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粉笔琴
最后还是谭氏冲她吼到:“你还不快滚?”
霍熙玉一脸死灰相的摇晃着身子慢慢的出了屋,最后回了客院。
……
祠堂前,墨纪撩袍而跪,他那悲伤的神情看得夜凰内心凄凄,忍不住上前蹲在他的身后轻语:“墨墨,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认就是,何必要承认?如此以来,你不就成了……”
“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对敌人的抗衡就要全力以赴,他不仁我不义我念他大哥,他却不把我当兄弟,我若还念着,那我就是傻既然撕破脸,既然已经忘恩负义,那最好不过这般反目,对于有些人,撩出獠牙与利爪,才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怕,什么叫望而却步”
夜凰闻言一愣:“你是怕大爷会报复你?”
“他望我所失,而失者是他,私愤难泄,必然会寻我麻烦,我若与他亲近,只会让自己暗箭难防,我倒不如和他决裂,就算他要对我下手,也不得近前伤我”墨纪说着冲夜凰一笑:“现在我没大哥了,你嫁给我的顾虑能不能少几分了?”
夜凰当即僵住,继而眼泪就落了下来:“你呀,这个时候还想着哄我……”
墨纪伸手抹去她的眼泪:“夜凰,我爹娘心中到底是他重的,毕竟他是长子,又是他们在身边带大的,我今日这般言语,少不得会让爹娘恼我,也离我远些;我这般不孝,若我被家人遗弃,可只有你能陪我了,知道吗?”
夜凰摇头:“别胡说,你爹娘就是死要面子罢了,他们心里还是疼你的,你知道吗?你母亲今天早上知道霍熙玉会算计你,就嚷嚷着要立刻让霍熙玉自梳的,可见她还是很在乎你的啊你也说了,他们疼大爷一些,毕竟在一起的久些,你没必要为这个和你爹娘……”
“夜凰,我心中有数,你不必担心的,现在,我,我要领罚,所以,你先回去吧,让我一个在祠堂前好吗?”
看着墨纪,夜凰的唇抿了下:“好,可是,你要跪多久?”
“言逆父母,举泯孝意,跪四时”
夜凰闻言抽了抽嘴角,只得起了身,默默的离开。
古人重孝,即便是墨纪本就委屈,但伤兄,伤家的,自是心上横着刀,也唯有这罚,能让他自己好过些,故而夜凰就算心疼也不能言语什么,只能低着头快步的离去。
夜凰走后,墨纪直挺了身子看着那高高的子母阙轻言:“墨家列祖列宗在上,开绪不孝逆母离兄,故然是兄恶父懦母纵,但终究为墨家亲缘,身远而心系;今日之举,实为淡家,虽是一时起意,却也有助开绪心业,故逆之若他日大成,开绪自当向爹娘赔罪,若他日功破,也望列祖列宗照拂墨家,不断香火大兄糊涂,利蒙心窍而丧德,今,开绪自断金兰,实望兄长了悟,还请列祖列宗梦业于他,让他迷途知返”
墨纪言罢,于祠堂前叩首。
……
大房院落内,斐素心将两锭元宝放进了面前的女人手中:“这个钱给你,离开这里,也足够你谋处生存之处。”
那女子低着头不言语,却将元宝收进了袖袋内。
“也许,你们曾以为在他身边会得到一个美好的未来,但我告诉你们,得到的不过是谎言;此刻,你们看到的是我有心撵你们走,但我不妨告诉你们,如果今日我不撵你们走,他**们只会被当奴隶卖掉,在另外一户人家继续受折磨现在,我让你们走,是给你们自由,好好地睁大眼睛找自己的幸福,莫要在上当”
斐素心说着冲面前的女子一笑:“你去吧”继而转头看向另一个双手护着肚子的女人说到:“我也给你留着一百两,等到你的孩子生下了,月子过了,也就自谋生路吧墨家大房,一个妾就足够了,别人,还是别惦记的好”
此时对面的女子开了口:“您是怕我们分薄,还是可怜我们?”
