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峨嵋
修炼的功法一样,但是条件却差了许多,严棣有禁地内那一口名为“死泉”的圣泉帮忙。又有族里无数长老高手的指点护法,自然是事半功倍少走许多弯路。
江如练修炼全凭先祖偷来的功法自己摸索,所以修炼过程中出岔子很寻常,他的暴躁易怒和那些失踪的师姐妹应该都与这个脱不了关系。
他让风瑶姬服食易经丹,应该也是想到了跟严棣一样的法子,秦悠悠似乎想通了一些。却又还有许多不明白。
尤其想到母亲信中提及的那些失踪的师姐师妹,又想到她刚来圣平亲王府时,这里除了杜韦娘和小庭花,没有半个女人,更是忍不住严重怀疑起来。
严棣见她投向自己的目光突然变得充满怀疑恐惧。也知道她想歪了,伸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又在胡思乱想,我没做过这么龌龊恶心的事情。没这个必要。”
“但是江如练他为什么……”秦悠悠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我猜他也是对你娘亲有真感情的,否则当年不会冲动地大闹风家老宅,据说为了这事,他差点儿连被上任教主削去了继承权。他让你娘吃易经丹也是希望她能够活下来。”严棣摸着秦悠悠的长发道。
“至于那些失踪的女人,江如练他不似我以圣泉内的纯净杀气为基础,他吸收的杀气多半驳杂不纯而且其中充满暴烈血腥等杂乱气息,如此很容易引发体内真气不定期失控爆发。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用那些女子的纯阴之血来缓和这种症状。”严棣说到这里。特别声明:“我是根据功法原理推测,我没做过这种事。”
秦悠悠轻哼一声,算是暂时信他。想到娘亲信中所说。江如练父亲收下的大批女弟子,只怕都是准备给儿子练功用的。
奉神教的作风,真是令人心寒。
“不对!江如练是在我娘偷走之后大闹风家的。那个时候他不过是个十二品武圣,还没到需要散功的时候啊,这么早让我娘吃易经丹做什么?”
严棣点头道:“不错,不过他应该也感觉到修为增长的速度快得异乎寻常,所以才会事先做好准备。”
“他又没有圣泉水,就算真把我娘的经脉养得强健无比,我娘又愿意嫁他,碰到他体内的杀气,还是会没命的。”秦悠悠很怀疑。
严棣笑道:“世上除了“生泉”中的泉水,应该还有一种东西是可以改变人的体质,达到同样效果的。你听过奉神教的‘不死鳞霜’吧。”
奉神教供奉的所谓“神”其实是一种古怪的蛊虫,这种蛊虫频死之际就会从身体内分裂出一个新个体,而本体会迅速风化成一个只剩体表鳞片的空壳。
这个空壳三年之后也会化作纯白色,看上去像小片小片的冰霜,“鳞霜”之名由此而来。
据说这种鳞霜乃是不死灵药,可以令人生机勃发,服用一钱可以延寿百年。
问题是奉神教供奉的那条不死蛊虫,每三百年才能产生这么一钱的鳞霜。
这些秦悠悠倒是听过,说起来这东西比严氏皇族禁地里那口随便喝的圣泉还要金贵得多。
“如果你没有那么好运遇到我,你打算怎么解决散功的问题?”秦悠悠忍不住好奇。
严棣淡然道:“实在没办法,我会另外带一个女人进去,不过她就只有死去之后才能离开禁地了。”
他的说法很现实,不过秦悠悠听了觉得很不舒服。
“想那么多做什么?上天把你送给我了。”严棣亲亲她的唇道。
“哼!”秦悠悠努力忘记这令人不快的话题,目光移回那个百珍匣内,轻声道:“这封信是我娘亲写给我那位风家的舅舅的,那这些东西应该也是我娘用过的了。满子哥哥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自然就是风归云给他的了。”严棣的语气有些不友善。
秦悠悠看过关于自己娘亲的卷宗,自然也知道那个被她视同大敌的风归云,其实应该是自家表哥。
可他为什么一会儿替奉神教追杀她,一会儿又给她送来这些东西?
119 神秘的父亲
还是这位表哥其实对她没有多大恶意,所谓的追杀其实只是想在奉神教眼皮底下保住她,免得她真的落入旭光圣子、江如练师徒手上呢?
秦悠悠回忆之前忽略的种种细节,越想越觉得像。她被化元丹散去修为的事,其实也不见得与他有关。
这个混蛋,他就不会想办法多暗示一下吗?害她怕个半死还堕崖落江,结果被妖怪相公捡了回家。
这算不算是错有错着的缘分?!
