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镜里片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昨夜那么冷,即使她穿得多都觉着凉意袭人,两人又做了那种事,最后只能依偎取暖。她的衣衫全都解下,盖住他们二人。
太子胸膛是热的,让她觉得暖洋洋,一觉醒来的时候都觉着睡得香。
他单膝跪在她面前,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庄怀菁微惊,抬头看他,见他脸上的认真,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忙说道:“我自己来,不需殿下。”
“你当真会?”
庄怀菁低下头,这些事她从没做过。只能颤颤松开攥住衣襟的手,衣衫慢慢掉落在地。
程启玉的手越过她的肩膀,为她穿上这件粉白的肚|兜,又捡起其他衣物,庄怀菁睫毛一直在颤。太子或许是因为自幼养在宫外,会自己动手,不像别的皇子那样只会让人伺候。
他昨夜一直抱住她,她那时连手都抬不起来,这里又没有热水,庄怀菁便只能由着这样,一觉睡到天亮。
“不能一直待在这,”程启玉半跪在地上,帮她系好罗带,“与其等侍卫过来找,不如先找到侍卫。”
他明明是个男子,竟也会做这些事,束腰力度刚好,衣服经他整理过之后没有多余的褶皱,没花多少时间。程启玉捡起旁边的鞋,轻轻握住她的罗袜,给她穿上。
她强忍着赧意,才没有在他面前露出小女儿的羞态,脸却烫了。
太子虽说性子严正冷淡,但得人支持也并不纯是因为他的身份。他万事认真,常能察觉到不同细节之处,有时只是随口一声问话,便能让人受宠若惊。
他帮她扶好发饰,将碎发别入耳后。程启玉带血的外衫已经脏了,他随意拍打几下,想把上面的灰尘拍掉,后来一顿,望了眼庄怀菁。
“这衣服不能要,火折子有吗?”
庄怀菁愣了愣,想通之后,瞬间脸便涨红起来。昨天有人进这个山洞,因赶着时间没进这最里面。
可即便人没过来,庄怀菁也被刺|激一番,不小心弄脏了太子的衣服。
她微微转过头没敢看他,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裙,只说道:“没有。”
程启玉点头,把衣服搭在手上,也没说什么。庄怀菁腰上还系着那个香囊,程启玉扶起她,让她坐在石头上,往外走了几步,地上的红叶落得愈发多,一到洞口便有种阴冷感。
也难怪昨天他们只是随便看了两眼,这洞口小,深更半夜,如果不往里面多走走,只会以为是个容不了人的小洞口。
庄怀菁倒也知道自己身子,没给他添乱,她握住庄夫人给她的香囊,只希望侍卫能早些找来。
靠外的洞内岩壁有些湿冷,壁上缠了些枝条,一条长蛇顺着枝条慢慢游近,程启玉回过头,眼睛突然一缩。
“别动!”
庄怀菁抬起头,肩膀突然传来一阵疼痛,她嘶疼一声。
程启玉大步跨过来,握住蛇的七寸,将这条蛇狠狠摔在墙上,蛇从上边掉了下来,挣扎了片刻,不再动弹。
庄怀菁脸吓得苍白,她看了一眼逃走的蛇,心脏快要炸|裂般。那蛇没毒,庄怀菁认得,但她的手依旧颤得厉害,连呼吸都加快了几分。
她还没张口说话,太子便俯身下来,他的手环住她的肩膀,温热覆在方才的伤口。
庄怀菁呆滞在原地,她的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衫,一种熟悉的感觉顿时让她手足无措。
他将蛇牙残留的东西吸|出|来后,吐在地上,连续几次,随后又从怀里拿了颗药,让她立即吃下去。
太子的表情让庄怀菁有些怵,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却还是吃了下去。
庄怀菁上次中了董赋的计,倒在他马车之中,也是吃了这种药,能解百毒,珍贵无比,只可惜一个不在乎,一个不知道。
程启玉问道:“现在如何?如果有事哪里不舒服,最好快说,不要藏着。”
庄怀菁微微抬手捂住脖子,她的手在抖,呼吸也还有些乱,低头回他道:“那蛇无毒,殿下不必担心。”
她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了和孙珩发生过的事,他那时也是慌张过头。
庄怀菁心想自己想得真多,她和太子一起失踪,如果她出了事,对太子总归不太好。约摸是刚刚亲近过,所以身子还有些敏|感,觉得他比往日要顾着人。
程启玉顿了顿,对庄怀菁说:“你在衣服倒些药,里边有驱虫的药草,现在能走吗?”