斐素心抬手把自己的衣袖捞了起来,其上那些青紫另这两个女人都是瞪大了眼。
“我父为太守,尚且如此,你们有什么可令他手软?以前我怕分薄,现在嘛,为了这张脸,我也怕,但更多的,是不想你们和我一样,与一只人狼在一起”
此时面前的女子噗通一声跪下了:“多谢夫人给我生路凝翠不敢忘夫人之恩,来世必当衔草结环以报恩”说罢对着斐素心连磕三头后,起身而去,而那位护肚的女子却是沉默不语。
“好好的生养吧,别的,就别想了”斐素心说着冲她摆了手,那女子低着头应了声:“是,夫人”便急忙的出去了。
斐素心舒出一口气转身进了屋,屋内墨念哼哼唧唧的趴在床上,春桃正在把捣碎的草药往他背上敷。
“你去熬点粥吧上药我来”斐素心轻声吩咐着,春桃只得放下草药臼出去忙活,她走后,斐素心看着墨念那背上的血肉模糊,动手把草药给倒了上去,一边给他抹开一边轻言:“我和你说过,别做害人事,你不听,你以为从我这里把那酒壶要去,就能万事大吉吗?瞧,老天爷睁着眼,最后是你自己遭了秧听我一句劝,迷途知返吧,若再做坏事,我只怕你想回头,都来不及”
墨念闻言猛然抬了头,一面咬着牙抽痛一面说到:“你是在咒我吗?滚”
斐素心当即转身而出,屋内传出墨念低低的叫骂声。
她站在门前眯眼看向已斜的太阳轻言:“不知好歹。”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亲自交给她吧!
“二爷,快起来吧”陆妈妈站在墨纪的身后出言轻劝:“已是深夜,您就别拧着了跪伤了腿可不好”
墨纪抿了下唇:“我爹娘可好?”
“老爷还是躺在床上哼唧,太太倒是抹了几道眼泪,叫我来劝着你回去”
“娘叫你来的?”墨纪的眼里透出一份欣喜,陆妈妈伸手在他肩头上轻拍:“这是自然的,儿子就是娘的心头肉,太太再是心里有怨,却也记挂着你,怕你跪伤身来,起来吧,就算是罚,你也早跪够时辰了不是?”
当下的陆妈妈伸手相扶,墨纪便慢颤颤的起身,毕竟跪的太久,双膝已是麻痛,无处着力,墨纪最后只能是靠在了陆妈**身上,由她扶着慢慢地挪到了一旁的墙边上,扶墙而立的缓和。
“哎,二爷,您何必要冲老爷太太使性子呢?大爷再是不对,你也不该摆出一副翻脸样,说不要了兄长的话啊,瞧瞧,如今倒成了你的不是了……”
“我知道您疼我,也知道这么一来,爹娘会怨我,但,有些事必须做”墨纪说着冲陆妈妈苦笑了下:“我爹他没大碍吧?”
“能有什么大碍啊也就是丢脸丢大发了,气不过呗说实话,你有功夫操心老爷,倒不如想想今后怎么弄你要和大爷翻脸,可到底是一个府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道你日后装瞧不见?”
“大哥受笞,背上有伤,一时半会儿的只怕还要在屋里歇着,而我呢,可能过两日的就会上京去,想来倒也……”
“上京?”陆妈妈眉一挑:“怎得连端午也不一起过了吗?”