“你可不可以找到风归云?”秦悠悠把玩着严棣衣领上精致的绣花纹饰。
“他失踪了,探子得到的消息,奉神教那边也在找他。”
“他会不会有危险?我想见见满子哥哥,反正他每天要到宫里替你哥哥把脉观察伤势,我明天就在宫里见他。”秦悠悠望着严棣道,语气里带着颐指气使不容拒绝的娇蛮。
严棣想了想,有些无奈道:“好。”
秦悠悠自觉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得意地笑了笑,转身小心翼翼把娘亲的亲笔书信收好放回匣子里,又取了那些小东西看。
匣子有钗环之类的首饰,也有手帕和一些用处不明的小瓶子。并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物件,秦悠悠从严棣、梁令替她收集的消息也知道,娘亲出自风氏旁枝,在家族里头算不上特别受宠。
秦悠悠把那些小首饰一件一件取出来细看,发现手工都精致非常,尤其一支打造成藤萝缠枝花式的银簪,简直只能用巧夺天工来形容。
这特别的款式越看越像是机关师的手笔,甚至可以说,如此手工设计用在一支银簪上,简直就是浪费。
秦悠悠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严棣问道。
“这里有字!”秦悠悠指了指发簪背面的暗纹,凝目细看确实藏了八个字:胜常瑶姬。白首不离。
胜常?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是母亲的仰慕者?还是根本就是她的父亲?
娘亲能够被派去做卧底,肯定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不可能没发现这支簪子上的字,而且女子也不可能收取陌生男子送的发簪,更不可能将它与自己的随身物件放在一起。
这个“胜常”。至少有七八成可能是她的父亲!
严棣接过那支簪子看了看道:“我明日命人查一查这人。”
“嗯!”秦悠悠心潮起伏,看了看其他东西没有什么异常,便都收回匣子内,将它放到自己的妆台上。
“有消息是好事,不要皱眉头了。我替你办事,你就不打算好好谢我?今天是谁说要伺候我更衣的?”严棣揉开秦悠悠紧皱的眉心,故意调笑道。
他看不惯秦悠悠难过低落的模样。
秦悠悠扁了扁嘴巴。趾高气扬道:“等你把事情办好了,我看看满意不满意再说。”
次日一早,两人依旧一起进宫去,因为严棣每日会替皇帝行功三次,而何满子一般会在早上第一次行功疗伤之后前来替皇帝把脉看诊,所以秦悠悠也跟着严棣到皇帝寝宫去等何满子。
何满子在寝宫外间见到秦悠悠,神色一喜,知道她是特意等自己的。进去之后确定过皇帝的身体一切正常,便匆匆退出来与她说话。
秦悠悠比他更急:“你送给我那些东西,是不是都是我娘亲的?是风归云给你的吗?他现在在何处?有没有向你提起我父亲是谁?”
说着不自觉就像小时候那样揪着何满子的袖子摇了摇。
严棣从皇帝寝殿内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黑着脸干咳一声,秦悠悠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他正瞪着自己的手,有些讪讪地松开手。心里不禁嘀咕一声“小气鬼”。
何满子被她一连串问题问得苦笑,干脆从头作答:“那些东西都是你娘的,原本一直在你舅舅那里,你应该已经知道你娘是风家的人,风归云他其实是你表兄了吧。”
秦悠悠点头埋怨道:“他不早说?带着人追着我跑,把我吓得跳崖很有趣?”
