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会悟
“此事乃是朕与太子商议而为,倒是让皇后你担心了。”
庆帝想到两个月前,太子向他禀报了有关林家勾结高相与孟将军意图篡位一事,当时他虽心中并未全信,可已有警惕。
而林贵妃又深居后宫,她以为她的亲信都可为她所用,殊不知雷霆雨露皆为君恩,她的一举一动若是庆帝有心,根本瞒不过去。
庆帝也是因此得知林贵妃竟不知在何时生出了这般野心。而且她还发现她身边藏有敐西的人。
联想到太子同他说过林家可能同敐西有所勾结的话,庆帝便有了引蛇出洞,将计就计的计划。
原本这生辰宴,庆帝并不打算举办,如今西境战事吃紧,哪有士兵在前线拼杀,而他却铺张享乐的道理。可他见高相伙同朝臣一力劝说他举办生辰宴后,他便有了猜测,当得知高相确实准备在生辰宴上动手之后,早早便做好了准备,请君入瓮。
派太子前去江南巡查,也是计划之一,而林贵妃得知太子前往江南巡查后,果然动用了她身后藏着的敐西势力。
庆帝为了根除敐西潜伏在京都的人,便在林贵妃派人前去刺杀太子时,让太子假意中计,而后引出更多敐西的人。
而萧纵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只黄雀,在敐西人马出动刺杀太子时,萧纵则带着他在京畿营中的亲信埋伏在他们后头,对他们一网打尽。并故意传回假消息给高相与林贵妃,告诉他们太子已死,可以动手。
他们也在将假消息传出之后快马加鞭,加紧回京,在庆帝寿宴前夕便准备好了今日这出瓮中捉鳖的大戏。
而林贵妃在得知太子已死后果然按捺不住开始动手,并将她真正的身份公之于众。虽说这与太子原本的推测有些偏移,但却是意想不到的结局。
谁能想到敐西王的嫡长子会是个女娃,在诸人都以为林瑞辰最有可能是敐西王嫡长子的时候,真正的敐西王的血脉早在刚出生时就与林家的孩子掉了个个。
而林尚书虽然是林贵妃弑君计划做重要的一环,却也是林尚书,将他们原本密不透风的计划给暴露在了太子眼底,导致这一次弑君计划的失败。
此时再看林尚书,神色有种陷入极其迷惘的疯乱。女儿不是他的亲女儿,而他的亲儿子早在多年前就成了替死鬼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关键是他本以为若是今日能一举成功,那么日后便是他林家权势滔天,富贵煊赫的日子,结果就因为他,导致这一切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不,不是他的错,归根究底,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受骗人,一切都是这个他所谓的女儿的错。为什么她是敐西王的女儿,若她不是,如何会引来太子的注意,那么这一切的计划也不会失败。
“我要杀了你!”只见林尚书忽然冲上前来,掐着林贵妃的脖子,看样子已经陷入癫狂。“你个害人精,你赔我的儿子,赔我的日后权贵。”
在场中人看来,不过一场狗咬狗的闹剧,无人上前劝解,他们可尚未中惊魂中消散而带给他们这场噩梦的,正是这对所谓的父母。
男女力气差距本就悬殊,林贵妃这些年又养尊处优惯了,哪能挣脱地了林尚书呢,况且先前林贵妃本就被皇后用簪子划伤,这会又被林尚书死死掐着,鲜血愈发流淌不止,眼看林贵妃就要喘不上气来,庆帝准备让人将两人拉开。林贵妃他留着还有用处,可不能就那么轻易地死了。
“父亲,快住手!”林瑞辰看着奄奄一息的林贵妃,想从京畿军手里头挣扎出来,将两人拉开。可先头不备,被林尚书闯了过去,这会又岂会再被林瑞辰钻了空子。再说他们自会有人将两人拉开,毕竟圣上都下了命令。
而林贵妃听到了林瑞辰的呼喊后,忽然平静下来,看了一眼被京畿军死命架着的林瑞辰,终是狠下了心。
谁能想到,林贵妃会一心求死,死命挣扎不让那些人将她从林尚书手里拉开,关键她脖子上的伤口本就深,被林尚书那么一掐虽说加深了,却不致命,可谁料她会一心求死,她的挣扎分明就是故意把自己的伤口往林尚书手里头送,让林尚书替她的伤加深加重。
鲜血很快淌满她的衣衫,她本就爱着艳色的衣裳,她的人也如烈火一般,可现在,这团火马上就要熄灭了。
她想到她小时候初见林瑞辰的那会,她记得自己二哥的长相,这人虽被父亲领着让她喊二哥哥,可她知道,就不是他。
