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难嫁 第23章

作者:旺了个汪儿 标签: 古代言情

  她吻的青涩,蜻蜓细水般一下又一下的掠过。

  他想吻她,却不敢也舍不得;她要吻他,不是梦,却比梦境来的更虚幻。

  陆琼九眼角沁出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无声滑下,对方毫无反应的吻,叫她如何继续。这场独角戏,该是终了了。

  她的额头抵住他的横凸的锁骨,静静的等着眼眶里的泪流完。

  淮绍一口齿之间已经满是血腥气,他压着自己不去抱她,不去亲她,甚至不能去帮她抹掉眼泪,他喉间急急的泛着血气,他自虐般的压制下,看着她不停抖动的肩膀,那双幽谭般的眼眸里布满了密密匝匝的痛色。

  她说她喜欢他,他怀疑自己听错,直到她红着眼亲上来。

  他才恍然,原来,是真的啊。

  但是,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呢,他一早就知道,她心里装着的人,不会是他。

  如今的情动,不过是因为这几日相处来的假象,她在这般的情窦年华,对身边男子好奇也是有的,但是,也仅仅是好奇罢了。

  若他现在趁她懵懂,就不顾一切占有她,将她束缚在身边,那他和当日苏秉有什么两样,不,比苏秉还要恶劣。

  他不能趁虚而入,在她还不懂什么是情的年岁,就强行占有了她。

  他不会忘记,上一辈子,她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是何等的风流昳丽,又是何等的恣意华光。

  只要她欢喜,他愿意十里红妆,亲手将她送上花轿,只要她欢喜……

  他不该贪心不知满足的,这辈子,得她一句懵懂喜欢,就足够了。

  也仅仅是懵懂喜欢,若他真的当真了,才是千不该万不该。

  许久,都没人再出声,空气仿佛静止了般。

  陆琼九从他怀里脱离,深深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踉跄着从地上爬起,不出一声,径直离开。

  待她走远,淮绍一口中憋着的血气才一涌而上,顺着他的嘴角徐徐流下,他面无表情的拭去,只觉得心肝肺腑都疼的他恨不得死过去。

  他不止一次幻想,若此番重生,能在往前几年,那么,她遇到的人,她以后会爱上的人,就该是他了。

  荣王府邸。

  荣王西厢房房门紧闭,梳着双平髻的小丫鬟托着酒壶,轻手轻脚的开了门,摸着黑,将酒壶放在桌上。

  整间屋子满是漆黑,唯有她半开的门缝露出一丝外面的烛火光亮。

  她下意识的吞咽口水,只觉得这间屋子里一股子湿腐气还带着些咸腥味,她大着胆子,欠了欠身,“王爷,酒帮您放桌上了。”

  她垂着头,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人吭声。

  她抬了抬眼皮,朝四周大量一番,又试探着叫了声,“王爷?”

  还是没人回复,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转身打算去将门缝开大些,让亮光多透进来些,好看看屋内情况。

  但手还没有碰到门栓,屋内就想起一道似男似女的尖细声响,她心里惧怕,向前大跑了一步,将门一把打开,光落满了半间屋子。

  突然,她觉得喉间被什么东西勒住,将她想要呼救的声音全部压下,她的手胡乱的扯着,想要将勒在脖子上的物件扯下来。

  但下一秒,只听到“咔嚓”一声,这个丫鬟便眼珠暴出,面色铁青的委在地上,没了气息。

  屋里的门又重新被关上。

  被云层挡住的月光露出了个芽儿,浅淡月光透过窗照在地上,一把白色葫芦拂尘上冒了红色梅点儿。

  拂尘被随意的丢在地上,不知道砸中什么东西,冒了声闷响。

  月亮越露越多,屋子里的光亮也慢慢汇集,月光梭伦着,照在西厢房桌子下一个男人的脸上。

  这个男人头戴金冠,腰佩美玉,非富即贵,吃的满脸肥肉油光,本该春风满面,现在却枯槁如残柳,一点生气都没有。

  他食指还保持着伸出的姿势,显然生前曾用这只手指狠厉的威胁过人,如今,却随着僵冷的身体一同凝固了血液。

  那道声音又响起,这回听得真切。

  “混账东西不听劝,死了也好,这样就不会跑到圣上跟前乱说。”

