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粉笔琴
夜凰冲着墨纪嘿嘿一笑,缩进了床帐内,墨纪脸上的浅笑便淡了,而此时他听到了床帐内传出的声音:“墨墨,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了别人,也可以和我说,我不介意早一点让位哦”
墨纪听得微微挑眉,嘴角一勾:“行了,睡吧”说着他翻了身,背对那床帐,但心里却在沉吟:喜欢上别人?让位?满身满心的都是债,我,可以吗?
轻叹一口气,他想要睡去,但心中依然有不解存在,于是他又睁大了眼睛开始想,希望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答案。
为什么,我会醉?且,醉的不省人事?那酒固然太醇喝得我有些微醺,但离醉可还远啊再说我不过是借酒装醉想要窥探一二,为何却莫名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呢,还有,为什么我要又梦到淑芬,还是那种样子?
他思想着,便觉得内心沉沉地,最后他掐了下自己的手指:是不是我的心结所致?酒不醉人人自醉?是了,一定是,不然我为何又梦到她们有了这般认知,他忽然想起自己半个月前的那场梦。明明是站在庭院里看着玉表姐一派优雅的做赋,偏偏鲜血染红了素白的衣裙,那一声啼哭叫他惊心素白衣裙,梦里的她竟不忘素衣守寡,这是在提醒他的债吗?鲜血染裙,容颜幻变成另一人,也依然在残酷地提醒着他,他的债……
他记得当稳婆告诉他她已经不成了的时候,他丢弃了所有的忌讳,冲进了侧居。
对于淑芬,对于这个妻子,他并非用了心的去爱过,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从没爱过那个少言的女人,那怕她很体贴也很贤惠,但对于娘亲内心的不满与对于娘亲必须尽的孝道,逼的他一面对淑芬淡漠着,又一面与她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因为这就是日子,每一个都是这么过来的,他就想这样简单的和这个女人过下去而已。
可是,那满床的血红之色惊到了他,那被褥之上斑驳的血迹,让他的头皮发紧,而满室的血腥里,她却流着泪望着他,咬唇不语。
那一双眼,全是泪,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周围的血腥之气,他觉得那泪是朱红色的,好似流的是血一般。
他到了她的身前,他看着她已经一脸憔悴,更看着她气若游丝。
“淑芬……”他唤了她一声。
“呵”她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干嘶的声音做答,继而她抬起了手抓上了他的胳膊,口唇大开着使劲的吸气,似要说很多很多,而他却知道,她将要离开他,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要终结。
“孩子很好,你安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带大他的,哦,是个儿子”他急速的说着,他知道她关心什么。
那口唇依旧张合着,气息如同破旧的风箱,听的叫人心更寒,但那份执着,让他知道,她依旧不能安心……
“淑芬,我没能顾好你,是我的错,是我害你如此”他看着这就要消逝的生命,看着那青春的脸庞,终于忍不住的紧抓了她的手:“我,我对不起你……”
那满是汗泪的脸,艰难的晃动起来。
“你不怪我是不是?可是我会怪我自己……”他说着,可话还没说完,淑芬的手便猛然一股大力的扯了他向前,当他的脸颊几乎就要撞上那翕张的嘴时,他终于听到了一个字:“恨……”而随着这具身子无力的下坠,他的身后是一声婴孩的啼哭……
墨纪的身子一抖,他蹭的一下坐了起来,继而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脸。
他知道这不是梦,这是他心中无法忘记的场景,这是他内心的梦魇,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将沉寂在这个梦魇里,可是他却不明白,为什么之前他会梦见淑芬离去的样子,而刚刚他却梦见另一番景象。
那似乎是一片沟壑之地,荒山枯树,连砂石都是紫色的。浓重的烟雾里,似乎有巨大的东西在转动,但却只能听见“咔咔”的声响,却偏看不到声音的来源。
身边是无数人在行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哭或笑地在他的周边来来往往,但奇怪的是,他能看到这些人的笑容,却听不到笑声,他能看到这些人哭泣的模样,却也闻不到一丝的哀号。
他在这人群里混迹而行,若说这是一片无声的世界,偏偏有那“咔咔”声伴随,若是那是有声的世界,偏偏这些人在身边来往,他听不到一点动静。
“诶?你怎么又来了?”有声音响在他的身边,可周边那么多的人,他却不知是谁在和他说话,忽然他觉得背后有些异样,急速转身便看到了熟悉的一张脸,是淑芬“淑芬?”他惊异的喊她,可是她却歪了脑袋:“什么淑芬?”
