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醋
慕十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悻悻地说:“拽什么拽!真该好好揍你一顿!”
一旁的老板娘倏地抬起头来,伸手敲了一下慕十八的头:“笨蛋,人家生气了,气你骗了他那么久!”
慕十八呼痛:“我这不是忙吗,谁有那功夫还跑去京城和他解释,我不是慕十八,我是邹拓远,更何况,谁要当那个劳什子的邹拓远,烦都烦死了。”
一旁的小狄和小竺不赞同地叫了一声:“三少!”
“好好好,不和你们说了,赶紧地,我们去木齐山上瞧一瞧,然后就收拾收拾走吧,天南海北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慕十八忽然便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道。
木齐山还是一如既往得清雅秀丽,山下的竹林愈发苍翠浓密了,只是林中少了那个吹笛的人,没有了那曲动人心魄的《冲天调》,这竹林仿佛死寂了一般。
山头不高,不过老板娘的身子不好,走走停停,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陵墓,看着那三个男子忙忙碌碌地准备这香火纸钱,她却只是斜靠在树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十八恭恭敬敬地挨个在墓前叩了三个响头,冲着老板娘乐呵呵地说:“来,陪着哥哥给人叩个头。”
老板娘瞧了瞧四周,嘲弄地说:“瞧你那傻样,不就磕个头嘛,用得着这么得意?”
“非也非也,我憋了大半年的气了,今日可算是扬眉吐气了,”慕十八摇头晃脑地说,“看着他们那倒霉样,孰亲孰远,一看便知,对吧?”
老板娘也不理他,只是跪在墓前,心中默念了几句,缓缓地叩了三个响头,到了第三个的时候,大约是体力不支,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
慕十八大惊失色,冲上去扶起她来,急促地道:“好了好了,礼节到了就行,早知道就不让你来了。”
一行人又花了大半个时辰小心翼翼地下了山,回到沐风酒家已经将近申末。慕十八一进屋子就吆喝着狄虎和竺祁收拾东西:“走了,明天我们就走,一到泸西我就想法子去找山里的那个神医替你看病,我还派人去天龙雪山去采药了,过个十天半月必定会有好消息,放心,你的病包在我身上了。”
老板娘摇了摇头,走进了里屋:“你别忙乎了,我们还不能走。”
“为什么?”慕十八纳闷地问,紧跟着走了进去,又在门口四下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屋里摆着一把藤制的摇椅,上边铺着软软的垫子,老板娘半靠了上去,整个人的神情忽然便变了,带着几分慵懒,带着几分傲慢,呆滞的双眸一下子便流光溢彩,她的语声虽轻,却含着几许自恋:“十八啊十八,亏你还做了我这么久的亲卫,你以为他们都这么好骗?只怕就等着你露出马脚呢,我可不能走,走了就不打自招了!”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梓悦乖女儿终于出来鸟,,累死亲妈了,,,大家撒花欢迎!
59第59章
此人正是从缚虎牢中脱逃的慕梓悦。当年她奉先帝之命接管皇宫守卫,便对这前朝遗留下来的缚虎牢十分感兴趣,仔细研究过几日,倒真的被她发现了一个秘密:这牢中最深处的一面墙上的虎头中有个机关,手伸到虎嘴里面,在最顶上有个开关,一按便会有块石砖会开启,甬道直通御花园中的玉泉湖,而玉泉湖是活水,和霖安河相通。
她精通水性,对皇宫和京城的地形了若指掌,暗中计算过玉泉湖离霖安河最近的距离,有五成的把握可以逃脱。
侍卫长李裕是她在几年前便安插在宫中的心腹,当初先帝令她将防卫交接给夏亦轩时,她信不过夏亦轩,在禁卫军中留下了好些个暗探,以防他对夏云钦不利,李裕就是其中之一。
这么多年,这几个暗探都没有派上用场,却终于在她穷途末路之时,让她看到了一线曙光。
她死不足惜,可就算死,她也不能把自己的尸体留在缚虎牢内,她怎么可能让夏云钦或是其他人发现她性别的秘密?如果他们知道把持朝政这么多年的广安王是个女的……
整桩谋划的变数便是丽太妃,这个老太婆一直絮絮叨叨地在那里劝她服毒自尽,眼看着三更天就要到了,再不行动便坐失良机。
无奈之下,她只好服下了那杯含笑散,含笑散是内毒,本不会吐血,只是眼看着沈若晨又来了缚虎牢,她只好又用内息逼得自己吐血吓走了沈若晨。
她逃出缚虎牢后,趁着宫中大乱,潜入了玉泉湖,在即将气息将尽的最后一刻,奄奄一息地倒在了霖安湖边,等她睁开眼一看,她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居然看到了慕十八!
