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仔
闻言,赵陆一顿:“……你不一定能揍得过他。”
听见如此,湖阳便嘟嘴:“我还有父皇,还有哥哥……”
她数着手指:“太子哥哥,四哥哥,五哥哥。我有好多哥哥。”
赵陆已觉出她的不对劲,趁着湖阳数手指的时候,凑过去在她身边一嗅。
淡淡的酒气。
这可糟了。
不知是谁让她喝了酒,但这会儿外头都在寻她,赵陆便想,还是通知人进来,将湖阳带回去的好。
做了决定,赵陆温声道:“皇姐在这儿等着,我去叫人进来。”
只听见他说要走,湖阳一伸手就拉住他的袖子:“别走。”
她一面拉着赵陆的袖子,一面轻轻哭了起来:“别走……”
“我是去叫人。”
赵陆不解,这有什么好哭的?
不过要是来人发现湖阳在他身边哭,让四皇子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湖阳仍旧在滴泪,揉着眼睛扯了扯他:“坐嗝、坐着。”
鬼使神差,赵陆忽然说:“你不哭了,我就坐着。”
只是话一出口就懊悔,他从不敢在这位姐姐面前说话提条件,不知为何方才就脱口而出那样的语句。
谁知湖阳非但不恼,反而点了点头,小声道:“好。”
还为他让了个位置出来。
赵陆便被她拉着坐下。
挨得近了,他才闻见湖阳身上还有隐约的花香,想是她的宫女替她熏了衣裳。
湖阳就靠着他的肩膀,赵陆不敢转头,只浑身僵着坐在门槛上。
又过了一会儿,见湖阳并没有旁的动静,赵陆便问:“喝酒,难受么?”
湖阳没有出声。
赵陆这才敢偏头,望向他这位姐姐。
只见湖阳歪在他的肩头,嘴唇仍嘟着,似乎在梦中也想着要揍他一顿解气。
但偏偏此时的湖阳没了浑身的刺,伏在他身上,乖觉得了不得。
原来她安安静静睡着时,竟这般温柔可亲么?
赵陆暗暗想着,又叹了口气,要是她醒着的时候,也对自己这样好脾气就好了。
他知道自己身份背景比不得湖阳其他几位哥哥,也知道四皇子很瞧不上自己,时时在湖阳耳边提醒她远着自己。
这两年高皇后薨逝,昭帝被迫封孙贵妃为新后,而成了皇后的孙氏,忽然又将赵陆养在膝下。司马昭之心,除了四皇子,剩下的太子与五皇子,也渐渐疏远了他。
孙皇后自然不会待他多上心,赵陆仍是无人搭理的七皇子。
他也想着能和兄姊相处和乐,只是没人给他这个机会。
想了许多事,直等到身边的湖阳睡得沉沉,赵陆才忽然记起,外面找寻的人还未得消息,也不知他们要找的人就在此处。
正要喊人,原本虚掩的院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而后走出气势汹汹的四皇子。
“你——!”
瞧见湖阳在这里,还是和赵陆在一起,四皇子一瞪眼睛,脸色越发凶恶,直嚷道:“你给我滚下来!”
四皇子快及冠了,很有个大人的样子,比起他,赵陆简直仍是小孩。
听见他这样一喝,赵陆吓了一跳,靠着他的湖阳也吓了一跳,朦朦胧胧醒过来,随口就喊了一声:“四哥哥……”
听见湖阳喊的是自己,四皇子暗喜,又拉下脸:“赵陆,这会儿先放过你。你给我记住这一笔。”
说完,他便奔上前,伸手打横抱起湖阳,就要带着她走。
“四……四皇子。”赵陆跟着站起来。
四皇子凶道:“作甚?”
赵陆便犹豫道:“姐姐喝了酒,回去记得先替她醒酒。”
“酒?”四皇子疑惑,但嗅了嗅怀里的湖阳,果然有一点气味。
他嘟囔道:“我知道了。等回去就处置那些不长眼的人。”
又想说,你是谁,也敢喊湖阳姐姐?
只是见到赵陆谨慎的模样,这句话就说不出口了。
稳稳抱着湖阳,四皇子干脆头也不回地走了。
剩下赵陆站在石阶上,望着二人转角出了院子,忽轻轻垂下了肩膀。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小可怜_(:з」∠)_
第55章 来客
路远迢迢,总算到了地方。
原来这二人拐了弯,先往忠勤伯府的别院来了。
这处地方还是几十年前,姚家受封爵位的时候,当时的天子赐的,可见彼时忠勤伯荣宠非常。
下了马,温祈元已是累瘫,别院里的下人小跑出来,将他扶了进去。
姚霑走在前头,比他先入了府门。
歇息了片刻,下人又将温祈元带到了见客的花厅。
炭盆烧得旺旺的,花厅里又暖和又舒适。姚霑早在那儿候着,见温祈元来了,笑嘻嘻道:“温兄可还能消受?”
