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熙贵妃
云裳微微一怔,就见谢之宴神情肃然看着她,叮嘱道:“若想她平安无事,接下来每隔六个时辰给她服用一次。”
“对外就宣称她病倒了,期间避不见客。”
“等过了这两日,事情都尘埃落定后,即可。”
云裳握着手中的瓷瓶,感激的道:“多谢大人!”
谢之宴没有多作停留,嘱咐了一句:“好好照顾她。”
便快速转身离开,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长乐宫外不远处,姬无渊静静地站在那,王福海为他撑着伞。
站了许久,王福海忍不住道:“陛下,您真的不进去瞧瞧吗?”
江晚棠自雨中离开后,王福海便传了御医过来,可得到结果是长乐宫将御医们都赶了出去,说是江婕妤拒绝看诊。
王福海就没见过性子这么倔的人。
这样的恩宠旁人求都求不来,偏她不识好歹。
可陛下什么都没说也就罢了,还冒着大雨过来,眼巴巴的在这长乐宫外站了许久。
姬无渊望着长乐宫大门的方向,眼眸漆黑深邃,眸底的神色晦暗不明:“不了。”
“她现在不会想要看到孤。”
话落,他抬手捏了捏眉心。
不知为何,江晚棠那倔强冷漠,眼眸泛红的模样总是不断映入在他脑海,他的心里说不出的烦杂和闷疼。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只是江晚棠是例外。
是他低估了自己对她的心软的程度。
本是抱着陪她玩玩的态度,却不曾想,一不小心入戏太深...
认了真,上了心。
他真的只是看上她的美色吗?
在今日之前,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但现在,姬无渊苦涩的笑了笑……
一次心软,次次心软。
以至于后来脱离掌控。
若不是因为江晚棠的存在,按照他以往的行事风格,江槐舟早就是刀下的一缕亡魂了。
上位者,从不在意真相如何,只看重自己的利益和结果。
更何况江家本就在他待除计划之内。
但看今日江晚棠这般悲愤欲绝的模样,到底还是动摇了几分。
他自认为能轻易的掌控全局,玩弄人心,于是此番当头重锤,又重又痛。
姬无渊出身皇家,本就亲缘淡薄,自幼见惯至亲相残的帝王,一颗冷血的心外,是冰铸的骨...
世间冷暖,从来入不了他的眼。
在他们眼里只有权势和利益,唯有最核心的利益才能打动他们。
感情是什么?
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最无用的东西罢了。
他甚至觉得他们身上流着的血,都要比旁人冷上几分,天生凉薄入骨。
本性冷血凉薄的人,从未体验过喜欢和爱是什么滋味。
如同行走在冰天雪地中的独狼,冷血无情,眼里只有弱肉强食。
可是这段时日与江晚棠的相处,姬无渊却突然觉着,这孤寂无趣的深宫内,若是有她一直这么陪在自己身边,似乎很好。
他不懂什么是情爱,只知道他看上的东西,都必须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素来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有了不忍。
于是,在这个春雨绵绵的夜晚,姬无渊听到有个声音在他的耳旁肆意嘲讽道:“你输了啊!”
姬无渊,你输了啊...
那个他为之不屑的,三月为期的赌约,他已经输了,输得彻底。
姬无渊紧握在身后的拳头松开,俊美妖孽的脸上,有几分苦涩释然的笑容流露......
输了就输了吧,谁让他轻敌了呢?
而后,他似自嘲般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
慈宁宫,檀香袅袅萦绕。
宫殿内,烛光在风雨声中摇曳不定,戚太后一袭紫红色华服,闲适的倚靠在美人榻上,眼眸微阖,一旁的小宫女正在为她轻轻捶着腿。
孙嬷嬷走上前,躬着身子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戚太后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当真?”
她直起身子,坐正了些,挥挥手让小宫女退下。
孙嬷嬷点了点头,压低嗓音道:“长乐宫那位在大雨中跪了几个时辰,陛下都无动于衷,这回怕是触了真怒。”
戚太后冷“哼”一声,不屑的道:“到底还是年轻,太嫩了些,真以为靠美色就能迷惑住一个帝王?”
