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粉笔琴
夜凰听见轩哥儿的言语,又瞧着墨纪一副任说的样子,思想到身边还有青琉,便觉得是自己在人前没给墨纪留面子,当下低了头不好言语,墨纪却点了头言语到:“你责备的是,是我一时太心软,没往深处想,是不该叫他去爬圈的……”
夜凰闻言更不好说什么,只抓着轩哥儿往青琉跟前带,还不等她说,轩哥儿就正经的给青琉行了礼唤了声青琉为:“大娘”。
夜凰听得这个称呼,忍不住有些想笑,但逾礼就是这种叫法却也没错,那青琉伸手摸了摸轩哥儿的脸:“最近可好了些?有了娘了,是不是觉得日子也甜了?”
轩哥儿立刻点头:“是啊,就好像每天都有糖吃一般”
“那你还来缠大娘不?”青琉笑着逗他,轩哥儿一笑瞧着青琉的肚子说到:“大娘快生宝宝了,不便打扰的,爹说等您剩下宝宝后,海子哥也就要回来了,那时候我找他们一起玩”
青琉笑着点点头:“好,那大娘给你做好吃的,等你来”说完她扫看了夜凰和墨纪一眼便说到:“得了,我也该回去了,这天热了,人就更犯困了”
“好,我送你”夜凰说着去扶了青琉,当下客气了一番,也就送了青琉出了院门。
“行了,回去吧,有你丫头送我呢”青琉说着捏了夜凰一把:“呆子对你可真不错,你这般说他,他竟让你说,这要是别人谁敢啊”
“那是我说的对”夜凰嘀咕了一句,青琉瞪了她一眼:“傻丫头,再对,也需知道男人是要一张脸的,只要是有你们两口子以外的人,就是再亲近,都要记得给自己的男人留足够的面子”
夜凰听了一笑:“好,我知道了”
青琉笑着摆了手:“行了,快回去吧,我也回去了,空了记得过来瞧瞧我”
“好,我过几天一准去,诶,青琉姐,我可要讨你一坛子梅子酒”
青琉听了点了头:“这会知道精了,行,我给你备着”说罢也就扶着艾辰去了。
夜凰在门口立了立这才回了院,可走到廊下,就看到轩哥儿蹲在廊柱下玩,墨纪已经坐在了椅子上,而她的角度正好看到那飞镖还扎在椅子下的,便怕轩哥儿会看到,连忙喊着他,快步到了跟前:“轩儿,你过来,让娘瞧瞧你,这几天没见的,我们的轩儿可受苦了呢”
轩儿此时一笑:“娘,轩儿告诉您个好消息,胡子爷爷说,以后我都不用去扎针了呢”
夜凰听了便惊,看向墨纪:“真的吗?”
墨纪点了点头,脸上虽然挂着笑,眼里却是暗色,那夜凰意识到不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叶妈妈,就瞧见她转身抹泪,当即明白这定不是个好消息。
“娘,您怎么不笑啊,轩儿不用再扎针了呢”轩哥儿得意地说着,夜凰却死死地盯向了墨纪,她忽然间明白过来,这个理智为上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让轩儿去地上爬圈,而他能答应一定是……
她努力的笑了下:“娘笑就是了,可是娘这会有点累,好轩儿,你也才回来,不如你先回去休息一会,让娘和你爹也能歇息一会,咱们晚点了再一起玩可好?”
轩哥儿是个懂事的孩子,听见夜凰这么说,立刻点了头,冲两人欠身:“爹娘,你们休息,轩儿这就回去歇着了,晚上了再和你们玩儿”
墨纪点了头,叶妈妈就拉着轩哥儿出去了,他们一出远门,夜凰急得抓了墨纪的胳膊蹲在他的身边:“不扎针是什么意思?”
墨纪看着夜凰抿唇不语,夜凰便急的揪他:“说啊”
“老御医的意思是,轩儿体弱,再扎下去,他会撑不住的,而且,扎针的效果也每况愈下,孩子痛苦,他也难受,于是……他的意思,就是不必再送去扎针了,一切,随他吧,少受一天的苦是一天的苦,从现在起,尽可能的满足他想要的一切”墨纪说着眼圈就红了,这么一个看起来淡漠的男人,此刻也扭了头往一边看。
夜凰直接就跌坐在了地上:“怎么能这样,怎么能……”她抱怨着动手掐着墨纪的胳膊,墨纪疼的仰头望天,也不出一声。
“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难道我们要失去他?”夜凰此刻真的是伤心,她太喜欢这个懂事的孩子,他还那么小,她无法接受会失去他“嗯”墨纪能给的就是这么一个答案,这使得夜凰心中有所歉疚:为什么我学的是法医,而不是……
但理智让她明白,这样的歉疚毫无意义,就是放在现代医学,先天性心脏病也是难以治愈的,何况就算有幸运儿,也都是要做心脏搭桥手术的,可古代怎么可能有这个条件来实现?
