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粉笔琴
夜凰点点头:“多少知道些。”
余歌苦笑了下,看向那些在水中扎堆的鱼儿轻声说到:“有娘就没爹,有爹就死了娘,我的家,何来温暖?这般的缺失是因为什么?就是因为那该死的政治什么皇家脸面,我娘有过乞讨之事,就活不得,可若无乞讨,我和娘早死了,而他呢,却早把我娘给忘了……我现在是过得逍遥自在,富贵闲人一个,可是我凭什么富贵闲人?并不是我的血缘,而是我的娘用死来给我换了这一生的安逸”
余歌说着伸手砸了下木栏:“明明是一家人,却因为政治,因为斗争,最后永远缺失,他尚不知痛,可我却知”余歌伸手在自己的面前翻覆口中轻喃:“我是一个闲人,可我却努力的向御前护卫学习武功,我是一个不会争权的人,却还是向夫子请教,为什么,因为我想要报仇,为我母亲报仇,我一厢情愿的认为我的仇人是皇后,可是当我有了武功,也饱读诗书后,我才明白,皇后她没有错,我才明白,我的仇人是看不见的政治,是看不见的一套套规矩我能恨谁?我又能如何去报仇?”
余歌的脸上显出一抹哀伤,但更多的透着一种无奈,压抑的无奈:“所以我放弃了,我自由自在的玩,我想照母亲的希望做一个富贵闲人,安安逸逸的过完这一生,你知道吗?”说着他转身冲夜凰一笑,声音放大了许多:“我不会告发你,是因为我讨厌政治,我会愿意上当,是因为,因为我知道我们都是赤家的人,我们怎么能自相残杀呢?所以,请告诉我,你不是”
夜凰眼里涌出的泪光模糊了双眼,她点点头张口道:“我不……”
“她是”一声确认之音从门院处响起,继而墨纪快步的冲了过来。
“墨墨?”夜凰诧异的望着他:“你……”
墨纪抬了手止住夜凰的言语,走到余歌的面前说到:“缺失的就必然要补上,否则,漏盆依然漏,破屋依然破”
余歌盯着墨纪足足看了其十秒才言:“你知道她的底细。”
墨纪点点头:“是,但我非逆臣。”
“这还不算逆?”
“逆帝意就算逆臣的话,岂不是君王要杀生天下百姓,我也要杀?为臣者忠君无错,但忠君并非不分奸恶,不知是非若是一味的君王要如何就如何,那绝不是忠臣,而是佞臣”墨纪说着一脸坚毅之色:“你来告诉我,武王爷是好还是坏?”
余歌哆嗦了唇不作答。
“你或许可以告诉我,你的母亲是好还是坏……”
“她当然是好的”余歌有些激动的吼了出来:“她是全天下最好的母亲”
“不错,可好人就要死吗?”墨纪说着眯缝了双眼:“因为重兵在握,令帝不安,帝王便不顾兄弟之情,使其没落,这对吗?因为嫔妃卑贱讨于闹市,皇家之颜有损,便冷眼看其死,使其遗憾,这对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余歌的脸色有些发白。
“世间事,未必说的清对与错,只有做与不做,我乃忠臣,一颗心效忠于陛下,就更要保陛下英明,不能让他错到无法回头。”
“所以……”
“所以,我会让他知道武王爷不能舍,我会让他知道,冷血君王并不长久,得天下,坐天下者,必是仁君”墨纪说着身子挺的笔直,夜凰看着他,泪已落下,口中轻喃:“得民心者,得天下我爹坐镇边疆,可换数十年疆土安泰,百姓乐业,而皇上怎能因为他重兵就不安?岂不闻,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这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余歌是脸面发白,身子轻颤最后急急的转了身:“你们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都说了,我愿意上当,我愿意什么都不知道啊”
“避,非良道”墨纪说着迈了一步走到余歌的身边与他并排站立:“为臣者,忠于国为子者,孝于父大小皆言一字:救你难道真要坐视不理,做一个非忠非孝之人?”
“非忠非孝?难道我去告发你们才对?”余歌瞪了眼。
“那你就是奸佞了,祸国殃民,遭人唾弃不说,就是余妃娘娘在天之灵怕也不得安乐”
“那你到底要我如何?”余歌盯着墨纪,一脸的激动。
墨纪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不是我要你如何,而是你身为人子的该如何?父有错,子补之,顾父颜,不伤善,为孝者,义之”墨纪说完退开一步冲余歌欠身一揖,便将带泪的夜凰一搂:“夫人,我们回去吧”
夜凰觉得有些怪,但她素来知道墨纪是个有盘算的,便点点头,随他前行,结果才出凉亭,就听得余歌一声轻吼:“站住”继而走到了墨纪的身后言到:“你说的对,袖手旁观未必是孝,对着干未必是不孝不忠,我要如何做,才对?”