但她也不排斥,反而很喜欢这个忽然走进她生命的二哥。后来,喜欢变成了爱,而爱,足够让她为他做任何事,她可以牺牲掉一切,她的姻缘,她的自由,现在也包括她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亲侄女
第82章 合作
这场所谓的篡位,犹如闹剧一般,随着林贵妃的死,告一段落。
高相面色灰败地在京畿军的捆绑下被关进了天牢。而林尚书在林贵妃咽气之后,才恍然清醒过来,先是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后又忽然回过神来,爬到庆帝脚边一个劲地磕头请罪。模样滑稽而又狼狈。
高相一党本就是庆帝忌惮许久的大患,往日小打小闹罢了,毕竟帝王手中权力再大,也不可随意打杀朝臣,否则那便是暴君。
而这一次的篡位谋反,正好给了庆帝一箭三雕的机会,铲除了高相一党,挖出敐西潜伏在京都的暗探,还有收拢孟将军手里的兵权。
只是此番入宫赴庆帝寿宴的,皆为世家权贵极其家眷们。原先高相命人动手屠杀,他们皆以为自己今日得丧命于此了,都吓得不轻,此番哪怕得知危机已过,可还是个个四肢发软,双股颤颤。
高相一党被诛,朝堂之上势必空出好些位置来,而在场众人,不是保皇党,便是中立派,是以庆帝自然得好生抚慰这些无辜被牵连进来的人,日后还有许多用得上他们的地方。
而大夫人与陈落萱见危机解除,忙紧张地看着萧曼只。如今她月头将近,可千万别被吓出个好歹才好。
方才萧曼只也被那番场面惊得不行,哪怕感觉小腹疼痛愈发强烈,可她却是紧紧憋着那股劲,死命撑着,可这会安定下来,劲散了,她便开始支撑不住了。
大夫人本想扶着萧曼只去歇息一下的,却看到她此刻脸色惨白,额头挂满了冷汗,再往下看了看,竟是羊水破了。
这下还得了,大夫人还尚未从先头的惊慌中抽神,这大半心神便又被吓得颠了个个儿。若不是她身子骨还算强健,恐怕也得一同撅在地上不可。
不过好在她最后稳住的心神,而皇后于公于私都不会让萧曼只有事,赶紧喊来了太医,而刚好后妃中也有个月份将近的,这稳婆自然早早备下了,这会正好可替萧曼只接生。
皇后喊人辟了处干净的宫殿供萧曼只生产。萧曼只没想到自己会是在这般混乱的场合,这般混乱之下生下孩子的。具体过程她都有些混乱了,就记得床边一群人慌乱的神情,而她被疼痛折磨地几欲昏厥,可好在最后听到孩子嘹亮的嗓音,她总算歇了口气。
只是心里头不免感到遗憾,孩子都出生了,孩子的父亲怎么还没回家。
京中发生的大事这会还未来得及传到西境,两边的战事依旧胶着不下。趁着夜色,陈定方见了一个人。
当来人掀下深灰色的斗篷,露出一张明媚娇嫩的脸来,但她的双目沉重的却又有不同她这般的年纪。
“郡主。”陈定方此番只带了几个亲信的随从,见到来人已在此等他多时,冲她恭敬地喊了一声。纵使敐西王谋反,可肃亭的郡主之位还是在册登记的,况且肃亭郡主此番而来,乃是为了西境战事,陈定方也愿意给肃亭明面上的尊重。
肃亭郡主见陈定方进屋后,迅速从座椅上站起,确认陈定方身后没有跟着的尾巴后,道:“我已等候陈将军多时了。”言罢,肃亭郡主又拿出一张图纸来。“这是敐西兵力部署的图纸,但我现在手里拿的,只有一半,并不全,而只要陈将军答应我的条件,那另外半张图纸,我必会送上。”
陈定方结果肃亭递来的图纸,看了半晌,倒是暂时看不出这张图纸里有什么掺假之处。只是这不代表他内心会对肃亭郡主没有怀疑。
在他与敐西王正打得不分上下的时候,这位备受敐西王宠爱的女儿却忽然联络上了他,告诉他,她可以提供敐西兵力部署的图纸,但他也得帮忙与京中牵线,倘若日后敐西王大败,她可继续获享郡主的食邑与尊荣,并且她的哥哥将会是新的敐西王,她母族一脉的荣耀,在敐西是多少,在大燕就该是多少。
眼下敐西并不见败色,肃亭郡主这会前来,的确不算一个订好的时机。先不说如今的敐西势头尚好,肃亭郡主作为敐西王爱女怎么着也该想着自家人能胜才对,可她却像是笃定敐西会失败一般。再者说来,据陈定方所知,如今她依旧是敐西高高在上的小公主,而世子虽被软禁,却并不见生命之忧,是什么值得肃亭郡主犯这般大的险,选择背叛她的父亲呢?郡主的荣耀显然说不通。
在这种紧要关头,就是其他人陈定方尚且不能相信,更何况肃亭郡主了。“比起图纸,我其实更想知道,郡主是如何躲开敐西王的眼线,约见与我的。”
“听将军这话意思,是不信我喽?”
“不是不信,只是若要人信任你,你总得有让人信任的理由。郡主忽然找上我,将敐西兵力部署的机密交予我手,我自然得证明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才对。”