所以她咬着牙问到:“那老御医说,还有多久的日子?”
“少则半月,多则半年。”墨纪说着伸手在眼睛处蹭了蹭再转过来时,只剩下眼圈的红,他瞧看到了夜凰满脸的泪痕,当即伸手去为她擦抹:“别哭,轩儿看到了,会想的,他太聪明,如果有什么改变,他会察觉的,所以,我依旧考他,还特意考的难了些,因为我知道,他很想尝试一下答错后受罚的滋味。”
他不说还好,一说夜凰的泪就更涌了出来,她抽噎着说到:“可是我心好痛,我舍不得他,我希望他能健健康康的……”
“我也希望”墨纪说着伸手把夜凰一把拉起拽进了怀里,他抱着她轻轻的顺抚着她的背:“有些事我们如果无力改变,那么就要学会勇敢的面对夜凰,我知道你疼轩儿,你像他亲娘一样的疼他,但是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快乐”
夜凰在墨纪的怀里使劲的点头:“对,我们要他快乐,我们要给他最好的,来自双亲的爱”夜凰说着坐在墨纪的腿上擦泪:“墨墨,我们,把轩儿接过来住吧”
“好”墨纪点点头,夜凰便冲他一笑:“我要给他做很多很多的玩具,我要让他找回失去的童年快乐”说着她从墨纪身上爬起来就往墨纪的书房冲。
墨纪迅速起身追着她:“你去那边做什么?”
“画图”夜凰说着已经进了屋:“我要做亲子装给我们三个,我要做三个人能玩的纸牌,我还要给他做木马,滑梯,跷跷板,我要给他补回所有的快乐”
夜凰说着就到了桌案前,她滴水到烟台上就要磨墨,墨纪伸手从她手里抓过:“你这样乱心,磨不好的,还是,我来”他说着抓了墨条研磨,夜凰便去铺纸,待到墨好,她抓了笔开始绘画各种草图,她只想把所有可以玩的都给轩哥儿,去给他最后时光的快乐于是画一张哭一张,那泪都滴滴浸在了纸上。
终于当她撑不住的无法落笔时,墨纪走到了她的身后,将她拥抱在怀,抓了她的手执笔:“坚强些,我们要把我们的爱给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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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们的爱
残阳旁落时,夜凰手里的笔终于放下了。
墨纪搓了搓她的手,又伸手去抹掉她的泪:“你这样,轩儿会看出来的去洗洗吧,我,我把这些送去工匠那里,争取早些做出来。”
“恩。”夜凰点了点头,快步出了书房。
这一下午她是边画边哭,但也把每样东西怎么玩都给墨纪讲的清清楚楚。墨纪本来很诧异,但心情在低谷,夜凰又那般抽噎着,他便沉默着听,并按照夜凰的意思抓着她的手在一张张宣纸上努力的画。
把一张张有着泪痕的图纸收起,墨纪叹了一口气,继而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拿着它们出去了。
夜凰回了屋内洗脸,手一把水撩上脸,悲从中来,不由自主的又抽噎起来,直到艾辰出现在她的身后,她才匆匆收住,使劲的往脸上撩水。
“小姐,您不能再哭了,要是您眼睛肿着,那可真不好说了”艾辰的耳朵并不差,她听的很清楚,而且这一下午的听着书房里的声音,她自己也抹过几次泪。
“我,我知道。”夜凰使劲的压制自己的悲伤,回头看到艾辰时,她拍了拍艾辰的肩膀:“去隔壁院打一声招呼,让叶妈妈收拾些衣服出来,轩儿打今晚起,就住在我们院落里”
艾辰答应了一声转身要出去,走到口子上却又摇了头:“不成,我若出去了,要是那个女的又来怎么办?我还是等二爷回来了,再去吧?”
夜凰看了看艾辰抬了手:“你去吧,我想她未必会来了”
“可是……”
“时间会让人冷静下来,那时她会想要杀我,但过了整整一个下午,她应该冷静下来了”夜凰说着再次摆手:“去吧,没事的”
艾辰抿了抿唇,出了屋,疾奔而出。
夜凰在屋内叹了口气,伸手随意的拢了下发,便出屋往隔壁去,那是一间空房,可以作为侧间用来招待别人,也可以堆放东西,而先前这里没什么用,便堆了不少杂物。她寻思着把里面收拾一二,让轩儿就住在隔壁房里。
动手推门,正要打量,身后有轻风一扇,她下意识的蹲身回瞧,便是蓝飒压低声音的轻言:“是我”
夜凰蹙眉而起:“你怎么来了?”