“淑芬你在说什么,这是你的名字啊,你……”
“你听的到我的声音?”她有些惊喜,继而又茫然的摸了摸侧额:“为什么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呢?”随即偏又一笑:“傻瓜,你在这里和我说什么名字,在这里的人要忘记的就是名字”她说着眼往他身下一瞧,继而连忙伸手推他:“你不是我们中的一个”
“什么我们?”他诧异的就要低头,可淑芬却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脑袋:“上次看到你在这里站着发呆,却没留意你的脚,原来你和我不同,但为什么,我会看到你,一面觉得心疼一面又觉得幸福呢?你,你喊我淑芬,难道,我之前是叫淑芬吗?”
“之前?”墨纪才说了一句,忽而他们身边就多了一道紫色的身影,那模糊的容颜不但看不清,更令他眩晕。
“你这家伙怎么又来了地府岂容你这般来去?不若我拘了你”那紫色的身影一动下,他的脖子上就多了沉重的铁锁,那锁重的几乎压断他的脖颈,叫他喘气都艰难。
“走走走”他一摆衣袖,淑芬便立刻渐远,而周围那些来来往往的人,迅速的将淑芬遮挡淹没。
“跟我走吧”紫影说着抓了他前行,因为铁锁的原因,他抬不起脖子来,却也因此看到那些来来往往的人都没有脚无脚无影之人乃鬼
他惊异的看自己,他看到了双脚,还看到了脚下那小小的一团影子“我这是到了哪儿?你们是谁?”他激动的张口问询,那紫色的身影却是一嘁:“这是阴曹地府我们是谁,你管不到”说着忽而伸手在他的额处一拍,他便听到似喃语一般的声音:“生死两界,黄泉永隔,生者归生,死者永亡”
……
墨纪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他第一次对梦境记得如此清晰,清晰的好似自己身临其境,是真的发生过一样。
但是,这是个梦,在他醒来的那一刹,即便还没全然去回想,他便已知,这只是一个梦。
揉揉双眼,他甩了下头,此刻他的眼前似乎还飘着那梦中的身影,那个熟悉的淑芬。但,明明少言谨慎的她,却偏偏言语轻松如一个青春少女,这令他一面觉得梦就是虚幻,一面又觉得诡异万分,毕竟,这四年来,他是极少梦见淑芬的,却为何这短短的半个月里就梦见了两次,而两次醒来后,都叫他如坠深渊。
哼,你们就是想告诉我,我欠了你们吧我都用这一生来还债了,你们还想怎样?一个有恩于我,我也并非无情,可恩不是情一个有情于我,我也并非冷血,可此情非彼情他想着有些恼色的爬了起来,也不管那许多的就穿着一身亵衣,趿拉上鞋子,快步的冲到了外屋,一拉门便走了出去。
而屋内床帐里的夜凰此时却翻了个身,她一边伸手擦抹了眼角的泪,一边心道:这人大半夜不睡觉跑出去做什么?哎,管他的,我自己的事都还没解决呢真是……烦死了她的确还有事没解决,在墨纪回想诡异梦境的时候,她也没闲着,想了一会蓝飒那般男人的承诺,便想起了他说的明日佛家之约,可也因此,她记得蓝飒是要她好好想想还有谁有这个可能加害于她,更知道她的身份而她,前后分析了半天,还真想到一个人—罗玉兰罗玉兰,罗鸣的妹子,她这个青鸾郡主曾经在人前的好姐妹但是,却也是夺了她未婚夫付世子的人就算是皇上下旨赐婚,就算是梁国公为了留下后手,付世子为了她的安危而那么做,但她也清楚也明白那是谁在捣鬼,更明白罗玉兰不会这么简单就罢手的哪怕这个女人已经得到了许多。
……
那是她十三岁半的时候,皇上下来旨意,说是在京城给她爹已经建好新王府,接他们回来入住,更表示江山无忧,做大哥的心疼弟弟,自是要他好生歇歇,甚至那圣旨上还提到了她,表示要给她--这个侄女寻一门好亲事。
