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醋
余太师看向夏云钦,夏云钦恼怒地说:“朕气怒交加,被朕撕了。”
夏亦轩冷哼了一声:“陛下,臣只要一句话,便可证明梓悦他不可能会谋反,也根本没有必要谋反!”
“瑞王殿下你这不是把这大事当成儿戏吗?陛下,老臣恳请陛下,速速查封广安王府,更是要对广安王速速审问,查出那几份物证的原件,缴兵符更是当务之急!”
“兵符……”门外有人喘息着应了一声,夏云钦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准备再次拿他开刀,冷然道:“方大人,朕让你出宫回府你没听见吗?你这是准备强逼圣意不成?”
他的语声阴冷,显然已是怒极,夏亦轩心中一凛,刚要劝阻,却听见方于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臣知道兵符在哪里!广安王无心谋反,可见一斑!”
夏云钦霍地站了起来:“在哪里!”
“在……在臣这里!”方于正在身上一阵乱摸,那日在阳泽城外,慕梓悦给他的兵符,慕梓悦一直没有要,他一直没舍得还!
夏云钦和夏亦轩抢上前去接了过来,果然,青铜制成的虎头凛然生威,虎眼用黄金嵌成,左右两边各有两个大字“征西”“定北”,由先帝亲笔所书,大夏只有两块,一块慕梓悦所有,一块夏亦轩所持,不可能有假。
夏云钦顿时呆了,一阵狂喜骤然涌入心头,他语无伦次地道:“走,快去看看梓悦,没兵符谋什么反!对了,朕亲自去,梓悦哥哥一定在怨我……”
“陛下,陛下谨慎行事,这,这也不能证明……”余太师也有些懵了,如果慕梓悦要谋反,这虎符不带,他如何调动征西、定北两军?
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沈若晨变调了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凄厉之极:“陛下,梓悦吐血了!御医呢,快请御医!”
仿佛一道惊雷,炸得屋内的几个人呆若木鸡,半晌,夏亦轩才恢复了意识,三步并做两步冲到殿外,只见沈若晨的白衣上喷溅着血迹,令人心胆俱裂。
夏云钦紧跟着冲了出来,看着沈若晨的模样,忍不住浑身都哆嗦了起来,他刚想说话,骤然之间,昏暗的夜空中闪了闪,西北角上仿佛喷薄的日出一般,红光乍起,瞬间映亮了整个皇宫;一阵喧嚣声远远地传来,站在殿外的人都仰头看了过去。
“走水啦……走水啦……快来救火……”
几个人对望了一眼,每个人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那种掩饰不住的惊恐:皇宫的西北角,那不就是缚虎牢的所在吗?
作者有话要说:妹子们,,再忍忍,,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呸,,,我们在冬天都冻死了,还要春天干啥!
54第54章
夜风微微吹拂,夜色朦胧,月光在云层中忽隐忽现,树影瞳瞳,偶有花香飘过,乍眼看去,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夜晚。
只可惜,入目之处,焦黑的泥土,冒烟的焦木,慌乱的人群……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显得那么的残酷。
缚虎牢的栅栏和大门大部分都是坛子粗的木头制成,雕刻得十分精美牢固,却经不起半点火的烧炙,片刻之间便化为灰烬,端着水盆、抗着木桶的侍卫和宫人蜂拥而至的时候,缚虎牢中的东西半挂半倒,已是残垣断壁。
轮值的侍卫虽然训练有序,但训练的只不过是如何撕杀、防卫,这牢中的火势一起,浓烟弥漫,十个有八个都慌了神,好些个被熏倒在牢门口;负责守值的四个侍卫,三个因为慕梓悦的吐血出来求援,着火前只有一个侍卫长守在慕梓悦的身旁。
小庆子眼看着夏云钦跌跌撞撞地往里走去,哭丧着脸拦在他面前:“陛下,陛下不可涉险!”
有人灰头土脸地从里面冲了出来,脸上沾着焦灰,万分狼狈:“陛下,王爷,不要进去了!”
“为什么?”夏亦轩木然问道。
“广安王他……他已经去了……”那人神情哀戚,声音哽咽,“卑职怕你们看了……受不了……”
“不可能,”沈若晨喃喃地道,他的双腿一软,几乎栽倒,“他怎么会去了……怎么可能去了……”
那个肆意张扬、傲然潇洒的广安王,怎么可能忽然就去了!明明昨天,昨天还是那样张扬地在他眼前!
