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杜卿卿
顾驰一进门,不少人偷偷打量他,案首终于露面了,他们可很是好奇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虽不少人上来和他道喜,可也有那么一些人心里不忿,看着就是个年轻的少年,充其量长的好看一些,凭什么几次三番夺得案首,难不成还真是个神童?
不多时,宴会开始,荀学政入座,座位就是按照名次排列的,荀学政一眼看到顾驰。
原来是他,荀学政对顾驰有印象,当日在考棚中,三天过后,不少人狼狈不堪,衣服皱成一团,身上泛着酸味。可顾驰这个少年,每一刻都很清爽,看着那张脸,就让人一眼忘不掉,更何况年少有为。如果荀学政有闺女的话,都想赶快定下亲,定下这个有潜力的好苗子!
荀学政很看重顾驰,河省说起来地处中原、幅员辽阔,可惜的是,文风不盛,每年考中的举人进士,远远不如南方的江浙。之前他上京赴考,不少人嘲笑他们河省水土不好,只长粮食,却不滋润读书人的脑子在官场有名的,也极少出身河省,可以说,河省的境况堪危,如果没有读书人的支撑,再过几年,河省在大周朝的地位,只会一落千丈。
如今圣上提倡读书,器重读书人。河省想要发展好,就必须有拿得出手的读书人,改变其他人对河省刻板的印象。河省的学子不只是会种地,更会读书,不必别人差。
勉励几番后,荀学政没有再多说什么,这场宴会的主角应该是诸位秀才,而不是他自己。
一人上来对荀学政和诸位秀才敬酒后,看着顾驰开了口,“顾秀才小小年纪,连夺三次案首,实在是令我等汗颜。之前曾听说,顾学子每日忘我读书,不喜交际,为人清冷,如今见了面,才知道并非如此。而吴某喜欢交朋友,会定期的和朋友一聚,实在做不到如顾学子这样心无旁骛。”
说话这人是这次院试的第三名,吴敬卓,他为人风趣,结交了不少朋友,和在坐的不少秀才关系都不错。
他的话音刚落,不少人赶忙接口,“吴兄为人仗义,能和你做朋友更是我们的荣幸,每每听吴兄一席话,胜读三日书。今次考了第三名,已经是佼佼者,这只是个开始,来日亦可期。”
顾驰笑了笑,这人表面在给自己正名,何尝不是在表明自己人缘不好、不善交际,只知埋头苦学,是个书呆子。
“吴兄不必妄自菲薄,不过有句话说的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些事情也不能只听一口之言。就像今日这样,如果不是亲自见到吴兄,我怕是也要信了那些谣言。”
吴敬卓面色不变,“敢问案首,是何谣言?我倒是不曾听说过。”
顾驰勾唇,开了口,“三人成虎,既已说是谣言,何须再次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省得外人误会! 就如你听说的那样,事实并非是这个样子,可经人传了几遍,和原先大相径庭。”挖坑嘛,谁不会,管你什么谣言呢,反正有谣言就对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对,顾秀才说的不错,流言最是可怕,谣言不可信,咱们也不能在不知觉之中,成为那个传播谣言的人!”
吴敬卓脸上的笑容淡了淡,顾驰这一番话,不就是说自己没有脑子,别人说什么都信嘛!
他刚想开口再说几句,后面传来李宏的声音,“我就是顾学子的同窗,他和县学学子关系非常好,我也正是在他的监督和鼓励之下,才考过院试。这想必比吴兄听说而来的消息,要更加可信。”
杜若茗也站起身,“我与顾学子只有考试时三天的相处时间,可在考场时,多亏了他的薄荷叶和药丸,才让我能坚持下来。对待一个陌生人就能友善相助,想必他的同窗,更加幸运。”
吴敬卓朝着顾驰一拱手,“谣言害人,是我愚昧了,竟一时未分辨出来。”
顾驰摆摆手,“无妨,这些谣言对我来说,澄清了就好,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但咱们读书人,日后不管是教书育人,还是有了大造化,要能分辨出是真是假,不冤枉他人,否则,也就失了读书的意义。”
吴敬卓应了声,回到自己座位,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对他顾驰没有什么影响,反倒自己成了摆弄是非、不辩真相的小人。
这些小把戏 ,在荀学政的眼中不入流,“顾驰说的对,谣言止于智者,咱们不做谣言的传播者。”
宴会结束后,时间已经不早,顾驰本打算直接回客栈。没想到有些人却找上来,“今个是顾秀才的好日子,更要好好庆祝一番,今日一别,咱们同科秀才不知何时才能相聚。我早已在春娇阁备好酒席,不知顾学子可否赏脸?”
