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贡茶
姚蜜脸更红了,嚅嚅嘴唇,小声把自己和史绣儿范晴的身份说了,及至说到出嫁无门,受表哥嫌弃时,眼眶便红了,低头道:“想在京城择个好夫婿,却是难。我们又怕岁数一到,会被官府胡乱配给人作妾,因此狠下心来,想一同嫁与老将军。老将军是侠骨柔肠的人,若知道我们的难处,想必会帮一把。但这事儿……”
“那要是成事了,我到时岂不是要喊你太婆婆?”德兴郡主深感好玩,死死忍着,才没有大笑出来。
“是哪,到时你就是我的孙媳妇。”姚蜜一想自己以后的身份,马上正正脸色,作长辈状道:“我样貌有些像谢云,却是占些便宜。将军可能当我是他小姑姑,也肯和我说说话,要探听他心事,料着也不是很难。而且老将军今早还说,让我到将军房里服侍呢!”姚蜜说着,保证道:“我是要当将军祖母的,是长辈,就算到他房里服侍,也会注意避嫌,郡主放心就是。”
德兴郡主想得到谢腾,只苦于无计可施,听得姚蜜的话,眼睛一亮,寻思一下道:“既这样,你们好生服侍老将军,待他感动了,就求一求他。我再进宫见皇后,总要撺着皇后给老将军赐婚,到时就说你们三个丫头服侍有功,就给你们和老将军赐个婚。只要老将军不反对,这事就成了。”
“那谢谢郡主了!”姚蜜忙施礼,眼睛闪亮闪亮,虽才两天功夫,她已能觉出谢夺石对她很是宠溺,心下相信,只要求了谢夺石,谢夺石应该愿意纳了她们,不使她们被官府胡乱配人。因又道:“若能使人放出风声,说道老将军宠爱身边三个丫头,有意纳了,又怕三个孙儿反对,一时便犹豫着没有行动。谣言一传,自有人来劝说将军三兄弟,让他们要孝顺一些,好好帮老将军纳几个知心人安享晚年。老将军也必会找我们问话,我们正好顺势求一求老将军。一矣我们成了老夫人,掌起将军府的家事,自然要紧着帮三个孙儿娶媳妇。”
“没错没错,要造势,要造谣,要搅乱一池清水,才好混水摸鱼,达成心愿。”德兴郡主抚掌道:“咱们联手合作,定能拿下老将军和将军。”
姚蜜猛点头,小小声道:“放心,我以后会是一个开明的长辈,绝不要你早起请安之类,只会陪你玩乐说笑,要是将军孙儿不听话欺负你,我作长辈的,会帮你出头。”
德兴郡主:“……”
却说谢腾目送小刀溜了,这才重新展了小纸条瞧了瞧,见字体秀丽,不知不觉,便举了纸条凑在鼻前一嗅,这小厨娘善于喷迷香,不知道有没有朝纸条喷一口?他才嗅得一下,猛地里悚然而惊,见鬼,难道我还喜欢她喷迷香了?前晚被喷了几次不过瘾,还想被喷?
作者有话要说:嗯哼,迷香会上瘾的!
☆、暗波
小刀终于找到姚蜜和德兴郡主藏身的花丛外时,姚蜜和德兴郡主的密谈已近了尾声,他只隐约听得“长辈作主,一家人”两句零星话,再要听,姚蜜和德兴郡主已是说完了,他只得避往一边,使劲分折纸条上那句话跟现下听到的两句话有何关联。
综合起来看,应该是小厨娘提醒德兴郡主,言道想要嫁与将军,不若从老将军那儿着手。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军父母既然不在,作主的自然是老将军了,只要老将军开口定下婚事,大致也就成了。
待姚蜜和德兴郡主钻出花丛,各走各路时,小刀这才沿小路赶往书房,把听到的两句零碎话复述了。谢腾听完不作声,看来小厨娘怕德兴郡主整治她,主动示好,卖主求荣了。只是小厨娘也不想想,他的婚事,是别人能作主的吗?是别人能指手划脚的吗?
他们说话,谢胜和谢腩也进来了,只问小刀道:“如何,探听到什么消息了?”
小刀见谢腾没有阻止,就把事情说了,眼见他们三兄弟有话要商量,就带上书房门出去了。
谢胜笑道:“大哥,德兴郡主每月都过来一次,每次都赏赐东西给府里的人,府里婆子丫头私下讨论,都认定她就是未来的将军夫人。只怕到时形势所逼,大哥不得不……”
皇室公主郡主人数不少,先前好几位示好,被谢腾冷言冷语几句,平素自傲的,便退缩了。再被他黑起脸不理睬,平素自尊心强的,也退缩了。偏生德兴郡主既不往他跟前凑,也不变法讨好他,只每月来将军府一次,上上下下打交道,博得众人夸赞。渐渐的,便有风声传出来,说德兴郡主定然会当上将军夫人云云。
正说着,管家却来禀报,说德兴郡主告辞走了,让府里的人不必相送。
谢腾知道,像德兴郡主这样不冷不热,也不近着他的态度,他是没法冷言冷语打击的。人家都没凑到跟前来,如何表态度?但越是这样,越是难以处理。
谢腩贼眉鼠眼凑近道:“大哥,那小厨娘既然是顾庭的外孙女,也是正当人家,而且她为了接近大哥,肯入府当丫头,勇气可嘉,大哥不若娶了她,胜似以后被皇家用个郡主拿捏着。”
另一头,谢夺石在练武厅见两位老战友李副将和严副将,三人先拿兵器过了几招,这才坐下闲聊,谢夺石一听严副将又添了曾孙,不由扼腕道:“我那三个孙儿愣是不肯娶亲,若不然,我也能抱上曾孙了。”
严副将见谢夺石抱怨,摇头道:“我朝现下女多男少,朝廷百般设法让官府解决男女婚配等事,就你家三个孙儿这等,一人娶十个也不为过,为何现下一个也未娶?”
