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女人
香梅指了指那匹棉布:“夹在里面,看得出来是用过心的,我也是完全把布抱出来发现中间有些鼓,外面的布也有些皱,不想整理一下再放进到橱子里的;可是抱起布来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展开后在里面发现了银锞子和衣袍。”
“正好柳儿姐姐进来,可是一样吓呆了,所以想急急的寻您回来看看如何处置是好。”香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真不明明良娣这是想做什么。”
红鸾摇摇头她也不清楚,拿起银锞子细看也不见有什么特别之处,把银锞子交给柳儿等人后问道:“可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如果没有不妥的话,就把银锞子收起来吧;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我们再去送衣袍前要先把银子送回去才成。”
不是她过于小心,而是紫玄所为让人摸不着头脑,当然要自最坏处打算才成;她把银锞子看了又看,除了吉祥如意的的字样外什么也没有。
柳儿等人也细看过同时摇头:“不是宫中的东西了,看不出有什么不对来。”她偏头想了想道:“要不要奴婢们把它们送出宫去镕掉再铸?”如此当然也就不用再怕紫玄有什么后手。
红鸾把玩着银锞子过了好久之后道:“不行,出宫的小太监没有我们真正的人,万一让人知道更让我们百口莫辩;”她看一眼那匹布道:“用布把银子卷起来带上,还是过过明路的好;不管良娣有什么打算,我们只要保证我们没有害处就可以,尽量不要让人知道好了。”
说完她让香梅等人收拾,叫了小顺子进来问他宫中出了什么大事儿;此事定要问清楚,不然此时冒冒然的出去,还真不知道会不会有飞来横祸。
小顺子向前几步低声道:“小平子刚出去打听了一番回来,听说太后娘娘急急的去奉元殿,还有一个传言就是不知道可信不可信,说是皇上生气晕倒了,所以太后才会急着赶过去的。”
红鸾听得头皮一紧:“今儿上午可有什么人进出入奉元殿?”
“今天倒真是不一样,一大早皇上就召了太子直到六皇子等六位殿下相见,不过五殿下和六殿下早早回了,只到现在太子等几位殿下也没有离开奉元殿呢。”小顺子说话也有些紧张:“之后有人送奏章进去,后面的事儿便没有人清楚了。”
红鸾低头沉吟起来,五皇子其实也算是成年了,据说不到两个月他就要行冠礼了;而六皇子相比五皇子也不过是小四个月罢了,并不算是真正的小孩子了;但是没有行冠礼当然也算不得成人就是了。
皇帝召见几位年龄较大的皇子,却又让两位还未行冠礼的皇子离开,这里面有什么用意呢?又和宫嬷嬷所说的大事儿,有没有关系呢。
不过福王不在他的住处,倒是不用急着过去了;因为小顺子的话她的心怎么也放不下,转来转去都是奉元殿的事儿:皇帝是不是想在传位前和儿子们聊聊,还是说另有深意。
按说皇帝多日不理朝政,也没有传出他身体大好的话,倒是他的病时好时坏,坏得时候要比好的时候多:他现在有那个精力处置一上午的事情吗?
红鸾轻轻的道:“八成那个传言是真的。”不然此时太子等人早该离开了,相信皇帝不会有那么多的力气说话的;唯有他病重才让皇子们不敢离开,而太后匆匆赶过去也说得通。
皇帝的病加重当然是大事,但是红鸾相信宫嬷嬷所指不会只是皇帝病重而已。
她看向小顺子:“我去东宫一趟,如果回来的时候殿下们各回宫中,那我会再去福王殿下那里一趟;你和小平子多注意些,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告知我。”
她莫名有种感觉要尽快的把紫玄的事情料理清楚,而且就算是等在宫奴院里也没有其它事情可做;宫中的大事她也只是在一旁看看罢了,用来趋吉避凶的,和她没有切身的关系,如果不是因为宫嬷嬷,她也不会如此注意奉元殿的事情——那距她太过遥远。
小顺子答应着出去,红鸾叫上柳儿和二丫等人,拿起棉布来就向东宫急匆匆而去;离开宫奴院后红鸾才当真感受到小顺子口中的紧张,一路上虽然有不少的人,这些人也都力持镇定,在他们的脸上也看不出紧张来。
但是每个人的脸上笑意都减少了,相互见面的熟识之人也只是匆匆打个招呼便走,不见了原本不时在路上看到,二三个人在一起说笑的情形;所有的人行路都比平日里要快一些,就算是什么也不知道的人也会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
红鸾更加确定皇帝的病绝对出了大问题,可能就如传言所说是生气晕倒了,十有八九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她心里也不由自主的有些慌,万一皇帝驾崩:当真是大事儿了,她实在是不适合在宫中游荡的,要早些赶回宫奴院才是正经。
如此想着她脚下更是快了三分,赶到东宫门前让人去通传后,她才微微的喘了口气;可是不成想紫玄并不在宫里,而太子妃却“无意”中听到了此事,命人召红鸾进去问话。
红鸾无奈的跟着人进到大殿,看到太子妃一身光闪闪的装扮,那头上的饰物都要把红鸾的眼闪花了:虽然不是朝装但也足够华丽了;红鸾只是想,太子妃戴这么多的饰物在头上不觉得重吗?
