光瞥了一眼殿外跪着的江晚棠,缓缓道:“既是受人之托,那妹妹就先把人带回去吧。”
萧太后微微颔首,道:“那便不叨扰太后娘娘了。”
说罢,便转身命人带着江晚棠离开了。
当大殿内所有嫔妃都散了之时,戚太后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孙嬷嬷见状忙走过去替她按起了太阳穴,边按边问道:“太后娘娘为何今日就这般简单的放过了这江婕妤?”
戚太后闭目养神:“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
“她如今正得宠,便是看在皇上的颜面上,哀家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就处置了她。”
“不过是借此小惩大诫一番,也好叫她知晓何为尊卑。”
“既然萧太妃都亲自登门要人了,哀家总得卖她个面子。”
“那就这样放过她了吗?”孙嬷嬷不解。
“怎么可能!”戚太后蓦地睁眼,冷笑连连,眼角的皱纹深刻。
自从看到江晚棠面容的那刻,她就开始寝食难安,每每睁眼闭眼都是记忆里的那副容颜。
那副好不容易随着岁月淡忘了的容颜。
折磨的她一夕之间,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老了好几岁。
只要江晚棠顶着这张脸活着,她下半辈子就没法安生。
戚太后笑意阴冷恶毒:“哀家要的是她的命!”
“只不过她不能死在慈宁宫,更不能死在哀家手上。”
“准确来说,她的死活不能跟哀家扯上半分关系。”
“那要如何?”孙嬷嬷问道。
戚太后却是突然笑了,笑容晦暗莫测:“再过半月,皇上就该要去北山春猎了吧?”
一旁孙嬷嬷听了,先是一愣,之后便是会心一笑:“太后娘娘说的极是。”
彼时,永康宫门口。
江晚棠提着裙摆,步伐有些艰难的随着萧太后身后的苏嬷嬷上石阶。
苏嬷嬷察觉她身体有异,回头轻声问道:“江婕妤可是身子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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