“殊不知帝王之宠本就是过眼云烟,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自量力。”
孙嬷嬷附和着:“太后娘娘所言极是,这后宫之中,以色侍人哪能长久。”
“太后娘娘,那接下来可要...”
戚太后轻抚着手上的护甲,打断她道:“先静观其变,吩咐下去,让人盯着长乐宫的一举一动。”
孙嬷嬷应声道:“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戚太后微微仰头,唇角溢出一抹冷笑,“不过是多得了几日宠,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这后宫的风云,才刚刚开始呐......”
翌日,依旧是阴雨朦朦的天气。
一大早的,后宫便都听闻长乐宫的那位江婕妤因淋雨一病不起,而陛下连问都没问一句。
长乐宫前,门庭冷落。
刚得宠就被陛下厌弃,江晚棠由高高在上,人人艳羡的宠妃,一夕之间就变成了这宫里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第91章 失宠?
后宫捧高踩低本是常态,看笑话的人不在少数,其中就属刚晋封的张美人最为得意。
她扭着纤细的腰肢,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走起路来都趾高气扬了几分。
路过大门紧闭的长乐宫门口时,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满眼都是轻蔑与嘲讽:“哼,得宠了又如何,还不是被陛下厌弃了。”
“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还敢去陛下跟前闹,这下老实了吧。”
说罢,她得意地甩了甩手中的帕子,继续向往嘉妃所住的昭阳宫走去。
昭阳宫与长乐宫相距不远,都是历来宠妃居住的宫殿,只是长乐宫更胜一筹。
张美人笑着走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聚集了好几位嫔妃在殿内喝茶闲聊。
嘉妃坐在主位上,瞧见张美人的时候眼眸里闪过一抹厌恶,面上不显,含笑道:“张妹妹来了啊,快坐。”
张美人坐下便道:“方才听你们在说江婕妤病倒了,此事当真?
其中其中一妃嫔幸灾乐祸道:“这还能有假,今早嘉妃姐姐和林充容上门去探望的时候都被拦在了门外,说是病倒在榻上,没法见客呢。”
另一妃嫔附和道:“听说陛下昨日盛怒,罚她在雨中跪了一夜,那样大的雨,可不就生病了?”
这时,又有一位妃嫔插话道:“我还听说,陛下都不许御医去长乐宫给她看病呢,看意思是要叫她自生自灭了。”
“唉,真是可怜。”
......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俨然将江晚棠传成了一位触犯圣怒,命不久矣的失宠弃妃。
听得在场众人一阵唏嘘,当然还是看笑话的居多。
张美人却是颇有兴致地摆弄着自己新做的鎏金护甲,“噗嗤”笑出声:“有些人啊,就是命里担不起富贵!”
“这才受宠几日啊,就从云端跌下来了...”
王美人不屑出声:“这自古以来,那些狐媚惑君的,哪个不是红颜薄命,没得个好下场?”
嘉妃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
宣政殿。
姬无渊从早朝时脸就是黑着的,到下了朝处理奏折时,愈甚。
旁人上奏让他处死江槐舟也就罢了,就连江知许这个老东西都以教子无方上了请罪的折子。
说是请罪,但折子上内容将自己和丞相府摘了个一干二净,颇有几分大义灭亲的架势。
姬无渊看完气得将折子扔到了地上,冷笑连连:“虎毒尚且不食子,这江丞相倒是连畜生都不如!”
王福海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姬无渊不禁又想起江晚棠眼眸通红跪在地上,不惜以性命要挟他放过江槐舟的一幕,心头一刺,有说不出的心疼涌起。
她那般重情,却有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父亲,实在是让人心疼。
姬无渊烦躁的捏了捏眉心,也不知道长乐宫那边现在如何了。
他抬眸望向了一旁的王福海,眼神冷冽。
后者登时吓得一激灵,连忙走上前来,道:“陛下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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