  酒杯相碰,而后辛辣入喉。

  作者有话要说:  停一停大家,不要弃文啊。

  是这样的,这一章有一点点虐,但真的就是个乌龙啊。

  跟大家絮叨絮叨这个乌龙的必要啊~

  没有这个乌龙,九妹也不会想要先走肾再走心呀,是的,这个女人要先走肾了!

  淮绍一那边呢,就真的是个乌龙了,他以为的情敌就没有战斗力的那种。还有啊,男主现在对待感情磨磨唧唧都是有原因哒,我们下章就说啦。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俩早日完婚啊,早日完婚啊!

第29章 29.九妹

  元丰三十四年,乌夷人攻到西南边境线,淮绍一做好了万全的防守进攻准备,他站在城墙上,北风猎猎,暴雪铺就的满天遍野的白充斥着他的视野。

  他眉眼如画,眼角却带着浓烈的肃杀气。

  长、枪上的红缨成了天地间,除却冷戚的白,冷硬的黑,唯一的颜色。

  他身姿挺拔,一身戎装,城楼之下将士早已整顿完毕。

  与其继续拖长线与乌夷共耗费,不如一举歼灭。

  前几日,他派遣探子前去勘察,看见一群一群的外族军队并拢到乌夷势力之中。

  朝廷犹豫不决不表决心,斩杀令的下发一拖再拖。

  淮绍一拧了眉,看着前日圣上的密函,还要只守不攻

  他轻嗤一声,眸子里放出狠厉的光,真不知道那位曾谦逊请他谈论朝堂政事的储君,如今荣登大位,又是被什么人灌了迷魂汤。

  乌夷小族,本可以速战速决,先是派遣荣王与这蛮族蛇鼠一窝,如今又拖着不攻。

  他随手一扬,长、枪锋利的尖端狠狠的将密函划个稀碎,碎片张扬着从城墙之上在众将士眼前飘落,而后,被厚重的雪掩埋。

  他扬了扬手,示意众人噤声。

  “明日,总该是了结了。”他声音不大,众将士却听得清清楚楚。

  良久的沉默之后,人群之中突然穿出一道亮音,“兄弟们,杀光乌夷,就回家娶娘子喽。”

  瞬间,紧迫气氛消散殆尽,人群之中声声应和,那一张张黑黢刚毅的铁血面孔不自然的落上了难得的羞涩。

  淮绍一双手搭在城墙上,左手食指微微蜷曲,嘴角不期然露了丝笑意,眼里的精光也缓缓变成蜜意柔光。

  是啊,回去就可以看到她了……

  然而,定好第二日进攻的淮绍一却颠簸在马背上连夜赶回京城,整整三日不睡不休才堪堪进城。

  他手里纂着的圣旨晃的人眼疼,踏进宫门的那刻,他揉着发涨的眼,将心里的怒气紧紧压下,难道非得等到乌夷兵临城下,才会知道事态严重吗?!

  竟然还绑了荣国府众人威胁他回京。

  宫里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他一身戎装,带着寒风露雨而来,陡然一进入大殿,灼了众人的眼。

  他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承上圣旨,听着高座之上的人一句一句刻薄的寒暄。

  他忍不住,开口打断,“不知陛下听了何人谗言,乌夷再不剿灭,恐怕……”

  “恐怕什么,爱卿在质疑我的决断吗?”

  “还是说,爱卿手里的西南编军最近太闲了,非得做点什么才好?”