“他身边很多旭光圣子的人,他没办法私下跟你接触,原本想抓住你之后再暗中想办法将你送走或藏起来的。”何满子替风归云解释道。
“前些日子,也就是圣手擂台那段时间,旭光圣子突然潜入子夜城,言谈之间明示对他起了疑心,而且逼他三个月内将你抓住,否则就要对付他,他没办法只好将东西辗转交托给我,自己干脆脱离奉神教藏匿起来了。现在我也无法与他联络上。”
何满子在严棣的虎视眈眈之下,斟酌词句,没有说出他多番故意阻挠他们与秦悠悠联络的事。
事实上大嘴和小灰在圣手擂台赛开锣之前就双双陷入昏迷,何满子彻底无法跟秦悠悠互通消息,他知道旭光圣子要对付她的消息却没法给她提醒,差点急得头发都白了。
他请人送信给严棣提及此事,严棣也只是回了一句“知道了”,仍是不肯让他去见秦悠悠。
幸好严棣确实很有本事,终究是护住了秦悠悠没让她落在旭光圣子手上。
其实他不说秦悠悠也能猜到一些,妖怪相公当时还没把她真正骗到手,定是不想多生枝节,所以故意隔绝她与外界的联系。
她对妖怪相公这种使手段当家常便饭,不尊重她的意愿还理所当然的态度非常不满,但是却又拿他没办法,只能恨恨瞪他一眼不理他。
“我父亲的事……”何满子说的事,她大部分猜到答案了,只有这一件事,她拿不准。
“风归云与他爹都不知道这事,你娘瞒得很紧,没有对风家任何一个人提起,他们只知道这个人应该是你娘离开风家之前就认识的,她不肯接受江如练求婚,甚至叛出奉神教都与此人有关。”何满子道。
“我娘不是因为替风家偷江氏父子的机关图吗?”秦悠悠记得信上是这个意思。
“应该不是,那些机关图大多无人能看懂,而且在江如练心目中,你娘比它们重要得多,风归云说,当年江如练大闹风家老宅,就曾经说过,只要风家交人,他就将手上所有图纸作为聘礼送予风氏,更不会追究风氏谋算他家图纸的事。当年风氏的人也花了许多精力想找出你娘的下落,可惜徒劳无功。”
120 不一样了
何满子的话,让秦悠悠确定了心里许多疑问,但还是没能得到父亲的消息,甚至连母亲最终的下落,风归云在奉神教这些年也没有打探到一个确切的结果。
风归云与何满子的接触也不多,能够交代的事情,何满子几句话就已说得清清楚楚。
他说完后抬头望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严棣,突然对秦悠悠道:“悠悠,你让我把一把脉看看化元丹的药力是否已经驱除干净。”
秦悠悠一怔,明白过来他是不放心严棣,怕他用她散功的过程中在她身上留下隐患。
如今何满子就在严棣的地盘上,他虽然也是一个六品武者,但在严棣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他冒着得罪严棣可能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的危险,也要确定她的情况,实是出于一片关心。
所以秦悠悠没有多想,大大方方把手递了过去。
何满子握着她的手腕,细心感觉指腹处传来的每一下跳动,过了好一阵终于点了点头,放心笑道:“是我小人之心了。”
他这话是对严棣说的,后者冷着脸没理他。
送走了何满子,严棣站起身大步就往外走去,没理秦悠悠,更不似平时那样主动牵她的手带着她一起离开。
秦悠悠知道他在生气,不过她都还没有生气呢!如果不是他使手段拦着何满子不让他们通消息,人家也不会怀疑他不安好心。
严棣走了几步不见秦悠悠跟上来,转身见她正在问一个小太监往原御书房去的路。
他又好气又好笑,大步走回去示意那小太监退下,板着脸道:“那边正在赶工清理,你去添什么乱?万一再遇上奉神教的人怎么办?”
秦悠悠不理他,转身就往小太监先前所指的小门走。
妖怪相公就知道用奉神教吓她,昨天出了事,宫里头又仔细查了一遍,正是防守最严密的时候,如果这样奉神教的人还能继续闹事,那他未免太过无能了。
严棣走上几步有些无奈地拉着她的手道:“好了,你又发什么大小姐脾气?”
他长这么大,就是他的皇兄母后,甚至父皇都不曾这么大咧咧地给他脸色看,偏偏千辛万苦娶回来的小妻子却不把他当回事。
“是谁先发脾气了?!”秦悠悠哼道。
“你信你的满子哥哥,不信我这个夫君,难道我不该生气?”严棣牵着她往临时议事大殿方向走。
秦悠悠娇蛮脾气发作起来,硬是站在原地不肯挪步,严棣干脆一手揽过她的腰将她从地上“拔”起来带着走。
“坏蛋,如果你不是使手段不让满子哥哥见我,他也不会怀疑你。”秦悠悠挣扎了几下发现徒劳无功,忍不住低声骂人。
严棣将她抱到身前,道:“他怀不怀疑与我无关,你让他把脉又是什么意思?”
“让他放心啊,他也是关心我。如果我怀疑你,就不会当着你的面让他把脉了。”原来妖怪相公介意这个啊!
“嗯,算你有道理,我不生气了。”严棣其实也不过是一时意气,回过头来看自己也有些好笑,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计较了?
“我生气!你不尊重我!”秦悠悠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