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杜卿卿
其实这也正合这些大臣的心意,把持朝政这么多年,谁还想老老实实当个龟孙子。这几位正统的皇子不继位,新上任的皇帝,皇位永远坐不稳,更要仰仗他们这些大臣。
更何况当时的文正帝周熙,还是个小可怜,父亲母亲早就不在了,更好掌控。
文正帝自知得来的皇位不太名正言顺,所以不敢有一丝懈怠。
他登基之后,面临的局面也颇为复杂,大臣的党派之争、世家大族的联合、皇权的分散、国库的空虚、经济的凋零等,错综复杂。
而温元之作为他的老师,虽爱较真,性格不太好,可为人正直,对他重揽朝政帮助许多,文正帝对他是又爱又恨,“朕愧疚啊,哪有温学士说的那么好,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文正帝佯装叹口气,一副苦恼的样子,作为皇帝要稳重,怎么能听到夸奖就欣欣然呢?
皇帝都这样说了,崔学士赶忙又恭维了几句,大意就是陛下您是真的好,已经比其他人做的都好了,挽救万千百姓于水火当中,是真的好,他们这些大臣敬佩不已,再看看自身,真是惭愧,等等等等。
又听了一通夸奖,文正帝舒心了,你们这些大臣再怎么在心里不服气,不还是要一个两个鞠躬行礼,对自己说好话吗?什么时候暗地里少给他找点事,他就心满意足了!
还是温元之好,不满都表露在正脸上,他就像一把锋利不近人情的剑,只受百姓驱动,可以将剑刺向尸位素餐的官员,也会将剑刺向无为的皇帝。
也正是如此,一朝高中探花郎,本是鲜衣怒马、大放异彩的时候,可惜被先帝不喜,闲置了几十年,最好的时光只有不会说话的书籍陪着他,度过每一个没有希望的日夜,也只有在文正帝继任以后,他才慢慢受重用。
文正帝面上挂着笑,可说出来的话不那么中听,“崔爱卿不必妄自菲薄,朕比你资质好,理应担天下重担,你这资质,有如今的地位,已经是走了大运。”
崔学士:真是没见过这么自恋的皇帝,“臣惶恐,陛下这么说,老臣再也没面子待下去,请求陛下准许臣辞官回乡。”
“既然崔学士这么说,朕怎么好拂你的意,来人,给崔爱卿送上五十两路费,准许他辞官回乡。” 文正帝轻飘飘的开口,他早就巴不得这些不干正事、只会找事的臣下滚回去。
才五十两银子,打发叫花子呢!崔松茂也就是那么一说,辞官那是不可能的,当一辈子官他都愿意。
他赶忙跪下磕头,“臣觉得自己还年轻,拼了老命也要报效朝廷,就这么辞官愧对陛下的看重,也愧对大周朝的百姓,臣不辞官了,要努力为百姓做实事。”
“记住你今日的话,起吧!” 文正帝话中带着笑意,可这笑意未达眼底。
铲除这些坏心思的大官,可急不得,没有合适的理由,即便他身为皇帝,也无法辞去他们的官职,不然其他人就要来向他施压。他今日的目的也就是来敲打几句,让这些人明白,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
“温爱卿,你们刚才在讨论谁?” 文正帝换了个话题。
文正帝心里美滋滋的,起了谈兴的念头,温学士虽总是指出朕的不足之处,可在他心中,朕是何等的伟岸高大,这才是好臣子,以后朕要更加努力,不辜负他的期望。
温元之开口,“回陛下,刚收到消息,老臣收的学生顾驰已经进京,方才就是在谈论他。”
“哦,学生?温爱卿怎么动了收学生的念头?” 文正帝有些好奇,前朝时温元之愿意进宫给皇室当中的人授课,还是因存着念头要把下梁给掰正,毕竟先帝这个上梁已经歪了,下梁可不能再歪。要不然依着他对先帝的厌恶,才不愿进宫教导呢!
