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卫风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长辈,但是总之是长辈没有错,该当孝顺有礼。
结果许婆婆忙说:“使不得使不得,哪能让你给我见礼,“我就是当初伺候,你娘的下人……”
唔?
这关系好象还很复杂。
叔叔替潮生拎着两个大包袱:“进去再说吧。”
“啊,对对,我糊涂了,快快快,进屋说话。”
潮生应了一声,被她半扶半拉着进了门。
隔壁的门忽然吱呀响了一声,潮生转头去看时,那扇门却砰的一声又重重的合上了。
钱婶家……
潮生没怎么在意那个动静。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
院子显然是打扫过的,连砖缝里都扫得干干净净,窗根上也没有一丝灰。院子不大,也没有多少杂物。
穿过院子进了堂屋。这屋子和潮生记忆中的一样,没有什么大变化。
不,变化也有的。
潮生记得走的时候,屋里显得凄凉寥落。现在看着感觉完全不司,门上挂了布帘,椅子上摆着垫子。桌上还放了一套茶具“只是这样微小的变化,却让人感觉到了,温暖。对,就是一股温暖的,家居的气氛。
不再是只有她一个人的,空旷的日屋。
“累了不?这些年可苦了你了”许婆婆拉着她坐下,上上下下仔细的把潮生打量了一翻,手掌也翻过来细看,大颗的泪珠从她眼眶里滚出来,引得潮生也心酸难抑。
没有人关怀的时候,再苦也捱得住。
可是被人这样一问,突然间压抑了多年的艰辛酸楚好象一下子开了闸,汹涌着朝外倾泄。
“没事儿“我运气也挺好的,后来在王府里头干的也都是轻省活计。”
“好什么,低三下四的伺候人,由得人家打骂作践…”许婆婆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间就脸色一变,迅速从悲伤变成了愤怒:“都是那起子黑心的小人陷害!勇子,这事儿咱不能跟他们算完!”
勇子就是说她叔叔了吧?
潮生微微觉得奇怪。
许婆婆和这一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自己说自己是下人但她对叔叔并不恭敬客气,倒象呼喝自家晚辈一样。
嗯“多半叔叔小时候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所以名为主仆,其实情份就如一家人吧?
那么,许婆婆说的陷害,又是怎么一回事?
潮生觉得她的疑问太多了,一个接着一个。
不过她不急。
既然她已经回来了,那答案她早晚会知道的。
“快快,我烧了热水啦,你好好洗一洗,咱们去去秽气。以前的事儿都不要想了,以后啊婆婆照料你,再不让你吃一点儿苦了。”
潮生还没来及说两句话,就被推进了里屋。
屋里已经摆了一只崭新的大木桶。里面盛着满满的一大桶水,桶边的窗台上摆着胰子,豆面儿,中帕头绳,甚至还有一小瓶香露。
这排场!
潮生转再头看,澡桶旁边有一架两扇的小屏风,上头搭着一套簇新的衣裳,想必也是给她准备的。
许婆婆肯定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吧?她的岁数也不小了,怎么把热水烧好一桶桶提起来的?
潮生眼睛有些模糊也许是桶里的水汽熏的。
“潮生啊,你自己能洗么?”
“能,能。”潮生忙应了一声:“我自己能行。”
许婆婆说:“我就在门外头守着哪,你要有事就喊我一声。”
“哎……”
潮生把随身的小包袱放下,慢慢拔掉答子头发松松的滑下来,拨了一肩。
热水一浸,人都软了。
潮生撩起一捧水来,看着水珠从指隙间滑落,象一粒粒琉璃珠子一样,又落回桶里。
终于有了些真实感。
这就是她的家?
对!这就是她的家。
是她自己的家。
不是旁人的地方。
她在这儿不是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