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熙贵妃
江晚棠跌跌撞撞走到御书房门口时,眼眸通红,满脸神伤的模样吓坏了门口守着的王福海。
他还未来的及通传,江晚棠便已经闯了进去。
如果连自己的兄长都护不住,她这一番筹谋又有何意义?
御案前正埋首处理政务姬无渊,抬眸看向擅闯进来的江晚棠,紧皱了眉头。
后者跪在地上,眼眶已是通红一片,眸中含着泪花,却倔强的不肯示弱流下,周身是浓到有化不开的哀伤。
她开口,声音微颤:“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臣妾的兄长?”
姬无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江晚棠,眸光泛冷,眼眸微眯:“谁告诉你的?”
见他反应,看来张美人没有骗她。
江晚棠讽刺的笑了笑,眼神寸寸冰冷生霜,再次问道:“所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臣妾的兄长?”
姬无渊面沉如水,冷漠如冰:“你这是在质问孤?”
“臣妾不敢!”江晚棠眼神不屈,话语冷然,没有半分不敢的样子。
姬无渊脸色铁青的看着她,笑得瘆人:“江晚棠,孤真是惯坏你了,胆敢这样跟孤说话?”
江晚棠只是抬眸看向他,眼神倔强又平静:“陛下,臣妾的兄长是冤枉的,臣妾求您开恩,下令重新彻查此案。”
话落,她伏下身在坚硬的汉白玉地砖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姬无渊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江晚棠冷漠疏离的神色。
他突然冷笑起来,一字一顿,话语凉薄:“如果孤非要处死他呢?”
“你说你愿意做孤的一把刀,如今孤将这把刀的方向对准了江槐舟,这就做不到了?”
哪怕江晚棠早就知晓姬无渊这个人骨子里就是冷血薄情的,还是被他的话重重刺到了。
这一刻,她真正的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帝王薄情。
眼前的冷血帝王和前不久还将她抵在这御案上温柔亲吻男人,判若两人。
看吧,男人的心,果真是这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
江晚棠怆然一笑,淡淡道:“那陛下便连臣妾一道处死吧,黄泉路上我们兄妹二人正好有个伴。”
“反正输了赌约,臣妾也是活不成的。”
她的背挺得很直,当真是硬气的不得了。
姬无渊周身戾气逼人,语气凌厉:“你威胁孤?”
“孤平生,最厌恶被人威胁。”
江晚棠心中冷笑:巧了,我也是...
第88章 孤不是非你不可
江晚棠笑着笑着被姬无渊掐住下颌,拽到了眼前,咬牙切齿的语气:“江晚棠,你别以为孤宠着你,纵着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挑衅孤的底线。”
“说到底,孤如今也不过是看上你有几分美色。”
“这天底下有美色之人数不胜数,孤不是非你不可。”
江晚棠泛红的目光直直地迎上姬无渊的怒火,声音却出奇的平静:“臣妾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敢妄图圣恩。”
“只是,兄长乃臣妾唯一的亲人,他在,我便在,他死,我亦亡。”
说罢,她重重闭上了眼,眼角一滴泪水滑落。
落到姬无渊的手上,烫得他心尖都跟着重重颤了一颤。
尤其是江晚棠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姬无渊只觉得心脏被人死死攥紧,闷闷难抑的疼,同时有一股不知名的感情在心间蔓延。
他蓦地收回了手,背过身去,深吸了一口气,他沉声道:“今日之事,孤就当是你昏了头了。”
“现在退下去,你便还是那个后宫最受宠的宠妃。”
帝王盛怒,宠妃寸步不让,如此针锋相对的场面,看得殿内的王福海心惊肉跳,浑身都打着颤。
他识相的默默退至殿外,合上了殿门。
江晚棠睁开眼,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呵呵,宠妃?
谁稀罕!
是她低估了帝王的薄情,高估了自己这颗棋子在他心中的分量。
后宫从不缺棋子,纵是一颗有用的棋子,也不过是说弃就弃。
即便如此,江晚棠也不会退步。
那便再赌一次吧...