慕十八受了夏刀一棍,居然脑子前所未有地清醒了起来,不仅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还前后一推敲,把慕梓悦的心思猜了个十之□,广安王府被团团围住,他找不到人商量,只好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地在皇宫四周转圈,居然正好碰到了外逃的慕梓悦。
他原本想带着慕梓悦一起找个深山老林躲过这风头,可慕梓悦内息将尽,含笑散的毒性发作,无奈之下,他只好去找了自己以前的大哥和二哥,要了一拨人马和银子,滞留在了一个名叫冀远的城内。
彼时慕梓悦的情况十分凶险,她在中毒的情形下强用内息,导致毒性扩散;又没有及时催吐清毒,虽然服用了灵丹,但也几次几乎濒临病危。
慕十八和他的两个兄长合力驱毒,最后也只能将毒素逼在左手手肘以下,却不能尽除。
这一折腾,便折腾了好几个月,慕梓悦的身体才渐有起色,几名医治的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卧床静养,万万不可动心劳神,慕梓悦虽然挂牵京城的形势,还有兄长的去向,却也只能在众人的看管下,做一个无所事事的米虫。
这次的木齐山之行,是慕梓悦一力坚持的,她既挂心京城中旧部的安危,又惦念着广安王府的下场,慕十八只得安排好人手,和她一起定了万全之策,这才同意她到这南齐镇盘了这家沐风酒家。
慕十八瞧了她的模样,嘿嘿一笑:“那不是你是王爷,我是亲卫嘛,我不需要动脑子,只要跟着你干就行了。”
慕梓悦哼了一声:“怪不得会被人暗算,简直丢我广安王府的脸。凶手还没有找到?”
慕十八点了点头,有点烦恼,只是他的性子开朗,不一会儿就把这事跑到了脑后:“别提这事了,我们现在怎么办?老实说,我每天看着你这张脸,只怕会吃不下饭。”
他深怕慕梓悦触景伤情,又怕夏亦轩等人识破了他们的伪装,恨不得立刻带了慕梓悦跑了。
慕梓悦走到铜镜前左右照了照,有些小忧伤:“是啊,我这幅模样,哪有还有俊美的少年会心甘情愿地跟了我,让我一乐?”
慕十八凛然上前一步:“王爷,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还算得上俊美,你就下手吧!”
慕梓悦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双眸子轻轻地弯了起来,仿佛小勾子一般,挠得人心痒痒的。
“十八,这阵子,多谢你了,”她诚挚地看着他,“当初在西川救了你,是我做的最合算的一笔买卖。”
慕十八终于有些害羞了:“这……这……王爷你忽然这么客气,我真的好不适应……”
“其实,现在你不用陪着我了,”慕梓悦斟酌了片刻道,“我虽然中了毒,可总还有些武艺傍身,你身为武林盟的三公子,盟中事务繁忙,总不能一直这样在外游荡,你的结义兄长上次就颇有微词,我还听说,你还有一个未婚妻正等在盟里要和你成亲,你毫无音讯这么久,人家姑娘还一直等着你,你可不能辜负人家。”
慕十八的脸色有点变了,悻悻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过河拆桥?说老实话吧,我现在对女的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这点你要负责,弄了这么大的阵仗,我真以为你断袖了,也真以为只有断袖才是人间真情,现在倒好,你摇身一变,居然是个实打实的姑娘家,你让我怎么办?”
慕梓悦不由得啼笑皆非:“你让我怎么负责?变回个男人娶了你?”
“不管了,总之我要回去,就带着你一起回去,你一个人在外面,我怎么放心?”慕十八皱着眉头道。
“这……万一事情败露,可是会给你们武林盟带来灭顶之灾的,你们武林盟众人再武功盖世,也抵不住官军的铁蹄!”慕梓悦劝道。
“那就正好,我们不回盟里了,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去游山玩水。”慕十八兴致勃勃地说。
慕梓悦有些头痛,只好先把这个争执搁在一旁:“先不能走,估计他们会再盯我们两天,只要我们不露出什么破绽就会撤了,然后我们就去城里探探慕大他们的消息,我有点担心,不知道那几个人在弄什么?蛾子。”
自从她身体稍稍好转之后,便派了好几拨人到京城打探手下的消息,却无一不铩羽而归,她不知道她的遗书和丽太妃的承诺会不会有效果,深怕自己害死了那一群忠心耿耿的侍卫。
慕十八咬着牙道:“难道他们会这么无情无义?逼死了你不说,居然还会拿府里的仆人和侍卫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