墨纪无奈的摇摇头:“皇命在身,岂能顾小家?何况,就这等情形,强坐在一起也是无益,兴许少了我,还能好些……”
“二爷”
“陆妈妈,您疼我的话,我和夜凰上京后,您就帮我多看顾下爹娘的身子……”
“怎么二奶奶也要去?”陆妈妈说着又自喃道:“不过也该去,免得一个守空房。”
墨纪一笑:“皇上照顾我新婚,着我携妻前往。”
陆妈妈点了头:“皇上倒真是待你好说真话,要想老爷和太太心里舒坦,还真不如你们早点有好消息”
墨纪闻言伸手摸了下鼻子浅笑:“哦,知道了。”
“光知道有什么用?加把劲才是”陆妈妈说着弯身去揉墨纪的双膝:“可好些了”
墨纪赶紧拉她起来,扶着墙走了几步:“没事了,缓缓就好了”虽然还是酥麻见疼,但此刻墨纪的心里温暖了许多,毕竟陆妈妈还能给他一丝母亲的感觉。
“那我扶着你回去吧”当下的陆妈妈扶着墨纪往回走:“这二奶奶怎么也不来劝劝你就由着你跪……”
“不怪她,是我叫她回去的,她知道我心里不是滋味,故而……她体谅我,给我机会抚平心中的不安……”墨纪轻声地说着,陆妈妈听了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背:“她懂你就好,故二奶奶挺好,人也是贤良淑德,只可惜与你说不上三句话,也从未进过你的心;那时候我瞧着你们两个,就是一起笑,也看着生分,这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如今啊,这二奶奶虽然小些,但到底入了你的心,三番五次的瞧着你护着她,说真话,我挺开心,太太她啊,嘴上不说,可心里也高兴,尤其是她能对轩哥儿好,着实让太太欢喜,今个太太都还在说她的不易”
“她虽然还未及笄,说来算个孩子,但是心思缜密知道疼人,真得不错”
陆妈妈笑了下:“那二爷可要好好待人家,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人要往好日子上过”
墨纪点点头:“我知道的将来,等夜凰给我生了孩子,一准交到你手上,让你给带”
陆妈妈急忙摆手,眼里又是泪,脸上又是笑:“哪轮到我啊,太太准保围着转”说着扶了墨纪:“走吧,快些把你送回去,我还要给太太复命呢,免得她和老爷担心”
墨纪笑着点头与她同行,不时的说上一两句,待送到院口了,陆妈妈这才折身回去,墨纪便瞧着陆妈**背影深吸一口气后,转身进院了。
“二爷,您回来了?”艾辰瞧见墨纪就上去相扶,院落里飘着一股子药味,引得墨纪好奇:“药味这么浓,难道谁不对了?”
艾辰急忙言到:“这是小姐叫给您准备的,说您回来,膝头肯定受凉,叫煎药汁出来给您喝一副,再把剩下的药汁给你敷下膝头”
墨纪闻言心里暖暖地,眼扫向了正屋:“二奶奶人呢?”
艾辰下巴冲正屋一昂:“屋里呗,先头人不舒服,喝了些红糖姜茶,这会将才迷糊上”
“不舒服?”墨纪听了立刻迈步要往屋里冲,可他膝头吃痛,哪堪猛力,当下一个踉跄,艾辰急忙将他扯住轻言:“二爷,您慢着些”
墨纪站定了身子回头看向艾辰:“她哪里不适?可有请郎中?”
艾辰撇了下嘴:“小姐她没什么,不过是,是葵水初至罢了。”
墨纪听罢,出了口气,这才慢慢的挪进了屋,艾辰不好在旁守着,便轻言道:“奴婢去看看药去”便急忙的掀开帘子出去了。
墨纪慢慢地挪去了床边,就看到夜凰把自己裹成了蚕蛹一般缩在被窝里,露出的脑袋上,额头与鼻尖上全是汗珠子。
墨纪伸手摸上她的额头想为她擦去汗珠子,夜凰却眼一睁的醒来,愣了一秒后轻言:“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墨纪冲她笑笑:“瞧你,怎么弄得自己一头汗水?这天都热了,你还把自己裹成这样”
夜凰一脸委屈状:“有什么办法啊,人家肚子痛啊,这会儿只有把自己捂的暖暖了,才不觉得痛嘛”
墨纪闻言蹙眉:“怎么?你很痛?”