“胡说!你胡说八道!”方于正的双眼赤红,扶着墙壁怒喝道,“梓悦不可能死!他不会死的!”
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失声恸哭了起来:“卑职失职!沈大人走了以后,广安王喷血不止,只怕是中了极毒的毒药,卑职吓得魂飞魄散,广安王又让卑职去请陛下,卑职一时糊涂,就走出了牢房。”
夏云钦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神情狰狞:“后来呢?你敢玩忽职守,朕要砍了你的脑袋!”
“卑职刚刚出了牢门,便闻道一股异味,眨眼就火光冲天,卑职救之不及,请陛下治罪!”那人伏在地上连连叩首。
“他为何不想活了!朕不准他死!朕不准他离开!快,快把他救出来!”夏云钦嘶声叫道。
里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几个侍卫狼狈地钻了出来,跪倒在夏云钦面前:“陛下,里面发现了一具焦尸,身形和广安王一般无二,上面还剩衣袖的一角,正是沈大人送来的锦袍。”
缚虎牢内焦黑一片,触目惊心。夏亦轩第一个走进了牢内,一眼便看到了蜷缩在中间的一具焦尸,用一块白布盖着,只是露出了一双烧得有些变形的双脚。
他的喉中逸出一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拳砸在了墙上。
夏云钦只瞟了一眼,便惊惶地叫了起来:“不是的,他不是我的梓悦哥哥,梓悦哥哥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你们都骗我!”
他象个无所适从的孩子一般,在牢房里慌乱地转圈,四下摸着墙上的石砖,喃喃地念叨着:“这里一定有机关,一定是的,梓悦哥哥逃走了,梓悦哥哥,你快回来,我错了,都是我错了……”
夏亦轩大步走了上去,一把掀开白布,刚想伸手朝着焦尸的胸口和□摸去,却发现那身上简直惨不忍睹,几乎都已经变形,哪里还能看出什么端倪!
方于正仿如梦游一般地走了上来,缓缓地蹲了下来,痴痴地看着慕梓悦,忽然之间,眼中涌出泪来,泣不成声。
小庆子在一旁抹着眼泪,哽咽着说:“陛下,诸位大人,节哀顺变,广安王若泉下有知,也必定不忍让你们太过伤心……”
夏亦轩喘息了两声,四下看了看,只见牢中所有的东西都烧了个精光,只有角落里还有一个变形的东西,依稀是个酒壶。
他缓缓地走了过去,半跪了下来,死死地盯着那东西看了许久,拿在了手中,忽然高声喝道:“谁?是谁最后在广安王跟前伺候的,快过来答话!”
那侍卫长应声而入:“是卑职,卑职姓张名裕,任禁卫军左骁营校尉,奉命看守广安王。”
“广安王何时吐血?牢中有没有异常的人入内?火起时为何只有广安王一人?”
“有两位公公拿着陛下的贴身玉佩入内,卑职不敢阻拦,呆了一盏茶的时间,他们一走,沈大人就来了,广安王吐血时沈大人也在,大伙儿都又惊又怕,都赶着去叫御医了,卑职原本是万万不敢离开半步的,只是广安王写了一封信,让卑职速速去请陛下,卑职这才想让外面的侍卫来接替。”张裕从怀里哆嗦着掏出了一块帕子,显然是从衣袍上撕下来的。
夏亦轩接了过来,眼中血红一片,几乎不敢再看第二眼:那上面的字居然是用血写成的!一笔一划,便是他化成了灰也认得,正是慕梓悦的笔迹。
“万事成空,心若死灰。碧落黄泉,永不相见。”
“陛下若是念着臣的半点恩情,恳请善待家人,勿要迁怒守卫和朝中大臣,否则,臣纵在九泉,也不能瞑目。愿我大夏,国富民强,臣虽死犹生……”
夏亦轩胸中如遭重击,惨然一笑,手中的帕子无力地落在了地上:“万事成空,心若死灰,慕梓悦,难道,我的一腔深情,居然这样被你熟视无睹!难道,你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
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凄怆,一步一步地挪出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