春娇阁,顾驰不着痕迹的皱眉,这听着可不像什么正经的地方!
第47章 为小姑娘出头
顾驰不着痕迹的皱眉, 虽不知春娇阁是什么地方, 但听名字和他们脸上的表情,这应当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之后是乡试、会试, 还有见面的机会。天色已深,我年纪尚小, 家父担忧,正在客栈等着我, 大家玩的开心, 我先回去。”
吴敬卓仍然坚持,挡在他面前, 拦着他的去路,“顾叔那里, 我派书童通知一声即可。春娇阁可不是什么风月之地, 那里的女子弹得一手好琴, 以此谋生,如果错过, 岂不可惜?顾学子连夺三次案首,大家伙都很是敬佩, 恳请顾案首赏脸, 还是说, 顾案首看不起我们, 不愿和我们这群人一起?”
吴敬卓心里还记恨着今晚的事情, 不仅没能在学政大人面前给顾驰上眼药, 反倒是自己惹得一身骚。他本希望借此机会,得到荀学政的赏识,拜荀学政为师,可惜今晚的风头都在顾驰那里,搅了他的计划。
至于邀顾驰去春娇阁,他也是有打算的。春娇阁的女子媚而不俗,既能红袖添香,又能被翻红浪,最受读书人的喜欢。如若顾驰沉迷其中,乱了心神,不出一年,神童也会泯然众人,到时候看他还怎么继续科考!
顾驰面色平淡,眼神却是冷的,“吴兄想多了,咱们作为同科秀才,我自然希望各位学业有成,何来看不起一说?吴兄交际广,世面广,对此习以为常。可我父母,自幼对我要求严格,不该去的地方我是不会去的,还请大家见谅。顾驰在此向大家告辞,希望咱们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吴敬卓看着顾驰离去的身影,狠狠咬牙,他那一番话,不就是在暗讽自己家教不严、作风放荡嘛!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泥腿子就是上不得台面。
平复一下心情,他重新挂上笑容,“顾案首不愿赏脸,那咱们剩余的人,一同前去可好?”
案首都走了,还有去的必要嘛!再说大部分学子来自各府各县,彼此并不相识,对聚会还真没多少兴趣! 最重要的是,春娇阁冠冕堂皇,芯子里还是那样,雅妓也是妓,大家并不愿意去到这种地方。是以他们也纷纷告辞,各自回去客栈。
徒留吴敬卓一人生闷气,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不给面子!
和他交好的人凑上来,“一群乡巴佬,不懂的享受,他们不去,咱们去,今个正是享受的好时机!” 春娇阁的姑娘,清纯又有风韵,眼睛里像有钩子似的,钩的人心痒痒!
李宏和顾驰一起走回客栈,“我哥去年院试后,也被人邀去那里,说起来文雅,实际上干的还是那种勾当,自欺欺人而已,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流连于那种风月之地!”
顾驰开口,语气中透出一丝嫌恶,“一朝考中,放浪形骸,咱们管不住别人,但可以管住自身,这种地方,一辈子都不要进去。” 他自是看不惯吴敬卓的行径,面上和煦友善,实际骨子里烂透了,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再怎么伪装,也无法掩饰他的本质。
不知是何时形成的习惯,读书人考中之后,去到风月之地一起祝贺,可这事传出去名声不好听。渐渐的,就出现了类似春娇阁这种地方,里面的摆设、女子和寻常的琴坊无二样,不知情的进去,绝对不会以为这是风月场所。进去先点琴曲,文雅过后,就是另一番样子了。
时下在文人间,还流行一种东西,名为“金莲杯”,选用小脚女子的绣鞋,“载盏以行酒”,这么恶臭的行径,竟引来不少读书人的追捧。
甚至有位读书人,专门写了一篇文章,“帮儿瘦弓弓地娇小,底儿尖恰恰地妖娆,便有些汗浸儿酒蒸做异香飘。潋滟得些口儿润” ,令人不忍卒读。
有些读书人看起来正经,实则风流浪荡,打着清高的幌子,做着下流的事情,真是令人反感。顾驰一惯看不起这种人,辱没了文人的风骨和读书的意义。
回到客栈时,顾父还未休息,等着自己儿子回来。
三郎可真是争气,那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成了秀才,还是在整个河省排名第一的秀才。
时至今日,那人说过的话,顾父还记得很清楚,“你就是个混不吝的,随了你那早死的爹,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永远也别想出人头地。”
想到这儿,顾父长出一口气,自己虽然没有什么出息,可当初离开家里,不,那不是他的家,充其量是那人施舍给他一个住宿的地方,他一个人吃了不少苦,没有依靠任何人,搬麻袋做苦工,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最后买地建房安了家,和睦幸福,如今小儿子三郎前途无量,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终究是那人眼光不好,自己的日子,未必就比他们差!