孤注一掷,愿赌服输。
江晚棠神情黯然,那双明亮灵动的桃花眸如一潭死水般毫无生气,看得人心惊。
她眼神坚定,一字一顿的道:“臣妾很清醒。”
“臣妾不退。”
“既然陛下喜欢臣妾的美色,臣妾愿意取悦陛下,只求陛下放过臣妾的兄长。”
说罢,江晚棠抬手解开了自己腰间的束带,环佩随之落下,在一片死寂的殿内发出清脆的声响。
姬无渊紧握着拳头,骨节泛白,脸色阴沉到不像话。
一双眼睛里面血丝弥漫,眸光越来越冷,怒意昭然:“江晚棠,你就是这样想孤的!”
“好,很好!”
“当真是好的很!”
“在孤忍住杀你之前,穿好你的衣裳,滚出去!”
江晚棠粲然一笑,喉间一滞,有血腥味涌了上来。
她木然的收拾好自己,起身往殿外走去。
走到殿门口时,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王福海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搀扶住她,愕然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老奴带您去看太医。”
江晚棠推开了他,淡淡道:“多谢公公,不必了。”
说罢,她踉跄的往外走去,在御书房前的青石砖上跪了下去。
王福海神色骤变,痛心疾首的道:“娘娘这是何苦呢?”
“旨意已下,您与陛下对着干,只会将自己也搭了进去。”
江晚棠的眼神一片沉静,木然的看着眼前紧闭的殿门,没有言语。
王福海长叹了一口气,往殿内走去。
“她走了吗?”冰冷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王福海战战兢兢的上前,道:“回陛下,江婕妤跪在殿外,方才还吐了一口血,看起来怕是不太好...”
姬无渊身形一顿,紧握着拳头,骨节咯吱作响。
王福海跟在他身边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压抑怒意的情形。
若是换做旁人敢这样与陛下对峙,早不知被拉下去砍死多少次。
这位江婕妤在陛下心中,怕是不一般啊。
许久,姬无渊冷冽的声音再度响起,冷血凉薄:“她既要跪,就让她跪着!。”
“都下去!”
所有的宫人都胆战心惊,如临大赦一般的退了出去。
空旷的大殿内只剩姬无渊一人,负手而立在桌案前,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王福海最后退下,关上殿门后,听到了里面传来了东西砸落的声音,吓得他身体猛地一颤。
外面的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御书房外,殿门紧闭,太监宫女们站成一排,噤若寒蝉,四周一片死寂。
江晚棠跪在殿前的青石砖上,一动不动。
春日里的天气就像男人的心一样,阴晴诡谲,说变就变。
不多时,天空中便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在地上溅起一片片水花。
江晚棠的衣衫很快被雨水湿透,贴在身上,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却仿佛毫无知觉,脊背挺直的跪着。
御书房内,姬无渊依旧背身站在桌案前,地上洒落了一地的奏折,书册,茶盏......
他的脸隐在一片阴影里,脸上的神情看不真切,只身后的一双紧握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外面不断掉落的雨珠,落到了江晚棠身上,也砸到了他的心上。
每一滴,都像是一记重锤。
殿内,殿外,一门之隔。
两人一立一跪,俱是桀骜的性子,不肯退步低头。
彼时,年轻气盛,帝王不识情爱,恍然发觉时,爱意早已在最初那个救下她的雨日崭露头角,而后不受控制的泛滥成灾。
江晚棠触怒圣意,跪在御书房外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皇宫每一个角落,看热闹,幸灾乐祸的......比比皆是。
满宫都道,这位刚获帝宠的江婕妤马上就要彻底失宠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如倾盆一般,无情地砸在江晚棠的身上,她脸色惨白如纸,发髻早已散乱,雨水顺着发丝流淌,模糊了她的视线,可她的眼神依旧固执地望着那道紧闭的殿门。
不知过了多久,砸落的雨水突然消失,一把黑色油纸大伞出现在她的头顶,为她挡去了风雨。
谢之宴解开身上的玄色披风,披到了江晚棠的身上。
他站在她身侧不远不近的距离,为她撑着伞,自己的整个身形都在伞外,任由冰冷的雨水肆意地打在他的肩头和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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