庄怀菁咬唇点了点头,她不想留在这地方,光是想起方才的意外便觉得不舒服。
昨天晚上下过一场绵绵细雨,地上到处是湿的,洞口前还有几个昨天留下的脚印。庄怀菁避过泥泞慢慢走,程启玉拉住她的手,要背她。
他神情不容人反驳,但他后背还有伤,庄怀菁知道不能拖累人,便也没再娇气。
她身子走路时不太好受,程启玉扶住她,走走停停,脚步不快,看四处是否有人。
庄怀菁心里想别的事,张御医让她别喝那种药,说她现在身子亏,若再喝下去,以后会出问题。
她小时候吃多了苦,所以从不拿自己身子开玩笑。不如尽快回别院沐浴,至少不能让太子的东西留下来。
他突然开口:“肚子饿吗?”
庄怀菁回过神,摇摇头,他刚才给她喂了药,不知道喂的什么药,现在没觉着怎么饿。
程启玉颔首,不再多说。
他的手受了伤,脸色却和以往没什么变化,沉着稳重。
他们沿着条路一直往前走,石山曲折,路石挡道,庄怀菁腿有些酸,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小湖山枫树极多,连石头上都落了红叶,程启玉动作忽然一顿,他把庄怀菁拉到胸前,单手护住她,躲到山石后。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求营养液!
第47章
现在还是早上, 没有阳光照进来, 周边一片寂静, 庄怀菁突然被他护在怀里,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却也敢没说话。
外面有动静, 庄怀菁抬头看他,程启玉对她摇摇头, 示意她不要动。她心思一转, 也明白有事发生, 她的秀眉紧蹙, 难不成昨天那帮人追来了?
这附近都是从枝杈间落下的红叶,踩上去便会有点动静。庄怀菁安安静静不敢动弹,柔软的身子贴着他,突然之间, 也听见了外面的声音。
庄怀菁还以为有危险,手微微攥住他的衣角, 心下有些害怕。
她着实没见过昨天那种血腥的场面。
庄怀菁倒不是胆小的人, 只是养得太好。
程启玉的手微微攥紧了些,庄怀菁双眸望他, 稍稍疑惑。他慢慢抱紧她, 头缓缓低下, 下巴贴着她的细肩,好似伤口的疼痛开始发作。
庄怀菁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犹豫了会儿后, 又不敢开口,只得抱住他的劲腰,轻轻抚|摸,哄着他忍忍就过去了。
她一边听外面的声音,一边又得顾着太子。
庄怀菁不知道她抱着的这个人其实什么事都没有,他只是太喜欢她的眼神,里边全是他,充满信任。
她小时候瘦瘦小小,长得漂亮,笑眸弯弯,但谁看都以为她活不长。庄夫人能给的就给,庄丞相十分宠爱,但她最喜欢他。
陶临风脑子里只记得家仇——陶姓一氏死于非命,仅剩几个老奴抚养他。
孙太傅把他接近府中养了半年,只是因为孙太傅与陶家有些渊源,孙夫人姓陶。
陶临风那样冷淡的性子,和谁都不说话,和她相处不到半年,竟也敞了心扉,时常和她书信来往起来。
他半点都不知道。
后来她身子慢慢好了,也开始抽条长个。小姑娘玉质玲珑,见了的人都会夸上一句,软和的身体带着淡淡的清香,学着掌事没多久,性子也开始慢慢收敛起,只在他面前不一样。
没人教她不能过于亲近男子,没人告诉她男人都是虎狼,庄家只是让她离皇宫的人远一些。
她把他当做可以信赖的兄长,他那时也只是把她当做最喜欢的妹妹。做事亲近了一些,也只是普通的兄妹情谊,算不得别的。
傻姑娘,现在不一样。
等外面的声音慢慢消失之后,庄怀菁心里才松了口气,她在太子耳边说:“殿下若是疼得厉害,不如先休息会儿,刚才或许是山中的野物,不用担心。”
程启玉抱着她,没松手,他脚步踉跄,身子好像有些脱力。庄怀菁没大力气扶他,摔到地上,地上铺了好几层的枯叶发出声响。
幸而不是昨天那样的山洞,软地要软上许多。她只能勉强撑着地,给他做个支撑。
庄怀菁扶着他,他撑手坐起来,靠着石头,慢慢点头,只道:“是孤失礼。”
他们在堆叠的高大山石之后,旁边还有棵枫树遮挡人影,很难被人发现,如果等侍卫找来,或许又耗去半天时间。
“殿下是为救我受伤,”庄怀菁轻道,“我自有些责任。”
不仅是因为他昨天救了他一命,还是因为她深夜没耐住,依顺了他。庄怀菁没脸想昨夜,只是转了话问:“殿下好些了吗?”