温元之笑着回答,像和文正帝话家常一样,他可不害怕皇帝陛下,连骂都不知骂过多少次了,“回陛下,臣这学生,相貌俊朗,学识又好,虽出身寒门,但比大多数世家子弟都优秀,也就比老臣年轻时差那么一点点,颇合眼缘,所以就收他为徒了,日后也好给臣养个老。”
文正帝摇头笑了笑,这是真心实意的笑,“即便他日后不养老,也有朕呢,别担心,你是大周朝的大功臣,是朕对不起你啊!希望这学生不辜负爱卿你的期盼,终有所成。”
“多谢陛下吉言。” 温元之毫不客气,眼中闪过一丝自豪的光芒。
文正帝心里却微微叹口气,方才想着温元之像把锋利的刀,这刀太利,刺伤了别人,同样的,也刺伤了自己。
当时他刚继位时,受那些世家大臣的胁迫,只有以温元之为首的少数人牢牢站在他面前,替他当着一切明枪暗箭。
那些人啃不掉温元之这个老骨头,就朝他的妻儿下手,当着他的面挟持温家几口人,目的就是为了逼迫他放弃对文正帝的追随。
温家夫人和孩子们也是个刚毅的,不肯受屈,也不愿让自己夫君和父亲为难,奋起反抗,和对方同归于尽。
此后,这把剑更加锋利,剑气也更显寒意,温家只剩下他一个人。
文正帝至今也忘不了,那个温婉的夫人,如春风般解意,竟然是那么的坚强和勇敢。
而温元之的几个儿子,当初和文正帝一起读过几年书,他们学识好,和善好相处,如若活到现在,也会是国之栋梁。
总是不苟言笑的温学士,当初为了求娶夫人,费了不少心思,会带着夫人去郊外散心,会说甜言蜜语讨夫人欢心;会让孩子在自己背上骑大马,会给他们买糖葫芦、做小木剑;只有在提起自己妻儿时,面上才会带着温暖的光。
他是真的很爱自己的妻儿,可是这抹温暖的光,早早的消失不见了。
光是这份心意,就让文正帝感动。他父母早逝,温元之既是教导他明事理的老师,又如严厉的慈父一样,期盼着他成人,为百姓、为人民担负起责任。
文正帝虽有时会不满,可就如同顽皮的小孩儿被父亲训斥了一样,只是口头上说两句。
毫不夸张的说,在文正帝心里,温元之就是他的父亲,像参天大树一样,给予他无尽的支持和保护。
这是文正帝第一次听到顾驰的名字,他没有再多过打听。如若真是个有才学的人,现在对他的关注越多,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
又和温、崔两位学士交谈几句,文正帝离开。
崔松茂看着目送皇帝离开的温元之,不得不感叹,这人真是精的很,不着痕迹的恭维陛下,管他得罪多少人,牢牢的抱着全天下最粗的那根金大腿不动摇,现在平步青云,谁能想到前朝时他几十年不得重用呢?
