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卫风
当然是那个要做新郎倌儿的兄弟、连襟啊。
今天除了几位皇子,还来了两位驸马,与其他宾客并不在一起。
六皇子叫嚷得最起劲:“四哥,你这不声不响的,居然又要娶媳妇儿了!弟弟还一次都没娶过呢,不成不成,这杯你非喝了不可……”
三皇子端着架子:“六弟,你这怎么说话的?”
温氏有病,又是暴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平时里头都不提她。六皇子这会儿嘴快,说完自己也后悔了,自己在嘴上拍了两下:“哎哟,看我这嘴。四哥可别见怪。”
四皇子当然不和他计较,可是六皇子这酒还是往前凑着,非让他喝了不可。
旁边却有一个恼了。
五皇子的坐位,是夹在四皇子和六皇子中间的。前头旨意传来,别人还罢了,五皇子却象当面挨了一嘴巴,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热起来。
他向皇帝求娶,皇帝没允。可是一转脸儿,却许了老四了!这让旁人怎么看他?都是儿子,怎么他就比老四低一头矮一等?
这让他以后怎么见兄弟,怎么见旁人?
六皇子还在跟前吵吵嚷嚷的,五皇子心里一把火蹿上来,猛地一推:“你有完没完?耍什么酒疯?”
面前杯盘酒盏罗列,他一巴掌过去,六皇子退了个趔趄不说,杯里酒也都泼在前襟上,更不要提其他的瓷器,好几件被扫在地下,叮叮当当全打碎了。
屋里顿时一静。六皇子站住了脚,脸也沉下来了。
“谁发酒疯?”
旁边人忙劝:“哎哟,看这闹的。都喝得不少了,来来来,六爷去换身儿衣裳,歇一会儿醒醒酒……”
五皇子那里也有人劝,可他的目光,并没落在六皇子身上,却瞅着自己这位四哥。
一样是宫妃生的,四皇子有什么比他强?是书读得好?还是箭射得好?就是他会装!
五皇子随手抄起一个酒杯来,提起壶倒了一大杯酒,满得都溢了出来。站起身来,端到四皇子面前:“四哥大喜啊!弟弟我也敬你一杯。”
虽然说着道喜的话,这脸上的神情却是恶狠狠的,眼睛瞪着,倒象是要逼人喝毒药一样。
刚才那一下还能说是失手,现在众人也都看出来了,这是有意要找碴。
之前五皇子求亲的事,外头就算不知道,这些兄弟连襟是都知道的。要是这女子嫁了别家吧,那也不说了,偏偏现在还要嫁自己兄弟了,老五怕是觉得伤面子。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何姑娘以前就是四弟身边的人,只怕早就……郎情妾意了,老五非要去横插一杠子,纯属自找没趣啊。
在座的都是打小生在权势中,长在富贵乡,谁身边没两个可心的贴心的人儿?虽然不是妻子,可你也不能公然去挖墙角吧?
四皇子没接那酒,五皇子又硬朝前递,眼看这酒又要洒到四皇子衣襟上,三皇子也看不下去,起来拦了下:“老五!你还说人耍酒疯,我看你才是喝多了。”他吩咐旁边的人:“扶你们爷去西边厅里坐坐歇一会儿。”
五皇子根本不买他的账:“你闪开,没你的事儿!”
他酒意可能有三分,其实剩下的还是借酒撒疯居多。
四皇子声音不高不低,问了一句:“你这酒,有什么说头儿?”
五皇子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这不是恭喜你么!”
“恭喜我什么?”
五皇子被噎了一下。
恭喜他娶亲?娶的是自己没求着的人?
感觉这话要是说出来了,等于自己又打了一回脸。
何云起已经大步走了进来,看着厅里这样,也愣了下:“这是怎么了?要喝酒啊?”他哈哈一笑:“大家都知道了?那倒省得我再说一回。来来来,都端起碗来,今天可是好日子。”
一旁七驸马说:“正是,恭喜恭喜,双喜临门啊。”
众人都端起了酒,算是贺主人之喜。五皇子已经不好再和四皇子硬顶,气势这东西,只能一下子,再而衰,三而竭。旁人都喝酒,他左右看看,也是一仰脖子。
这杯酒没敬出去,还是自己消受了。
大公主回了内院的席上,潮生却没回去,大家说:“姑娘大喜,可是害臊了?等吃了酒,再去贺她。”
大公主笑着说:“哎哟,反正嫁过来,娶过去,都没到旁人家去啊?你们要看要贺,以后有的是功夫,来来来,菜都凉了吧?使人撤了,再上新的。”
潮生这边儿,跨院儿头,许婆婆领着,芳园芳景红豆,还有新进的四个丫头,几个粗使小丫头和婆子,站得齐齐的,给她道喜。
潮生忙扶住许婆婆:“快别这样,婆婆这是做什么。”
许婆婆笑着,还是把礼行完才起身:“这是应当的。姑娘以后,可就是贵人了,这礼数自然得讲究起来。”
潮生摇头:“讲究也是旁人,婆婆你可不要这样。”
“那可不成,自己站不正,怎么说旁人?”许婆婆说:“姑娘可要换衣裳?”
“换吧,今天真热,这一会儿功夫又出了一身汗。”
芳辰上来伺候,点头说:“可不是,又跪又拜的,前前后后的着实不轻松。”
“姑娘歇一会儿吧?”
潮生点了下头。
外头的美人蕉花红似火,蕉叶如同抹了一层蜡,油光光的,映得墙壁也成了淡绿。
外头传来脚步声,说笑声——
道贺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