  “既然西南编军这么闲的话,就派去修皇陵吧。我们大秦的皇陵自然是要再气派一些。”

  献祯帝接过李威值斟满的美酒,和他交换眼色,“怎么,爱卿不愿意。”

  淮绍一凌厉的眉骨紧紧皱起,手里的圣旨被他摔到地上,他起身,逼问献祯帝,“陛下,你还要这样下去吗?再不剿灭乌夷,不出两年,这天下就要易主。求陛下给臣一道圣旨,将乌夷杀个干净。”

  献祯帝喝得醉醺醺的,从龙椅上顺着台阶下来,软绵绵的一拳打在淮绍一胸口,满是调侃的语气,“淮兄,这么急着建功立业,莫不是还在想着九儿啊。”

  “是不是西南编军已经不够你的胃口了?”

  “想当年啊,朕要帮你给九儿牵桥搭线,你说自己是庶子,配不上九儿,那现在呢,手握重兵,可配的上了?”

  淮绍一低头看着献祯帝,这才过了没几年,怎么这个人就萎靡成这样。

  献祯帝躬着腰,哈哈大笑,“淮绍一,朕告诉你,晚了,哪怕你坐到朕这个位置,九儿也不是你的,想知道为什么吗?求我啊求我啊!”

  他像是魔怔了一样,借着酒意,躬着身子从淮绍一佩剑剑柄上铆劲一拔,泛着银光的剑比在了他淮绍一的脖子上。

  终于从淮绍一脸上看到一丝震惊,他更加满意,“九儿啊,一直有个心上人”他不紧不慢的挪着剑柄,“按理说,你该知道的啊,你幼时的命,就是九儿和她心上人救得啊。”

  淮绍一心里紧的发麻,“你说什么?”

  “大秦圣手,李昌之子,李临枫。这人你总该认识吧。”

  “想当初啊,你和你阿娘差点死在路上,若不是九儿和李临枫的施舍救济,你也不会活到现在吧。也就是那个时候,这俩人冥冥之中被月下老人牵了红线。”

  淮绍一将咬着牙,扯过献祯帝的衣襟,“陛下,到底想做什么,捆了我的家人,又……说这些话戏弄郡主。”

  “呦呦呦,九儿都要做他人新妇,你却还这样心疼,真是情深意切。”

  “可惜啊,九儿亲口跟朕说,这辈子非他不嫁。朕说你啊,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抵在淮绍一脖子上的剑划出很大的一道,他毫不在意手指攀上献祯帝的的脖子,手指满满收紧。

  李威值见此等情形,大声呵斥“大胆!”

  早就在外面驻守的军队持刀而进。

  淮绍一哂笑,“原来,陛下早就做好了准备,既然如此又何必拿这些话激我?”

  献祯帝却扬了扬眉,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自古功高盖主都不得好死,朕又怎么能留你,若真许你铲除了一直作乱的乌夷,这大秦天下,不知道你淮绍一又会拥有多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些年,你究竟是如何蛰伏在西南发展势力。”

  “绍一,朕不想你死,也舍不得你死,只要你离开京城,永生永世不得回来,将你手里的军权都交上来。”

  淮绍一眯了眯眼,“若陛下还若当初心系百姓,我又怎么不肯,但你看看,看看如今这岌岌可危的大秦江山。乌夷的事,你都知道,却将将自己困于这方寸之地,行如困兽,空有声威,却比浆纸更不堪一击。”

  献祯帝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酒气冲上来,连淮绍一的脸都看的模模糊糊,他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去他说的话,浑身的热气、怒气无意挥洒。

  一股子毫无道理的浑气滚了上来,他撒泼般的去掰淮绍一的手,“朕不管,”他头眩晕的要紧,险些站不稳,听不进任何一句话,“朕就问你,兵权交不交。”

  “不交,我就把荣国公府众人,一个一个在你面前绞杀。”

  淮绍一不语,只是用阴鸷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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