爹爹明白皇上圣旨后的担忧,所幸的是那时边疆的确安泰,他也不忍心自己的女儿在边疆混迹一辈子,也想给女儿更好的选择,便拖家带口的奉旨迁回了京城。
回京,按照道理就该交兵符,好好地顺了皇上的意思,去好生歇歇;可是戎马一生的人,心有国之社稷的人,满眼有的却是大义她爹去和皇上见了几次,谈心几次,试图让皇上明白,居安思危的道理,并表示有合适的人,他一定交出兵符,而皇上一面说着亲兄弟不说那些,一面却又猜疑。
便宜爹的很多事情,她看得到,猜得到,也想得到,可就是不能说,因为她是一个还未及笄的丫头,在大家的眼里,她只是一个小姑娘,只是一个可以嚣张跋扈,不知天高地远的郡主而已。
她未此没少变着法子去哄爹娘开心,哪怕最后便宜娘拿着鸡毛掸子抽到她身上,她也是欢乐的—倒不是她病态,而是她知道,王爷爹和王妃娘都活在巨大的压力当中,她们需要一点途径来缓压,偏这里是京城,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周围有看不见的影子,她们能做些什么呢?不只有教训不听话不成器的孩子呗?
她由衷的希望这样的举动能让皇上相信,她爹娘如此真性情的人,没功夫也没那闲心去夺您的江山。
只是,皇上大约知道了她的顽皮,知道她的不省心,竟然送上了一份大礼:他老人家以关心侄女会人生地不熟为由,对大臣们表示了作为长辈的担心,更表示了对她礼仪教化的担忧,于是,她在京城的日子,便成了三,陪的日子陪吃,陪笑,陪作秀
每天都有官家的千金小姐进王府来陪她,但其实是她陪这些小姐们,即便是自己属于高高在上的那一方,但要时时刻刻注意礼仪,时时刻刻要显出自己优雅高贵,更要终日里和这些人一起打发这如困兽一样的日子。
什么笑不露齿,言不可随性,举不可轻浮等等,纵然她好奇这一国之都会是何等繁华,但也在这样的日子里,只想回到边疆去,过自己恣意放纵的人生,因为那里,不会有这些叫人头疼的东西,那里有她热爱的自由,更有她雄心壮志可以施展的天下。
而就是那个时候,身为四品大员鸿胪寺少卿的罗宪罗大人,也把自己的女儿送来做了陪客中的一员,她的名字叫罗玉兰。
夜凰初见她的时候,就看到这女人眼中的精明,她本意是想离这些陪客有多远就多远,但无奈,要顾忌到便宜爹娘的立场,也要顾忌到这背后那些看不见的官员关系网,她选择了和这个罗玉兰做了人前的好姐妹,是的,只是人前,因为她的目的只有一个,用她做挡箭牌去推掉那些日复一日而来的群莺。
她王府再是国家管吃住也是有限额的,何况成日里来一群陪客晃悠,可不是光陪就能完的,她是郡主,她要给这些人打赏,她甚至还应该为王爷爹着想,分着轻重的去打赏。
可是,她要真这么做了,不就成了“有心”人,那皇上不是会更加坐卧不安了嘛加之,她这个人固然不心疼钱,但偏偏对宝贝介意非常,看着便宜爹一次次把好东西拿来叫她赏人,她便干脆从中做了手脚—扣下所有宝物,只给赏钱同时,她刻意的和罗玉兰接近,总留下她陪着自己在王府里发呆,闲聊等等,玩闹时,也总和她一人言语,这日子长了,果然那些千金小姐们,明白这里是捞不到好处的,而且大家也都知道,她和罗玉兰是好姐妹,玩也只想和罗玉兰玩,便各自开始减少“出勤”。
所以很快的,那些陪客们就哗哗的少了大半,最后也只剩下几个和罗玉兰身家差不多的官家小姐,陪在她这个郡主的身边。
