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女人
香梅带着人奉上来茶,每个宫妃手中的茶都不一样;哪怕是同样的茶,可是所散发的香气也有差别:每个人的喜好,红鸾当真是了若指掌。
红鸾没有说过一句什么特别的话,可是就连惠妃也有种宫中尽在红鸾掌握的感觉,吃到嘴巴里的茶苦得让她皱起了眉头来;她心神不宁的吃了几口茶后,看到方昭容等宫妃的宫人渐渐进来伺候着,就是不见她的人时眉头不受控制的抽动几下。
“招娣是吧?这个东西赏你了,今天中午实在是偏劳了你;现在她们那几个也应该吃得差不多,你去把她们唤上来伺候着,你也去歇一歇吃点东西吧,不然累坏了你纯贵妃可是会心疼的。”惠妃没有敢直接开口要人,而是拐了一个不大的弯儿。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反正今天的红鸾让她没有来由的心慌,下意识的不想和红鸾有所冲突。可是看不到她的那几个贴身的人,简直就是有点坐不住。
招娣接过那只镯子大大方方的谢过她后,轻轻的道:“刚刚我们宫中人手有点不足,也是娘娘调教的人最为懂事,当即就帮忙;算算时辰娘娘吃完这盏茶她们也就要回来了,娘娘不用担心的。”她说完还笑了笑。
惠妃听得心头直跳看向红鸾:“倒不知道清露宫中人手不足,纯贵妃应该让尚宫那边拔些人手过来;现如今全宫上下还有谁能比纯贵妃更重要的,宫中伺候的人不足用,万一有个什么急事却也是尚宫她们的过错。”她依然不敢明着问她的人去做什么了,还是拐着弯儿的把话说出来。
方昭容等人就好像是锯掉嘴的葫芦,半句话也没有只是静静的听着红鸾和惠妃说话,每个人心里得恨不得离开,可是偏就无人想做那个出头鸟,都等着她人开口后自己跟上去:却不知她们打着相同的主意,当然不可能会离开清露宫了。
红鸾轻轻摇头嗔了招娣一眼:“你们果然是没有规矩,过门就是客,岂能让你们惠妃娘娘宫中的人动手代你们做事?”嗔虽然是嗔了,可是罚却是半句也没有目光就落到惠妃的身上:“这不,冷宫的差事落到本宫的身上,是皇上亲下旨要让本宫好好看管,本宫岂能大意?就是因为刚刚接过冷宫的差事来,所以她们还有些不熟悉才会忙乱不堪。”
“时间久一些自然就可以了,倒和尚宫局的人无关。”她轻轻的吹了吹茶,看着那热气四散飘开:“偏劳妹妹的人倒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一会儿她们回来每人都要赏她们两身好绫儿才是。妹妹,不会是生气了吧?”
惠妃的脸色已经白得惊人,看着红鸾的目光也发直了,盯着红鸾的嘴巴没有回她的话,自心底冒出来的寒意冻住了她的手脚,也好像冻住了她的嘴巴。
刚刚吃饭的时候,红鸾根本不是好心让她们的宫人去用饭,就是用那么一个借口把她的人弄了出去:她的宫人落在红鸾的手上能有什么结果,她根本是想也不用想得,而红鸾的目的当然是再清楚不过。
红鸾挑起眉头来:“难不成妹妹当真是在怪本宫?本宫也说了会赏上好的绫给她们,妹妹既然还生气,那每人再加二两银子好了。”她现在可是财大气粗,宫绣已经成为京城、乃至大城的上好绣品之一;因为沾了一个宫字又因为绣品花样别致,买得人很多且不计价钱。
惠妃张了张嘴巴,干巴巴的吐出一句话来:“纯贵妃不是说过,不会加一指之力在我宫中之人的身上吗?”她现在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不是已经变了天,说出的话并没有多大的底气。
红鸾看着她:“本宫何时曾失信于人?说不会加一指之力就不会加一指之力,不过是让你的人帮本宫做点事情,妹妹何至于气成这个样子?或者是,妹妹是在害怕什么?”
方昭容等人大气也不敢出,有几个在心里埋怨惠妃,不过是纯贵妃用你的人做点事情,何至于肚量如此之小?以现在纯贵妃在宫中的权势,她就算是要了你宫中的人,你难不成还能保得住?