墨纪回头看他一眼:“把他碰到的,扶起来,把他看错的,纠正到对”说着一笑:“不过,千万不能操之过急,更不能不顾君颜否则,那就是帮凶了”说罢扭头扶着夜凰前行而去,余歌也未再出声。
待到回了院落内,夜凰忍不住开了口:“你怎么会来?你不是在书房……”
“蓝飒来告诉我,他知道了”墨纪轻声的说着将其扶进了书房,夜凰又问到:“那你和他说这些做什么?其实他袖手旁观不是很好了吗?”
墨纪摇摇头,将唇贴上夜凰的唇:“只有一条绳上的蚂蚱,才没办法两心”
夜凰闻言张大了嘴,她看着墨纪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能想到墨纪有盘算,却不料人家竟是要把皇上的儿子拖下水,来和自己一条战线
“爱,有万种,可宽容,可宠溺,但爱并非无坏,爱之无度,便如淹水,早晚溺毙之;孝,有千态,可顺言,可默行,但孝并非无逆,孝之无方,便如纵祸,早晚烧身之;人,有百样,可谦恭,可跋扈,但人并非无良,人之无心,便如行尸,早晚腐肉之;余少在夫子的门下读过书,必然知道:度,方,心,他缺少的就是当头棒喝,我说来也比他早入门,醍醐灌顶的事,做一次也无妨,他自会知道,该如何做……”
墨纪正说着,房门被敲响,夜凰回头看着并未关上的门前立着余歌,便有些不知自己该说什么,而余歌竟笑着看向夜凰说到:“上一次遇上你,就害我做了个艰难的决定,如今看来,没什么不好;所以这次,我……我想要做点我能做的,毕竟,我也不想看着边疆的百姓流离失所,爹的江山民不聊生墨纪,说吧,我可以做点什么?”
墨纪眨眨眼:“您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余歌愣了下,继而眼珠子转了转笑了起来,而后冲着墨纪欠身道:“无外乎夫子称你得其真传,我服”。.。
第一百九十九章 急嫁急娶
余歌被墨纪算计到心服口服,这一被拉下水,又被动成了真正意义的主动,自然是寿县里的圈套被构建的更加迅速和完善,成日里余歌都忙的没时间“教育”轩哥儿,更没时间泡妞了,全心全意的应付各路人马,努力的把盐场里的利益抛洒出来,引的两大本已和平相处的世家,也终究是“同床异梦”起来,而教育的事,自然是落在了墨纪这个闲得无聊的人身上。
“怎么就你一个,丫头都不帮着你了?”墨纪瞧见夜凰双手滴水的捧了一盆钵的水果进来,就把手里的书卷放下,上千帮拿。
“你把人家一个富贵闲人指派的跟个小厮一样,我要是再不给点福利,就算大家同在一条船上,也加不住心生怨念啊”夜凰笑着去了盆架跟前取了帕子擦手,折身回来刚坐下,墨纪已经递上一个擦净水的苹果问到:“叶姑娘那边没事了吧?”
“伤口并不深,可怕的是毒,但小葵和蓝飒已经给她做了处理,我也叫着让她每天多喝绿豆汤排毒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这是暑天,正热的时候,伤口好起来略有些难,不过针都缝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夜凰答着想到了当日蓝飒将自己给了叶韶颜的抗生素拿出来给叶韶颜吃的场景,倒觉得这两人总算有了好的发展。
“没事就好,到底是为了护你,又是个姑娘家,万一有什么可真就是麻烦了”墨纪说着提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
“霍正那家伙死了,我却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消停,你说罗家会不会再排人来?”
墨纪冲夜凰笑了下:“暂时应该不会了”
“我活着,他们罗家就安定不成,只怕一个不成要再来一个,至于你说暂时,莫非他有什么顾虑?”夜凰咽下口中苹果发问,墨纪则眨眨眼:“倒不是有什么顾虑,敢做就说明早都盘算好了一切我说暂时不会,是因为他应顾不暇”
“应顾不暇?”夜凰好奇的看着墨纪,墨纪则看向夜凰:“现在是什么日子了?”
“九月初三啊”夜凰说完便反应过来:“重阳?”
“对,重阳年年重九日,百姓们忙着登高赏菊,可皇上却要忙着祭祖的礼部这会要忙着筹备诸项事宜,而且今年恰逢恭敏德惠皇后去世二十年的日子,皇上更是要大办的,这刺客应该是月前就安排了的,那位要再做安排,可要有时间来弄不是?他啊,分身乏术哦”
夜凰听了这说法,倒也安了心,不过嘴上难免还是嘀咕到:“也就躲一时的清静,忙完了,还不是要来骚扰我唉,真是麻烦”
“你呀,别担心了,等这茬忙完了,他也清闲不了的,要想顾上你,难”墨纪说着得意的看着夜凰,夜凰当即就明白她的这位大叔早就盘算好了,便立刻跳起来冲他的嘴巴上一个吧唧,继而一笑:“不知我的亲亲好夫君,为我又做了什么?”
墨纪笑着将夜凰轻揽:“九月了,忙完可就十月天了,这十月秋来,秋收之果也将上报,而边疆此时又是何等情况,你比我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