谢夺石叹口气道:“在他们心头,再没女人比得上他们的娘和小姑姑了,一时之间,却看不中京城这些女子。”
严副将默一默,过一会道:“虽如此,子嗣大事也刻不容缓。”
李副将道:“老将军,将军看不中京城的女人不要紧,要紧的是您要赶紧抱上曾孙,若不然,这将军府人丁凋落,总不是好事。”
谢夺石点点头道:“最近府里来了三个丫头,其中一个相貌像阿云,腾儿稍有些动心,我正打算推波助澜,成就他们的好事。至于腾儿到时要娶要纳,由得他自己作主。”
谢夺石谈得兴起,把姚蜜等人的身份也说了,笑道:“那三个丫头俱是顾府的亲眷,又生得美貌,正好配他们三兄弟。”
严副将马上道:“不管他们愿不愿娶亲,总之,把人配给他们,先抱上曾孙再说。”
谢夺石大力点头道:“我正是这样想。看着你们一个两个抱曾孙,我心里痒痒哪!”
严副将和李副将对视一眼,我们不光抱曾孙,我们还能抱老妻。老将军就可怜了,老妻早早去世,连儿媳女儿等女眷也皆没了,他还得亲自张罗孙儿的婚事,够呛!
听谢夺石说道姚蜜是顾庭的外孙女,严副将虽是一个大老粗,也搜肠刮肚帮忙想主意。 顾家在京城本是世家大族,顾庭早年也做过官,十年动乱中,他被指摘结党营私,罢了官职闲赋在家。如今小一辈的不争气,眼看顾家一年不如一年,渐有败落的迹象。像谢夺石这等退敌回京的英雄,正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若肯给顾家下帖子,顾家行情马上就会高涨起来。他寻思着,便道:“既如此,老将军过几日生辰,便给顾府派几张帖子,让他们来热闹一番。指不定老将军最后就和顾家成了亲家,总不能怠慢他们。”
“不错,正是这个道理。”谢夺石赞赏严副将,“还是你想得周到。”
可怜他们几个武将,心思一点不细腻,只想着将军府没准会和顾府结亲,应该先拉交情,却没想到,姚蜜是瞒着顾府诸人偷偷跑到将军府的,顾府的人一来赴宴,姚蜜的身份便瞒不住了。
却说德兴郡主出了将军府,轿子才到半路,就被人拦住了,她掀开帘子一瞧,却是罗瀚的妹妹罗润,不由诧异,她往常虽也在宴会间见过罗润,却不能算很熟悉,这是闹哪出?
罗润看看德兴郡主身边的丫头,见她们避开了,这才道:“郡主,是我二哥想见你一面。”
德兴郡主更是诧异,挑眉道:“为何?”
罗润眼见不透一点风声,是请不动德兴郡主了,便压低声音道:“郡主应该知道,我二哥当年喜欢将军府的谢云,一直死追不放。到现下不肯娶亲,也是因为忘不掉谢云。不想昨儿在将军府见着一个相貌像谢云的丫头,这一见便不能放下。他向老将军讨要,老将军却不肯给。无奈何之下,想着郡主现下在老将军跟前说得上话,想请郡主帮忙美言几句。”
德兴郡主听罗润说完,笑道:“我为何要帮你们?”
罗润见得这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得匆匆道:“我二哥有法子让郡主得到将军的心。”
罗府和将军府是世交,罗瀚自小在将军府出入,又与谢云有过一段情,若说他知道谢腾的喜好等事,这个却没人会置疑。德兴郡主想了想便道:“约在哪儿见?这就走!”
姚蜜不知道自己被几帮人马惦记上了,见谢夺石留了两位副将在书房吃饭,又叫谢腾等人去相陪,并不回来,便自行和史绣儿范晴用了饭。饭毕,大家商量要送什么生辰礼物给谢夺石。
史绣儿和范晴自然认为要送亲手做的东西才有诚意,只是离谢夺石生辰才几天功夫,大件也做不出,只能做做荷包香包之类的。
姚蜜听史绣儿要做荷包,范晴要做香包,寻思一会便道:“那我绣个手帕子好了。这会时间紧,别的也做不来。”
史绣儿和范晴一听姚蜜要绣手帕子,不由捂嘴笑道:“这样啊,那你就在帕子上绣一对鸳鸯好了。老将军一看,焉有不明白你心意的?”
“啐!”姚蜜一想手帕子上一只老鸳鸯,旁边偎依一只小鸳鸯,不由恶寒,忍不住啐史绣儿和范晴一口,嗔道:“什么鸳鸯呀?送老将军的生辰礼,自然是绣松柏仙鹤在上头。”
她们说着,已是忙忙出门,招一个小丫头去针线房给她们领线。那小丫头见孟婆子也要听她们吩咐,自然不敢不应,马上跑针线房去,很快就给她们领来了线。
她们先前在家里是狠学过女红的,只一个下午,手里的东西就有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