日子转眼过,她便是十四,婚事也既定下来,便宜爹娘尊重了她的意见,应了和梁国公家付世子的婚约。于是罗玉兰和她的对话里,便多了一个人,付世子。她总会把打听到有关付世子的消息搬来和郡主分享,而夜凰为了表现出适合自己的状态,也只能长做花痴状的和她说起付世子,甚至还要隔三差五的害羞一下,让人相信,她就是一个单纯无比的小丫头。
可是全家上下如此小心翼翼的生存,依旧改变不了命运,年关才过,皇上不知从哪里得了一封书信,内里竟是武王爷与人倒苦水,叹君主不作为的亲笔谏言直言于皇,即便逆耳终算谏言,就算皇上大怒,也不过关你两日,不能就此不放,哪怕日后从别的把柄上报仇,也不能以此来收拾你,否则就是不纳言的君王,只会被写进史书里,贻笑大方。
可是这封信不是写给皇上的,是写给别人的,至于是写给谁却无人知晓,因为皇上说,他是从王府的一个家丁身上截获的,而这个家丁当即咬舌自尽死了,这信给谁,就成了无头案,却也因此搞的满朝官员是人人自危,没一个敢为武王爷说话,生怕就此被牵连进去,被误认为是那个接信的人。
因为,私言污王,可视为逆
在皇上震怒下,武王爷梗着脖子被架走了,他高喊着冤枉在天牢里闹腾了半天,终于被皇上宣召押解上殿。
据后来梁国公描述给她知,那天皇上震怒,而王爷也很愤怒,因为他说他绝对没写过这种信可是当皇上把那封信丢给他后,他却哑口无言,最后看着那封信,吐了一口血。
皇上无视王爷吐血,只问他要一个解释,王爷怔若痴呆不知言语,皇上更加震怒,问朝臣们要如何办。
朝堂上下无人言语,梁国公瞧看着那武王爷痴呆之像,便一咬牙冲了上去,站在他身后看到了那封信,那一刻他知道武王爷为什么呆住了,因为那每一个字都是武王爷的亲笔,他梁国公和武王爷相识几十年,最是清楚他的笔迹的,于是那一刻,面对着帝王愤怒的目光,他跪了下去,大声的谴责武王爷的不臣之心,求皇上杀了武王爷,以绝逆心。
那一刻朝堂哗然,就连皇上也动容了。
因为大家都知道,梁国公和武王爷是挚友,更是即将成为亲家的人,万万没想到梁国公并不求情,反而是要皇上置武王爷与死地。
那时皇上震惊的以为自己听错,还叫梁国公又重复了一次所请,在听清楚的的确确是要他处死武王爷后,他惊讶的问他:“你儿子可还要娶他女儿的啊”
“我儿子宁可鳏居一生,也不能娶这逆臣之女为妻”梁国公是那般决绝的说了这话,于是,满朝文武震惊之余,内心也对这个梁国公充满了鄙夷之态。
君子之信,不以世变而毁,虽摧不殆。
可以想象,那时起,这梁国公的名声就再不是清高一脉了梁国公决绝的言语之下,那些在朝堂里被武王爷曾鞭笞过的一些宵小,自然报复其上,附议而来,朝堂之上,只不过一刻的功夫,由无人敢言就变成了集体的求皇上处死武王爷的恶毒之举。
皇上终于挥了手,做出了宣判:“他是皇家之人,他可以不义,朕不能不仁,念他为国守疆之功,贬为庶人,流放南蛮”
武王爷被拖走了,他自始至终都呆若木鸡一般,不发一言,也没看谁一眼,就看着那个承载了信笺回去的托盘,直勾勾的被拖离了朝堂。
他没有骂一句梁国公,也没再去瞧谁一眼,更连句冤枉都没在喊的就这么被丢上了流放之路……
那天,她还在亭子里打着瞌睡的与罗玉兰闲扯,忽然她的王妃娘就冲了过来,二话不说的拉着她就走。
她急急地问着娘,你要干嘛,王妃娘红着一双眼对她吼着回答:“我带你去梁国公府,我要你和我一起咬死那个老匹夫”
她愣住了,继而被拖着走,她急急的追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娘不回头的用吼声做了回答:“你爹出事了,你未来公爹是个混蛋”
她就这么被拽出了庭院,拽出了王府,拽上了马车,根本没管罗玉兰的存在,那个时候她已经感觉到眼在灼烧,心在惶惶不安。