惠妃摇头声音干涩:“不敢,纯贵妃言重了。那现在事情应该做完了吧,就让她们过来伺候我回宫吧;我现在有些不舒服,想先告退了。”她在清露宫中静不下心来,眼下想赶快回去想法子在死中求活。
红鸾看着她笑笑:“妹妹不舒服应该召御医来,正好本宫这里有御医在,请他过来给妹妹瞧瞧;嗯,本宫还有点事情要同妹妹说,妹妹不必这么着急走吧?”她挥手自有人去请御医进来。
惠妃的确是有些不舒服,不过是因为心病而已;所以御医请完脉出去后开得方子,就是些压惊去烦的药,呈上来看得红鸾笑起来:“妹妹被什么吓到了,又在烦恼些什么?”看到惠妃不答她招手:“妹妹,你看看这是本宫使唤的人呢,还是你使唤的人?本宫有些分清楚她是哪个宫院伺候的人,妹妹可有话要对本宫解释。”
随着红鸾的话,被引上来的人正是春芳。惠妃的脸色又是一变,不自禁的回顾才惊觉她的人还没有回来,身后所立的是清露宫的招娣:纯贵妃,倒底还知道些什么?!她又想做些什么呢。
现在,纯贵妃不去对付柔太贵妃和丽太贵妃,为什么要和她惠妃夹缠不清呢。
正文 912章 太急了
912章 太急了
惠妃心头一阵又一阵的烦燥不安,在宫中想要对付纯贵妃的人多了去,那个已经倒下不能再成事的太皇太妃不算,现在宫中权势最大、也最有可能会谋算成功的人就是两位太贵妃;而她惠妃所求只是皇后之位,嗯,虽然原本她是有点恼恨红鸾也想过要取她性命,不过经过冷宫的惊吓她这个主意有点改变。
最主要的是,她不应该是纯贵妃盯着不放的人;相比起两位太贵妃,她惠妃的所为根本就没有伤到过纯贵妃,正确来说她想要害纯贵妃也只是想、在安排,但眼下还没有真得谋算到纯贵妃的头上;而那两位太贵妃可当真是一次又一次的谋算纯贵妃,再者她还是帮过纯贵妃的人,纯贵妃却丢下那两个死敌不管,偏盯死了她。
就算是要杀鸡给猴看,她惠妃倒霉也不会让两位太贵妃有所收敛,反而会让丽太贵妃高兴不已,终于能看到她这个眼中钉消失在宫中。脑中各种念头冒出来,让她的头有些晕所以倒底也没有想明白,纯贵妃为什么要对付她。
她袖中的手慢慢收紧,豁出去般的抬头看向紫萱:“为什么?”既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倒不如把一切挑明来讲,说不定置之死地之后还能有条活路;如果知道纯贵妃为什么舍太贵妃而取她,就有可能找到法子逃开这一劫,至少她认为自己在对付丽太贵妃上还是能帮上几分的。
红鸾瞟她一眼指着春芳:“她可是你清乐宫的人?”说着话笑意渐渐的敛去,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严霜:“或者是妹妹以为皇上薄待你,使得你宫中的人手不足而不敢开口,才不得已到我清露宫中借人?借人倒也罢了,只是怎么也要知会本宫一声吧?”
春芳已经跪倒在地上想哭又不敢当真哭出来:“娘娘,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不知道惠妃娘娘想要奴婢下毒害娘娘,想到一尸两命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她终于还是吓得失去痛哭着在地上叩头。
她极为用力的叩头,就好像要把满心的悔都叩出来,每叩一次就会有不小的声音,而这声音就好像重重的敲打在方昭容等人的心上,让她们人人脸上都有些难看;因为她们都找过春芳,也给过她好处。虽然没有让春芳做什么事情害红鸾,但是她们利用春芳探听清露宫的事情却是真真实实的。
惠妃气得大喝:“你胡说些什么,本宫何曾要你做那等事情。”她喝完看向红鸾:“妾没有做,妾只有维护娘娘之心,岂会有加害之意。娘娘是最知道我的。”
春芳却已经拿出一包药粉来:“这是惠妃娘娘交给奴婢的,还有这东西也是惠妃娘娘赏给奴婢,还说只要奴婢能把事情做好,就会再在城外赏给奴婢一处宅子;惠妃娘娘怕奴婢不相信,还把宅子在哪里、是什么样子的画给奴婢看。”她又取出一张纸来,上面果然画着一处临街街的小铺面,后面就是一座两层的小楼还带着一个小小的花园。
红鸾看着惠妃冷冷笑道:“现在,妹妹还有何话要说?说起来,本宫倒真是很知道妹妹,就像本宫还在宫奴院时,妹妹便极不喜欢本宫吧?至于原因,你我姐妹相交这么久,不用本宫说出来了,心知足矣,你说是不是,惠妃妹妹?”
“药和那财物先不说是不是你给的,妹妹只要对本宫说说那座宅子是不是胡家之物就可以,妹妹可想清楚再说,因为使人略略一查就会知道根底的。妹妹也是聪明人,相信你不会对本宫说,春芳一个在宫中十几年的人会画得出现在京城的图,对吧?”