这一次在洛州府待的时间可不断,归程的时间定在后天清早,顾父准备下去结算这一段的花销,却没想到客栈的张老板找上门!
“顾秀才考中,也是我这客栈的荣幸,顾学子真才实学,令人佩服,这几日的花费自是免去。”
顾父摆手,“这可使不得,住店掏钱,天经地义,三郎虽考中秀才,可也不能靠着功名占便宜。”
“顾老爷,我也不是白白就不要钱的”,张老板笑了笑,“顾秀才作为我这客栈出来的第一位案首,不知可否得顾秀才一本亲手批注的书籍,当做个纪念!”
顾驰沉吟一番,选了批注最多的一本书,递给了张老板。张老板的做法并不少见,每年抹去考上秀才住户的房钱,用一本书籍或一幅字画等代替,挂在客栈最显眼的地方,增加客栈的底蕴,以此来吸引更多客人。
张老板接过书,笑的合不拢嘴,这可是案首的亲笔批注,多少人想要看上一眼啊!日后顾秀才有了大造化,这本书就是他们老张家的传家宝,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张老板也是个有商业头脑的,此后每年到院试的时候,就把顾驰的这本书摆出来,打着“小三元”就是读了这本书才考上案首的口号,大肆宣扬,果不其然吸引了不少考生住店。
就连顾驰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一本书,改变了一个客栈的命运。几年之后,这家客栈成为洛州府排名前几的客栈,张老板也因此赚的盆满钵满。
第二日顾驰和李宏还有郭父他们,跟着商队一起回去,值得一提的是,郭策和杜齐、王石三人也考中了秀才,虽名次只是在吊车尾,可他们已经很是满足!
“老大,多亏你给我的笔记,院试有道题就涉及到了笔记上的重点,如果不是你,我少得几分,很大可能就考不过秀才了!” 郭策笑嘻嘻的对顾驰开口,这次真是要感谢老大。
镇上书院的书籍资料,以及夫子的教学水平,自然比不过县学。顾驰这一年来,时不时的告知他们县学复习所用的资料、县学考试的题目,等于他们几人也算是囫囵学了一遍县学的知识,这也为他们考上秀才,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顾驰笑了笑,“谢我干什么,这都是你们自己努力,要谢,也是谢你们自己!”
又是三日的路程,赶在黄昏,顾父在村头下了马车,向郭父道别,看着郭父驾着马车走远,顾父和顾驰拎着东西 ,转身往家走去。
“哎呦,咱们秀才老爷回来了!” 王家娘子眼尖,一下子就看到顾驰,响亮的一嗓子叫出来。
边喊边大步朝着顾驰和顾父走去,其他人也赶忙朝着这边过来,“来,秀才老爷辛苦了,婶子帮你拎东西!”
顾驰笑了笑,“婶子,我可不是什么老爷,还像以往那样称呼我就行。东西也不重,我可以拎动的。”
而顾父有些郁闷的看着被众人围在一起的顾驰,啧,自己儿子是秀才老爷,那别人又该如何称呼自己?
这会村里人满心满眼的都是顾驰,一口一句秀才,一口一句夸赞,倒是没几个人注意到顾父。
顾父孤零零的站在一旁,他有种预感,随着自己儿子一步步的前进,以后在村里人心中,他的地位会继续下降的!
“三郎,得空了去婶子家吃饭”、“三郎可真是咱们月水村的骄傲”
伴随着一路的夸奖,顾驰和顾父回到家中,还是村里人淳厚,虽有时也有些不厚道的行为,但大部分村人都是善良的,回到月水村这个土生土长的地方,连空气都格外新鲜。
顾母听到动静,从院子里激动的跑出去,“娘的乖儿子回来了!”抱着顾驰左右亲了一口。
顾父看着自己老伴,更加郁闷,怎么不过来亲一下自己?儿子都是债,媳妇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儿子,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又要往后面排了!
这次离开家这么久,顾驰也很是想念家里人,顾母赶忙端来饭菜,料想这几日他们二人会回来,每次做饭都会多做一些,这样子自己老伴和儿子可以一回家就吃上热饭。
顾驰吃过饭,和顾家人讲了整个经过,拿出银子交给顾母,“娘,这是这次的奖银!”
吴氏眼也不眨的看着那八锭银子,自己这个小叔子还真是读书的料子,不管大考小考,每次都不空手,总能拿回来点东西。
八两银子,就这还不包括接下来县城和县学的奖励 ,小叔子考一次试,不费什么力气,就挣个寻常人家一两年的银子,厉害,真是厉害,此时此刻,她无比庆幸当初自己没闹腾起来,没出馊主意让顾驰退学!