在车上,王妃娘紧紧地抱着她,却没哭,那红红的眼,却令夜凰心疼无比,但安慰的话她无法说出,因为她知道,她的王妃娘在死撑,她不能让她落下眼泪在人前。
终于马车到了梁国公府,府门前的家丁竟有数十人,齐齐的宣称梁国公不在,不让她们进府,可是她的王妃娘竟然从车架下抽出了一根鸡毛掸子,一边大声的喊着滚开,一边就挥舞着鸡毛掸子开始抽人。
王妃娘可不是弱女子,隔三差五都要和王爷爹对打的人,即便手中所持非利器,可那鸡毛掸子抽人也很疼的,终究是在那些家丁吃痛着滚在地上时,她娘一脚踹破了府门,拉着她冲进了府内。
喧闹中,她娘拉着她直冲向梁国公的书房,这一年多,王妃娘常到梁国公府做客,所以自是知道方位的。
破门而入,梁国公正手执一笔在书案上写字,他直立着身子颔首而书,竟丝毫不见慌乱。
“砰砰”的两声,身后的门被王妃娘用脚给踢上,继而在她不解时,王妃娘竟死命的压了她的肩膀,她立刻软膝而跪,她娘也随即跪下,直对着梁国公磕头。
“你不该来的。”梁国公手里的笔终于顿住。
“大恩不谢,我家王爷会怪我”这是王妃娘的回答。
“你既然懂就该赶紧走,带着青鸾即刻走”梁国公说着,又开始动笔。
“我要走,可我不能带上青鸾”王妃娘说着推了她一把,夜凰便倒伏在了地上:“南蛮一路风险不小,我不能把希望都放在一处我要你帮我”
“宇儿无法娶她”梁国公说着抬了头。
“我知道,我只希望她能好好地活着,不受罪就好”说着王妃娘又推了她一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帮我”
梁国公的笔被丢进了笔洗,他点了头:“好,只是我给不了她原有的一切”
“圣旨已经送到我府上了,我和青鸾此刻已是庶人,原有的没了就没了,我只想她平平安安的活着,少受点罪”说完她便转身欲出。
“娘”夜凰已经明白王妃娘的决定是什么,她急忙的出声叫喊,她害怕这个便宜娘会做傻事,而她的王妃娘回头看了她一眼,笑言道:“记住,好死不如赖活,哪怕只有一点希望,我们也不能做傻事”
那一刻,娘的眼泪落了下来,她急忙的点头,但下一秒,她的脖子上一痛,人便昏厥过去,而她再醒来时,躺在一个简单干净的小屋里,身上不在是她华美的衣裙,反而是佣人才穿的粗布衣裳。
而床的对面立着两个人,梁国公与付世子。
“你爹不会有事”这是梁国公见她醒来说的第一句话。
“青鸾……”付世子才唤出名字,却被梁国公硬生生地打断:“什么青鸾?青鸾郡主与王妃已经在殴打本公后逃逸现在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个昏倒了的家奴”
付世子回头看了眼梁国公又看向了她,夜凰立刻明白了,于是她下了床,对着两人福身:“奴婢夜凰见过老爷,见过少爷”
付世子的手砸上了床头柱,而梁国公看着夜凰,慢慢点了头:“夜凰,暗夜凤凰吗?好名字”说罢他冲着夜凰竟欠了身:“识时务者为俊杰,很好”
夜凰一时只得匆匆欠身还礼,而梁国公转身出了屋。
付世子此时急忙拉了夜凰的手:“青鸾……”
“少爷,青鸾已逃逸,这里只有夜凰。”
“我……”
“什么也别说,我,明白。你也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她赶走了付世子,一个人在小屋子里哭了一阵,当她抽泣着擦洗掉脸上的泪水后,她做了决定,就以一个奴婢的身份,好好地藏身在梁国公府,好好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