红鸾让人把春芳手中的图拿过来细细的看了看:“妹妹也不会告诉本宫,这张画得如此清清楚楚的铺面宅子,是春芳自己编出来画在纸上诬蔑你,而正好和你们胡家的那处宅子完全相符只是巧合,是不是?妹妹向来聪明,能不能先对本宫说说这宅子的事儿?小顺子,去皇上那里请旨,着人去查查这处宅子的主子是什么来历。”
惠妃身子一软坐倒在椅子上,看到红鸾冰冷的目光马上想起冷宫中的所见所闻,忽然发狂般叫起来:“我没有做,没有做。”她指着春芳:“你为什么要害本宫,说!”
春芳被她扭曲而显得丑怪的脸吓了一跳,手里捧着的药包与财物便掉在地上,身子也向后缩了缩,生怕惠妃会扑过来的样子;不知道是因为吓到了还是其它的原因,她并没有开口反驳惠妃的话。
红鸾站起来厉声喝问惠妃:“应该是本宫问你这一句话,你为什么要害本宫?你还有脸喝骂宫人,还真是见了棺材你也不落泪。”
方昭容等人现在都知道今天纯贵妃要收拾的人是惠妃,而她们不过是陪绑的人:杀鸡给猴看,鸡要杀当然也要有猴在才成。虽然仅凭春芳一人的说法定惠妃有罪很勉强,可是此时人人自危,又因为惠妃所图关系到皇嗣,没有哪个肯为她开口求情。
惠妃猛得坐直看向红鸾,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红鸾:“分明今日之事是你要害我,以为我们这些人都是傻得吗?”她看向方昭容等人:“你们不要以为你们今天可以全身而退,看到她的毒计之后她会放过你们吗?本宫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如果你们肯和本宫共进退我们都还能有一线生机。”
红鸾眯起眼睛来:“你是什么下场可能说得清楚明白些?说本宫害你,本宫哪里害你了,众位妹妹看得清清楚楚,就凭你两句话就能反咬本宫不成;惠妃,你倒底做过什么你心里最清楚,就如本宫刚刚所说真得假不了,你就算是想抵赖也是赖不掉的。”
惠妃“哼”一声:“我的下场当然非死即囚,今天去冷宫、捉我的宫人、又把春芳弄上来,都是你的安排,以为没有人能看清楚吗?你聪明,可是这宫中聪明的人不止你一个。”
“真是笑话,去冷宫是惠妃妹妹自己要去的,传旨之事也被你说成是害人的,你果然是好大的胆子!你的宫人,本宫可没有捉,而春芳被你收买她的事情相信宫中的姐妹绝非一人知道——本宫哪里有害你?!”红鸾扫一眼方昭容等人冷声道:“惠妃,做错事情不是不能改得,你还是想清楚再说话。”
惠妃咬牙再咬牙:“我们都是皇上的妃嫔,就算是做错事情也要由皇后或是皇上过问,你纯贵妃无权责罚本宫。还有,你今天如果杖责了我的人,她们所说就作不得真,就是被你屈打成招;你想让她们胡乱指证什么,严刑之下她们当然会听你的吩咐。还有,现在清乐宫中无主,你有很多时间可以往我清乐宫中塞些东西栽赃——想害我?当我惠妃是什么人。”
她把人证和物证先一口咬死,让红鸾无法对她发难:她宫中是真得有些东西不能让人看到,她身边也真得有些人能证实她近来都在做些什么;不过现在她一口咬定清乐宫无主,那些人与物也同她无关,就算是搜出什么、有人说什么也是红鸾的安排。到了帝前她会如此说,因为这是她的生机,几乎是唯一的生机。
红鸾轻轻的倚靠在迎枕上,用手帕挡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本宫说过没有捉你的宫人,更没有动她们一根手指头,你着紧要洗脱自己也不必硬往本宫头上扣罪名;至于清乐宫嘛,你也不必担心,本宫有可以让你信服的人证实本宫绝没有动过你清乐宫一物,当然也不会让你清乐宫中多出什么来。”
说完她弹了弹手指:“你太心急了,惠妃。不过也可以理解,你心虚嘛,如此行径很正常。”
正说着话杏儿进来回话:“清乐宫的人都回来了。”
红鸾看向惠妃:“你的人都回来,本宫说话向来算数,说不加一指之力在她们身上就不会动她们一根汗毛。”她摆手吩咐杏儿把人带进来,目光再次在方昭容等人身上掠过:“妹妹知道不知道柳儿她们劳烦惠妃的人去做什么了?”
惠妃紧咬着贝齿,心里慌乱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她没有想到红鸾会知道她和福王之事,更没有想到红鸾当真没有责打她的人,使得她刚刚说出来的话就如同是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了自己的脸上;虽然不能证实什么,但是却让人都明白她是心中有鬼的。
邢才人等都摇了摇头,她们真得不知道红鸾想做什么,目光也移向殿门想看看清乐宫的人是不是完好无缺;在此时她们相信红鸾的话应该是真的,只是不动惠妃的人为什么要把她的人弄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