夜凰摇头:“也不是,就是隐隐作痛,哎,当女人真麻烦”夜凰说着像个小猫一样,挪了下身子,就冲墨纪撅嘴哼哼:“嗯,墨墨,人家要抱抱”
墨纪闻言脸上升起一丝红晕,笑着赶忙换了下坐姿,完全坐去了枕头旁,当下夜凰就往他跟前一蹭,完全把脑袋蹭在了他的腿边,而后伸手出来去摸他的膝盖:“怎样?可有青肿?”
墨纪笑了下:“有也不妨事,何况你不还给我备下了药吗倒是你,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夜凰嘿嘿一笑的不做声,墨纪便把手伸进了被窝里在她的小腹上轻轻的揉了起来。
墨纪慢慢的揉着,看着夜凰闭着眼睛靠着自己,便觉得有种暖暖的疼爱在心头涌动着。
没有过多的言论之前的事,也没有更多的计较,有的是她的撒娇,是她那微微的惹人爱怜与心疼,让他忘却了不快,丢弃了被大哥陷害的寒,被父母责怪的痛。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墨纪一时感慨便未收声的轻言一句,惹得夜凰睁眼:“嗯?”
墨纪见状一笑,低头在她的额上一吻:“夜凰,有你真好”
夜凰愣了愣冲墨纪一笑,闭上了眼:“知道我好,那你就要疼我啊”
墨纪看着她轻声的说到:“我会得”
“二爷”门外是艾辰轻声的唤,墨纪便笑着应声:“来了”说罢收了手,给她盖好被子:“照规矩,我这两日就不与你睡在一处了,你且好生的睡着,若是痛得厉害了,不妨唤我”
夜凰白他一眼:“唤你做甚?你又不是郎中”
墨纪笑着摇摇头打趣到:“哎,我还以为你见了为夫就能不痛呢”
夜凰撇嘴不言,墨纪便慢慢的起身下床:“那你歇着吧,我过去了”
夜凰点点头,在墨纪快要走出里间的时候,她忽而轻声说到:“墨墨,嫁给你,真好”
墨纪闻言回头看向夜凰,夜凰一把就把被子捞起来蒙了脑袋,墨纪瞧着那蚕蛹无奈的笑了下,摇着头出去了。
屋门被掩上,外面依稀地言语声淡去,夜凰伸手把被子捞了下来,她偏着头看着那紧闭的房门笑了,笑得很甜。
……
墨纪喝了药并敷药后,才擦抹了下歇在了书房,不多时,便睡去了。
可睡到半夜的时候,书房门被敲响,他惊醒的坐了起来询问,才知是杜管家带了人来寻他。
匆忙的披衣而起,开了房门,就见到了署办的门子,当下得知是来了信,姜大人已去世了。
墨纪匆匆安排了门子去准备船舶的事宜,并嘱咐他给蓝帮主招呼一声明日午时随行上京,继而便给艾辰打了招呼,叫她明早起来就收拾后,就回了书房。
再躺床上他毫无睡意,便出了书房去了轩哥儿的房间。
叶婆婆睡在隔间,听见动静,起来招呼,墨纪去了床边,瞧着轩儿睡的呼呼的,便看了他几眼出了屋,转而进了正屋。
到了床前,墨纪便是无奈的摇头,这丫头把被子已经踢开了,腿脚和胳膊全伸在外面。
他慢慢的给她捞回手脚,又把被子给她盖好,此时夜凰忽而睁了眼,瞧见是墨纪便是一愣:“你怎么过来了?”
墨纪只得告诉夜凰来了消息的事,并告诉她明个中午就要出发,夜凰听了也没了睡意,小心的起来去了趟净室后出来,就往床里面躺了些,墨纪便半躺在她的身边,冲她轻言:“怎么?要我哄你?”
“不是,我是想问你,轩儿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