她心中有些奇怪,照理来说,皇宫的侍卫早就应该搜山过来,为什么现在还不见人。
“人应该快到了,”他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再等一会儿。”
四处寂静无声,这里宽敞,离得远了,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庄怀菁抬起头问:“殿下是不是知道什么?”
枫树上的红叶依旧不时随风飘下,有片落在程启玉手边,他捡了起来,低头看了两眼,只淡道:“孤也是方才才想到,不是侍卫不过来,而是人来了,人手不够。”
庄怀菁一惊,猜到他想说什么,难以置信,她说道:“难道是出事了?刺客不止是来了这?”
程启玉颔首告诉她:“或许是父皇那里出了点事。现在已经这个时辰,也快了。”
庄怀菁端坐在他面前,虽有些狼狈但依旧不减身上的贵气,白皙的双手相握,放在腿上,她稍作思考,便又抬头问:“难道是魏公公的人?”
程启玉闭目养息,说道:“说不准,他的人确实不少。”
庄怀菁难免又想起了几个月前的事,太子或许几年前就在查魏公公,因为涉案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短短几月根本不可能一一查清。
这是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如果是太子来做,效果如何她不敢保证,但这至少会是他在做帝王前一项大的功绩。现在事情归功于相府,即便她是府上的人,也觉得占了大便宜。
市井之中多有议论,至今还没停歇下来。
太子就和庄丞相有了协定,但庄丞相一直没和她透露,庄怀菁便以为可有可无,保命都难。现在想来,太子对她……算是早有提醒,让她不必做那种事,可惜她不知道。
他在休息,庄怀菁也不想多话,住了嘴,一会儿之后打了个喷嚏。
程启玉突然睁开了眼,淡道:“冷?”
庄怀菁摇头,只是鼻子不太舒服。凉风中夹杂水汽,吹拂到人脸上,虽说是山林之中,但空气觉着让她有些难受。
他向庄怀菁招手,又道:“这里避风,昨夜也没淋雨,过来。”
庄怀菁摇头道:“我没事,殿下先休息吧。”
他的手指慢慢指着旁边一处,看着她道:“听说你幼时身子不好,现在是全好了?”
程启玉不像是在问她,庄怀菁与他对视一眼,叹了口气,不想和他闹,她心想太子未免太过强势,荒郊野岭,坐哪不一样?他又是怎么知道她的事?
这块地方确实干燥,石头腹中有横向拉宽的一小洞,并不深,庄怀菁坐在红叶铺的地毯上,仰头便能望见天色,毕竟这石头算起来也不怎么大。
程启玉手里还搭着那件脏衣服,烧不掉,也不能找个地方就丢了。如果随意扔了,被有心人发现,恐怕会传出些话不对口的事。
他把它丢到庄怀菁手上,开口说:“你是被孤连累,如果因此得了热病,并不划算。”
庄怀菁手里拿着那件衣服,看着上面的痕迹,脸红了起来。丢也不是,放也不是,她没敢往身上披,想了想,起身到太子身边,为他盖住腿,道:“殿下若因为这点小事感染风寒,才是最不划算的。”
程启玉静静看着她,庄怀菁说完那话之后,坐在一旁,手轻轻抱住膝盖,不太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