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粉笔琴
费劲的换过,又叫了小葵送了热水来擦洗,待爽利了这才算是歇下,便觉得一种劳累感爬升上来,心情也有了一些低落,于是又想到了早上见到的那辆马车,想到了那个断袖,想到了回来后不见他的身影。
墨墨啊,你不会真的是悄悄的回来一趟,见她一面就走了吧?难道,你想这件事瞒着我吗?
……
天色刚暗时,墨纪终于赶回了寿县,刚进宅院的门,余少就凑了上来:“你可算回来了,他们动手了”
“屋里说话。”墨纪抬手止住他说下去,看了下周围,余少笑言:“怕什么,我确定没别人才和你说的”
“还是进去说话吧”墨纪说着拉了余少进了屋,闭门后,抓了茶壶一面倒茶一面问到:“谁先动手?几时动的手?是个怎样的情形,而如今又怎样了?”
余少笑着摇头:“还真是问个全说真的我挺佩服你的,这阵子我瞧着两家跟没事一样,你却和我说就在这几日,结果你前脚走,后脚还真的动起手来了我说你会算卦吧……”
“我的余少,余大爷您说正事吧”墨纪说着喝了口茶,这一路的颠簸他也累啊
“你昨个快中午走的,结果午时的时候,圣旨过来了,不是给你的,是给本地县令的,竟是叫他查抄王阁老的宅”余少说着砸吧了下嘴:“这事来的可真突然,一点风声都没啊,我昨晚一宿没睡,尽陪着李家的老头子喝酒了,结果我才摸到了点边”
“京城那边有什么事扯上他了?”墨纪眼一转发问,那余少打量了他一番才说到:“我说,夫子是不是把麻衣相书也传你了啊,这你也知道?”
墨纪无奈的撇嘴:“什么时候夫子有这门了?就别挤兑我了吧那是王阁老啊,如果不是京城里闹出什么事,怎么可能把上任宰辅给翻出来?”
“没错,说是京城那边有言官弹劾兵部侍郎左思成左大人,告他贪墨吃空额”
“这种事,不少官员都是心知肚明的,早些年也有不少弹劾的,都没见皇上有理会,全是留中不发的,怎么这次……莫非扯到边疆异动?”墨纪口中嘀咕着开始分析,那余少激动的说到:“夫子一直说,你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以前我还不是太服,可我今儿真服了,你连这个也知道……”
“你知内情?”墨文不理会他的闲话,只问重点,余少点点头,从桌案上取来一份文书:“看看吧,一个时辰前送来的邸报”
邸报这东西,说通俗点那就是古代的报纸,不过只限于官员内部流通,通常是事件以及处理方式结果以这种整合后的邸报形式出现,下放给各府,州,县用以通报,了解,以及警示。
墨纪把邸报打开略一翻就找到了相关的段落,细细看过后才知道:原来半个月前,边疆出现了一些草原部族的斥候,而后发生了一次小规模的冲突,守疆的士兵死伤虽不算大,却没能抓住对方这只小股游民,相反的,被抢掠了一个小镇,闹的边疆战线慌慌,可谓是颜面尽失,但守疆把这事照例上报后,竟是传信到了通州,就没了消息,朝廷以至于不知此事,偏有边疆之民,逃难中到了京城寻远亲招抚,结果于京城散出了边疆被袭之事,于是监察部分知道后上报朝廷,逆查而上,才知道竟是兵部侍郎命令压下此报,以免查出其中空额之事,结果倒被言官再次弹劾,而皇上震怒下,下令彻查,于是,一查就不得了
不但查不了贪墨的数额巨大,也查出了空额之数,竟有三成之多,皇上大惊下,忧思国之安危,更是惊恐臣子大胆竟敢欺上瞒下,故而下令严刑拷打,于是事件升级,连王阁老都翻了出来—原来当年武王爷领兵守疆时就发现空额严重,为此上书皇上,结果王阁老竟截留奏折,循例补了个“阅”字留中,而后他亲自写了封信发往边疆,大意就是此时不是查的时候,要等待时机,就此不了了之。
所以这些一翻出来,皇上感觉到了被欺骗,震怒之下,自是要问王阁老的罪,只不过考虑到人家都是致仕的老宰辅,故而没说什么押解上京之类,只是叫抄了家。但抄家意味着什么呢?谁都明白所以阁老的学生此刻也要明哲保身,谁又能站出来护他,于是这么一个根深叶茂的大家说栽也就载了
“你说昨个一晚上,你都在陪李家的老爷子喝酒?”墨纪看完了邸报笑看向余少,余少点点头:“是啊,我叫人追你的时候,李家就送了名帖来,下午神神叨叨的带我四处游玩,劝我只管玩乐,莫沾是非,到了晚上竟拉着我去喝花酒,还请了本地的头牌唱曲,那老家伙摆明了是不让王阁老寻到我,想彻底就断了王家的念”
“这应该也是其中之一”墨纪说着伸手摸了摸鼻子:“他应该是想让你知道,盐路这个事,只能落在他李家手里”
“这么说你钓鱼成功了?”余少说着搓搓手:“你可真是好运气,布了半天的棋,结果最后一个子还没落下呢,那边的就认输了,你也赢的太轻松了吧”
墨纪笑了笑:“大概我平时拜佛有用吧,竟是捡了这个大个便宜”
“现在你回来了,要怎么弄?”