“我有话要和你说”
夜凰看了眼周围急言:“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你最好改天在和我说,墨纪就快回来,我那丫头也……”
“很重要”蓝飒强调着,夜凰看向他:“什么事?”
蓝飒一把抓了夜凰的胳膊:“夜凰,我们离开这里吧”
“什么?”夜凰惊讶的张大了嘴:“蓝飒,你在说什么啊”
“夜凰在这里你太危险,那些要杀你的人显然是清楚你行踪的,你在这里,就是在明处,只会疲于应付,你会防不胜防的”蓝飒说着拽了夜凰往怀中扯:“我带你离开这里,你我就在暗处,他们寻不到你,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们可以远离纷争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夜凰的手已经摸上了他的额头,这使得他住口不语,而夜凰则蹙眉到:“蓝飒,你怎么了?你怎么跟乱了阵脚一样?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什么事”蓝飒眨巴了下眼:“那个,我只是不想你留在这里,我只是想带着你……”
夜凰伸手止住他言,自己认真地说到:“蓝飒,你听我说,我现在不能离开这里,而且,我很忙,我还有很多的事要做,并且,并且你我的事,我也需要考虑一二……”
“你说考虑一二?”蓝飒的声音略略拔高了些,惊的夜凰瞪了他一眼往四处瞧,可蓝飒却抓住了她的双臂:“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要和我说考虑一二,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在一起吗?”
夜凰闭眼呼出一口气:“发生了什么?这话该我问你吧失约的是你,纵然有因,但我不知,你可知道这些天我的心境变化?你问我为什么要考虑一二,你的二当家是为谁出的事?为我对吗?我今次可以连累到他,下一个我又会连累到谁?而且,蓝飒,你为我去放弃马帮,值得吗?”
“我……”蓝飒要言语,可夜凰抬手捂上了他的嘴:“别急着回答我,你好好的想想,我也要想一想当初我留下,是你的提议,因为你说过这样对我爹是最好,能争取多少就争取多少如今你说要带我走,等于是无视了这些,想来,定是发生了些事情如今你不想告诉我,我也没时间和心情去一一追问,你,你走吧,给我们彼此一点时间去好好想想,而我眼下,也有一些事要做我,还不能离开”
“什么叫不能离开?你难道……难道……”蓝飒说着看向院墙外,继而一跺脚纵身飞跃了出去,他将将略过院墙,艾辰就牵着轩哥儿入了院,夜凰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慌乱笑着上前:“轩儿,你来了?”
“娘,轩儿真得要搬过来住了吗?”轩哥儿睁大了眼,脸上全是喜悦。
“当然啊,难道轩儿不想和爹娘住在一起吗?”夜凰蹲身而问,轩儿却伸手摸上了夜凰的双眼:“娘,您的眼睛……”
“哦,娘刚才收拾房子,灰尘落了眼,把娘都给疼哭了,你瞧娘现在的眼睛,是不是像兔子?”夜凰说着冲轩哥儿做了个鬼脸,轩哥儿去伸手去撑夜凰的眼皮,人往前凑的张着小嘴在那里吹。
夜凰鼻子一酸泪就出来了,但她强压着往回收:“傻儿子,娘的灰尘早弄出来了,哪需要你吹?”说着急忙的站了起来,一滴泪落下,她抬手就抹去,转了身的指着侧间:“轩儿,你住这间好不好?”
轩哥儿此时笑嘻嘻的言到:“住哪里都好,只要能和爹娘在一起”
夜凰赶紧的吩咐艾辰:“去把下人找来,这里搬一下,收拾收拾”
艾辰答应着出去,不一会就唤了下人来打扫。
夜凰知道要让轩儿避开这种吵闹且乱的环境,就把他拉去了书房里,由着他自己翻墨纪的书册,自己不时的去外面指挥一下,要他们把隔间给收拾好。
正忙活着,院门敲了两下,她闻声回头这才看到陆妈妈扶着谭氏站在那里,当下人便快步迎了上去:“婆母”
“你这里又折腾什么呢,把人都叫来”谭氏张望着言语。
“哦,想把侧间腾出来给轩哥儿住”夜凰说着扫了眼书房,许是院里还闹着,轩哥儿没听见谭氏的言语声,也就没出来行礼问候。
“怎么?轩儿难道要搬进你这院里?”谭氏一副诧异的样子,夜凰见了眉一挑言到:“叶妈妈带轩哥儿回来,想必那老御医的话应该是传给您知道了吧?”