温祈元讪笑着坐下:“尚可,尚可。”
下人奉了热茶,见温祈元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姚霑便道:“温兄,有一事,我倒要同你说一声。”
温祈元一呛,捂嘴咳了几声,又忙问:“何事?姚兄但说无妨。”
闻言,姚霑便做出一副踟躇的模样,解释道:“来时路上,我又想了一想。若温兄随我同去,倒叫陛下觉得,温兄如此,竟是没什么——没什么底气,还要人陪着才敢进言。况且叫陛下知道,这事还有外人掺和,恐怕陛下也不喜。”
瞧着温祈元果然僵硬了些的脸色,姚霑又补充道:“毕竟温兄才是要与公主结良缘,与陛下结亲家的,自然你们是一家人,我是外人了。”
听见如此说,温祈元的面色和缓一些,只拱手道:“果真是姚兄想得周到。我竟没思虑到这步。”
姚霑摆了摆手,一脸坦然:“等一会儿天明了,我便遣人领着温兄去行宫。温兄真心可鉴,想来传回我这别院的,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他这样一说,温祈元眼前浮现出湖阳往日娇俏柔媚的模样,霎时脸羞得通红,自以为这事结局已定,所以也不谦让,只说:“到时候,我定深谢姚兄的谋略。”
说了这些,眼见天也快亮透,姚霑便让人送温祈元先去休息片刻,然后让人替他换马,一会儿好前往行宫。
等温祈元走了,姚霑并未离开花厅,而是在此等候。
他等着的时候,后院另驶进一辆马车,跟随的丫鬟嬷嬷停驻,将马车里穿着斗篷,戴着绒帽的妇人扶了下来。
别院里的嬷嬷上前回话:“夫人,伯爷已在花厅候了多时了。”
刘氏一颤,忙道:“快些过去。”
她万不敢让姚霑久候。
到了花厅,姚霑已等得不耐,只对着下人轻喝道:“折了腿了?走得这般慢。”
刘氏在外脱了斗篷帽子,独自从门而入,福身道:“伯爷。”
见她来了,姚霑松快许多,朝刘氏一抬下巴:“过来,还要爷请你不成?”
伺候的下人识趣已退出花厅,刘氏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好低着头走到姚霑身边。
“伯爷。”
“嗯。”姚霑点头,“路上没耽搁罢?”
刘氏轻轻摇头:“妾身不敢。”
“不敢就好。”
见刘氏仍捧着手炉,姚霑便问:“这会儿还冷?”
刘氏正要摇头,忽听得姚霑一笑,道:“爷来替你暖和暖和。”
说完,也未让刘氏再开口,姚霑扯过她压在桌上,掀了裙子就要硬入。
手炉摔在地上,“咚”一声撒了满地炉灰。
外头侍立的小丫鬟闻声一惊,缩了缩脖子,也不敢进去瞧瞧是什么情况。
还能有什么情况?不就是夫妻间那档子事么?
等一应事毕,算算时辰,温祈元也该出发,姚霑便系了外裤,径自走了。
在桌上趴了一会儿,刘氏才慢慢缓过来。
明明花厅比外头暖上许多,她却觉得手指僵得不行,系了半天才将裙子系回去。
她是高嫁,嫁入忠勤伯府做了伯夫人。哪知道姚霑是个眠花宿柳的人物,不但府里小妾成群,外头还有不少相好的。
刘氏如何敢管他?又兼连着生了两个女儿,她便越发觉得抬不起头。
好在自己一副皮相生得好,又听话,床上床下随姚霑摆弄,所以姚霑还没有厌烦她。
刘氏常这样安慰自己,又在心里暗暗打算,定要早日生个男孩出来,如此才有了后半生的依靠。
等整理得差不多了,刘氏重坐在桌边,朝外吩咐道:“替我再拿个手炉来。”
那厢温祈元新挑了足力的马,跟着别院的下人一同出发,这厢行宫里,赵宜安正披着斗篷,在花园里穿梭。
闷在行宫无事,赵陆便遣人送了一百来盆暖棚里养出的鲜花,叫赵宜安摘着玩。
赵宜安果然乐此不彼,一整个上午都耗在花园里,将一百多盆花采个遍,叫小宫女编成花环花篮,而后送到赵陆房里。
目睹这些的延月一面感慨,陛下果真财大气粗,这么些花要是拿出去卖,几千两银子是必得的,一面又跟在赵宜安身后小声提醒:“娘娘别摘了,够了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