“自然是去李家做客了”墨纪说着抓了衣摆:“不过我得先洗洗”
“那是,你现在是赢家”余少说着看到了墨纪那破损的衣袖:“诶,你这袖子……”
“挂烂了而已”墨纪不以为然的答了,那余少就说去叫人知会李家,人就跑了出去,墨纪这才折身去了后堂。
待热水浸泡的舒爽时,他才拿着帕子擦身,边擦边是心中嘀咕:运气这个东西不过是个障眼法,若不是李家要独吞,岂会打破留中的规矩,漏消息于满城而知,当了那么久瞎子的监察又怎么肯站出来利益永远是把利刃啊我的,假岳父大人啊,您一定推波助澜了吧就是不知道得了甜头的那些部族,几时会带来叫陛下不安的大风而我们也好……借风起舞
……
“二奶奶,我都确认过了,没什么遗漏了”小葵回来后就冲夜凰做了回报,夜凰点点头,把手边的衣服包推了一把:“这两身衣服帮我挑一身,明天穿”
小葵笑着把一件翠绿陪鹅黄的褂裙挑了出来:“这身吧,你穿着显得白皙些”
夜凰点点头,闭上眼靠在躺椅上:“唉,明个黛娘就嫁人了,她二哥也没赶回来,不知以后回了娘家会不会埋怨我们二房”
小葵闻言扑哧一笑:“我的二奶奶啊,人家埋怨也不会因为这个,只会因为您小气”说着把那套朱砂做的首饰拿了出来:“不是人家要的玛瑙,还不知道等会儿会给咱们什么脸色”
夜凰笑着坐了起来,动尽管都是按照夜凰的意思做的东西,但小葵的工活果然强力,做的这套朱砂的精美无比,看得夜凰开口低语:“说真的,要不是为了遏制黛娘索要的毛病,这套我还真舍不得送给她呢”
“二奶奶喜欢的话,我再做就是了,不过我倒觉得这样的一套给那些买不起首饰的新娘子,还是很不错的”小葵说着将那灯笼吊流苏的耳坠子拿起比划了一下,夜凰便起身说到:“包起来咱们过去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 回门事件
“这是什么啊?”黛娘看着面前的一套头面,一时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
论精美,的确这齐全的一套做的很美,且雕工精致,可是,这种没有光泽的材质不是她预想的玛瑙,也显不出其贵重来,让黛娘很是无语,但是她还不能发脾气,因为这是一套红彤彤怎么都瞧着喜庆的头面,叫她无法怪责。
“这是朱砂,可是好东西啊论其贵,皇上御笔所用就是朱砂;论其媚,女子点美人痣描唇用的也是朱砂;你别瞧它不是玛瑙的,却是我特意请名工巧匠为你专门做的,可是独独的一份,谁也买不着的,而且红彤彤的多喜庆啊,怎么样?喜欢吗?”夜凰说着动
了了这桩事,也就趁势让黛娘全然打扮了一番,把整套的头面都戴上,如此一来,倒真是美了,黛娘小孩子的性儿,转眼又乐起来了,夜凰这才带着小葵回去歇着。
结果两人进屋才坐下,谭氏就带着陆妈妈来了。
“婆母您怎么来了?黛娘明个就嫁人了,您今晚也该是去和她说说话不是?”夜凰说着上前做了搀扶状,谭氏摆摆手:“我也想过去陪她,可有桩事我要和你先招呼一下,你看黛娘明个就嫁人了,新任知府也叫师爷来招呼过了,只怕明个婚事一办完,咱们就得立刻搬家,所以我思量了下,不如你费费心,到时候等黛娘三日后回门时,姑爷和她就直接到咱们的新宅子里,你看怎样?”
“按照婆母的意思就是三日之内不但要搬家还要收拾利索,可是明个黛娘嫁人,晚上咱们府上也有一场席面,那么这就至少是去了一天的,而后收拾东西只怕就要一天,再大举搬过去,就算顺利一天能弄完,但这样一来可就没了那边收拾时间不是?而且最要紧的是,一天搬完,这个很有难度啊”
“我也知道紧了点,原本我是打算让黛娘从新宅子里嫁出去的,可是你公爹说了,有什么能比衙门官宅里被抬出去风光?所以也就这边了,可是人家师爷来知会,我们也实在耽搁不得,所以,夜凰啊,你就费点力吧,好不好?”
夜凰看着谭氏那个样子,只能点点头:“好吧婆母,我尽力吧”
见夜凰答应了,谭氏这才带着陆妈妈走了,小葵送了人后折回来,便冲着一脸苦色的夜凰说到:“还说忙够了这阵子,总算能歇歇呢,得又要忙了,只怕等搬家的事弄完了,三爷的事又要忙起来了”
夜凰摊手:“没办法啊,谁让现在就我一个兵呢”说着看向小葵:“不过还要麻烦你帮我,借些人手帮我搬家”
“这倒没什么问题,只是搬家不是个小事,东西那么多,万一少个什么或是撞坏了什么,这可就麻烦了”
“**心的也是这个,所以我不是叫你的人去搬,而是帮我盯着瞧着,我就花些钱请些帮工来搬,只要你们给我盯好别失了什么东西就成”夜凰说着动手揉了揉太阳穴:“哎,真怀念以前什么都不操心的日子啊”
小葵闻言笑了笑,便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