谭氏的嘴角一抽,人点了下头:“知道。”
“所以,我和夫君的意思是,把他接过来到身边,多给他一天温暖快乐都好”夜凰说着小心的看了眼书房,她很担心轩儿会知道。
谭氏的眼角抽了抽,手捏在了拳:“不行,他还是要回自己的院落里住……”
“什么?”夜凰瞪大了眼:“您说什么?这个时候了?您竟还要他自己住在那个院里?”
谭氏的脸上显出一丝青白之色,人却使劲的捏着拳头:“是的,我不许他住这里……”
“这是二房”夜凰此时恼了,瞪着谭氏说到:“就算你是家里的老大,可二房的事,我说了算我就要他和我们住在一起”
“你”谭氏说着举了手,但并未抽下来,夜凰则上前一步瞪着她:“您要抽就抽,只麻烦您动静小点,抽完就赶紧走别惊着他这轩哥儿可是墨家的骨肉,您这个做祖母的不疼他,我这个做后娘的却要疼”
“你”谭氏说着手忿忿的下落并非抽去夜凰的脸上,反而是拍到了自己的腿上:“你听着:别以为这家里就你一个好人,把别人都当坏人你死过孩子吗?你死过最心疼的人吗?你知道最心爱的人死去后那种日子又多难熬吗?我不疼他?那几年为了他我折腾的还少吗?可是他给我点希望也成啊但有希望吗?没有御医说得清楚,他迟早都要去的,我没希望啊我能做的就是叫你们淡一些,我不想你们没了他之后,会痛的活不下去”谭氏说着身子已经有了些哆嗦,显而易见她此刻是多么的激动。
陆妈妈抬手顺着她的背,眼瞧着夜凰一个劲的摇头,意思着叫她别再言语下去,可夜凰纵然听的出谭氏所想,但她无法认同,便还是昂着头言语到:“好一个迟早都要去,我们这些人,不也要迟早都要去的?若照你这样想,横竖都要去的,那还活着做什么?还每日里吃穿过日子的做什么?就因为您怕痛,您就自私的对他冷淡着,您可知道他会怎么想?您是他的祖母啊您这般对他冷着,他会认为您不爱他,他会认为家里的人都不爱他的”
谭氏咬着唇哆嗦了一下,转身就往外走:“好,你爱他,你喜欢疼,那你疼吧,你爱怎么折腾随你”谭氏说完便扶着陆妈妈大步的出去了,夜凰站在那里大喘气了几下后,就回去指挥下人干活,却看到轩哥儿伸着个脑袋在书房门口瞧看着自己。
天他不会听见了吧?
夜凰心中一惊,不知该说什么,轩哥儿却在此时快步的跑到了她的身边把她的腿一抱:“娘,轩儿找到了好东西,您快来看”
那清脆快乐的声音,令夜凰悬吊的心立刻下坠,急忙的蹲身抱了轩哥儿:“好,娘去看,可你不能在这么跑,虽然只得几步,但你身子弱,忽快忽慢的可不好以后娘每天都会带着你做一点小小的运动,但你要答应娘,自己注意身体,不能这样忽然的跑和跳,好不好?”
轩哥儿笑着点头:“知道了,娘”
于是夜凰抱着他进了书房,将他放下:“你找到了什么好东西,要给娘看?”
轩哥儿笑嘻嘻的往桌案边去:“娘,我在翻爹爹的书架,结果我在里面找到了这个”他说着自己往椅子上爬,夜凰想伸手去帮忙,又意识到,适当的运动对他来说不是件坏事,便站在他身后捏着拳头的看着他呼哧哧的爬上去,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终于轩哥儿爬了上去,而后站在椅子上小心的伸手够着拉开了一个横抽屉,当下一些卷轴便显在夜凰的面前。
“你要给我看这个吗?”
轩哥儿点点头:“这些都是爹爹写的字,爹爹可厉害了,他能双手纸笔同书呢”说着他拿起一卷卷轴给夜凰,夜凰看他摇摇摆摆的,知道他拿着吃力便立刻帮忙:“这是什么?”
“这个是爹爹有次喝酒后写的,那个时候我才从胡子爷爷那里回来,好痛的,我就不想去了,我去找爹,求他不要送我去,爹看着我喝了好多酒,而后就在这里一手一支笔的写了这个卷轴”轩哥儿说着冲夜凰笑:“娘,您打开看啊”
夜凰点点头,把卷轴往条案上一放,身后拨开来,当下便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