只可惜,温元之和他们大部分官员,是背道而驰,不相为谋。
顾驰和叶溪一大早醒来后,吃过早饭,上京城和他们河省都处于北方地区,口味差不多,所以对这里的饭菜还可以接受。
接着两人换上新做的衣衫,租了辆马车,朝着温府驶去。
叶溪掀开车帘,打量着上京城的一切,他们二人身上的衣衫,还算中规中矩,不至于丢了人。
当时未出发前,顾驰曾特意打听过京城流行的衣衫样式,温元之在书信里也提过几句,所以他们着意准备了几件在京城流行的衣衫,如今派上用场了。
过了大半个时辰,马车在温府前停下。
“可是顾驰顾举人?” 刚下了车,就看到温府前的小厮跑过来询问。
“正是,退之来拜见老师,不知老师可在府?” 顾驰面上挂着笑,对一个小厮也很是和气。
“在的,在的,大人听说举人和夫人上京的消息后,天天估摸着日子,还特意派管家在城门口接应,可是不巧没遇上。昨个收到您的来信,大人开心的很,今个也是休沐的日子,正在堂屋里等着你们二人的到来。”
小厮说完话,带着他们进到府里。
顾驰和叶溪对视一眼,笑了笑,即便只是一个小厮,也对他们二人很和善,话语可以作假,眼神是做不了假的。
这是一座三进的院子,亭台楼阁、树木苍翠,假山池水、游鱼夏花,无一不精致,一排排房子雕梁画栋,屋顶的琉璃瓦闪着灿烂的光。
叶溪和顾驰第一次见到这种房子,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沿着长长的抄手走廊走了一刻钟,终于到达第二进房子,也就是温元之居住的地方。
“老师,学生终于来了。” 顾眼底含着笑意,向老师问过好,又介绍了一遍叶溪的身份。
温元之也满是笑意,唤人上来茶水糕点瓜果,“来了就好,来,坐下,咱们慢慢说话。这是京城时兴的零嘴,你们尝一尝。退之,成亲后要好好对待自己的夫人,省得日后留有遗憾也来不及。”
叶溪拿出早已备好的礼物,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是她给温元之亲手做的几双鞋子。
“这鞋子软和,穿着舒服。” 温元之试了试,就不愿脱下来,满意的点头,嘴角忍不住扬起。
他们上了年纪的,就爱穿柔软的东西,舒服妥帖,这礼物正合他心意。
自己学生的夫人,长的好看,不比上京城的姑娘差什么,手还巧,记挂着他这个老人家,温元之很是满意。
“老师要是喜欢,我再多做一些。” 叶溪言笑晏晏,虽是第一次见面,倒也不太拘束,因为夫君的老师虽然年纪大了,但儒雅稳重,不难看出年轻时的俊朗。看着他,叶溪就像看到自己公爹那样。
“瞧瞧,这是为了退之,在讨好我呢?” 温元之打趣。
叶溪笑看着温元之,声音脆脆的,“我啊,是在讨好,不过不是为了夫君,谁会不喜欢、不尊重老师您呢?”
“会说话,嘴真甜!” 温元之笑起来,好久没有和小姑娘相处了,要是夫人还在,她应该也会喜欢这个溪丫头吧!
寒暄几句,问过一路北上的情况,温元之考察了顾驰的学业。
顾驰自考完乡试后便不敢松懈,每日手不离卷,即便是在赶路那一段日子,看书不方便,他就在脑海里背诵回忆学过的东西,功课倒是没有落下太多。
“不错,退之,我是这样打算的,你先去国子监学一年半时间,期间我也自会教导你,等到会试前的一段时间,回到家中,我来辅助你,努力冲刺,你看如何?” 温元之抚着胡子,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这是有原因的,一是自己每天还有公务,一些细碎零散的知识点没有时间来教导。二是同窗的重要性,既然到了京城,若是能结识一些优秀的世家子弟,对顾驰日后也大有裨益,总比闭门埋头苦读强得多。
顾驰自然应下,他也想去国子监瞧上一瞧,并且平日还有老师的补习,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温元之开口,面上挂着笑,没有了以往的冷峻,“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也可以向方管家请教,京城哪里东西便宜、口碑又好,他都知道。还有房子的事情,我在不远处有套小院子,一直在闲置着,住你们几个人恰好,不过也不是白住的,自然要给钱,就当做束脩。”