她虽然只是进门时轻轻的扫了一眼太子妃,可是也明显感到太子妃的不快:太子妃不喜欢她;虽然没有来由可是她能真切的感觉到太子妃对她的厌恶,当下进殿很乖巧的跪下行叩拜大礼。
太子妃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并没有让红鸾起身:“你寻紫玄良娣有什么事儿?”她斜歪在榻上,身上的衣裙上都是绣工精巧的花儿。
说实话红鸾虽然对太子妃的身份因戒心而惧,但是她第一眼所看到不是太子妃本人,而是她头上的饰物及身上的衣裙:太子妃本人已经被淹没在亮闪闪的饰品及繁复精致的花朵中。
338章 东宫行
如此吸引人的目光的太子妃,一开口还是让人注意到了她的脸;其实有几分像良嫔的,如果像良嫔装扮的素一些反而更有韵味。
太子妃的目光直直的落在红鸾的身上,说出来的话也没有拐弯抹角,可能是她认为没有必要吧?她问的人是宫奴,而紫玄也只是也手下的良娣,这两个人不用她浪费多少心思去对付的。
说实话红鸾进来的霎间,她猛然间有种错觉,以为来人是宫中的其它人;就算是红鸾低着头,可是没有一点儿缩手缩脚的样子,反而落落大方的走进跪下行礼:这会只是个宫奴,宫外的贱民?
红鸾照实答太子妃的问话:“良娣赏给奴婢些东西,奴婢是来谢恩的;本来也想来给太子妃请安,只是太子妃平日里太忙奴婢怕扰到太子妃,才没有敢开口,还请太子妃恕罪。”
她说得不卑也不亢;对于看她不顺眼的人,就是再低头俯耳也不会换来点丁好感,多半只会让对方感觉你好欺负,更想早日除之了。
太子妃微一挑眉:“她赏给你东西?”此事让她有小小的惊讶,然后她手上长长的甲套轻轻的碰在一起发出轻微的脆响:“都赏了你些什么东西?”
红鸾拒实说出来,并没有什么隐瞒的地方;她经楚公公之事后,对于不熟悉了解的人,绝不会抱任何希望:在此事上如果她说实话对紫玄不利,也只能在心中对紫玄说声报歉——宁可她负紫玄,也不想让紫玄负她。
就算紫玄没有心要害她,只是想利用她,而红鸾也不会代她隐瞒什么:东宫里的纷争,红鸾丁点也不想掺合,她的麻烦也足够多了。
太子妃听完后眉头皱起来,东西赏得实在是单薄,如果是她要赏人绝不可能如紫玄,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还真以为她娘家无钱财可供她用呢;但是说实话,如此寒酸的赏赐,怎么也不像是红鸾替紫玄做事情的打赏,她用指套轻轻的敲了敲面前的茶盏:“为什么要赏给你东西?”
这句话红鸾却不好回答了,她不能说不知道虽然她是真得不知道,可是也不能说紫玄什么也不为,那不是有意戏耍太子妃?当真是活得腻烦了她才会如此作答。
“奴婢猜想可能是因为奴婢前些日子病倒的缘故。”红鸾只能找出这么一个答案来;听着太子妃一句又一句的追问,她十成十的确定太子妃讨厌她到了极点,有病的事情因为福王有过的提醒,她是真得不想在太子妃面前提及。
可是她不用这个来做借口,还有什么其它的原因吗?她和紫玄在宫中根本没有来往,想找个让太子妃相信的原因太难了。
“病了?”太子妃听到这里笑起来,笑得有些古怪:“说起来,本宫那天还说你病得真是时候呢,此事本宫是知道的,太子殿下还传了旨,事后御医的奏折都是本宫代太子殿下看的。”
她说完看一眼红鸾,那么的高高在上、那么的凛然不可侵犯,那么贵不可言;她没有给红鸾回话的机会——其实红鸾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话了;她接着用极为平淡的语气道:“抬起头来。”
红鸾乖乖抬头,迎上了太子妃略显冰冷且有些狭长的眼睛,那里面闪过了不屑,当然是因为红鸾的相貌:太过一般了。
“本宫叫你来只是有两句话要说,你和紫玄良娣的事儿本宫不想操那份心,在东宫里还没有什么事情是本宫不知道的;”太子妃的语气十二分的高傲,不是有意做出来的而是不经意的流露:“你是个宫奴出身,能有今天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不要妄想太多而忘了自己的出身。”
“有些东西不是你能有的,你如果去想老天也会看不过去。懂吗?”太子妃挑起眉毛来看着红鸾,目光咄咄逼人:“好好当你的差,本宫说不定日后还能赏你个七八品的女官儿做。”
威逼然后再加上利诱?红鸾真得差一点笑出来;福王对她说得时候她是真得不相信,因为那可是高贵的太子妃,将来要母仪天下的人,怎么可能会生出那种心思来?现在她相信了,因为太子妃不但明白的告诉了她,而且还“刚柔并济”的想让她乖乖听话。
红鸾很想叹气,她真得对太子没有那种不自量力的奢望,而且宫中的生活有什么好的?做个宫人还有可能离开此地,做了妃嫔就只能老死这里,太子妃喜欢的可不是她喜欢的。
只是说实话太子妃肯相信吗?太子妃是那种相信她愿意相信的人,就如同她愿意相信红鸾对太子有企图一样。于是红鸾老老实实的叩头:“奴婢谨记娘娘的教诲。”
太子妃很满意的点头:“你能识大体最好。”她伸了个懒腰:“宫奴院那地方不错,好好的听本宫的话,以后那里就归你打理。”言外之间就是要让红鸾老死在宫奴院里,倒底在宫中除了浣衣院外,没有哪个地方比宫奴院更偏僻了。
红鸾叩头:“奴婢谢娘娘。”她其实很想说,如果到时候你能恩准我离开我定会给你立个长生牌位,早晚三柱香的;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来,就是怕太子妃现在就想把她弄出宫去,听福王的意思,太子妃可是有意要给她赐婚的。
不知道是她的乖巧讨了太子妃的欢心,还是太子妃另有要紧的事儿,居然就这样放过她:“去吧,不要忘了今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