顾父对一家人解释道:“住店的花销靠三郎沾了光,除了五百文定金,其余的没花一分钱;路费花了一两银子,我每日打零工的钱可以顾上我们两人的吃喝,剩余的就是作保和买考试用具钱,大约有十两银子。”
顾母笑着点头,“都说读书烧钱,可咱们三郎争气,每次考试都能拿回来奖银,这么算下来,咱们真没花多少银子。”
如果不是顾驰时不时的拿回奖银补贴,一个院试下来就要花一二十两银子,小门小户是绝对负担不起的!
考上秀才,顾家自然又办了一次酒席,这次可比上一次还热闹。本村和外村的自不必说,镇上的有钱人家也上门道贺,就连临南县的不少大户人家,也送了礼。
还有些送房子、送地、送银子的,顾驰一一推拒,读书人最重名声,眼下的一时享受,日后可能成为致命一击,再说他们家的日子也在慢慢好转,
可不能平白接受这些好处。
吴氏、苗氏头一遭见到这么多好东西,偏偏又被小叔子拒绝了,心都在滴血了,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娘 ,人家愿意给,咱们接下就是,又不止咱们这么干 ,我听说那些考中举人的,收受的东西比这还多呢,咱们拿一些又不犯法!” 吴氏忍住不去看那些好东西,企图劝解顾母。小叔子最听婆婆的话,要是婆婆同意接下,三郎肯定没法反驳。
顾母对着两个媳妇开口,“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们之所以送来东西,就是为了提前打好关系,日后不出事就算了,出了什么坏事,要是用上三郎,你说帮还是不帮?眼皮子别那么浅,三郎是读书人,行得端坐得直,咱们可不能拖他后腿。”
吴氏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本朝严禁官员贪污,如若被发现,罢官抄家就算了,还要判刑。即便三郎只是个秀才,那更不能拿别人东西,万一日后被有心人抖出来,那可就得不偿失!
理是这么个理,可吴氏还是肉疼,她本想着,有了银子,自家也能分个几十两。
顾母敲打两个儿媳,“好东西谁不稀罕,可那不是咱们的,就是不能要,你们两个也记住,不能私下里接受别人的东西,只要一天是老顾家的人,就不能这么做。如若被我发现,那我就不客气了!”
打一棒,再给个甜枣,“大钱咱们没有,小钱还是有的。三郎的奖银分成四份,你们一家各二两,剩余的我和三郎各一份!”
二两银子到手,吴氏苗氏心里好受一些,本来以为一分钱都没有,没想到婆婆竟然还分了二两银子。
“娘,这银子你攒着吧,三郎下一次考试还能用上。”吴氏并没急着把银子放进自己口袋,这可不是客套话,她虽眼热银子,可也希望三郎赶快高中,只有这样,才能享受好日子,眼下少拿点钱也不算什么!
顾母摆摆手,“你们作为哥嫂,为三郎读书花了不少钱,操了不少心,三郎知好歹,他也主张把银子分了! 二两银子不算多,不过眼下咱们就这个条件,你们也别嫌少! 下一次乡试还有好几年呢,咱们也可以宽松一些,不用急着攒钱!”
顾家的宴席过去没多久,顾驰也收到李宏的帖子,邀请他去家里参加席面。
李家在临南县,当天赶过去是来不及的,顾驰提前一天到李家,李晟也在家,他们三人倒是志趣相投,谈天说地!
李家的后院里有个小池塘,如今虽没了旺盛的荷花,但还零零散散有些残荷,此外还有其他花种,李家两兄弟本要陪着顾驰一起观赏,可突然有客来访,他们也要出面招待,只能顾驰一个人过去。
还未转过墙角,低低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顾驰本想径直离去,可仔细一听,这声音有些耳熟。
“表妹,为何你对我如此冷淡,我记得小时候你总爱围在我身边,是不是因我这几年读书冷淡了你,你不满意?你不知,我心里一直挂念着你!”
叶溪听到这话,几欲作呕,小时候围在李杰身边,是因为她人小腿短,而李杰这个表哥和她年龄没相差几岁,所以两人在一起玩的时间多。
叶溪面无表情,一点也不信他的鬼话,“表哥多想了,我没什么不满的,表哥有时间的话,好好读书才是正道。”
提到读书,李杰恼羞成怒,“读书,读书,又是读书! 你是不是嫌弃我连个童生都不是?” 自从上次府试未过,自己爹娘也管教的更严格,他一点儿自由也没有。
叶溪抬眼,毫无波澜的看他一眼,“表哥是童生还是秀才,跟我没一点关系,还请表哥让一让,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