“多谢老师。” 顾驰道谢,“老师的束脩可是无价之宝,是学生沾了光。”
“哈哈”,温元之抚着胡子笑起来,“如若不是府里只有我一人,到时想留你们在府上居住。” 自己学生夫人也在,和他一个老男人住一起不合适。
“学生也是要经常上门打扰,和在府上居住没差别,倒是老师到时候可不要嫌弃。”
“不要嫌弃?那可不行,要是我烦了,就不让你上门。” 温元之开玩笑道。
早早安置下来才放心,温元之留他们吃过午饭,派遣方管家和两名小厮去给顾驰搬行李。
这座小院子距离温府不是太远,中间是堂屋,左右两边是厢房,地方虽不太大,可环境比较安静,巷子口就有士兵巡视,安全的很。
房租也没有要太多,一年三十六两银子,顾驰和李晟平分,一人一年十八两,就这他们已经是沾大光了,要是旁人,最起码一年银子要百十来两。
上京城寸土寸金,谁要是在京城里有几套房子,光每个月的租金就已吃喝不愁,日子过的滋润极了。
在大家伙的帮助下,将行李归置好,叶溪和顾驰几人又在方管家的带领下,添置好做饭的厨具和其他一些必需品,剩余的东西慢慢添置就好。
顾驰和叶溪住在左厢房,李晟和李宏住在右厢房,正屋则用来会客等。
忙活了好几天,终于安置下来,顾驰还邀请温元之到这所小院子里一起吃饭,期间将李宏、李晟介绍给他。
看着一个个意气风发的脸庞,温元之觉得自己都年轻了几岁,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在那个大大的府里太冷清了,如今有了学生,有了这么多出色的少年,这种感觉可真好啊,好像回到了当初自己一家人还在的时候。
整理好琐事,顾驰、李晟和李宏三人,也要开始去国子监读书了。
第73章 丢人吗?
烛光摇晃,床帐摇曳, 顾驰身.下动作不断, 看着叶溪如瀑般披散的墨发, 还有眉眼间藏不住的娇艳, 他忍不住轻.吮几下温软的朱唇。
白莲藕似的手腕环绕在他的脖颈处, 随着动作起伏,心神全被面前之人占据。
感受到那力度渐渐加重, 极其的强势,极其的绵长, 也极其的磨人。
叶溪受不住,吱呀的叫出声,珠圆玉润的脚趾也缩在一起,全身上下又酥又麻。
在他喉咙处轻咬几下, “不, 不要了, 夫君,明日你还要去读书呢!”
顾驰鬓间几滴汗珠沿着精瘦有劲的肌肉滑下去,深邃的轮廓,高挺的鼻梁,桃花眼中的欲.念, 染上化不开的墨色,“乖,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声音低沉又暗哑,自赶路来, 便一直只是和叶溪盖着被子纯睡觉,到京城后,前几日又在忙碌着安置房子。终于安顿下来,他怎么能轻易放过小桃子精。
一缕缕明黄的阳光如丝绸般灿烂,透过菱形窗棂照进屋,在天水色窗帐子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看着怀中睡的迷糊的小娇娇,顾驰不由得勾唇轻笑,在那莹润的小酒窝处浅啄几下。
“唔,夫君,你醒了。” 感受到脸上的触感,叶溪嘤咛一声,眨了眨浓长的睫毛,杏眸还有些朦胧。
“嗯,我待会儿去国子监 ,你再睡一会儿,要是感觉在家无聊,可以出去逛一逛,不过要注意安全,知道了吗?”
顾驰有些不放心,自成亲这几个月起,二人都是朝夕相处,猛然要分开,总觉得缺点什么。若是溪溪真是个桃子精,变成一个小桃子,他揣在兜里才安心。
“知道了,放心吧!” 叶溪柔柔应了一声,前几日添置东西的时候,跟着方管家去了不少地方,现在至少周围这一片,她已经摸熟了。
她准备起床,给顾驰做些东西吃,可刚一动作,便感受到腰肢的酸软,想到昨晚的情形,水润的眸子轻轻瞪了顾驰一眼,这人可真坏,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可总是折腾个不停。
叶溪又想到小姐妹赵娘子在自己成亲前一天说的话,厉害?是挺厉害的,夫君这个大混蛋,就爱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